●▄m● ┠ ┨ 书本网TXT下载论坛 小说下载尽在http://www.bookben.cn - 手机访问 m.bookben.cn ~︺ 《逍遥游》作者:金大 文案 捂脸,人生第一本同人~ 射雕英雄传、天龙八部乱窜之黄药师同人 内容标签: 仙侠修真 搜索关键字:主角:黄药师 序章   汉永平年间,并州扶风县东观山,有一道观,名曰‘金仙观’。是千里闻名的香火胜地。   金仙观住持是三位妙龄女子,名唤‘云霄、碧霄、琼霄’,三人本为截教金仙转世,法力通神,因救了圣驾,敕封三人为‘救世金仙’,道观亦赐名‘金仙观’。   云霄三人尤擅救死扶伤,无论香客有何疑难杂症,皆能药到病除,有时或可起死回生。   但三人却不是任谁来都给治的,她们于观前立下了十要救的誓愿:   一要救对神笃信诚有感;二要救敬老爱幼孝为先;三要救对人忠厚心良善;四要救家富有周济贫寒;五要救兄弟和不图财产;六要救贤淑女慈善为先;七要救奇男子纲常不乱;八要救抱不平排忧解难;九要救能觉悟回头向善;十要救不杀牲慈心善念。   若病人非良善之人,纵拿来金银满箱,也休想求得一方。   永平十六年七月初五,正值逢五大庙,金仙观前,人流如织。烧香的、看病的,摆摊的、卖艺的、杂耍的,闲逛的,人来人往,好不热闹。   忽然,有琅琅之音自九天之上传来,“吾乃大罗金仙广成子之弟子方嵊,三霄还不现身!”   声音有如黄钟大吕,威压之下,世间一切凡俗尽皆匍匐于地。   此音尚在天地间回荡,人们已看见三霄姐妹自金仙观飞起,如传说之瑶池仙子一般,飘飞至九霄云外,以致杳不可查。   “白日飞升了!三位仙姑白日飞升,成仙成圣了。”   自此世间永远流传着三仙姑的故事,金仙观香火世代不绝。   离金仙观万里之遥的九天之上。   大姐云霄问:“你来找我三人,所为何事?”   方嵊:“何必明知故问,我奉师命,特来拿你三人回宫!”   小妹琼霄说:“我们姐妹三人已放弃神体,转世重修,你们昆仑十二仙又何必如此记仇?”   “记仇?”方嵊哈哈大笑,仿佛听到了最可笑的话一般,“你们用九曲黄河阵,消去我师傅和一众师叔顶上三花,胸中五气,他们今生无望成为上仙,此等深仇大恨,如何能忘!你们可知,我师叔太乙真人,为了有望成上仙,已经抛却千万年修为,转世重修了!”   碧霄:“我们又不是消去你的顶上三花,你师傅广成子怎么自己不来?”   方嵊:“你以为你们还是一千年前封神之战的金仙么?区区三个小小先天,随便一个外门弟子都能擒拿,我来已经够看得起你等了,又何劳师尊出手。”   三霄仅是先天,方嵊乃是天仙,先天和天仙的实力差别,比之草履虫和人的差别,还是要大一点点。如果三人决意一战,后果可想而知。   云霄:“回宫之后,又当如何,可容我见我师尊一面。”   方嵊:“时至今日,你还想见你师尊?你等擅离神职,致使山海大世界神纲崩坏,玉帝震怒,下令缉拿你等。你们既已转世,法力全无,灵宝天尊又怎会认你等为徒。此次回宫,我师尊必将你三人缚于镇仙塔内,施以千般折磨,纵死亦不可得。”   碧霄:“姐妹们,拼死一战,来世还是好姐妹!”   琼霄:“死也不能去镇仙塔。看剑!”铮的一声,飞剑出鞘,划过一道白光,如电般向里许外的方嵊疾刺而去!   碧霄也祭出飞剑,紧随其后刺向方嵊。   两柄足可分江断岳的飞剑眼看便要刺中方嵊,忽然锵的一声,凭空碎成了无数片,   “蚍蜉撼树!”方嵊好整以暇的取出一个小小的铜铃。   “不好,是落魂钟!”云霄绝望的喊,“姐妹们分头逃。”   落魂钟,广成子之得意法宝之一,擅能摄人神魂,但闻钟声,天仙也要失魂落魄。   “跑不了啦”,方嵊微笑着轻轻摇动铜铃。   哕哕哕哕哕哕~~   刺耳的铃声响起。   三姐妹彼此凝视最后一眼,脸上露出了释然的微笑。   然后,三人同时选择了自爆神魂,香消玉殒。   神魂自爆,魂魄消散,消散的神魂碎片连落魂钟也无法收取。   “竟然如此决绝?”方嵊摇头自言自语,“罢了,取黄河三宝回去复命便是。”   三宝为混元金斗、金铰剪、量天尺,三宝合一,可布九曲黄河大阵,上仙以下无人可破。   方嵊招出九幽冥火,瞬间将三姐妹渐冷的体躯烧尽。   冥火熄灭后,原处仅留下三枚小小的戒指。   戒指都是空间戒指,内部可容纳若干物品。   方嵊凝一丝神魂渗入戒指一看,立时脸若冰霜。   “居然没有三宝!”   戒指中除了一些灵草仙丹外,并无它物。   方嵊连忙探查另两枚戒指,也是一样。   方嵊愤怒的挥剑将空间戒指削成了三万六千块,又将金仙观探查了个遍,终无所获。   既未拿了三姐妹魂魄,又失了三宝,如何向师门交待!若回师门,怕是自己要进镇仙塔。   方嵊万念俱灰,化作一道流光而去。   少时,刚才三人殉难处,虚空中渐渐浮现出了三个人影,是一位仙风道骨的老者和两个风姿绰约的仙子。   老者抬手向前弹出三枚漆黑的丹丸,然后哀伤的说:   “我苦命的徒儿啊,你们命中该有此劫,为师也没能力帮你们更多了。千年之后,若得凭此三枚九转凝神丹重聚神魂,便在这小小尘星做个凡俗罢。”   闻得此语,身旁两位仙子不禁痛哭失声。   老者一改颓态,说:“菡芝,彩云,勿须哀伤过甚,那方嵊杀人灭迹,身怀重宝,想来也活不了多久。”   两位仙子略一思索,说:“不错,弟子亲见方嵊得了三宝,不知所之。”   “我们离去吧”。   三人消失不见。 第1回 山口山陪我到末日 黄钥匙重生遇虚竹   20**年,深夜,定海市万籁俱寂,唯有一处出租屋内,一个颓废的青年还在网上刷怪。   “突发新闻:三战爆发,512枚潜射核弹头从西太平洋海域向我国飞来,预计14分钟抵达,所有人员马上寻找掩体避难,马上避难!”   正在通宵组队刷山口山的黄钥匙,望着电脑上突然出现的弹窗无语了。   黄钥匙,男,23岁,白天是外资企业小职员,晚上是辉煌公会元老,有时客串红客联盟影子高手。   黄钥匙忿忿的想,谁又造谣传谣呢,大脚客户端怎么连弹窗都没屏蔽?幸亏哥还没开boss,不然得出人命的!   想归想,黄钥匙还是切到网页去浏览新闻。   妈呀,新闻居然是真的!各大门户网站满屏都是三战爆发,核反击已启动,人类末日,文明的最后几分钟……由不得黄钥匙不信。   窗外突然响起了刺耳的防空警报,将沉睡的人们唤醒,也不知这样做是负责任还是残忍。   怎么办?黄钥匙的大脑几乎当机。   自己才23岁,刚走出象牙塔,还没活够啊。   找地下室躲起来?   还是算了,躲也多半没用。就算逃过当下一劫,核战之后,就该核辐射,核冬天了,生不如死啊,长痛还不如短痛。   那么,现在要做的就是,享受生命最后几分钟了。   黄钥匙抓起手机,拨打父母的电话。   线路忙,无法接通。   黄钥匙只好给父母发短信:我爱你们,保重。   接下来做什么?当然是发短信向暗恋多年的女同学阿蘅表白了。   阿蘅,黄钥匙青梅竹马的玩伴,班上永远的第一名,帝都大学毕业后,又回到黄钥匙在的这家外资企业做高管,成了黄钥匙的顶头上司。   黄钥匙鼓起勇气,输入短信‘爱你’,发出。   然后,无聊的黄钥匙又坐到电脑前,继续刷副本。   “妈的,队友都下线了,猪队友,不陪哥到末日,哥只好单刷了,可惜哥300+的APM没人欣赏了。”   黄钥匙一边抱怨,一边全身心的刷怪。   华丽的战术,行云流水的操作,风骚的走位……   核打击如期而至,夜白如昼,物换星移,美奂美仑。   在这一切成为永恒的时刻,黄钥匙收到了一条短信,只有四字:   爱你的蘅   一枚潜射导弹携带的核弹头在定海市上空爆炸,黄钥匙和定海市一起成为了等离子体。   经过一个无限长的瞬间……   黄钥匙又有了些知觉。   他感觉到自己被紧紧裹在粗布里,手脚都几乎不能动弹。   奇怪,我就在核爆中心附近,怎么可能不死?   而且身体的感觉怪怪的,好像体型严重的缩水了。   几秒钟后,黄钥匙意识到,   自己已经变成了一个婴儿。   而且还是个弃婴。   因为自己被放在微凉的土地上。   这么说哥是穿越了。   黄钥匙寻思着,那么,先不急睁开眼睛。要先检查一下,有没有穿越大礼包,有没有升级系统,任务面板,空间戒指什么的。   一分钟后,黄钥匙无奈的发现,好像没有什么穿越奖励。   然后就要听,听旁边人的谈话,好知道自己姓甚名谁,所处年代,或者是位面。   黄钥匙凝神倾听,发现自己的感觉异常的敏锐。   现在应该是清晨,黄钥匙能听到叫累了的蟋蟀钻回洞的声音,露珠砸到地上的声音。   左近没有人,远处有人起床穿衣吆喝卖豆腐的声音。   有人卖豆腐,那应该还是中国地界了。   黄钥匙睁开双眼,费力地侧转身子,四处张望。   眼前是一座土坯砌的小城,城墙上已长满青苔。城门处略用砖石修饰,门楼上写着“昌国”二字。现下晨光尚早,还没开城门。自己就躺在城门前的官道旁,被粗麻布裹着,像一个布包。   路对面有一个茶摊,还没开张。   昌国,这不就是定海市的古地名吗,让我想想,是什么时候的。   北宋之后,元朝之前,那么就是南宋了。   黄钥匙发现自己的思维异常的迅捷,而且前世的记忆似乎毫无遗漏的保留了下来。   南宋啊,不知道是初期还是后期。自己是该吹玻璃制钟表做富家翁呢,还是金戈铁马扫平大漠呢,舞文弄墨还是算了,济南二安甩自己九条街。   在黄钥匙尽情展望未来的时候,官道上已有了三三两两的行人。   茶摊开业了,城门还没开,于是等着进城的人们就聚到茶摊上吃些茶点。   几杯热茶下肚,茶客里就有出过远门的海商天南海北的胡侃起来,其他人也都你一言我一语的插话,没人注意到十几米外的布包里有个小生命,正在侧耳聆听。   “岳武穆死的冤屈,幸亏今上英明,鄂国公沉冤昭雪。”   “今上英明?嘿嘿嘿,我敢说,若武穆公复生,今上也不敢大用。”   “我不信,武穆复生,收复中原指日可待。今上怎会不大用?”   “我且问你,十年前采石矶一战如何?”   “虞公允文临时召集一万八散卒,大败金狗精锐十五万,震惊宇内。”   “我朝凭大胜之势北伐,结果如何?”   “因为主帅张浚无能,兵败符离。”   “若是虞彬父为帅,又当如何?”   “自然所向披靡,可惜圣上被奸人蒙蔽了视听。”   “蒙蔽视听?谁是世之名将,今上可比谁都清楚。我问你,张浚北伐时,虞公在哪儿?”   “经略四川。”   “经略个屁,就是赶紧把虞公调的远远的。惟恐虞公掌军。”   “怎么可能这样呢?”   “岳武穆、刘锜、虞允文,此三子皆能凭二十万之众,光复中原,此言不为过吧。就是在江南西路填词的辛幼安,才能也胜张浚十倍。为何中原仍在敌手?无他,我朝防内臣之严,远甚于防外敌。往下不能细说了。”   “今上议和之后,改元乾道,这七年可称得上是政通人和了。”   “那倒是,今上治国没得说,咱老百姓也跟着享福。”   “也不尽然,听说次辅张说养了众多美……”   “莫要多言。”   听了些闲谈,黄钥匙已经大致理出了头绪。   现下是乾道七年,那就是公元1171年了。   风波亭事件已经过去了29年,大侠郭靖还差29年出生,如果有的话。   此地是昌国县城,也就是后世舟山群岛的首府,历来乃南北海客落脚之所。   只是,黄钥匙不知道自己这一世姓甚名谁,生身父母又是何人。   黄钥匙正思索间,迎面一阵凉风,打断了他的思绪。   于是黄钥匙转念又想:管它姓甚名谁呢,当下最要紧的是,我得先好好的活下去,找个好人家收养。   于是布包里发出了咿咿呀呀的哭声。   茶客们立即围拢过来。   “天可怜见,竟然是个孩子。”   “这般轻巧,怕是才四五个月大。”   “已有了两个乳牙,肯定六个多月了。”   “瞧这面黄肌瘦的,怕是有不足之症。”   “这做父母的也太狠心了。”   “莫要这么说,你又怎知他们的难处呢,靖康年间,易子而食都是有的。”   “可这几年风调雨顺的,怎么有人家能到这般地步?”   茶摊老板插话说:“毋须争执,当下要紧的是,给这可怜的娃儿觅个人家收留。孩儿他娘,熬碗小米糊糊。”   茶客们虽然可怜婴儿,可说到收养,谁膝下没个三儿两女,怎会收养外人,纵想收养,亦是有心无力。   唯有一个侯姓海商有些心思,说道:“此子虽面黄体瘦,然双目炯炯,不类凡俗,若实在无人收养,在下就叫内子收留了。”   众人交口称善。   忽然后方有人言道:“且慢,贫道有意收留此子。”   众人回头,见身后已多了一个青年道士。约摸二十多岁,生得浓眉大眼、鼻孔上翻,双耳招风、嘴唇甚厚,然气质不凡,令人亲近,一身粗布道袍竟无一丝尘垢。   侯姓海商说:“你是何人,在何观清修,昌国县三镇八十二村,五观三寺,应当没你这一号人物。”   道士言道:“阿弥陀佛,贫道虚竹子,现居天山缥缈峰灵鹫宫,因寻访仙客安期生,途经此地。贫道与此子甚是合缘,不如此子交由贫道收养为徒吧。”   道士声音不大,却将布包里的黄钥匙震的全身一颤!虚竹子,竟然是虚竹!那么这是武侠世界无疑了。可是正史里段誉活了94岁,已经于六年多前在天龙寺圆寂了,虚竹比段誉那妖孽还大两岁,现在应该102岁了,怎的这般年轻!   虽说小无相功驻颜有术,可绝对没有这般奇效。   除非,虚竹子早已踏入那先天之境。   那么,我一定要拜虚竹为师,一定。   听到虚竹此言,与黄钥匙被惊呆了不同,众茶客却是笑了个前仰后合。   “兀那道士,学艺不成,也敢出来游走。哪儿有道士说阿弥陀佛的。”   虚竹不徐不疾的回复道:“儒济天下,道法自然,佛度人心,此三者本并行不悖。贫道佛道双修,自然说得‘阿弥陀佛’”。   “吾虽碌碌,也知那天山离此地有近万里之遥,你如何来得此地。瞧你年纪轻轻,怎得妄言佛道双修?”侯姓海商质问说。   “贫道今年虚龄一百零三岁了,当不得年纪轻轻四字。”虚竹一本正经的说。   众人皆摇头笑叹,“真是越说越离谱了”。   茶摊老板说道:“各位,休管这个游方小道士所言虚实,反正人家有意收养,难不成他还能把小孩儿生吃了不成。现下这位侯姓客官也有意收留,他们二人商议便是。”   那侯姓客商的内子说道:“夫君,咱们已有了通海,怎得还要收留他人?”   客商说:“我那大哥年过半百,膝下无子,我想将此子送于长兄,既然已有人收留,此事便作罢论吧。”   虚竹接过黄钥匙,说:“那么此子就由贫道抚养了。店家,少不得忉扰你一碗热粥。” 第2回 王重阳今年六十一 林朝英年如一十六   须臾粥毕,虚竹携了黄钥匙行至海边,见四下无人,虚竹手指微动,面前便凭空出现了一把四尺多长,半尺宽的漆黑大剑。大剑如有灵性一般,飞至虚竹足底,载起虚竹二人,向西疾飞而去。   如有人目睹此境,定会惊呼‘活神仙’云云。   但虚竹怀里的黄钥匙却并不甚吃惊。   虚竹子二十多岁就已是后天极致,现在妥妥的先天后期大高手,不会御剑才怪!   但虚竹接下来的话却把黄钥匙骇到了。   在刺耳的风声中,虚竹仿佛自言自语得说道:“徒儿啊,你虽年龄甚幼,然神魂远强于常人,双眼亦灵动有神,竟似有宿慧一般。”   黄钥匙被吓了一跳,不是吧,才穿越半个时辰,这就暴露身份啦?虚竹子当真是老妖精。   吃惊归吃惊,黄钥匙还是赶紧老老实实的装睡,不敢稍动。   虚竹子又说:“徒儿,为师知道你没睡着,你莫不是我的前辈师叔以八荒六合功化身而成?你若是就点点头,不是就摇摇头。”   黄钥匙刚要摇头,突然想通了,真险,差点被老不死的虚竹诈到。他本不能断定我有宿慧,我若点头倒还罢了,若摇头,怕是立即就被虚竹除魔卫道了。   黄钥匙只是一味的装睡。   虚竹子自言自语道:“那八荒六合功于修行有害无益,皆因重生后难免食肉饮血,生长过速,所谓欲速则不达。也罢,为师虽不知你是否修习魔功,但只须让你禁食荤腥,便避过此虑了。不管你愿与不愿,为师做主,你十五岁之前,不得碰半点荤腥。”   黄钥匙暗叹,糖醋排骨,东坡肉,西湖醋鱼,叫化鸡,哥跟你们说拜拜了。   约摸一炷香时间,师徒二人便到了天山。   黄钥匙不禁咂舌,七千多里啊,飞机都得飞四五个小时,这倒好,二十多分钟到了,直接跨了两个时区,这里太阳还没升起来呢!   灵鹫宫坐落在缥缈峰的山腰,青砖红瓦,气势恢宏,其雕梁画栋,不消多说。   在灵鹫宫西侧,一道飞瀑如碎玉一般自雪峰之巅直泻而下,当真是‘今古长如白练飞,一条界破青山色’。   黄钥匙暗想,看来那天山童姥也不是什么喜欢焚琴煮鹤的俗人,书中所写捕食御花园的锦鸡自是情势所迫。   虚竹子御剑直飞入后殿一个小小院落,小院碎石铺地,甚是整洁,除西侧有一湾清泉,数株兰蕙外,并无杂物。   虚竹才收了宝剑,早有两人迎了出来。   两人一个是七八岁的道童,生的阳光清秀,目光却甚是坚毅;另一个是十来岁的女童,冰肌玉骨,出尘脱俗。   两人开心的跑过来,问长问短。   “师祖,今天怎么这么早就回来啦?”女童问。   “祖师爷,包裹里是好吃的吗?你说好这趟带点江浙特产莲藕糕,桂花蜜饯的,这么快回来,八成是忘了吧。”道童说。   “小端子就知道吃,师祖出去可是干正事的,寻访创派宗室安期生,祖师爷,给我们讲讲路上的见闻好嘛。”   两人一口一个祖师爷,可对虚竹哪儿有一丝敬畏。   虚竹子说道:“这趟没买吃的,我给你们带回来了一个小师叔。”   “啊~又一个师叔,凭什么啊,他这么小。”道童说道。   “因为是师祖带回来的啊,当然是师叔了,小端子真笨。”女童说。   “我当然知道,要我师傅再收徒弟,我才能当师兄,我就是不服,他和欧三那么小,进门就是师叔。”   “是欧阳三”。   “祖师爷都说了,名字只是记号。林师伯不晓得多大,我师傅都六十一岁了,祖师爷还不是称呼师伯师傅‘林一’‘王二’。还有,向师姐你也别得意,以后少不得你也得叫这小娃娃小师叔。”   “那不一定,我会教他叫我姐姐的。”   虚竹板起脸来说:“好了,说正事,青箫,你负责照看娃娃,三号库房有布匹作尿布。叫你师傅做饭用两成功力,把米麦豆都打成细粉,不得让小娃娃沾半点荤腥。处端,你师父师兄出门了,你去潭边砍竹子做个摇篮,午饭前务必做好。”边说边顺手把黄钥匙递给青箫。   “是,师祖,有没有奖励?”道童调皮的问。   “你们二人照顾小娃娃要是照顾的好,每人每月另加一颗聚气丹。”   “祖师爷真好”,女童说:“呀,祖师爷,包袱内壁有字。”   “写的什么?”   “正月初三 黄”,女童说,“想必是娃娃的生辰了。”   “既姓黄,那就是黄四了。以后你们要称呼他黄师叔,知道吗?”虚竹故作严肃的说,   道童为难得说:“祖师爷,你就不能收我当弟子吗?那样我就不用叫他师叔了。”   “世间万物各安天命,勉强不得。”虚竹子说道。   “师祖说了,你是三品灵根,苦修一生也未必得入先天,是谁的弟子不都一样嘛?”女童打趣说,“师祖,我可是和师傅一样的二品灵根,就不能做这个小鬼头的师姐吗?”   “你是你师傅的宝贝大弟子,我又怎能强夺呢。再说,我可曾待你们比你们师父薄?”   “不曾,可是祖师爷,你可经常说,凡事都要留一线机缘。”道童倔强的说。   “那这样吧,从现下起,三年期满,若你的神魂强度能胜过黄四,我便做主收你为徒,不过这几无可能;或者十年为期,十年后比武论道,你只要胜过欧三黄四任何一人,我便收你为徒。”   “好,一言为定。”男童目光灼灼。“十年之后,我已满十八岁,他们才十一二,我如何胜不得他俩。”   “师祖,那我呢?要不给我定个十五年的期限,要不二十年?”女童说。   “我可没办法,要是你师傅发脾气不做饭了,可如何是好”。虚竹子接着说道,“好了,此间事了,为师还有事,就先走了。”   说完,虚竹子祭出飞剑,嗖的飞天而去。   “别忘了莲藕糕……”道童扯着嗓子忘形的喊。   装睡的黄钥匙被女童放到了一张柔软的床上,慢慢梳理自己的所见所闻。   处端这名字没见过重名的,应该就是长真子谭处端,他的师傅师兄自然就是王重阳和马钰。王重阳被唤作王二,他的师姐叫林一,恐怕就是他一生想要压过的林朝英女侠。王重阳已经六十一岁了,想必林朝英也差不多大。那么名叫向青箫的女童就是林朝英的唯一弟子,小龙女的没名字师傅,后期功力比欧阳锋稍弱,远胜王重阳的一帮徒子徒孙。悲剧的王重阳,排行在林朝英之后,收徒弟也不及林朝英。   王重阳临终之时言道:“丹阳已得道,长真已知道。吾无虑矣!长生、长春则犹未也,长春所学一听丹阳,命长真当管长生。”   可见仅以悟道而言,丹阳长真远胜其余五子,应该是与此二子曾得虚竹亲自指点有关。   自己叫黄四,还有个娃娃师兄叫欧阳三,并不在观内,不知道现居何处。   诺大个灵鹫宫,只住着虚竹,一代弟子三人(包括黄钥匙),二代弟子三人,就七个人。没有梅兰竹菊四姐妹,没有七十二圣使,没有什么三十六洞,七十二岛的岛主,连个杂役也没有。   而且这些人还经常天南海北的跑,常住人口算上自己才四个。   也许最近方圆百里也只有这四个人。   好吧,其实黄钥匙也不知道大师姐是不是常住人口。   这就是灵鹫宫,寂静的修道胜地,凡俗界的不可知之地。   也是黄钥匙的新家。   在聚气丹的激励下,黄钥匙很快拥有了摇篮床。青箫将黄钥匙推到院子里晒太阳,自己则在旁边的蒲团上打坐练功,累了便打趣黄钥匙,教他说姐姐。   谭处端在别的院落练剑,偶有劈砍叱咤之声传来。   一上午悠悠而过。   午饭时,黄钥匙见到了他估计该有六十一岁的林朝英。   尼玛,这是六十一岁的人么?分明是一十六岁好吗,明眸善睐的美目,长长的睫毛,浅浅的酒窝,如云的秀发,再加上一身淡黄色丝质长裙,真是‘雪河清清水,空谷幽幽人’。   怪哉,王重阳居然把持得住。   “这就是我的小师弟了?”林朝英说道,“生的倒挺机灵,只是脏了些,还没洗澡吧。处端,月满西楼,九分力。”   黄钥匙听了不明所以。但见谭处端一招月满西楼向空处打出,林朝英一挥手便把其中炙热的气息引出,然后手指向上一挑,旁边一碗粥里的水分便如雾般升腾而起,被方才的热气加热后,直接将黄钥匙笼罩在雾中。那水雾竟瞬间洗遍了黄钥匙的全身每一个毛孔,然后咻的一下消失不见了。   可怜那碗粥已经变成了小米干饭。   黄钥匙感觉自己已经从里到外都洗干净了,这个大师姐比自己想象的还要强。入微级的御水术,绝对已经摸到了先天的门槛。   寂然饭毕,谭处端离开。   林朝英又问:“小师弟是何种灵根?”   青箫:“师祖走得急,还没测。”   “你师祖哪儿能有什么急事,是嫌你们俩烦了吧。”林朝英说,“去,取测试水晶来。”   “师傅,从师祖屋里拿东西,不好吧?”   “啰嗦,快去!” 第3回 黄钥匙原是木灵体 林朝英亲传无相功   少时,测试水晶取来,约摸水杯大小,六棱有尖,晶莹剔透,底部刻有阵符。   林朝英捏住黄钥匙的手按在水晶上,水晶当即发出了眩目的碧绿色光芒。   林朝英一把抱起黄钥匙,激动地说:“木灵根,二品木灵根,居然是木灵根,灵鹫宫有木灵根了,我入先天不远了。来,师弟,我传你玉女心经,不,小无相功,你帮我吸收掉真气里的木元素。”   嗅到淡淡的体香,黄钥匙忽然生出一种异样的感觉,对,没错~~~~想吃奶了,这恐怕是这一世的身体仅有的记忆了。   青箫忍不住‘扑哧’一笑,“师傅,我这小黄师叔这般幼小,可听不懂什么手厥阴心包经:来,弟弟,姐姐教你,真气起于天池,经天泉,下向曲泽,过郄门,间使,内关,进大陵,沿劳宫,出中冲。懂了么?”说完又是一笑。   黄钥匙目瞪口呆,哥活了二十三年,几曾听过什么天泉曲泽。   林朝英:“我传他武学,又何须他懂,他没有真气,我传他真气,他经脉弱小,我帮他凝实。他这般小,哪有什么经脉淤塞,正是修习内功的好时机。他早一日练就小无相功,帮我洗尽真气里的木元素,我便可早一日入先天。”   “可是弟弟小半个时辰就要小解一次。”   “为师怎会许他小解?”   青箫为黄钥匙的前途默哀几秒钟,自去练功去了。   黄钥匙明白自己的处境了,林朝英这是要拿自己当练功的助手了,或者应该叫,双修?   与美女双修,这是哪辈子修来的福份?   可惜自己这般小,还是绝了杂念吧。   林朝英抱着黄钥匙来到练功房,点上一只檀香,取出两个蒲团。扶着黄钥匙坐在一个蒲团上,自己盘膝坐另一个,然后一手抵住黄钥匙天池穴,一手按中冲穴,便开始运功。   天池在胸部略偏外侧;中冲在中指指端。   林朝英手指一触到黄钥匙,自然产生一股吸力,黄钥匙便是想倒也倒不了。   否则以黄钥匙现下的体质,必不能久坐。   黄钥匙脉如游丝,又是初次行功,饶是林朝英这样的高手,也得小心翼翼。   黄钥匙感觉到仿佛一只蚂蚁从天池穴爬入了自己的体内,沿着某个线路慢慢的爬呀爬,还边爬边挠。爬的甚慢,挠的却挺勤。   黄钥匙知道,这是林朝英在帮他强固经脉。伤口快好时会有一点点痒,那是细胞再生的感觉。现在如果用显微镜观察痒的位置,必定会发现细胞再生速度大大加快了。   是以黄钥匙虽痒,却也咬牙忍住,没有抓耳挠腮。   黄钥匙的表现令林朝英微微赞许。   在奇痒难耐的煎熬中,那一支檀香终于熄灭了。   明明才过了一炷香时间,也就十五分钟,黄钥匙却感觉像熬了半天一样漫长。   那只蚂蚁才爬了几毫米。   林朝英撤去真气,黄钥匙立即歪倒在蒲团上活动身体。   稍稍休息片刻,两人都喝点水,林朝英又点上了一支檀香。   蚂蚁又开始爬呀爬。   寂静的练功房中,林朝英忽然开口道:“师弟,反正要教你说话,我就给你讲讲修行吧。”   黄钥匙腹诽:有这么教小孩说话的吗,女神果然未必是好妈妈。   林朝英自顾自的说:“道家修行可分十境,依次为后天、先天、金丹、元婴、分神、大乘、天仙、金仙、上仙、宇宙仙。凡俗为后天境,聚气成真元即至先天境,诸般仙家妙法须先天之境方得施展,故曰修行自先天始。就是先天之下皆蝼蚁,你我皆蝼蚁,这么说懂么?”   黄钥匙:我是懂了,换个小孩试试,懂一句才怪。   林朝英接着说:“后天之境,只能修真气,真气之于真元,譬若水气与水,真气凝聚成液便是真元。此即后天与先天之别。”   “后天真气可分十层,每层功力倍于前一层。后天第一二三层常称为后天初期,四五六层为后天中期,七八九层为后天后期,第十层为后天大成,第十层圆满为后天极致。我现在便是后天极致修为,功力为后天一层圆满的一千零二十四倍。”   黄钥匙想,难怪乔峰可以‘虽千万人吾往矣’,他的功力是别人成百上千倍。我若为后天极致,也可在万军中取上将首级。   林朝英又说:“世间属性真元共十种,分大小五行。小五行曰金木水火土,大五行曰雷光暗时空,大五行真元有神鬼难测之能,然与凡俗无缘,不说也罢。小五行真元相生相克关系为金克木,木克土,土克水,水克火,火克金;金生水,水生木,木生火,火生土,土生金。”   “此外还有无属性真元,虽可固己伤敌,却不得施展仙家妙法,修道之人未珍视之。”   “所谓灵根资质,便是人的神魂与真元的相合程度。与何种真元相合,便是何种灵根。我等弟子皆是单属性灵根,我属水,重阳属土,欧阳三属金,你属木,青箫属水,马钰属土,处端却属火。你二师兄王重阳为一品灵根,修行三十年或可入先天;我等皆二品灵根,若无天大机缘,以每日修行六个时辰计,入先天需一甲子;重阳那两个弟子皆为三品灵根,修行两甲子方得入先天,此生无望。”   黄钥匙暗想:真应了黄蓉评价谭处端等人的话,‘这帮牛鼻子道士,年龄都活到狗身上去了,年岁比我父亲还大,武功却这么不济’。看来也怨不得谭处端,实在是资质所限。资质真是大问题啊,鲁有脚练了一辈子降龙十八掌,连霍都这条小蛇都降不了,郭靖练几个月,就可以横扫沙通天侯通海了。话说,连王重阳都是一品灵根,我应该是主角,怎么能不是一品灵根呢,要是谁非要传给我一甲子功力就好了。还有,王重阳怎么还没入先天呢,难道和他的徒弟们一样,年龄活到狗身上了?   黄钥匙哪知,王重阳是四十七岁入道的。   林朝英接着说:“单属性灵根,修行最速,然日后也仅能施展本属性妙法。双属性,三属性,四属性灵根被称为杂灵根,修性不易。”   “但五属性齐全便又不同了,五行齐聚,谓之小五行灵根,相生相克,自成循环,真气中又无杂质需要凝练,修行之速,不在单属性灵根之下,且入先天畅行无碍,之后更可施展诸般妙法,炼丹煅器,无所不可,实乃得天独厚的资质。然太过罕见,古往今来,小五行灵根者,唯有一人。”   黄钥匙不禁暗想:是谁这么有福,NND怎么不是我。   “此人便是咱们三师叔,姓段名誉,得天之厚,二十三岁入先天,今年整整一百岁,已触及了金丹大道的边缘。若不是为了那传说中的六丹齐结,怕早已踏入金丹之境。”   黄钥匙:玛的,早知道拜段誉为师了。   仿佛听到了黄钥匙的心声一般,林朝英接着说:“惜哉三师叔并不收徒”。   一炷香又毕。   说话分散了注意力,黄钥匙这次倒不觉得时间长,只是早想要小解了。   黄钥匙憋得想哭出声了,却不太好意思尿裤子。   举目四望,练功房又怎么会有马桶夜壶?   林朝英看出了他的窘态,无奈的轻笑一声,挥了挥手。   黄钥匙满膀胱的尿立即成丝状透体而出,然后聚成水线,飞向窗外下水沟去了。   黄钥匙身上并未沾上分毫。   继续行功,林朝英也继续‘教小儿说话’。   林朝英:“修行需要功法。咱们修习的小无相功便是修道之人的入门功法。多数修道之人,都从小无相功开始修行。”   黄钥匙暗想:世上除了此间,哪儿还有多少修道之人,那些海沙帮帮主,无量剑掌门,也算一方豪杰了,听说过什么叫修道吗,还小无相功。   林朝英:“小无相功分三部分,曰五行相聚功,五行相生功,五行相克功。五行相聚功即为以神魂为引,引导自身真气流转,带动天地间元气入体,择而取之。五行相生功为用体内真气生出它种真气,五行相克功为用体内真气克制它种真气。”   “你现在修习的自是五行相聚功,其又分五种,你要修习的便是手厥阴心包经,它是纳木属性真气入体的功法。切不可修习它脉,杂气入体,你又无法驾御,轻则残废,重则丧命。”   黄钥匙暗想:还是有传承好啊,少走多少弯路,要是自己捡到一本小无相功,只怕非福。   “单灵根者,也就仅能修习五行相聚功中属于自己的那一脉,其他皆不得修习,小无相功未尽其用。真正适合修习小无相功的是四灵根,自身负有四种真元,再由功法生成一种,便得五行齐全,形成真气漩涡,大大加快修行速度,当然还是比单灵根慢。我们师傅便是四灵根,五行缺木,所以无法帮我剔出体内的木元素,幸而你来了。”   “双属性和三属性的杂灵根者如果属性互补,可以双修。不过双修需要二人矢力同心数十年才得功成,谈何容易。故而双修者常有,成者不常有。”   “还有,修行又不止是修真元,还要修心,也就是修神魂,也叫真灵。修行者全凭神魂驾驭真气。若人的神魂不够强大,又怎能驾驭庞杂的真气呢?师弟你的神魂~~~~~~似乎比青箫还要强上一丝,真是奇也怪哉。”   黄钥匙想:自己神魂强大,恐怕是两世人的神魂迭加在一起的缘故,自己就这么点秘密,虚竹能探查倒也罢了,怎么千娇百媚的大师姐也能探查呢。   ……   不知第几根香熄灭。   “呀,天有点黑了,得做晚饭了,今天就到此为止吧。真奇怪,我今天怎么这么能说话,把一年的话都说了,许是开心的缘故吧,好在你又听不懂”,然后林朝英向窗外说:“青箫,来照看你小师叔”。   一下午时光,经脉不过强化了两寸来长。 第4回 虚竹子详评今古事 安期生创始逍遥派   吃晚饭时,虚竹子竟又回来了,也不知去哪儿溜了一天,是去罗马打教皇,还是去南极打豆豆。不过倒是没忘了带回莲子糕,顺便还带来了一大堆婴儿用品。   黄钥匙暗想:师傅其实挺好的,虽然自己不喜欢玩拨浪鼓了,可还是有点激动。真不知道师傅的空间戒指容积有多大,怎么能装那么多东西。   听到讲黄钥匙的灵根属性等,虚竹子也无甚反应,似是早就知道,并对林朝英传功表示赞赏,分担了他的工作。   只是虚竹子又提醒说禁食荤腥。   林朝英故作生气状说:“只要您老人家不带回来,这灵鹫宫又哪儿来的荤腥。难不成我喜欢打天上的苍鹰吃?”   “只要你想,怕是不难”,虚竹小声嘀咕。   饭后,林朝英自去练功了,黄钥匙躺在摇篮里小憩。   青箫和处端又缠着虚竹,让他讲故事。   谭处端:“祖师爷,今天又揍那个黑暗议会议长了吗?”   向青箫:“师祖,那个该隐什么爵晚上还敢出来咬人吗?”   谭处端:“我觉得光明教皇才是真的坏,居然蓄养修女。”   虚竹:“我又不是世界总捕头,哪里能管了这许多事。今天我就忙着给你们小师叔买东西了,比如这个乐器叫~~木鼻辣,是从黑人洲大湖边的一个食人部落换来的,只用拇指就可以弹奏。”   青箫:“啊,食人部落,他们怎么那么坏,师祖你怎么没把他们都杀了?”   虚竹:“那我岂不是比他们还坏了?”   处端:“祖师爷,我们不想听这些玩具怎么玩,你给我们讲讲以前的事吧。”   “我讲过了啊?”   “再讲讲,那时候我们还小,听不懂。”   “好”,虚竹子整理思路,讲到:   “咱们的大地叫尘星,因为它在宇宙里像灰尘一样小,师祖我一天可以绕它六圈,你们师叔祖能绕七圈。尘星是一个天然小世界,曾经异草遍地,灵兽满天。”   “等等等等,祖师爷讲错了吧,灵兽怎么能满天呢?”谭处端提出疑问。   虚竹子解释说:“那灵兽至少也是金丹期的,先天灵兽都没资格起飞”。   “那时的人们一定很惨吧?”青箫担心的问。   “怎么会,那时灵气百倍于今,以你的资质,若得入空境,半年就能成先天,人乃万物之灵,岂是飞禽走兽可比。”虚竹子解释说。“你们俩少打点岔,我接着讲。有一日,我人族之皇,轩辕黄帝以武入道,于黄山丹炉峰顶一剑破碎虚空,肉身成仙。”   “祖师爷,你不是说武修是最不可取的修行方式吗,诸般妙法皆不得用,又怎能破碎虚空”?谭处端忍不住问。   “又打岔,无属性真元虽无法使用仙术,但无就是全,无属性就是全属性,修行到极致,万法皆通,岂是我等可以妄测。再说,那时人们哪里懂什么仙术。接着说,黄帝成仙惊动了山海大世界,于是山海大世界的各路神仙妖魔,争先恐后的来到尘星,抢夺天才地宝。尘星之人,皆仰慕上仙之神通。轩辕黄帝拜大罗金仙广成子为师,学习符道之术。后来,黄帝因反对师父滥伤无辜,被广成子以翻天印轰杀,其魂魄被广成子收入镇仙塔,说要折磨整整一百万年,以儆效尤。”   一旁的黄钥匙听了,不禁咬牙切齿,可惜还没长上牙。   虚竹接着说道:“仙佛们为了争夺尘星灵草地界,打得天昏地暗。出招倒也克制,可是来的至少也是天仙,再怎么克制,一刀裂山,一剑裂地自是难免。有个小鱼妖被赶出了地盘,临走时一怒之下吐了口水,致使水淹全星,经月不退。”   青箫小声自语道:“那时的人类真惨”。   虚竹:“后来地盘慢慢稳固。占据中土的是三清宗。三清分别是,玉清元始天尊,上清灵宝天尊,太清道德天尊。三清曾得宇宙仙鸿钧老祖传道,都是罗天上仙,道法高深不可限量。其中玉清主战,上清制宝,太清炼丹。所以玉清门徒最多,实力也最强,师兄道德天尊门人最少。   那玉清元始天尊门下有十二大弟子,都是大罗金仙,当时都来到了尘星,称昆仑十二金仙,分别是九仙山桃源洞广成子 ,五龙山云霄洞文殊广法天尊,九宫山白鹤洞普贤真人,青峰山紫阳洞清虚道德真君,乾元山金光洞太乙真人,玉泉山金霞洞玉鼎真人,太华山云霄洞赤精子,二仙山麻姑洞黄龙真人,夹龙山飞云洞惧留孙,普陀山落伽洞慈航道人,金庭山玉屋洞道行天尊,崆峒山元阳洞灵宝大法师。   这些天尊真人,盘踞各地,皆有所得。然所得最善者莫过玉鼎真人,其觅得一品灵根爱徒杨戬,那杨戬二十八岁度劫成天仙,震惊寰宇。   千余年之后,我尘星灵晶采完,仙兽捕尽,各路神佛尽皆绝尘而去。唯有太清道德天尊须等待昆仑山一棵灵宝葫芦成熟,多待了八百余年,却因此得遇空灵根爱徒庄周”。   两个孩子已听得入了迷,不再给虚竹子打岔。   于是虚竹接着讲:“庄子在飞升之际,将随身佩带的储物指环留在了尘星,给后人留了一丝仙缘。此指环,便是我手上佩戴的逍遥派掌门铁指环,非先天之上,不能开启。   此指环内除了有诸般仙家妙法外,还容有七件仙家宝物,因此又名七宝指环。七宝者:凝神玉佩,玄武钟,八卦阵盘,灵蛇杖,神木王鼎,北冥剑,葫芦籽。”   谭处端忍不住笑出声来,说:“祖师爷,其他六宝皆有赫赫之名,那‘葫芦籽’怎么也能位列七宝的。天下葫芦籽不要太多,难道葫芦在山海大世界是个稀罕物?”   虚竹笑道:“徒孙多嘴,那‘葫芦籽’便是道德天尊所得灵宝葫芦之籽,因灵力太稀,葫芦仅结子两枚,何等珍贵。天尊取走一枚,留与尘星一枚,便是它了。”   说着虚竹平伸右手,手心早托了一方玉盒。虚竹轻启盒盖,有霞光流转,透过光华,众人看见一枚葫芦籽静居盒中。   虚竹说:“吾辈修道之人最讲一个缘字,凡事不可做尽,要留一线仙缘。道德天尊甘留此灵籽于尘星,实乃吾辈楷模。惜哉此籽需世间灵力再密上一倍才能发芽。”   摇篮里的黄钥匙心中不以为然,哥也算阅文无数,各路主角,谁不是一路吃干抹净的,给后人留了仙缘的能有几人?就算是道德天尊他师弟元始天尊,也没见给地球留下什么,还不是战力比师兄还高。   虚竹子接着讲:“七宝戒在道家门人中流转两百余载,传到了吾派祖师爷安期生手中。安期生本为始皇丹师,一日偶成一枚丹药,安期生服之竟直入先天。于是他离了皇宫,闲居于海外。始皇派徐福等人出海寻访,又如何寻得到。”   黄钥匙脑补:谁知道那时候安期生在新西兰还是在加拉帕科斯,累死徐福也找不到。   虚竹:“安期生开了指环,便修行其中天书功法。天书最后一页功法乃是庄周独创神功‘逍遥游’,于是安期生便自号‘逍遥子’,创门派‘逍遥派’。后来本派历代掌门多喜自号‘逍遥子’”。   黄钥匙想:虚竹他师父也曾自号‘逍遥子’,在石壁上写下‘逍遥子为秋水妹书’,后来被丁春秋偷袭打下山崖,修为再难寸进,自觉配不上逍遥子这名号,就改称无涯子了。   谭处端插话:“那么祖师爷你也可以自称逍遥子了。”   虚竹:“论逍遥,有谁及得上你们师叔祖,他两月前去探访火星了,不知几日方得回来。他才该自号逍遥子。”   黄钥匙想:好比是有家的羡慕单身汉可以流浪。   虚竹接着说:“祖师爷安期生晚年传掌门之位于白云子,自己居东海桃花岛。白云子前辈则立派于天山缥缈峰,苦苦经营,始有灵鹫宫今日气象。   白云子前辈晚年喜得爱徒李玄,便传掌门之位于他。你们可知李玄前辈身世?”   “东华帝君名讳李玄,吾派之人怎会不知?”向青箫回答说。   “便是俗世之人也知东华帝君之名,只是,世人却不知,东华子乃是昆仑十二金仙之太乙真人转世。此乃吾派之秘,休要外传。   李玄传掌门之位于王景,王景再传位于王玄甫。你们再猜,王玄甫前辈的身世?”   “莫非王玄甫前辈也是那位金仙转世?”谭处端问道。   “笨蛋小端子,这都不知道,王玄甫便是东华帝君转世。”向青箫说。   “不错,王玄甫掌门正是东华子前辈转世重修而来。所以也号东华子。”虚竹解释说,“东华子再传位于钟离权,钟离权再传位于吕纯阳。处端,你应该知道吕纯阳前辈身世吧?”   一旁摇篮里的黄钥匙心想,连我都知道,吕纯阳就是吕洞宾,又是东华帝君转世。这太乙真人转世起来还有完没完了。   “弟子自然知晓,吕纯阳前辈乃东华帝君转世,修行至先天极致,为公认的尘星千年来第一高手。”谭处端说。   “吕祖乃绝世剑仙,其曾言,以某之剑,便是金丹修士,也可斩得。可惜尘星真气过于稀薄,吕祖终无望结金丹,便传位于韩湘子,自己封印神魂于纯阳剑。吾派后辈,若得入金丹,可唤醒吕祖,重新转世。   韩湘子传位于刘海蟾,刘海蟾再传位于我的师傅无涯子。   所以我是本门第十一代掌门,你二人是第十三代弟子。”   黄钥匙想:我是第十二代弟子。   “吾派立派千余年,有盛有衰,极盛之时便是吕祖时期,有先天八人,时称八仙,八仙并力渡海登桃花岛,仍不得入。极衰之时便是吾之前两代。我的祖师刘海蟾靠不老泉水活了几近三百年,仍不得入先天,临老培养的三个弟子也不得入先天,倒是远支师叔祖的后辈入了先天之境,便是隐居少林的你们老老师叔祖。”   “师父,我不明白,二百多年,便是小端子也早入先天了,我的老老祖师爷,怎得如此,如此…”青箫想说‘如此不济’,却终未说出口。   虚竹解释说:“你认为先天之境只需功力达到便可功成?修道首要修心,念头通达方能修行,修行首靠自身,外物终是辅助而已,此主次不可颠倒。祖师爷在动了偷盗不老泉之念时,修行便再难寸进了。”   黄钥匙:修心,心怎么修?谁知道。 第5回 传送阵暗伏塌天祸 黄钥匙立志振师门6   虚竹:“幸得上天眷顾,吾派已有中兴之象,现已有先天境三人,十年内你们师父或许也能踏入先天,你们师叔祖更有可能成为本派第一位金丹期修士。本派中兴指日可待。”   “慢着,祖师爷,你说本派现在有先天境三人,老老师叔祖不是都过世多年了吗?”谭处端连忙问到。   黄钥匙想:逍遥派还有先天强,会是谁呢?苏星河?不会吧,他还不如丁春秋呢。当然更不可能是丁春秋,他要是入了先天也得被虚竹宰了。那就只能是后辈了,苏星河大弟子康广陵功力远胜一帮师弟师妹,应该便是康广陵了。   虚竹:“你们还记得我以前讲的少林寺的往事吗?”   谭处端:“记得,祖师爷兄弟三人大显神威,扬名天下。”   虚竹:“那慕容复有个丫环,名唤阿碧,乃是你们师叔薛慕华的弟子,也就是你们的师姐,因缘际会,入了先天,现已达先天中期之境了”。   黄钥匙无语,阿碧,竟然是阿碧,竟然不是神仙姐姐,不是婉兮清扬,也不是钟灵毓秀,而是阿碧这小妮子,凭什么?   谭处端打趣说:“青箫师姐,你再也不是我心目中的当家大师姐啦。”   青箫:“师祖,我记得你以前提到过阿碧,从未说她会武,想来功力只是平平,怎能达那先天之境?”   虚竹:“那慕容复疯癫之后,世人避之唯恐不及,唯有阿碧依然持丫鬟礼十余载,尽心照顾公子。忽有一日,慕容公子幡然醒转,深觉愧对阿碧,竟将毕生功力传与阿碧,乘其传功昏迷之时留书远去。书云:大燕既空,吾心亦空,尘缘已尽,各自珍重。   数载之后,慕容公子之父慕容博因心有执著,终无法入先天,便绝了修行之念,又寻访慕容复不得,竟亦将毕生功力传与阿碧,又以绝学参合指,斗转星移相赠。由是阿碧终得入先天。阿碧原为孤儿,本无姓氏,因感慕容氏大恩,便更名为慕容碧。”   黄钥匙:这这,这也太那啥了吧,谁传给我一甲子的功力啊。   虚竹:“你们是不是觉得阿碧师姐命太好了?”   两个孩子拼命点头。   虚竹:“非也,非是命好,乃是因阿碧能极于情,方有此报。阿碧为人至情至信,这份心境,纵是我亦有所不及。”   青箫:“那我师姐现在在哪儿?我师叔祖常常会来灵鹫宫,怎么我没见师姐来过呢?”   虚竹:“因为你师姐正在执守上古传送阵。古传送阵位于黄山清凉台,为三清宗所创,先天之上可以使用,往来山海大世界,但每次需灵石六块。因现今尘星并无半块灵石,传送阵无法启动,但或许山海星人会通过传送阵前来尘星,故传送阵需要有人执守。我,你们师叔祖和阿碧师姐,三人约定轮流执守,每人二十年,九年后就轮到为师了。”   谭处端:“想不通,为什么因为可能有人来,就要长年累月的守护呢?”   虚竹:“两个原因,一是来的人必定会带有灵石,此是吾辈离开尘星的唯一希望。那山海大世界距尘星何止亿万里,不靠传送阵,先天境根本无法抵达,然而其灵力浓密,十倍于尘星,乃修行者的乐土,吾辈心甚往之。若错过仙客,悔之晚矣,此其一也。再者,若来者不善,传送阵又无人值守,必致生灵涂炭。吾辈既为先天之境,自当守护尘星,斩妖锄魔。”   黄钥匙心里咯噔一下,自己一直觉得哪儿有点不对劲,现在明白了。   二十余年后便是第一次华山论剑了,一论之时,没有虚竹子,也没有段誉阿碧,甚至林朝英也已离世,只剩身将就木的王重阳欺负一帮后辈。可是现在看来,虚竹子和大师姐可不像就要老死的啊,那么,师傅师叔当世已无敌手,后来都去哪儿了,师姐怎么死的那么早,恐怕就和这个传送阵有关。怕是师傅等人没能斩妖锄魔,却被妖魔给锄了吧,当然没准儿是和妖魔同归于尽了,之后东土再无先天强者了。还以为自己这一世可以安安稳稳修行几十年,现在想来留给自己的时间不多了,怕也就十来年,因为危机来临时王重阳还未入先天。   十来年后那一战必定拼得非常惨烈,天外来敌实力至少金丹期,王重阳与之的差距好比是幼儿园小孩对阵扫地僧,可就连王重阳这种后辈都参战了,否则以他的修为,不可能八十多岁老死,丘处机都活到了神雕末呢。可见其时形势之险恶。   原本的历史必定是:虚竹,段誉,阿碧,林朝英,王重阳,可能还有不知在哪儿的独孤,黄裳,这许多顶尖好手,在十余年后一战全军覆没,非死即残。现在,有了自己这个变数,有可能力挽狂澜吗?   自己就算在十年之内,达到先天级战力,也只能对未来一战产生一丝丝影响。   而且,十年进先天,就算自己是一品灵根,不眠不休的修炼,也做不到!   怎么办?   黄钥匙感到压力山大,思来想去,只有一种办法。   通过自己的努力,改变其他人的实力,改变门派的总体实力。   途径有多种,比如通过提纯真气,努力让师姐和师兄都达到先天;比如炼制丹药,吃了增进修为;比如炼制剧毒,或者在可能的战场布下各种幻阵杀阵,等等。可能都会对未来的战斗有明显的影响。   还有,逍遥派现在的制度很不合理,无法充分调集弟子的主动性。应该广招门徒,种植灵草,甚至驯化灵兽,教给弟子炼丹炼器之术,让弟子与其它门派比武交流,逍遥派才能真正发展壮大,应对未来的危机。   因此,自己在今后的日子里,应该努力促进逍遥派整体实力的增长,制度的完善,而不是只关心自身修为的增长。   提升逍遥派的整体实力,这是计划的一部分。   有了奋斗目标,黄钥匙觉得充满了斗志。   青箫问:“师祖,这许多年,可有域外高人从清凉台来过?”   虚竹:“自然是有的,汉明帝时,曾有广成子之弟子前来尘星,送给了本派掌门王景和正一派天师张陵数块晶石,因此几人得以离开尘星。”   谭处端却问道:“祖师爷,先天高手守土有责,这我懂,但不该只有我派守卫啊,其他先天高手也应该轮守传送阵才对,不是还有什么狼人首领,罗马教皇,吸血伯爵,黑暗议长,让他们也来守阵啊?”   青箫附和道:“没错。”   虚竹:“他们轮流守卫古大西洲亚特兰蒂斯传送阵,与东土无干。另有库斯科王室守护百慕大传送阵,亦与东土无关。尘星只有这三个古传送阵,皆有人守卫。”   青箫:“那么我们师姐这么多年都住在清凉台?”   虚竹笑道:“不是的,先天强者,方圆两千里内有灵力波动,瞬间便可知晓,执守传送阵,又何须守在清凉台,只要不离太远便是了。偶尔离开几次,怕也无妨。当年你们老老师叔祖隐居少林寺,便遥遥守卫了古阵。九年后我们轮值,也不一定住在清凉台。还有,我今日已经通知了你们师姐,两年之后,我会在灵鹫宫为你们两位小师叔举办正式的入门仪式,到时你们师姐也会前来一观。”   谭处端又问道:“我东土大地,除了本派,就再无先天高手了么?”   虚竹:“是的,不过,南宗有两位半步先天强者,另外襄阳城外有一无名山谷,谷中有一剑修,年方四十一岁,号独孤求败,已至后天极限,若得入空境,不日将进先天。”   谭处端:“居然敢号独孤求败,他怎知人外有人,天外有天,祖师爷出手教训他了吗?”   虚竹:“休得胡说!此子纯以一己之力,年方四十一便已后天极限,此等习武天分,岂是吾兄弟二人可比?且此子剑招之精妙,远胜我等,假以时日,未必不可剑破虚空,此等良材,吾怎能扰其清修。是故我知有他,他并不知有我。   好了,今晚给你们讲的可够多了,不早了,都歇了吧。青箫负责照看小师叔,尽量别扰你师傅练功。”   “晓得了。”   小孩们各自歇息,虚竹又嗖的一声御剑飞天而去。   夜静如水,星灿如目。   青箫早已甜甜睡去,但其身侧摇床里躺着的黄钥匙,却迟迟不能安眠。   黄钥匙的大脑一天内接受了太多的激励,因此处于高度亢奋状态,迟迟不肯休息。   昨天自己还是一个刚上班的小科员,安安稳稳的上班,安安稳稳的上网,怎么忽然就末日了,忽然就重生了。   重生后,就想做个吹玻璃制钟表的富家翁,怎么就遇到了能御剑飞天的虚竹子。   虚竹子又怎么有那么美的让人心颤的女弟子,又非要和自己一道修行。   偏偏十来年后就会来一个域外邪魔,把这一切都毁掉?   这一切的一切,都是那么的让人难以接受。   如果是昨天的黄钥匙,肯定打死也无法相信,旁边熟睡的这个稚气未脱的小女孩,其实小无相功和玉女心经皆已入门,堪比江湖上的二流好手,什么巨鲸帮帮主,无量剑掌门,还不是她的对手。要是放到前世,来多少泰拳高手、搏击冠军怕也白给。   这些不可思议的事情竟然真的发生了。 第6回 黄钥匙静夜觉神识 林朝英强送木真气   静夜难眠,黄钥匙益发觉得外面的蟋蟀叫得如此烦人。   越觉得烦人,黄钥匙越是忍不住会去听。   窗外有几只蟋蟀呢?   黄钥匙凝神去听,一只,两只,三只……,十四只,十五只…三十六只,三十七只……   很快,黄钥匙意识到自己能听得越来越远了,而且还听得越来越真切了。   为什么自己会能听到百米外的蟋蟀叫呢,而且听得真真切切,就象在耳边一样。   因为,自己刚才好像把自己的感觉延伸到了一百米外的草丛里,不但能听到,而且好像还能看到,却又不同于看到,没有颜色,没有图像,可自己就是能感觉到。   能清楚的感觉到草叶边缘的锯齿,蟋蟀振翅的风。   这是一种前所未有的感觉!   黄钥匙暂时将其称为神识。   这种神识是怎么出现的呢?   黄钥匙又试着越听越远,第一次没有成功,试了几次,终于,那种感觉又出现了。   黄钥匙当即仔细品味这种从未有过的神识。   好像是自己的心神移动到了蟋蟀所在的草丛,可以体会蟋蟀附近的一切。   那么,也可以去感知别的地方。   黄钥匙试着移动自己的心神,果然可以做到。   他立即试着用自己的神识察探草丛,树木,河流,房屋。   真是新奇的感受,就像自己真的踏过草丛,掠过树木,穿过河水,飞进房屋一样。   经过半个时辰的尝试,黄钥匙已经找到了些体会。   这种心觉似是某种心神探测之法,心神又称“魂魄真灵”,本居于大脑内部,可能是佛家所谓‘泥丸宫’的地方,平时呈球状,凡人真灵仅黄豆大小,黄钥匙的略大,。   人皆能感其存在,却无法利用。   但是黄钥匙两世为人,精神力远比常人强大,因此真灵可延伸成丝,千变万化,真灵所至,无所不察,穿墙渡水,并无阻碍 。   那么,真灵也可以用来,看看大师姐?   决计不行!她可是发现我的真灵比青箫还要强的,若是我敢探视她,怕是她立时便能有所察觉。然后,我也许就变成小米干饭了。   小师侄女?黄钥匙又不是禽兽。   之后,黄钥匙又不断地练习真灵拉伸成丝,聚散成网之法。   在探测中,黄钥匙觉得真灵扫过之处,自己似乎感觉到了一些难以捉摸的东西。那些东西似烟似雾,时聚时散,无处不在,又异常稀薄。   而且那些东西似是由一白一绿两种烟雾组成,白雾无处不在,各地分布基本均匀,绿色尘雾则在林木丛生之处稍密,其它地方甚稀,厨房火炉旁几乎没有。   除了这两种烟雾,黄钥匙感觉还存在多种不可捉摸的尘雾,然极端稀薄,且行进如电,忽隐忽现,几乎无法觉察。   黄钥匙思考后得出:那白雾可能就是无属性真气了,绿雾便是自己的本命真气木元素。自己以后的修行便是要用真灵控制越来越多的木元素为己所用。凝气成液,便得入先天。   想着想着,黄钥匙忽觉眼前一黑,便沉沉睡去。   黄钥匙次日醒来时已近巳时,想是昨夜精神力消耗过度所致。   几人也不以为奇,当是小孩本该如此。   虚竹子出远门了,说是要去月球采寻天外陨铁,数日方回,还留下话说黄四还小,每日静坐不能超过半天,得空时多活动筋骨。   于是青箫在地上铺了一张两丈见方的天鹅绒毯子,一上午让黄钥匙在毯子上摸爬滚打。   午饭后,林朝英又助黄钥匙凝脉,只是话比昨天少了很多。   晚上黄钥匙继续练习精神探测,探测方向远远避开师姐的练功房。   日子一天天过去。   四天后,林朝英便帮黄钥匙凝实了右臂手厥阴心包经。   又过了五天,左臂经脉也凝实了。   黄钥匙自觉经过数日精神力练习,自己的真灵强了一些,能直线探视一百二十米了,聚散收放也变得灵活自如。   次日午后,练功房内,黄钥匙端坐于蒲团上,双臂交叉于胸前,右手中指压左天池,左手中指压右天池。林朝英扶住黄钥匙双手,然后小心的自黄钥匙左天池输入一丝真气。   真气入体,竟似水般清凉,又如水银般沉重,黄钥匙想用精神力探测真气为何物,却又不敢。   林朝英小心的控制着真气自天池而入,向上行过肩头,又下行至天泉穴,然后沿左臂中部行至曲泽,一路向下,经过郄门、间使、内关等穴,真气抵达大陵,然后经过劳宫穴,自中指中冲穴流出。   因为黄钥匙左手中指已压在右侧天池穴,所以真气自左手中冲出便进入右侧天池穴,然后同样沿右臂穴位流下,自右手中冲穴流出。   黄钥匙右手中指已压在了左侧天池穴,所以右手流出的真气便又流入左侧天池穴,由此循环往复,周流不息。   真气第一次循环用了约一炷香时间,之后渐渐加快,最后稳定在大约一炷香循环两周。   黄钥匙慢慢习惯了真气流转的凉凉的感觉,   流入黄钥匙体内的真气是几乎纯净的水属性真气,但含有一些木属性真气杂质。随着真气的不断流转,内含的木元素渐渐的被黄钥匙的身体所吸收,于是真气变得越来越纯净。   大约循环了半个时辰后,真气里已没有一丝木元素了,林朝英便把真气从黄钥匙体内引出。   休息片刻,让黄钥匙活动筋骨,然后林朝英再纳一丝真气入黄钥匙体内,继续纯化。   半天悠悠而过。   这天夜里,黄钥匙既得了些许真气,自然忍不住会做些尝试。他努力的用自己的精神力去控制经脉吸收的木属性真气,发现果然可以将真气挪动,黄钥匙大喜。   见青箫睡熟,平躺在摇床里的黄钥匙立即交叉双手于胸前,控制真气按照白天的方式循环流转。   因为黄钥匙精神力较弱,真气流转异常缓慢,怕是一小时才能流转一周,但黄钥匙咬牙坚持。   很快,黄钥匙发现体内真气流转时可以带动身旁的极微弱的真气跟着流转,并且流转中体外真气会慢慢的融入体内真气中。   虽然融入过程极其缓慢,但蚊子肉也是肉,为了真气,黄钥匙忘我修炼。   日复一日,月复一月。   两月后,王重阳带着马钰历练回来了。   王重阳是个中年道士,生得浓眉剑目,虽也略修边幅,续几缕青须,仍难掩其侠士风范。   马钰年二十多岁,生得温文儒雅,一身道袍甚是得体。   黄钥匙暗想,单以相貌论,王重阳约四十余岁,马钰二十多,虚竹子约莫二十来岁,林朝英仿佛才十六七岁,看来真不能从外貌妄测修行之人年纪,另外水灵根真是很养人,也不知道小龙女到底长杨过多少岁,居然在潭底待了十六年相貌都没变。   王重阳疾恶如仇,历练半年,杀一方豪强数十人,恶霸四百余人,闯下赫赫侠名。   江湖历练是修心的一种方式,各人修心方式不同,可能下棋是修心,也可能绣花是修心,不能一概而论。   若不是虚竹告诫王重阳莫要动官府,免生大乱,重阳杀人势必更多。   王重阳对黄钥匙也甚是喜欢,表示黄钥匙不应为师姐所专有,他也需要黄钥匙帮助提纯真气。   黄钥匙无语,感情自己成了工具了,谁都想用。   林朝英则称王重阳内力还远未至后天极致,提纯真气却还不急。   王重阳则提出和林朝英比试武艺,林朝英声称不比,免得挫了师弟的锐气。   但就是不肯借出黄钥匙。   最后还是虚竹子作主,王重阳暂未至后天极致,真气之量未足,先不急于提纯。黄钥匙先伴朝英三年,三年后相助重阳,不练功时仍由青箫照看。   时光如水,一年过去了。   这一年里,黄钥匙奇迹般的成长速度,折服了众人。   黄钥匙满七个月能站,八月能言,九月能走,十月学数数,十一月学识字,满周岁会加减。   一周半时,黄钥匙已经能背诵乘法口诀,并识得诸般经脉,全身穴位了   而且,因为木元素本就有激发生命活力之效,黄钥匙身体也颇为康健,现在有一米高了。   黄钥匙本不想表现的这么异类,可是为了尽快提高实力,他没时间耽搁了。   又是个温暖的仲夏夜,虚竹子给弟子们讲解修行,马钰,青箫,谭处端和黄钥匙倾听。   虚竹讲道:“吾辈修道之人,修行真气之法,和江湖武林人士大不相同。武林人士,多只注重真气之量;吾辈道修,则要真气务必精纯。”   谭处端:“为何如此?”   虚竹:“真气驳杂,施展时便难以圆润如意,此其一;真气过于杂乱,以致自身难以控制,必致走火入魔,此其二;真气不纯,入不得先天,此其三。”   谭处端:“还请祖师爷细讲。”   虚竹:“人各有自己所属灵根,便只能驾驭相应灵气,若有异种灵气入体,又不能御使,自是有害无益。你为火灵根,除火元素外,其他元素皆无用处。不仅无用,杂气入体,极难排除,如不能找相应灵根者吸取,便只能尽量用本命灵气将之包住遗弃。而且,欲成先天之时,些许杂气,便致真气分层,无法聚成真元,故真气不纯,不得入先天。”   青箫:“那如我师叔祖般五行灵根者,便不用有此诸般烦扰?”   虚竹:“那是自然,五行灵根,五行皆可御。不仅无此烦扰,还可修习北溟神功,对所有真气来者不拒,实乃得天独厚。你师叔登火星又有所得,现已至先天极致。” 第7回 虚竹详讲修行境界 黄四初显惊世之才   谭处端:“因此,我师叔祖不日必结金丹?”   虚竹:“不然,你师叔尝试结丹,自觉真元中仍有杂质,无法结丹。你师叔言说,要驱除杂质,耗日必久,恐非十数年可以功成。”   谭处端:“怎会还有杂质,连我师叔祖亦不可控?”   虚竹:“想来便是那五种大五行真元了。庄子曾言,此五者,于尘星极端稀薄,然终究是有,其与先天无碍,但结金丹之时,若不能将其清除,便不能结丹。”   黄钥匙忽然想起,自己平日用真灵扫视之时,发现除有木灵元外,似乎还有一些极稀薄的灵气迅捷异常,难以捉摸,莫非,竟是某种大五行真元?   如果是,会是什么呢?雷光暗时空,任何一种都有神鬼莫测之能。   黄钥匙想象,自己神剑一挥,一道天雷落下,二师兄身如焦炭……   又想象,自己一抬脚,瞬息千里之外,一挥手,对手青丝成白发,沧海变桑田……   黄钥匙很想问问虚竹,自己这样是否身负大五行灵根,但终又忍住,毕竟要真是,怕是师傅也帮不了什么忙。   青箫却问道:“师祖,那探测水晶可否探测大五行灵根属性,若发现世间有大五行灵根者,岂不就能助我师叔成就金丹大道?”   虚竹:“不能,探测水晶只能探测小五行灵根,因为大五行属性太过罕见,故庄子前辈也没留下专门的探测水晶。想那大五行属性何等珍奇,一千年前,仙道云中子得遇雷属性弟子雷震子,羡煞多少同门。”   谭处端:“那么就算世上有大五行灵根者,本门也无从得知了。”   虚竹子:“还是有可能,庄子前辈留下的天书功法,天仙以下,非本属性者不能见灵力流动,故若有能明察大五行功法者,必为大五行灵根。”   向青箫:“所以想找大五行灵根弟子,须要祖师爷拿着天书给人观看”   虚竹子:“当然不可,天书功法,凡真灵未达先天层次者,观之必伤心神,若凡人观之,更是当场魂飞魄散,生机立绝。因此本门传功,都是观门中历代先天前辈所书天书功法注解,而非让尔等自去修习天书。而今,你师傅真灵将达先天层次,明年或可观天书。”   黄钥匙忍不住插嘴说:“师傅,给我们讲讲修行的境界吧,我还没听过呢。”   虚竹徐徐言道:“吾辈道修,修行分九境,为:先天,金丹,元婴,分神,大乘,天仙,金仙,上仙,宇宙仙。   凡人为后天境,后天寿两甲子,即凡人若无病无灾,得享天年,应寿百二十年。自小修习小无相功者,若不得入先天,盖以此寿终。   真气聚为真元,渡过先天劫即为先天境,先天乃修行之始,故先天境亦称筑基境,以修为阶段不同,大致可分为初入先天,先天中期,先天后期,先天大乘等阶段。先天寿六甲子,三倍于凡人。   真元聚为金丹即入金丹境。与先天比,金丹强者,真元几乎无穷无尽。金丹寿又三倍于先天,约千年有余。   金丹大成之后,若要更进一步,便须结元婴。天书言道,元婴者,乃修士以自身真元所创生命,与己心意相通,然极善御真元。诸般上等仙家妙法,皆繁复异常,非元婴不能施展。元婴期寿数又三倍于金丹,约三千余年。   元婴之后,又有化神境。化神境者,元婴成长至极致,本体亦与元婴同时成长,最后二者灵智并无分别,元婴便成为身外化神,因此化神境又称分神境。化神大成,可化身千万。化神境寿元又三倍于元婴,约一万年。   之后为大乘境,寿三万年。天书未言,为师不知其神通。   大乘之后渡天仙劫,成功则成天仙,若渡劫失败逃了元婴可修散仙,散仙每千年一劫,渡过五劫后称为地仙,实力相当于天仙初期,但仍要渡劫,散仙九劫后直接成金仙。   天仙之上寿元不可妄测,山海大世界创立十数亿年,尚未闻有老死之天仙。   天仙之后为大罗金仙,金仙者,体内自酝一方小世界,法力之雄浑,又胜天仙数层。元始天尊门下十二大犯杀戒弟子,皆大罗金仙,南极仙翁和云中子已近上仙。   金仙之上为罗天上仙,上仙者,可以自身为引,连通浩瀚宇宙之力,创建出一个个小世界,每个自创小世界上都有万物生生不息,世间万物,都为上仙提供一份灵力。三清,宙斯皆为罗天上仙。   为师所知,修道之至境乃宇宙仙,吾等所居这一片宇宙岛,现今宇宙仙仅有一人,名为鸿钧道人。据传鸿钧之前,曾有宇宙仙陆压途径本宇宙岛,但已离去数十亿载。   宇宙仙之上,是否还有更高境界,为师实不知。吾生也有涯,而修行也无涯,以有涯逐无涯,殆已。是故为师只求一心向道,非要必得成仙成圣,但求心念通达罢了。   尔等年尚幼,虽要志存高远,但也须身体力行,量力而为。”   “晓得”,黄钥匙等人答道。   场中静了片刻,谭处端问道:“师傅,虽说修行路漫漫,可随着修为提高,修行者寿元也渐增,未必不能总在寿元将尽之时,修为更进一步啊?”   虚竹说道:“是为师未与你等言明,要紧的是,修行者的寿元是不可逆的!”   谭处端:“何解?”   “为师言先天寿六甲子,是说生而为先天,得寿六甲子,若六十岁入先天,寿元已过其半,故寿元还仅剩三甲子。为师三十岁入先天,之后寿元还剩四甲子有余,现又过了七十三年,为师寿元已近过半。”   “我懂了”,黄钥匙说,“也就是说,先天寿元三倍于后天,是说把剩余生命延长为三倍。若有一人寿命仅余一天时入先天,则寿命还余三天。”   虚竹:“正是此意。你师兄寿元已经过半,就算近日成为先天境,也仅剩不足三甲子寿数。”   黄钥匙:“也就是说,实际上,我师兄师姐比师傅你还要老。”   虚竹:“要这么说,你师兄是要比为师还老了,想不到你这么小,居然一下子就听懂了,这修行者的年龄问题,为师当时可是困扰了半刻猜想明白的。”   黄钥匙:“反正结论就是,越早入先天,延寿就越多。”   黄钥匙表面平静,心里其实吃惊不小。看小说时,但见各个主角拼命升级,别人三百岁结元婴就算天才,主角三十多岁不结元婴早被读者羞辱了。自己看书时还评论说,一千年寿元,非要二十年内升到下一级,那么着急干吗,赶着投胎吗,要真的修行,不怕根基不稳吗?现在明白了,原来小说忘了告诉读者,寿元是只能以不同的速度前行,完全不可逆的,中年进阶,进阶之后还是中年,垂死进阶,进阶之后还是垂死。青年结元婴,余寿两千余年,老年结元婴,余寿几百年,差距不可以里计量。   谭处端还在迷惑中,问:“那祖师爷,要是我勤练一生,百岁得入先天,还剩几年寿数。”   虚竹子:“你怎么连黄四都不如,自己算吧。”心下却想,三品灵根,无病无灾,活到百岁也是不易,谈何入先天啊。   谭处端默默低下了头。   虚竹却又对黄钥匙说:“你刚才说你师兄师姐比为师老,已经触犯了本门门规,念你初犯,不知者不罪,为师就不追究了。听好了,本门门规第一条,你大师姐年龄乃是绝密,任何人不得妄议,否则小心没有饭吃。”   黄钥匙暗想,老天,师姐年龄保密级别比天书还高,看来师傅有时也惹不起师姐。   黄钥匙:“师傅,本门门规总共几条啊?”   虚竹:“本门自为师重新在灵鹫宫立派以来,时日尚短,门规暂只此一条,谭处端他们尽皆知晓,你若再犯,受到你师姐处罚,为师须帮不得你。”   黄钥匙无语了。   虚竹改变话题,问道:“都说说,你们各自功力几何,用真灵探测,能及至多少步了。”   一晚上没说话的马钰首先说道:“启禀祖师爷,弟子全真心法已至第五层,真灵可离体三十步。”   虚竹:“不愧是重阳首徒,方入门五年即有如此修为,全真心法第五层便是先天功第三层中,精神力更是可喜,已至后天中期。青箫呢?”   向青箫:“弟子水属性小无相功方修至第四层,玉女心经亦是第四层,真灵能及一百七十余步。”   黄药师想,差距啊,青箫才十岁,内力却有马钰两倍。   虚竹:“你年龄尚幼,如此修为,殊为不易。处端呢?”   谭处端:“祖师爷,弟子资质愚钝,全真心法才入第四层;真灵更弱,仅能内视,离体远矣。”   虚竹:“勿要气馁,日后勤加练习,必有精进。黄四,你的真灵可探测多少步?”   谭处端等人暗忱,小师叔才两岁,懂得什么叫真灵?   黄钥匙:“我…”   虚竹子:“直言便是,为师固知之。”   黄钥匙见瞒不住了,只好说道:“弟子因日日吸取师兄师姐之木属性真气,现今木属性小无相功第一层已经圆满,但并未修习攻伐应用之法。弟子生就真灵远强于他人,现下已可探测两百步。”   谭处端:“真的假的,小黄师叔,胡吹大气吧。”   虚竹子:“一试便知,处端,你去到两百步开外。”   两百步早出了小院,自然不在众人视线。谭处端方到两百步开外站定,就觉自己仿佛后脑勺被人盯着一般。谭处端四下游走,那被窥视的感觉却挥之不去。   回到小院,谭处端望着黄钥匙,表示自叹弗如。   众人皆惊黄钥匙之能。   虚竹:“今日也不早了,你们早些休息吧。”   “诺”,众弟子回房休息,马钰年长,去练功房打坐。 第8回 虚竹子邀徒修阵道 黄钥匙游标绘阵图   现今黄钥匙已经不睡摇床了,而是换了四面有围栏的平板小床,仍由青箫照料。   黄钥匙回到屋里,便被青箫一把抱起来,扔到小床上。   但见青箫一脸严厉的指着黄钥匙质问道:“说,你什么时候开始能探测的,为什么瞒着我,有没有看什么不该看的。”   黄钥匙好像被吓到了,结巴的说:“姐,姐姐,我打小就能精神外放,并没有瞒着你什么,你也没问过我。还有,什么是~~~不该看的?”   青箫:“就是~~算了,你太小了,说了你也不懂。反正你不许用真灵探测我,还有我师傅,你要是敢看,我就,我就再也不理你,再也不给你洗衣服了,你没有看过吧?”   黄钥匙:“才不探测你呢,我历来都是用真灵找蛐蛐的,人有什么好看的。”   青箫:“你敢拐着弯说我不好看,你,算了,早点睡吧,你要敢拿真灵看我,小心姐姐我拧你的耳朵!”   一宿无话。   次日,练功房内,林朝英面若冰霜,质问黄钥匙:   “昨晚你说我比师傅还老?”   “不是的,我只是猜想,你是大师姐,想来比师兄还年长。”黄钥匙解释说。   林:“你可知错?”   说话间,一股冰寒之意自林朝英的手指传来,从黄钥匙两侧天池穴疾涌而入,可怜小小黄钥匙立感全身发颤,面白唇紫,几乎冻僵。   大师姐发起脾气来,不是闹着玩的。   黄钥匙急忙说道:“我错了,我错了,我知错了,师姐看起来也就十六七岁,啊不,十五岁。”   黄钥匙本以为此语会让林朝英开心,没想到此言一出,自己身上寒意又盛了几分。只冻得黄钥匙全身抖个不停。   黄钥匙只得控制一身真气沿经脉流转,稍稍抵抗寒意。   却听林朝英厉声说道:“我要是那么年幼,逍遥派当家大师姐的威严何在!”   不能说年老,有损形象;也不能说年轻,有损威严。   好吧,女人果然都是不讲道理的,不论古今中外。   黄钥匙连忙说:“我以后再也不敢妄议师姐年龄了,如有再犯,无需师姐亲自出手,我自去跳那碧水寒潭。”   灵鹫宫外有一碧水寒潭,乃冰水飞瀑所就,色幽蓝,终年冰寒刺骨。   “此语当真?”   “当真当真”,黄钥匙忙点头不迭。   林朝英见黄钥匙如小鸡啄米般点头,心中一软,便放过了他。   某日,早饭既毕,虚竹说道:“黄四,你年尚幼,暂不能习武,而真灵却不弱,已适宜修习炼丹结阵之法。你可愿每日上午随为师一起修习阵法一道,修行此道,即便不成,于真灵亦大有裨益。”   黄钥匙开心地说:“弟子愿意。”   旁边谭处端也说道:“师祖,弟子真灵甚弱,可否能通过修习此道,使真灵有所受益?”   虚竹:“修行阵法自有所益,然势必占用你行功聚元的时光,你自斟酌。”   谭处端:“弟子真灵之弱,已碍修行,弟子愿学阵道。”   虚竹:“如此你二人便随我来。”   三人来到了一座敞亮的大殿,殿内除了几根柱子,并无一物。   虚竹说道:“为师随修习阵法有年,然与阵法一道,实未入门。本派天书记载先天阵图十二幅,其中不须辅以灵石之阵图六幅,为师竭尽己能,以天书所述绘制阵图,自觉并无二致,然所绘之图,皆无丝毫功用。”   言毕,虚竹取出一幅纯白丝质卷轴,平铺在地上展开,说道:“此便是为师所仿之聚灵阵阵图,六副阵图中最简单的一幅,有阵线三万六千零一道,此阵若成,阵中灵气,将倍于阵外。你二人姑且一观。”   那阵图有约两丈方圆,大致呈圆形,其中有千万条极细的纯金细丝纵横往来,交叉缠绕。那些金丝虽极为繁复,然其线条流畅飘逸,弧度悠扬婉转,自有其一番神韵,令人不觉其乱,但觉其美。   黄钥匙只略略扫了一眼全图,便知自己尚力有未逮,于是便索性不看全图,单从最外缘一根金线末端看起。想象有一丝真气,从末端而入,沿着阵线徐徐入阵,畅快流淌。   黄钥匙的精神正随阵线前行,忽然阵线前方遇到一个岔道,黄钥匙心中愕然,思绪便停了下来。却见谭处端早已在一旁打坐调息。   刚才一观,竟不知用时多久。   虚竹子说:“徒儿,可有所得?”   黄钥匙却道:“略有所感,但未得真切,弟子还想再观看一次。”   此次,黄钥匙竟直接用真灵控了一丝木属性灵气从阵线末端徐徐流入,沿线而行。   黄钥匙发现,金线似乎对灵气有一丝引力,由此灵气更易聚于金线附近,依线而行。   黄金本就是天然物质中热和电的最佳导体,原来也适于传导真气。   黄钥匙神魂虽强,也只后天中期而已,现在控制着一丝真元沿着极细的阵线前行,不能有半点偏颇,黄钥匙自是大感吃力,不一会儿额头便渗出汗珠。   真气行至岔路处,自然分成了两丝,黄钥匙努力将精神力也一分为二,分别控制两丝真元。   之后真元前行,又遇岔路,分为四份,八份……   黄钥匙还想分而控之,奈何精神力早已枯竭,竟眼前一黑,直接昏睡过去。   黄钥匙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梦里,漫天都是金线,自己则是一颗电子,在金线中永恒的流动着,仿佛没有尽头。   梦醒时居然已经是深夜了。   见黄钥匙醒来,身侧陪伴的青箫言道:“你可醒了,掌门让你做什么了,居然昏睡到现在,我师傅给你做了银耳粥,我这就给你端去。”   青箫离去,黄钥匙自顾自试了试精神力,居然能探测到两百一十六步了,看来极端的使用精神力确实能促进精神力的增长,特别是分心多用。但以后不能白天尝试将精神力耗尽了,免得昼夜颠倒。   粥毕,黄钥匙尝试用神魂分心观察蟋蟀,因为只是观察,无须操控真气,黄钥匙竟能同时观察二十六只蟋蟀,代价是精神力飞速消耗,不一会儿,黄钥匙又昏睡过去。   之后每日睡前,黄钥匙都用分神观测之法将精神力耗尽,第二天精神力都略有增长,只是增长幅度越来越小。   虚竹子让黄钥匙和谭处端观察了几日阵图,体会阵线之灵动韵律,便开始教二人绘制阵线。   绘图所用之笔仅绣花针大小,末端为天蚕丝软毛,其细如芒。绘图时以笔蘸细墨绘于丝绢之上,并不须二人制作金线。   黄钥匙问:“能不能用硬笔,比如便以钢针为笔?”   虚竹解释说:“阵线各处粗细不一,非此笔不能成阵图。来,为师教你们绘图。”   黄钥匙两人首先要学的是画线时手不能有丝毫抖动,绘图之中,手只要抖动一下,便万事皆休,一切重来。   练习半月,黄钥匙始能做到心如止水,手如磐石,捏笔于手,不再有丝毫抖动。   练习持笔多日,黄钥匙感觉神魂强度又有精进。   谭处端则用了一月有余方才做到手能持续半个时辰不抖。   第二步,两人要能画出一般粗细的线条,是一根发丝粗,还是半根发丝粗,抑或三分发丝粗。线条之粗细,全然取决于运笔之高低。   虚竹所述之粗细甚不明了,虽然二人画出后,虚竹便知线条是粗了或是细了,可虚竹不在时,二人绘图便没了标准。   于是,黄钥匙无奈之下,请虚竹子帮忙,做出了游标卡尺,用于测量线条之粗细。   这样,即便虚竹子不在,二人也可自测所绘线条之粗细。   黄钥匙再一次被惊为天人,这次,可是连虚竹子都大加赞扬。   黄钥匙用了两月有余,便能做到全神贯注之下,绘出的线条如琢如磨,完全合规。   谭处端则坚持了数月,终因精神力太差,始终无法绘出合规的线条,只好放弃阵法一途,另向虚竹子学习锻造去了。   第三步也是最难的一步,黄钥匙要学习绘制阵图的笔法。   阵笔运用要则有三:   一为运行之快慢,笔意之动静。行笔时须缓急合度,韵律和谐。   其二,笔气贯畅,筋脉相连,笔气不断而精气聚,线条如流水,血脉相贯通,才能显出机趣灵性,否则就会失去笔的神采。   其三,着意笔前,凝想阵图,心术相应,下笔不惑。笔笔取神而溢乎笔之外,笔笔用意而发乎笔之先。   这三个运笔要则并不能只靠言传,而是要在大量的绘图中慢慢体会才行。   于是,黄钥匙便每日上午临摹阵图,下午照例帮师兄师姐提纯真气。   时光如流水般飞逝。   黄钥匙两周岁了,已有了自己的房舍,不再和青箫同住了。   在这半年里,由于不间断的磨练,他的精神力有了长足的进步,真灵直线探测距离可达三百二十多米,已相当于常人后天后期的精神修为。   另外,经过一年半来每日给师姐提纯真气,黄钥匙也吸收了可观的木元素。现下,他的小无相功修为已经达到了第二层中,而且真气属性甚是纯净。   他日日临摹阵图,所绘阵图已和虚竹所绘一般无二了,只是同样的并无任何功效,想是地球灵气太过稀薄,以至于阵图无法运转。   见阵法一道暂时进无可进,黄钥匙只好暂停了每日绘图,改为上午或是锻炼身体,或是自行修习小无相功,只偶尔绘制若干阵线,以调节心神。 第9回 虚竹子演示落英掌 黄钥匙学会弹指功   灵鹫宫中,黄钥匙日日修习小无相功,渐觉有些单调。   因为无相聚元功虽能增进体内真气,却终无应敌之策,现在黄钥匙虽然尽力修行一年半了,精神力已达后天后期,但对敌能力和普通两岁小儿并无甚明显差别。   于是一日得了闲,黄钥匙便找到虚竹子,言道:“师傅,徒儿想学对敌攻伐之法。”   虚竹:“你根骨未健,修习拳脚功夫非但不能有所裨益,反而会损伤筋骨,以为师之见,还是再等两三年不迟。”   黄钥匙心想,要是没有未来的一战,他也不急,可实在是时间不等人了。   黄钥匙:“师傅,弟子并不想学拳脚功夫,而是想学以真气御敌之法。”   开玩笑,两岁的小孩就算学了罗汉拳伏魔腿,打在人身上,还不是跟挠痒痒一个样。   虚竹:“既如此,为师就传你一套木属性功法,名落英神剑,随为师到较武场来。”   然后虚竹子又传音道:“朝英,如有暇,可到较武场一观。”   较武场本是缥缈峰旁边的一座小山峰,被前代掌门纯阳真人吕洞宾一剑削去山颠,便成了一个极平整的广场。   虚竹子携黄钥匙到了练武场,却见林朝英早到了。   林朝英:“师傅,唤弟子前来何事啊?”   虚竹:“那八卦阵盘自带阵法万木幻杀阵,需配合一套剑法使用,方得尽善。此剑法名落英神剑,本为木元功法,但为师缺木,暂以水元拟之,你观此剑,或有裨益。”   言毕,虚竹来到较武场中央站定,傲立入松,然后虚抬右手,小臂微挥,如白鹤振翅。但见演武场内,竟忽得飘起了漫天雪花。   那雪花皆寸许大,六角有芒,晶莹剔透。于空中随性飘舞,似无迹可循。   虚竹子又一挥手,漫天雪花便如有了灵性一般,行进合韵,有若漫天飞鸟,时聚时散。   虚竹子身型错动,运掌如风,如行云流水一般打出一套掌法,但见那雪花又不同了。   片片飞雪仿佛有了神韵,既不聚散成群,亦非随性乱舞,行进转折皆合于道,美奂美仑。   黄钥匙凝神观察一片飞雪,但见其如风中之絮,顺意飘舞,所行之迹,竟如自己平日所绘之阵线有几分神似。   飞雪成阵!   这漫天飞雪,不是美景,而是剑阵!   每片飞雪,皆可为剑。   黄钥匙正思索间,场中情形又是一变!   一片雪花正飞舞间,突然疾射而出,咻的一声,凌空划出一条白线,向东掠去。   数里外,一颗小树应声而断。   有了第一片,便有第二,第三片。   场上劲风突起,那片片飞雪也变得凌厉异常,咻咻生四起。   一时间,场中有了千万道白线,纵横交织,然咻咻生仍不绝于耳。   过了约莫盏茶时间,忽然风止云收,冰消雪融,场中唯余虚竹子如松而立。   “好剑法!”林朝英赞叹,“弟子得师弟相助,提纯真气,现已有三成真气得以纯化,正想向师傅讨要水属性先天功法加以修习。不如师傅便传弟子这落英神剑吧。”   虚竹言道:“为师正有此意。小四,刚才为师演武,你得了几分?”   黄钥匙:“弟子惶恐,此乃先天以上功法,弟子才后天不入流修为,怎能施展。即便尽我全力,运使一片飞花亦是难能,怎能成此剑阵。”   虚竹:“徒儿,为师问的是,刚才为师的掌法如何,你可愿修习?”   “掌法”?黄钥匙挠挠头,方才自己全部身心都聚于飞雪剑阵,哪里顾得看虚竹的掌法。   虚竹:“徒儿,方才掌法,虽非先天功法,然亦是修习先天功法时自然而发,可名落英神剑掌,一拳一掌皆收发有道,放到江湖上也是一等一的掌法了,须莫要小瞧与它。”   黄钥匙暗想:啥,这就是大名鼎鼎的落英神剑掌,前世东邪黄药师的成名掌法?分明是施展落英神剑时自然而然挥出的肢体动作罢了,虽然是一等一的拳掌功夫,但算不得后天顶尖,败于杨过黯然销魂掌也不为奇。前世黄药师自称‘桃花影落飞神剑,碧海潮升按玉箫’,可是终其一生,也没能在桃花影中飞出神剑来;他的玉箫剑法也只和青年杨过相当,莫非那玉箫剑法也是吹奏玉箫累了时舒活筋骨的配套体操?   还有,后世的张三丰享年一百四十九岁,必是先天高手无疑,可是他的太极拳却也未至绝顶,怕也是那张真人施展先天功法时与道相合挥出的肢体动作吧?谁要相信打一辈子太极拳就能入先天,那才是魔障了。   于是黄钥匙昂然抬首道:“师傅,徒儿乃是修士,非为武夫。徒儿宁得飞花一片,不学掌法一套。”   武学与修道虽初衷相去不远,然武学并非修道的根基。修道之人未必需要习武。   就如同陆军和空军都是为了杀敌,但飞行员并不需修习擒拿格斗,他的分内之事乃是驾驶战机翱于天际,适时按下投弹按键。   中古之时,骑士守则,务须气势如虹,挺矛冲刺。   现代战场,士兵守则,首要寻找掩体,伺机而动。   此二者无有高下,无干武勇,乃战斗手段不同所致也。   如果非要认为修道之人必须耗费十数年修拳脚功夫,不如让观世音拿玉净瓶砸人好了。   黄钥匙前世看小说时,最见不得的便是主角明明都是什么真仙了,打起架来还是一记黑虎掏心,将对手打出九霄云外。此等以己度人,跟臆想皇帝吃饼能卷两根大葱有何分别?   所以黄钥匙宁取片叶,不取一掌。   虚竹:“既然你意如此,也罢,片花终难成阵,为师便传你别样木元功法吧。木属性功法中,后天便可开始修习的有少林拈花指,大理中冲剑,丐帮打狗棒法。”   黄钥匙想:拈花指还是算了,被人当成东方不败就糟了;打狗棒法要求招式精妙,非有天资,怕难得其精髓;中冲剑可是正合几意,见谁不爽就比划中指。   黄钥匙正要开口,虚竹却接着说道:“此三者虽为师尽皆可以施展一二,然若要传授与你,为师须得各自许可方得外传。”   黄钥匙:“师傅,弟子想学中冲剑。”   虚竹:“若果真想学,师傅终究不能御木,恐有所误,半年后,你三师叔会来参加你们的入门仪式,到时你求师叔教你可好?”   黄钥匙:“如此甚好。师傅,难道本门就没有合适的木属性功法么?”   虚竹:“有是有,那灵宝神木王鼎自带一门炼丹指法,名弹指神通,原为御药控丹之手法,但亦能生出诸多变化,丹道之人多喜以之御敌,据传那道德天尊便精于此功。此弹指功后天之境便可开始修行,只是非木灵根不能修习,故为师亦仅得形似。”   黄钥匙暗想,形似么,谁不知道弹指神通是用中指,但天龙八部里写的清清楚楚,虚竹的弹指神通用的是无名指,自己才不要和他一般学个‘形似’。   虽如此,黄钥匙仍大喜:“师傅,弟子愿学这弹指神通。”   于是虚竹子便取出了神木王鼎,开始教黄钥匙修习弹指功。   那鼎是一只六寸来高的小小木鼎,,形似香炉,有盖,颜色深黄。木鼎雕琢甚是精细,木质坚润似似玉,木理之中隐隐约约的泛出红丝。   在黄钥匙心中,此鼎乃是丁春秋专门用来吸引毒物的焚香诱饵,原来它的正途竟是炼制仙丹,丁春秋所为,实与河南农妇用青铜鼎喂猪无异了。   现在黄钥匙的真灵已颇为可观,在虚竹子引导下,黄钥匙凝神于神木王鼎,片刻便得了弹指神通的真气运行路线。   之后黄钥匙便开始自行修习。   弹指神通既为木属性功法,自是正好与手厥阴心包经相合。   此功修行之法为:拇指与中指相捻,压一小石子,其余各指自然疏散,呈佛家说法印。然后将丹田中的真气,先提至天池穴,再送到手臂天泉穴,然后送到手腕大陵穴,在大陵,劳宫,少商三穴中连转数周,以加强其威势。待蓄力既足,将真气运至中指中冲穴,之后以中指运指力将石子弹射出去,势道威猛无俦。   弹指神通之运功线路,与黄钥匙每日修习之功法几无二致,是故黄钥匙上手极易,仅仅十数日,黄钥匙便能弹出颇有威势的石子,入木两分有余。   若以击人,虽未致命,却也可伤敌了。   但若想再进一步,却非数日之功了,非得经年累月的修习方见成效。   究其原因,主要是黄钥匙的内力修为才仅止小无相功第二层中期,也就是镖局高级武师水准,此等内力,能以伤人,已足见功法之妙了。   另外,弹指神通并非一味的追求快,准,狠,而是另有许多变化。比如使弹子急速旋转,中途变向,甚至途中加速,劲力生生不息等。当然弹子须是硬木才可御使。   但那须有更高的内力修为才行,至少要做到以气御物,比如林朝英便可以真气御水。   但现在的黄钥匙,发动全身之木元素,仅能御使桃花几瓣,轻轻飘动几下,黄钥匙便会内力告罄,又如何能修习更高深之弹指技法。   修行一道,务须循序渐进,急躁不得。 第10回 黄钥匙欲学炼丹术 虚竹子量产聚气丹   黄钥匙思量:人之修为高下,无非精,气,神,技四项。   精指体魄,自己虽注意锻炼,体魄比之寻常两周岁小孩也只略强,因自己无意成为一介武夫,体修一事,只好入先天之后再补上了。   气指真气,就是体内所蓄真气的质和量。黄钥匙体内真气以量论也就后天末流,但品质可为上乘,运转弹指神通之时,体内真气如臂指使,并无一丝凝滞。   神指神魂,即魂魄真灵的强度。真灵越强,控制真气时便越是得心应手,更能分心多用。黄钥匙最得意的便是自己的神魂之强,已至后天后期。若假以时日,神魂强度达到普通先天修士层次,便可向师傅虚竹子申请观看先天功法。只是现下神魂增长的越来越慢了。   技指战斗技巧。无论拳招剑法,身法步法,甚至毒药暗器,凡与战斗相关之手段,都属于技。黄钥匙现在掌握的‘技’仅只弹指神通一种,出敌不意时,或可建功。若敌人有备,黄钥匙便束手无策了。   也就是说,自己的战斗力提升受内功修为所限,再多练习,弹指神通也难突飞猛进。   但拿出全部时间修习内力,却也非黄钥匙所愿。   无他,因为师姐传送给他木元素,速度比他自己修行,快了能有四倍。   也就是说,黄钥匙一下午所得木元素,若自己修行,得五个上午才能得到。   所以在帮师兄师姐纯化完真气之前,黄钥匙真是对自己修行没什么兴致,只有没其他事可做时才自己运功聚气。   除了修习精气神技四者,其他提高实力的方法,便是炼丹画阵煅器等左道了。自己五行无金,煅器是休想了。阵符一道,自己虽不算半途而废,但不知何故,所画之阵并无丝毫用处,自己也只能无可奈何。   那么炼丹?   灵丹皆灵草所制,因此木灵根者最宜炼丹。黄钥匙又修习了炼丹手法弹指神通,若不学炼丹,可真是暴殄天物了。   再说,若炼丹有成,无疑明显提升逍遥派的整体实力。   黄钥匙求见虚竹,想要学炼丹。   虚竹说:“炼丹一道,呵呵,非师为师不愿传授,而是尘星太小,灵材不足,经不起消耗啊。   说来惭愧,为师当年尝试炼制聚气丹时,耗费了二十余份药材,才练出了一份聚气丹。时至今日,为师炼丹,也只能七成其一。为了给你等每月服用聚气丹,为师自认走遍了东土大地。东土所有珍材,日夜生长,勉强够为师采摘。   因此,若你真要修丹道,也非不可,但要资质不下于为师才可。”   黄钥匙:“弟子想要一试。”   虚竹:“既如此,这是聚气丹丹方,你先记下,稍候师傅便演示如何炼制聚气丹,你好生观察。”   黄钥匙:“弟子想知道,可还有其他丹方?”   虚竹:“尘星太小,灵材奇缺,可炼制之丹方惟有小还丹,聚气丹,还神丹和九花玉露丸这四种。小还丹疗外伤,最易炼制,但本门不常用。聚气丹可些许提高无属性真气,每月最多服三颗,多服无用。还神丹有回复心神之效,前三颗能明显提升真灵强度,然炼制不易,为师仅误打误撞炼成四粒,都与你师姐服用了。九花玉露丸为精气神三者同时恢复的灵药,每日限服一颗,恢复精气神三成。前几次服用略能增加精气神,还有延年益寿之功效,但为师无法炼成。”   黄钥匙:“丹方弟子已记下了。”   虚竹:“随为师来丹房。”   丹房布置的好似一间中药铺,里边靠西面墙是药柜,密密麻麻百十个小柜子,每个柜子上都写有药材名称。药柜旁有一张长桌子,上面有各种称量器皿,还有一台天平。   没错,就是天平,而不是提称。   而且一看就是精度很高的天平,天平以乌金制成,做工精美。两个托盘皆为玉盘,盘面光可鉴人。   黄钥匙乍一看到天平,还以为自己又穿越回来了,但转念又想,逍遥派师承实源自老子,老子精于炼丹,怎么会不教弟子制作天平呢?   虚竹便教黄钥匙用天平称重。   黄钥匙略略操作几下,便已熟悉其使用之法。虚竹不由又高看黄钥匙几分。   然后便要按丹方称好药材,那种小说里的炼丹时药师抓着一把药材往鼎里乱扔的情景大约是胡编的。   药柜颇高,小小的黄钥匙只好踩着凳子去取各种药材,虚竹看在心里,并不出手相助。   所有药材都乘在寒玉盒中,药材不能长期暴露于外,所以取药要快,而且因为黄钥匙还不能随意御物,取药时要用玉勺玉箸。   取药之后,先要除杂。药材采摘时本无甚杂质,但储存日久,难免有些灵力散失。凡灵力不足之部分,必须弃去。   无论何种草药,是何属性,既生而为草,必含木元素,灵力散失,其中的木元素也必减少。黄钥匙既是木灵根,自可以用真灵准确的探测出哪片草叶灵力已消散。   虚竹因为没有木灵根,除杂时不及黄钥匙便捷,只能用其他属性元素的含量间接判断,难免有误。   黄钥匙将灵力消散的部分小心的取出,放在一旁的空玉盒里。灵力充裕的拿来称重。   称重时,要先放空玉盒于天平上,另一侧放合适的砝码,然后向空玉盒中加药材,直到天平平衡,立即盖好玉盒。   炼制聚气丹须药材二十六种,其中珍材五种,其余皆常见药材。   黄钥匙精神力远强于前世,操作天平又快又准,将所有药材称好,只用了约半小时时间。   然后须将除珍材外药材先打磨成粉,虚竹心念一动就已完成。   接着,虚竹取出神木王鼎,置于房中央空地上。   那鼎初时仅六寸来高,落地后竟慢慢变大,一直长到三尺许才停。   虚竹挥挥手,将鼎盖置于一侧,然后便要开始炼药,让黄钥匙打下手。   虚竹手握王鼎双耳,向王鼎略略注入些无属性真气,那鼎内便有热气升腾。   黄钥匙早已将药粉盒依次排成一排,单等虚竹下令。   虚竹见热力已足,说:“半边莲”。   黄钥匙立即打开半边莲粉盒。   虚竹御一股无属性真气将药粉卷成药丸状,然后以弹指神通弹向王鼎。   那药丸到鼎口上方便又噗的散开,重归粉状。药粉并不入鼎,而是悬于鼎口上方,呈球状均匀分布。   虚竹又说:“党参”。   黄钥匙开党参盒,虚竹弹党参药粉。   党参药粉并不均匀分布,而是自内而外密度渐增。   虚竹又连胜下令:“野麦冬,云苓,黄芝”。   黄钥匙手脚麻利的完成。   虚竹将这三种药粉丸接连弹出,控制三者于鼎口上方盘旋,然后爆裂成粉,药粉自然充分交融,成漩涡状不断旋转。   虚竹不断的弹入各种药粉,这些药粉于鼎口上方分布方式各不相同,或左或右,或聚或散,或上下翻滚,或内外涨缩。   其间,虚竹还要不时注入真元调节鼎温,又运功打碎四种珍材,亦投入其中。   当虚竹将最后一味‘石斛’投入其中时,这些药粉忽然全都升腾不止,聚散如云,美奂美仑。   虚竹控制真气成漩,护着药粉平移至鼎内,立即盖上鼎盖,又注入些无属性真气。   炼丹主体完工,虚竹盘膝打坐调息数秒,然后言道:“休要碰它,九个时辰后开炉出丹。”   黄钥匙:“师傅,一次能成丹几许?”   虚竹:“药材是四十九份,为师惯常成丹七八粒,此次有你在,为师实不知成丹几何。”   看了虚竹炼丹的过程,黄钥匙早就明白,自己现在还不能独立炼丹,至少要小无相功四层,弹指神通也练至小成,才勉强可以炼丹。   要想达到师傅的程度,弹指神通不到大成是不可能的。   果然真气是硬道理啊。   九个时辰后已是第二天清晨。   黄钥匙提前到丹房等候,不料却看到谭处端已在丹房等候了。   谭处端见黄钥匙来到,便打招呼说:“黄师叔,早啊。”   黄钥匙:“处端,早,你怎在此等候?”   谭处端:“上月我烦祖师爷教我炼丹,祖师爷让我打下手,仅成丹五枚。闻得师叔也有志于丹道,特来观瞻。若能多成几枚丹药,我等便多受益一分。”   黄钥匙心想,怕是来看我出丑的吧,或者若我出丹比他少,有他在,师傅便不能偏心教我炼丹。口中却说:“谢处端高看”。   少时,虚竹来到,见时辰已到,也不多言。便取出一个玉盘,置于桌上。然后撤去鼎中真气,掀开鼎盖。   立时房内云蒸霞蔚,异彩纷呈,药香四溢。   待云雾稍三,两孩童忙扶鼎口探视,但见鼎底密密麻麻铺了一层灵丹,足有三十一枚。   虚竹以真气将灵丹导出,灵丹排成一行在空中盘旋数圈,滴溜溜落入玉盘。   虚竹见状甚喜,说道:“今后诸弟子每人每月三颗聚气丹,多余的由为师暂为保管。或可用于交换珍材。” 第11回 虚竹子炼成还神丹 王重阳拂尘退七雄   黄钥匙也很开心。他这只小蝴蝶使劲扇动翅膀,终于让逍遥派的轨迹发生了一丝变化。他现在虽然小无相功已经第一层圆满,积蓄了一些木元素,但从未修习吸收无属性真气的功法,体内的无属性真气增长全靠每月一粒聚气丹完成。若能提高到每月三粒,自是大大的好处。看来虚竹的炼丹手法和经验已经相当完善了,以前欠缺的仅仅就是去除杂质这一点而已,现在这一条被自己补上了,所以成丹率就达到约三分之二了。   谭处端则心境复杂,若每月三颗,持之以恒,入先天有望,虽然聚气丹只能提供无属性元素,服之最多成为不能使用仙术的先天武修,可总比无望入先天好得多了。可转念又想,自己和黄小师叔的差距怎么就那么大呢?八年多之后,自己但凡有一技长于黄四,或许就能磨着祖师爷提升自己为徒,可现在小师叔方才两岁,就如此妖孽,日后还了得了?   虚竹子接着开心的说:“此次成丹颇多,主要是黄四之功。为师细想,黄四有木灵根,所以更易发现药草中灵力不足的杂质。既如此,今后每逢炼丹之时,黄四便与为师配合,祛除杂质,湛炼灵丹。”   黄钥匙:“是”。   虚竹:“你们二人,帮为师把炉底的药渣擦下来,用玉盒包好。这些药渣,虽然灵力斑驳,与你等无用,然武林中人仍视若珍宝,愿高价求之。为师须拿了去,换些米粮钱。”   黄钥匙:“掌门师傅辛苦了。”   这日早饭后,虚竹将众人聚在一起,说道:“为师有事要宣告。三个月后,七月初五,本派要为欧三和黄四举行正式的入门仪式,到时为师会邀同道前来观礼。然我灵鹫宫殿宇众多,人丁却不甚旺,疏于清扫。因此余下这些时日,要烦劳各位时常修葺山门,洒扫庭院,莫要堕了我逍遥派的名声。”   众人称诺。   虚竹接着说:“朝英善御水,带领青箫洒扫清洁;重阳善御土,带着徒儿修葺山门山道。黄四属木,陪为师炼制丹药,好做谢礼。”   众人:“是”。   虚竹又道:“观礼时,你们师叔也会来,之后会常驻灵鹫宫。你们师叔无论识见修为,具在为师之上,回灵鹫宫是为了不受打扰的冲击金丹之境,此乃本派头等大事,等他前来,任谁都不能无故扰其修行。”   众人领命而去,屋内近剩虚竹和黄钥匙。   黄钥匙:“师傅,今日可还要炼丹?”   虚竹:“昨日已把炼制聚气丹的珍材几乎耗尽,今日若再想炼制,便只能去西方找他人换取珍材了。”   黄钥匙:“师傅,你昨日言道,还神丹才仅炼成四枚,今日观之,或许也是药材不纯之故。因此弟子想,能不能再次试炼还神丹?”   虚竹:“此议甚善,处端神魂不足,已碍修行,如得成丹,必于之大有裨益。而且久不炼制,为师采集炼制还神丹的灵材颇多,足有一百五十余份,可炼制三炉丹药。纵使一次不成,亦不须甚惜。”   说炼就炼。   如昨日一般,黄钥匙打下手,半天工夫,炼了一炉还神丹。   次日早晨开炉时,全灵鹫宫七个人都到了。   有了昨天的聚气丹奇迹,大家都想看看今天能出几枚还神丹。   果然不负众望,此次炼还神丹,竟出丹十六枚。   众人皆欣喜不已。   虚竹子道:“服用此丹,第一枚增进神魂离体五十步,第二枚三十三步,第三枚十七步,再服也是无用。朝英已服过了,你们每人三枚,剩的一枚由为师保管。服用此丹药需间隔至少三天。”   众人答一声“知道了”,各自去服用丹药。   少时,五人药力吸收完毕,各自出屋,皆面有喜色。   黄钥匙是由衷的开心,在自己的推动下,逍遥派弟子实力提升非常明显,特别是王重阳,有了这三枚丹药之力,或许就能入先天。   但最开心的还是谭处端。   “我的神魂能离体五十步了,我能感觉到身后五十步远的风吹草动!”   谭处端开心的像一个孩子一样的大喊大叫,虽然他已经九岁了。   “黄四,你能探测多少步了?”虚竹问道。   黄钥匙:“启禀师傅,弟子可以真灵离体三百八十步了。”   玛玛米亚,师傅真能拉仇恨,黄钥匙暗想。   孰料虚竹还要更进一步说:“嗯,不错,和你师兄服药前神魂差不多了。”   王重阳:“弟子服药后可离体四百五十步。”   虚竹:“好,真灵离体五百步是先天的界限,可探视五百步便可观看先天功法,等你再服两颗丹药,应该恰到此限。马钰,青箫,你们二人呢?”   马钰:“弟子能真灵离体百步。”   青箫:“弟子神魄可离体二百八十步。”   平静的日子总是过得很快,两个多月一晃就过去了。   一日,早饭毕,虚竹子说道:“今日要有客人来了。”   众人愕然,今天才六月二十三啊,离正日子还有十多天呢!   虚竹解释说:“为师也没想到这么快会有人来,来人离此地还有七十里,约莫一个时辰后能到山下。”   林朝英:“来者是谁,怎的行进如此之慢?”   虚竹:“为师也不识得来者。”   王重阳:“那就是不请自来了,他们当灵鹫宫是什么地方,待弟子去会会他们!”   虚竹:“重阳,不急。为师发现百多里外还有一队人,也是朝我灵鹫宫方向来的。看来是有人走露了消息,众多江湖豪士也来观礼了。”   林朝英:“岂有此理,我灵鹫宫可不曾备得许多饭,任由一帮凡俗糟蹋。”   虚竹:“即如此,重阳,朝英,你二人轮流职守山门,来人除非有为师亲笔请柬,或是能在你们手下坚持三招不败,否则不准上山。”   王重阳:“弟子遵命,师姐,上午就由我先来执守如何。”   林朝英:“随意,反正我又不喜欢打架。”   虚竹:“重阳,休要伤人性命。”   谭处端插嘴说:“祖师爷,我都多少年没见过外人了,就让我陪师傅下山吧。”   虚竹:“准了,马钰也去吧,不要生事。为师出趟远门,去看看几个老朋友。”   缥缈峰下,两丈高的山门早已修葺一新,匾额上提着“灵鹫宫”三个篆体大字。山门旁的路边有间凉亭,王重阳便带着徒儿在此等候。   山路难行,来人行进速度比虚竹料想的还要慢,王重阳等了许久,直到交了午时,方看见七个江湖人士骑着马嗒嗒嗒的踱上山门。   重阳起身,遥遥喝道:“来者何人,缘何来我缥缈峰?”   王重阳身着白色道袍,饰以金边,手持拂尘,肩背长剑,法相庄严,便如神仙一般。   来人中一个为首的独眼中年大汉嚷道:“吾等乃云阳山七雄,在下腆为七雄之首,丘得龙,听说来此观拜师礼就有灵丹赠送,特来领丹,啊不,特来观礼。路途遥远,出发的早,没想到早来了几天。想必你就是那什么逍遥派的弟子了,这就领我等上山吧。”   重阳:“我乃逍遥派第十二代弟子王重阳,你等听何人所说,来我派观礼就赠灵丹?”   几个来人七嘴八舌的嚷道:“此事早已传遍江湖,尽人皆知,我等不远万里,前来观礼,难道你派还想抵赖不成?”   重阳:“灵丹自是有的,但只赠与上山观礼之人,你等又没上山,自然无有灵丹相赠。”   一人说道:“废话,不上山,我等几千里赶过来作甚?”   重阳:“你等既非得本派邀请,若要上山,便须拿出点真本事来,也莫说王某欺负你等,只要谁能在我手中支撑三招,便可上山观礼”。   七人轰然而笑,一人说道:“三招,若是你撑不住三招,又当如何?”   另一人说道:“我叫谭青,排行老七,这里功夫最末,让我先会会你吧。”   重阳视之,但见那谭青身着皂衣,手握两把匕首,形容瘦削,双腿峭立。一望可知,此人乃擅长飞檐走壁之辈,必是想用轻身功夫套自己虚实。看来七人虽貌似粗犷,其实心中自有算计,非磊落之人。   扫视七人几眼,重阳益发对其感到不屑,干脆说到:“休得罗嗦,你们七人一起上吧,莫要误了我的午饭。”   七人先是一呆,随即狞然而笑,也不推辞,各持兵器拢了上来。   “这可是你自找的。”那丘得龙说。   “师傅,可要弟子帮忙?”谭处端在一旁跃跃欲试。   马钰按住谭处端,“师弟安心喝茶便是。”   重阳右手持拂尘,左手捏一个剑决。   待七人靠近至一丈以内,王重阳运五分丹田真气于右手,喝声‘哚’,同时右手拂尘一挥。   真气所至,百根拂尘丝顿时硬如钢丝,导着有如实质的真气向七人而去。   七人但觉劲风有如排山倒海一般扑面而来。自身竟如风中之絮,直接飞了出去,根本无半点依凭。   乒乒声响,七人早跌落到几丈开外,各自勉强爬起。   “阁下好身手,谭某佩服。”谭青说到。   “阁下名重阳,莫非便是名动中原的终南大侠王重阳?”七人中一名文士打扮者问道,“传言终南大侠还未有两合之敌,难怪我等非你敌手。”   重阳正言:“既知我名,当知你等上不得此山,速速离去吧。”   七人纷纷起身,丘得龙一抱拳,说:“此行能与终南大侠交手,亦是幸事,青山不改,绿水长流,我等告辞了。”   言毕,七人纷纷上马,扬鞭而去。 第12回 林朝英妄言惹众怒 黄钥匙弹指镇群豪   正午时分,林朝英便带着青箫,黄钥匙前来轮值。   见几人前来,谭处端便得意的去给青箫和黄钥匙讲上午之事。   “……你们猜谁飞出去最远,自然是那个叫谭青的了,因为他最瘦嘛,直接挂到那边树上了……”   谭处端讲得眉飞色舞,仿佛大显神威的是他一般。   其日是六月下旬,又值正午时分,正是骄阳似火,蝉噪如潮。   凉亭虽遮阳,却仍不能尽遮暑气。   黄钥匙热的用小手当扇子,不住地扇啊扇。   朝英看了,心下不忍,便盘膝打坐,运起功来。   少时,便听轰隆声响,七八里外山顶上千年不化之冰川竟崩了丈许大的一块下来。   朝英继续运功,操控诺大块冰稳稳落于亭外一侧。   黄钥匙再也不觉炎热,连忙好奇的问林朝英。   “师姐,你怎么做到的?”   林朝英调息片刻,说:“我已是后天极致了,神魂早已至空境,当然可以偶尔施展先天功法。还得多亏了你,若不是你帮我提纯真气,我施展御水术自不及此次之万一。”   黄钥匙:“我师兄真气之量将近后天巅峰,神魂已达先天之限了,那么也能偶尔施展下先天功法了?”   朝英:“他神魂未能入空,真气也还没提纯,如何施展。”   黄钥匙:“师姐,一会儿来人,如何应对?”   林朝英:“好久不见外人了,自然得好好玩玩。”   天交未时,黄药师正昏昏欲睡时,山道上来了好大一队人马。   黄钥匙观之,这群人竟可分成互不隶属的三个队伍。   最前一队人数众多,能有二十余人,但一看便是江湖草寇。   居中一队仅有四人,然身形举止,远胜前队,似不屑与前队为伍,为首老者更是手指如钩,神目如电,太阳穴高高凸起,一看便是内力精深的内家高手。   那为首老者忽然感觉到黄钥匙在凝视自己,立即侧头远望,发现端详自己的竟是个幼儿,甚感诧异。   末尾一队共有七人,黄钥匙细细观之,这七人与中午谭处端所述一般无二,正是去而复返的云阳山七雄。   七雄见重阳不在,自以为得计,便也不再畏畏缩缩的吊在队尾。   朝英三人尽在凉亭内歇息,并不迎接来人。   第一队人牵了马,坎坎来到庭外,众人见林朝英美妍如华,皆眼前一亮,嘈杂的队伍竟静了下来。为首一人便过来问话。   “敢问小娘子,你等可是那逍遥派门人,此路可是前往灵鹫宫?”   此人四十来岁,着青布短衫,身形高挑,虽生的白净,脸上却有长长的一道伤疤   林朝英款款起身行礼道:“小女子这厢有礼了,我等正是逍遥派门人,小女子林朝英,前方殿宇便是灵鹫宫,各位前来我派所为何事啊?”   为首那人答道:“在下浪里游龙~~黎秋,我等兄弟二十三人,人称江州二十三蛟,闻得贵派举办拜师大典,凡来观礼者皆有灵丹相赠,特来观礼。烦请小娘子引领我等上山。”   林朝英:“这位大伯,我又不认得你,你又没有我师傅的亲笔请柬,我如何便能擅自领你上山?万一你们是坏人怎么办?”   黄钥匙一口气没憋住,笑出声来。   旁边一人道:“大哥,理这女娃作甚,我们自顾自上山便是。”   黎秋:“放肆,吾等远来是客,不可失了礼数。”   队中诸人面面相觑,仿佛在说:老大昨天还见了血,今天怎么变得文绉绉了。   青箫却已拉了黄钥匙出来,开心地说:“小四,姐姐告诉你啊,这就是马,跟姐姐说,马~~”   黄钥匙稚气未脱的说:“‘马’,这般高大,我可爬不上去”。   黎秋接着说:“小娘子,要不我等歇息片刻,你去禀报师门,便说江州二十三蛟前来拜山,你师傅必会邀我等上山的。”   朝英:“我师傅说他去月亮上玩了,要好几天才回来,你让我如何禀报?再说了,我去禀报,谁照看她俩,万一有坏人呢?”   说完,朝英警觉地审视诸人,看看像不像‘坏人’。   众人被朝英的话说得无可奈何,还去月亮上玩,这小美人也信,看来是没怎么出过门。   黎秋只好又说:“师傅不在,师母也一样,或者别的师门长辈,不拘是谁,通个信就行。”   朝英一脸无奈地说:“我师母都去世八十年了,现在师门除了师傅我最大了,哪有什么师门长辈,能向谁通信呢?”   不远处,云阳山七雄的谭青阴阳怪气的说道:“小娘子胡吹什么大气,晌午时终南大侠王重阳还在山门守候呢,他是你派中人吧?你怎能说山上没有师门长辈?他上午还说了,只要在他手下走够三招,就可以上山。可有此事?”   青箫适时插话道:“弟弟你看,他就是上午挂在那棵树上的那个,听小端子讲,飞了那么高”,青箫一边说一边还给黄钥匙比划。   黄钥匙:“要不我去叫王师兄来再让他飞一下给我们看?”   童言无忌,看来上午王重阳肯定在这儿,抵赖不得。   黎秋:“小娘子,你说没有师门长辈在山上,可是晌午终南大侠还在此地,勿要欺瞒我等啊,我们又不是坏人。”   众人心想,行走江湖,刀口歃血,快意恩仇,哪里分得出好人坏人?   林朝英却信誓旦旦地说:“我说没有长辈在山上便是没有,那王重阳是回山上了,可他是我师弟!”   她把‘师弟’二字说得很是肯定,好像生怕被人怀疑一般。   前队众人见林朝英一味胡搅蛮缠,都有了一丝火气。   一人说道:“大哥,不如弟兄们一起杀上山去,抢光灵丹,烧了殿宇,再把这小姑娘…,岂不痛快!”   中队四人却好整以暇的在一旁草地上打坐,仿佛本来就是来游玩看戏的。   黎秋强作镇定,说道:“女娃子,你说那王重阳是你师弟便算你师弟吧。你师弟说,三招不败便可上山,你这做师姐的,怕是功夫远不及师弟吧?”   众人暗想,这姑娘生的如水般钟灵毓秀,双手柔弱无骨,根本不像拿过枪棒。   果然,朝英说道:“打架是男人的事,我一介女流,怎能学男人舞刀弄棒呢?”   黎秋:“到底要如何才能上山,你倒是划下道来!”   朝英:“当然是找本派男人打架,撑过三招才可上山啊。”   黎秋:“山下哪儿有你派男人?”   朝英:“那不是吗?小四,别玩泥巴了,这个大伯要找你打架。”   众人诧异的看向正在一边玩泥巴的黄钥匙。   黄钥匙才两周半,正用冰块融水搓了好多泥丸,包在一个小布袋里。   黎秋终于大怒:“你敢羞辱我,别以为老子不杀女人!”   怒归怒,他又何曾杀过这样漂亮的女人,见都没见过。   黄钥匙却已经跑了过来,奶声奶气的说:   “姐姐,谁要跟我打架啊,告诉他,我可是很会弹泥球,让他别怕疼。要是把人打哭了,师傅又要说我了。”   众人又是哈哈大笑。   林朝英生气地说:“别多嘴了,人家大伯都等急了。要是你三招之内赢不了他,姐姐就不给你买糖了。”   黎秋:“你当真让他跟我比?”   林朝英:“不想比就让别人先比,谁在我弟手里走过三招,谁就能上山。”   众人乐了,感情逍遥派这是觉得上午失了礼数,下午要放水了。   于是黎秋也不再推辞,寻块空地,黎秋和黄钥匙距离七丈远站定。   黄钥匙认真地数出三粒泥丸,拿在手里,表示可以开始了。   黎秋也不拔刀,大步向黄钥匙奔去。   黄钥匙精神力已是后天巅峰,眼光何等之准,早已判断出了黎秋下一步的方位。   他右手捏一枚泥丸,稍稍蓄气,以中指急速弹出。   那泥丸竟快如流矢,笔直命中黎秋足踝‘昆仑’穴。   青箫高呼:“弟弟,打得好”!   黄钥匙苦修半年,再加上服用丹药,真气增长,弹指神通已有了两成功力。平日练习,弹子入木可达半寸。   今日首次拿来对敌,立见成效。   黎秋啊的一声扑到在地,足踝血流如注。   他的一帮弟兄即刻驰来,把伤口里泥巴擦净,包扎上药。   几个弟兄望着深深的伤口,面面相觑。   “点子扎手,扯乎!”黎秋无奈的说。   “有高手暗中相助,以暗器伤了大哥?”一人问道。   “不是,我看得清楚,是那黄四所为”,黎秋说,“今日算开了眼,我自负一身本事,竟还不及人家一个吃奶的娃。再待在这里也是无用,徒增笑料,弟兄们,撤。”   那黎秋虽然功力不济,与众弟兄们却颇有威望,他一声令下,二十多人顷刻间撤了个干净。   另一边盘膝而坐的老者自语道:“弹指神通,有点意思,只是功力未足。”   一个弟子说:“师傅,弟子去会会他?”   “再看看”,老者说。   那云阳七雄早已涌到了前边,老大丘得龙说:“这帮江里挣食的贼寇,也梦想吃灵丹,我呸。天意该咱弟兄今日上山。”   谭青:“老大,我先来试手。”   丘得龙:“老七,小心。” 第13回 灵鹫宫前六月飞雪 缥缈峰下   谭青也离黄钥匙七丈站好,待的黄钥匙示意,谭青身形一纵,便入灵蛇般在草丛上游走跳跃,双足如飞,踏草而行,那草叶竟只稍稍弯曲。   七雄们点头评论,“老七这手草上飞使得越发纯熟了。”   常人观之,那谭青身形飘忽,并无迹可寻。   但黄钥匙何等眼力,早看清谭青形迹,中指用力,一枚泥丸激射而出,目标正是谭青左前方身形将到之处。   谭青亦非易于之辈,见泥丸飞来,猛吸口气,身形急转,堪堪避开泥弹。   在这电光石火间,那泥弹本应从谭青左肋下擦衣而过,却突然爆开,炸成许多碎渣,袭向谭青。   远处盘膝而坐的老者忽然惊呼:“寒冰真气!这世间除了我玄溟岛,竟还有人会寒冰真气!”   变生肘腋,谭青如何应对的急,他只觉肋下一寒,左侧真气便立时受阻,无法流通。   这时,又一枚泥丸袭来,谭青方真气受制,如何避得开,急忙以右手匕首抵挡。   黄钥匙的弹指神通已有两成功力,那谭青本不长于气力,又仓促出手,如何挡得住?   只听当的一声,匕首竟被弹子打飞,落于数尺之外。   以黄钥匙的功力,怎可能独挡群雄?   原来黄钥匙早和林朝英议定,以泥为丸,泥中带水,正合林朝英御使。林朝英本意想就算黄钥匙毫不用力,她一样会控泥丸飞射伤敌。黄钥匙所为,实已出林朝英所料。   “我认输”,谭青无奈低头。   观战的丘得龙咆哮道:“你们耍诈,用火莲子伤我七弟!”   谭青忙说:“大哥,是寒冰真气,人家能凝水成冰,技艺之高,我等不及万一。”   众人观看谭青伤情,果是寒冰真气,现下还有寒气在其体内乱窜,难以压制。   丘得龙叹道:“既如此,我也恐非其敌手,诸位弟兄,可还有谁想要一试?”   一个麻脸大汉说道:“我来会会这小娃子。”   众人:“老五,是啊,那小子必为老五所克。”   那老五不慌不忙地从马背上解下一块桌面也似的木质盾牌。   黄钥匙暗想:行走江湖,还带着这玩意儿?可惜自己还不能御木,弹指神通也远未大乘,说不得,又要师姐出手了。   老五提了盾牌走上前来,说:“云阳山老五,马勉顿,善使盾牌,为了灵丹,只好持盾,休要说我欺你。”   黄钥匙:“那便来吧。”   老五警惕的持盾前行。   但见黄钥匙不慌不忙地弹出一枚泥丸,那泥丸的走势,竟是右边的空处,偏出老五好远。   众人正不解间,那泥丸仿佛有了灵性,竟滑过一条弧线,飞向老五右翼。   众人忍不住出声道:“老五,小心。”   那泥丸飞的也不甚快,老五自然看的清楚,他连忙将盾右移。   哪知那泥丸并不袭来,而是开始绕老五而走。   可怜的马勉顿只好提着硕大的盾牌跟着绕圈戒备。   远处的青箫欢快的拍着手说:“转了一圈,又转了一圈。”   七雄剩余几人绞尽脑汁,亦无破解之法,已不忍直视场内。   方转了五圈,马勉顿又晕又累,直接瘫坐在地。   丘得龙过去搀了老五,大声说:“今日方知人外有人,天外有天,这一趟,我们认栽了。告辞。”   这时,远处打坐的老者方站起身来,朗声言道:“听我先祖所言,逍遥派有一门魔功,修习者每三十年返老还童一次,先祖还曾亲见还童之天山童姥。这位小哥看似如此年幼,修为却神鬼莫测,莫非也是修习了魔功的前辈高人。”   还未离去的云阳七人惊诧的看着黄钥匙,难道这个三岁小孩其实是个老怪物?   其中一名文士模样的人说道:“阁下若果是前辈高人,佯装年幼,戏弄我等,却是有失身份!”   黄钥匙:“我名黄四,东海昌国县人氏,年方虚龄三岁,十余日后才要正式拜师,怎能是前辈高人?”   众人:啥,都还没正式拜师就这么猛了,那旁边拍手的小丫头,亭子里看戏的小姑娘可是正式弟子,得是何等功力?   老者听了却是大喜:“你既还未拜师,便尚算不得逍遥派弟子。我北海玄溟岛专修寒冰真气,已传承数百载。你既身负冰寒之力,理应入我玄溟岛修行。逍遥派虽强,却非强在寒冰一道,恐误了你修行。老夫章质夫,人称章北海,正是玄溟岛第九代掌门,精通寒冰一道,黄小子,莫若拜老夫为师吧。”   云阳山诸人:“前辈原来竟是章北海章掌门,吾等有眼不识泰山,一路上多有得罪,万望海涵。”   黄钥匙想,这闹得那出啊,这个白瞎一个好名字的老头,居然想临阵挖墙脚。要是逍遥派拜师典礼上居然没有徒弟,那可是闹了天大的笑话。   黄钥匙佯装思索片刻,说道:“两位姐姐,这位老爷爷说咱们逍遥派并不长于冰寒一道,若我进入逍遥派,会误了我修行,是真的么?”   林朝英:“老爷爷,既然你说你精通寒冰一道,不如当众展示于我等瞧瞧。”   “对,章掌门,显露两手,与我等开开眼。”丘得龙说。   那章质夫来到一片草地,说道:“诸位,看仔细了。”   说完,老者随性挥出一套掌法,掌风看似柔弱,却冰寒异常。   一套掌打完,老者周围方圆十余丈内草叶具结了冰霜。   章质夫收功调息毕,略显得意的说:“黄小子,看老夫这套玄溟神掌如何?依你之天资,假以时日,成就必不在老夫之下。”   黄钥匙能感知,这章姓老儿的玄溟掌造诣,确已修至巅峰,只怕此时中原武林,能稳胜此老者,不足五指之数。若要允许数人观礼,此人当在其列。   黄钥匙惊叹几句,说:“姐姐,这位老爷爷的玄溟掌确实非比寻常,这么多草都冻霜了。”   林朝英配合道:“这位老丈,以你之能,我弟弟自非你敌手,老丈可自行上山观礼。”   那章质夫却说:“老夫此行,非为观礼,本为会会各路英豪。今见此子,老夫甚惜之,但得此子,观不观礼,有什么打紧,老父又岂差几粒丹药。”   黄钥匙:“姐姐,这位老爷爷定要收我为徒呢。你平日说我们逍遥派天下无双,不如你也和这位老伯一样,让这许多草都结霜如何?”   众人心想:这娃娃太看得起他这美女姐姐了。   林朝英故作为难状,自语道:“这却难了。”   黄钥匙:“姐姐可是做不到?那我去跟老爷爷学了。”   林朝英:“青箫,黄四,过来姐姐身边。”   众人不解其意。   林朝英解释说:“凉亭容不下许多人,你等又不曾备得棉衣,这却难了。”   众人更不解。   林朝英:“罢了,你们各自找地方躲避吧,我要运功了,弟弟看仔细哦。”   说完,林朝英竟凌空盘膝而坐,离地尺余,然后闭目行功。   章质夫感得真切,林朝英以自身真气为引,调动体外无尽的水元素随己意而动。   她的手势不断变换,玄妙非常,操控身侧真气以极精微复杂的方式运动,从而能使身侧真气与远方真气成为一体,共同进退。   有如以手拨水成漩,若得其法,水漩可越来越大,以至于无穷。   章质夫眼见朝英调动的天地间水属性真气越来越多,比自身体内真气多十倍不止,还在渐渐增加,不由赞叹:“道法自然,修行须沟通天地,天地之力,岂是一己之身所及。”   朝英见御使真气已足,便控着庞大的天地真气,移向那西北数里外的冰山飞瀑。   但见那飞瀑竟如被极强之风吹过一般,凌空改道,折向山下凉亭处喷泻而来。   数百丈飞瀑,水流拍击之力,何止千钧?   众人惊呼,“要遭”,急忙躲闪。   但见水流在泻至凉亭上方一百来丈处,忽然飘散成雾,然后竟凝而成雪。   片刻,飞雪漫天,如鹅毛也似,纷纷扬扬飘落下来。   不多时,地上早积了数寸厚白雪。   山门所在,千步方圆,竟成了一片冰雪世界。   真真是六月飞雪!   云阳山诸人,具已呆滞,任由白雪将自己遮盖。   林朝英收了真气,飞瀑立时归位,雪停云散,艳阳高照。   若非地上积雪未融,寒意仍在,众人实难相信刚才之境。   朝英微笑言道:“弟弟,我之飞雪,可及得上老爷爷的冰霜? ”   黄钥匙见雪已停,随口应一句“及得上”,便跑出去和青箫玩打雪仗去了。   朝英对章质夫说道:“看来我弟弟不想拜老丈为师了。”   章质夫:“贵派神功,闻所未闻;收徒之师,休要再提。老朽蜗居北海,苦修一世,此番出山,以为必可名扬天下,原来竟是夜郎自大了。老身实是惭愧。”说完竟向朝英弯腰行礼,表示致歉。   朝英:“老丈无须如此,小女子功力,并非胜过老丈许多。不敢欺瞒老丈,那冰山飞瀑之水,本就寒至冰点,稍微运功,便可凝为冰雪。小女子所为,不过神魄入空,引动天地之气罢了。”   章质夫:“好个神魄入空,引动天地!老朽虽浅薄,也知非先天之人,绝难引动天地之灵,莫非姑娘小小年纪,竟已入那先天仙境,如传闻古之仙客一般?”   朝英:“吾非先天,吾师乃先天尔。” 第14回 世间强者齐聚缥缈 小小欧阳徒步三千   章质夫:“老朽此行,本想拜会天下豪杰,今见姑娘,高山仰止,已偿所愿,老身这便告辞了。”   朝英:“后会有期。”   章质夫:“后会有期。徒儿们,随为师回岛。”   老者带门人离去,云阳山七雄也随之而去。   那七雄本非少言寡语之人,一路逢人便说今日之事,且又添油加醋,将那林朝英说的如同天仙下凡一般,连带黄钥匙也成了降世仙童。至于自己被王重阳一招打飞之事,自是略去不谈。   晚间,虚竹回观,听罢一众弟子诉说今日之事,虚竹说:“为师已查明,此次观礼闹出诺大动静,乃黑暗议长利维坦所为。为师未邀其来观礼,他便蓄意为之。”   众弟子咋舌,原来先天高手也会小肚鸡肠。   实不知江湖传言因何如此之快,几日之间,林朝英和黄四之名,竟已传遍武林。   七人无心之举,却省去了重阳朝英许多麻烦。好多前来观礼领丹之人,闻得七人之言,且又有玄溟岛之人为证,便绝了登灵鹫宫之望,就此打道回府。   不过却又有江湖中一些自比潘安之辈,风流好色之徒,专程赶来,看林朝英是否真如传闻般美貌。   可惜那日后林朝英表示玩够了,之后皆由王重阳率弟子执守山门。一众登徒子们没能看到朝英,一个个都被王重阳扇飞了。   每天都有人来拜山,每天都有人挂树上。   日日如此。   在不断的重复中,正日子终于到了。   七月初五,宜祭祀,出行,入宅,平治道途,馀事勿取。   是日,夜雨初霁,风和景明。   天才放亮,缥缈峰下早聚了一帮江湖游侠儿。   这些人虽不得上山,却也想凑个热闹,瞧瞧那传得神乎其神的人间仙子。   也有人存了别样心思。若见谁持了请帖,说不得,为了灵丹,何妨出手一抢。重阳既言持帖便可上山,那便是可以抢帖。江湖人行事,便是如此。   丽日初升之时,灵鹫宫宫门大开,重阳朝英御风而出,飘至山门迎客。   两人皆风华绝代,飘然若仙。   王重阳朗声道:“今日我逍遥派举行拜师典礼,凡持我派掌门亲手请柬者均可上山观礼,每位持柬者可携带随从一人。另外,若有人能在我手上坚持三招不败,也可上山,但不得携带他人。”   重阳一言未尽,早有一名鼠窃狗偷之辈阴笑道:“王重阳,我飞天神鼠虽胜不得你,却未必胜不得你师姐,不如让我来和林姑娘比划三招如何?”   重阳微怒:“我师姐仅与女客交手,你既非女客,对手自然是我,飞天神鼠,你我已较量多次,今日可还要再来?”   “免了免了”,飞天神鼠忙叫苦不迭。   自有那不信邪的侠客上场与王重阳交手,可那有人走得到第二招。   也有女中豪杰去挑战朝英,朝英心念一动便将对手冻僵,众人甚觉无趣。   山下人虽越聚越多,约摸百十号人,挑战者却渐渐稀少,一时便冷了场。   忽然,林朝英望空言道:“恭迎段师叔前来。”语声清丽悠扬,并不甚响亮,却传出很远。   众人忙往南观望,哪里有人前来?   众人正不解,忽见远方天空出现一条白线,正急速向这边延伸,那白线的前端,似有人影。   那白线快的令人眩目,直到于山门前降落,众人才看清原来是两人足踏一把阔剑,破空而来。   两人当先者约十八九岁,其后者约十六七岁,皆青衣长扇,风度翩翩。   众人细观,两人形貌颇为相似,想是手足兄弟。   人群中有人窃窃私语,“此二人身上必有请柬,帮主,抢不抢?”   某帮主:“抢你个头。”   来人款步走向朝英二人,当先者手中忽然出现了一份请柬,说:“重阳师侄,这是乃师所书请柬,请过目。”   重阳并不看请柬:“师叔客气了。”   那当先者便是二人所言段誉师叔,天下唯一的小五行灵根。   段誉收了请柬,说:“几年不见,朝英居然已经半步先天了,可喜可贺。重阳也不错,他日若抵空境,纯化真气,包在师叔身上。”   重阳:“谢过师叔,师叔这便回宫吧,掌门已在大殿恭候多时了。”   段誉:“那我就带智兴先走一步了。”   两人离去。   山下群雄还在为段誉二人御剑而来惊叹不已,议论纷纷,表示不虚此行云云。   其中一人忽然说到:“怪道如此眼熟,后面那人便是当今大理国主,段智兴,”   立即有几人表示恍然大悟,果真如此。   少时又有人御剑而来,乃是一三十余岁女子,带了一个十来岁顽童。   朝英与那女子甚是亲近,称之为“姊姊”。   盏茶之后,林朝英又恭迎“穆图”前辈前来。可那“穆图”自北方而来,只一跃便跳过了缥缈峰山巅,落入灵鹫宫内,并不与林朝英打招呼。   山下众人更是连“穆图”是男是女都看不清。   然后林朝英又恭迎“本笃九世”前辈驾临灵鹫宫。众人只见缥缈峰顶白光耀眼,那“本笃九世”自夺目光滑中踏步而出,一步便进了灵鹫宫。   众人的眼睛还未从炫目的白光中适应过来,天竟然渐渐暗了下来。并没有云遮住太阳,只是太阳好像失去了光华,倒似满月一般。   等到天黑如夜时,空中渐渐凝出了两个黑影。   “该隐,利维坦,你等罪孽深重,我虚竹可并未邀请你二人前来!”灵鹫宫中传来虚竹的怒喝。   “虚竹子,别假惺惺了,我二人不就喜欢嚼几个凡俗嘛,在你心中,我等先天境跟凡俗果真是平等的吗?别逗了,先天之下皆蝼蚁而已。天下间先天之上能有几人,不让我二人前来,岂不缺了一小半?”   虚竹:“来便来了,你等若敢伤我东土一人,必使你二人有来无回!”   “如你所言,今天不尝鲜了。”该隐冷冷的说。   之后,库斯科王室也有三人御风而来,都是先天境界,乃是国王卡帕克,王后(兼妹妹)奥珂略和弟弟卡马乔。三人倒是知礼,先到山门拜会,林朝英自也以礼相待。   山下众人一日得见此许多先天高手,自感眼界大开。   众人中自有自信能接重阳三招者,本欲出手,但想到自己实在无法与以上诸人同列,便即作罢。   天交巳时,山道上缓缓行来了几个人影。   人影渐近,众人视之,共有四人,乃是一位得道高僧携了一个小沙弥,另有一个老叫花子拉了一个小叫化子。   他们身上必有请柬!山下众人心想。   早有那胆大妄为者上前拦住四人,问可有请柬。   高僧笑道:“自然有的,若无请柬,山高路远,带着弟子,前来做甚?”   “那便交出来吧!”一人喝到。   “你们这么多人,我该把请柬交给谁啊?”老叫花子从怀里摸出请柬,歪着头问。   “当然是交给我们天风洞安洞主!”一名喽啰厉声说道。   不料,那喽啰口中的‘安洞主’却说:“不不,前辈贵为一帮之主,莫要与本派弟子一般见识。方六,还不退下!”   众人中早有人识得,那老叫化子正是威名赫赫的丐帮第十七任帮主韩奕笺!降龙掌修为已至化境,刚猛无双。   而那年事已高的老僧便是当今武林之泰山北斗,少林寺方丈空悟大师。   有好事者高呼:“来人乃少林方丈和丐帮帮主,大伙都散了吧。”   众人渐散。却有一人上前问道:“敢问两位掌门,你们所带之人,莫非便是今日要拜师入逍遥派之人选?”   大家都觉得有可能,这小沙弥和小叫化,一看就根骨奇佳。   “说来也是,今天宾客来了这么多,正主还没见着呢,要拜师的人,许是这两位?”一人说道。   “阿弥陀佛,我这弟子,却是无此缘法。”高僧说道。   “我等前来,只是观礼,今日拜师者,另有其人。”老叫花说道。   早有另一人答到:“我已闻言,今日两人拜师,一人便是那擅弹指的黄四,现今已在山上,另一人确是不知,想来也快到了。”   见四人渐近山门,王重阳便朗声说道:“恭迎少林方丈,丐帮掌门前来观礼。”   空悟方丈:“山高路远,带着童子行走不便,我等来迟了。”   林朝英:“老丈说那里话,几位远来辛苦了,这便上山歇脚去吧。”   韩奕笺:“我等先上山了”。   有人议论,“我看那和尚乞丐脑子也不甚灵光,童子走不快,何不坐马车?”   马上有人笑道:“少林丐帮,都靠缘客维持,是故少林戒律,丐帮门规,皆尚俭仆,出行不能乘车。怎得这都不懂!”   之后许久都无人前来。众人纷纷离去。   只有想看看何人拜师的还在坚持。   直到巳时三刻,山道上才远远出现了一个小小人影。   那人只四五岁,一看便是早已筋疲力尽,可还在一步步地挪上山来。   待其走近,人们发现,其人明明身着锦袍,却已被荆棘扯得破烂;头发也乱蓬蓬的,用一根木棍胡乱扎着;小脸高鼻深目,英气勃勃,却已被枝叶划伤;身上除了一个大水壶,似再无他物。   众人再细看,此子的鞋竟然已经没了鞋底,现下用老树皮为底,拿树藤绑在脚上。   众人皆纳罕,哪儿来的野孩子,比刚才的小乞丐还乞丐,跑这里做甚。   却见那孩子扬起头来,面对缥缈峰,充满自信的说:“白驼山欧阳三,前来拜师。”   林朝英早已迎了上来,“师弟劳碌了,一路走来,当不下三千里。”   众人听了大惊:这小屁孩,独自一人,靠自己两只脚,走了三千里?还是山路!   那欧阳三答道:“师傅言我生来富贵,缺少磨练,恐难入道。于是我决意独自前来,以为历练。幸未误了时辰。”   林朝英:“师弟这便随我上山吧。”   王重阳:“吾派典礼,宾客已齐至。诸位若无他事,便请下山去吧。”   众人尽散。 第15回 黄钥匙拜师明身份 灵鹫宫观礼聚五绝   缥缈峰上,净水泼街,黄土铺地,打理得甚是肃穆。   欧三黄四二人沐浴更衣毕,乞拜于灵鹫宫正殿太清殿。   逍遥派源自三清宗道德天尊一脉,故正殿乃名太清殿。殿内供有道德天尊老子金身塑像,仙师庄子画像,以及历代祖师画像。虚竹子手持高香三柱,朗言道:“无量天尊,今有欧阳三,黄四二子,天资聪颖,一心向道。是以第十六代弟子虚竹,欲收此二子为徒,光大我门。乞敬先祖。”言毕上香,再三拜首。   之后,欧三黄四二人对老子金身三叩九拜,又逐一向历代先祖拜首,最后再向虚竹子三叩九拜。   然后,虚竹宣布:“欧阳三,灵根属金,本性锋芒毕露,取名为欧阳锋。黄四,灵根属木,正合炼药,取名黄药师。”   黄钥匙:啊,我叫黄药师?我便是东邪黄药师!虽然猜想自己既入得灵鹫宫,应不是碌碌之辈,但居然自己就成了平生最崇敬的黄药师,还是真有点怪怪的感觉。   既生为东邪,便当如东邪一般逍遥随性,黄钥匙暗想。   欧三便是欧阳锋?看来果然堪为一生之敌。   虚竹又宣布:“欧阳锋,本性属金,适合修炼金属性功法,特赐灵宝金蛇杖,以助修行。”   黄药师想:金蛇杖居然是灵宝,难怪欧阳锋一半功夫都在杖上。那么师傅应该也赐我一件灵宝,多半是玉箫了。   虚竹:“黄药师,天资聪颖,或可修阵道。特赐灵宝先天八卦阵盘,以助修行。”   黄药师:啥,没有玉箫?居然是铁八卦!这玩意不是挂在墙上让黄蓉练劈空掌玩的吗?   接着,虚竹子向二人宣读门规,门规数条,无非尊师重道等语,不说也罢,唯独第一条依然是不得妄议林师姐年龄,令一众宾客惊奇不已。   接下来,虚竹引二人拜见众位前辈高人,二人极是乖巧,丝毫不落了礼数。   那库斯科王后奥珂略见到黄钥匙和自己一样是木灵根,甚是喜欢,便送了黄钥匙一张羊皮纸卷轴。   而欧阳三竟深得利维坦的喜欢,利维坦想当众挖墙脚未果,顺手送了欧阳三一个挂饰。   礼毕,天已过午,虚竹引宾客行至别殿用膳,席间餐点皆琼浆异果,世间难寻。   众人落座,弟子们侍立一旁,虚竹说:“诸位多是旧识,此间不论恩仇,勿需拘礼。”   此话一出,黑暗议长利维坦便开口道:“竹子,我也不废话,我等不是特为观礼而来,还不是听说你近日炼丹大有进益,便想用灵草换你的灵丹,岂不两利。”   本笃九世教皇:“本座记得你以前是七草成一丹,怎得近日能三草成两丹了,此间技巧,可能为我等所知?”   虚竹:“炼丹技巧,乃本派之秘,自不能宣。至于交换灵丹,固我所愿,诸位炼丹之时,最善不过五草成一丹,今后交换,不如三草换一丹如何?”   该隐桀桀笑道:“虚竹先生好算计,如此一来,每成两丹,虚竹得一丹,假以时日,东土必菁英辈出矣。”   一众先天,讨价还价起来,竟和市井小民无二。   最后议定,两草换一(聚气)丹。至于还灵丹,虚竹怎会公开?   诸位先天强者早有准备,各自带了许多灵草。可虚竹却不曾备得如此多的灵丹。于是议定,今后每隔三月,几个先天高手都可到灵鹫宫以草药兑换灵丹一次。   其实,聚气丹对先天强者几无作用,但诸人各有弟子,为了让弟子早入先天,自然源源不断地需要灵丹。   交换灵丹完毕,一众外域先天纷纷告辞而去   空悟和韩奕笺乃是自家后生晚辈,非是外人。   虚竹子本不擅长待客,见外人都走了,虚竹竟长出一口气,仿佛大战了一场一般。   然后诸位弟子落座,虚竹说道:   “诸位同门,诸位老友,今日我派新纳弟子两名,以惯例,我会公开讲道三月,诸位若无要事,可长居此地,一同论道。”   “掌门折杀我等。”韩奕笺说道,“掌门与我实有师徒之恩,弟子那里谈得上论道。”   “只求师伯为我等解惑便是。”空悟方丈双手合十说,“真想长居此山,惜哉我等俗务缠身,不能久留,最多三日便要离去了。”   三人说的客气,其实是体面话,二人终究非逍遥门人,能听三日已该知足了,怎能当真听一个月的。   虚竹:“你二人俗务缠身,随行弟子却无许多俗事,不如让他们留在此间,和我新收的两个徒儿一同学道,二位意下如何?”   “还不谢过掌门。”二人教育随行弟子道。   “谢过掌门。”小和尚和小乞丐声音洪亮的说。   虚竹允许二人带弟子上山,用意便是可以代为培养弟子,当年韩奕笺便是如此。   这时,阿碧说:“师叔祖,阿碧此次前来,有一事相求。”   虚竹:“何事?”   阿碧:“便是我这个弟子,姓周,名伯通,二品土灵根,虚龄十一岁。此子脾性至真,甚合修道。然我既非土灵根,教习亦不得其法,至今才后天中期修为。”   空悟暗想:十一岁‘才’后天中期,让我那罗汉堂弟子听了又该如何。   阿碧接着说:“更兼他年龄渐大,由我教导诸多不便,恐误了此子。是以我想,师叔祖教徒有方,不如此子便转由师叔祖教导如何?”   听阿碧说到‘诸多不便’,黄钥匙瞬间想到小龙女和杨过练玉女心经的场景,那是多么奇葩的一幕啊,小龙女得多不通人性,才能做的出来。   虚竹:“如此也好。”   虚竹话音未落,青箫忽然咯咯的笑了。   林朝英:“青箫,何故发笑?”   青箫:“我笑我阿碧师姐的徒弟要变师叔了。”   虚竹:“如此说来,我正有一事要宣布。阿碧妹子,虽然依辈份该属第十八代弟子,然阿碧妹子论年龄本与我和三弟同辈,修为也相当。因此,本掌门宣布(虚竹不说掌门二字就没人当他是掌门),从今日起,阿碧妹子辈份改为本门第十六代弟子,与我和段师弟相同。她的弟子也随同改为第十七代弟子,和朝英重阳同代。”   阿碧:“即如此,那伯通就交由掌门师兄教导了。两位师兄,阿碧职责在身,不便久留,这便要告辞了。”   虚竹:“妹子稍待片刻,我有一礼相赠。”   说着,虚竹取出了一个小小玉匣,打开之后,里面装满了灵丹。   阿碧:“我等再服用聚气丹,却是糟蹋了。呀,不是聚气丹,这是?”   虚竹:“还神丹,服用三颗,可增进神魂探测距离一百步,每人三颗,多服亦是无用。”   阿碧:“真是还神丹,师兄好手段!”   未服过丹药的诸人每人分得三颗。   林朝英对阿碧说:“师叔,等明年我入了先天了,一准会找你玩啊。”   阿碧:“好啊,到时候姐姐陪你逛江南。告辞了。”   阿碧一离去,她的弟子周伯通便跟没了魂一般,扭扭捏捏的呆站一旁,有心跟众人说话,又并不熟识,竟不知该如何是好。   王重阳见其窘态,便道:“周师弟,不如坐师兄旁边来吧,我也是土属性的,正好可以一同参道。”   听了此语,周伯通便坐重阳旁边,觉得重阳比别人都亲近不少。   虚竹:“三弟,两位掌门,你们还没把随行几位给大家详加介绍呢?”   段誉:“此子名智兴,是我的爱孙,现为大理国主,虚龄十六岁,二品火灵根,因耽于俗务,一阳指方有四成功力。”   段智兴:“在下俗务众多,今日前来,亦不能久居,最多如同两位掌门一般,闻道三日罢了。”   大理段家虽贵为皇室,然一入江湖,从来都是江湖人做派,绝不以皇室自居。   韩奕笺:“我带的这个小叫化子姓洪,排行老七,小名便叫洪七。根骨颇佳,是个练武的好苗子,难得的是洪七这孩子本性忠良持重,刚直不阿。派中几位长老公选,洪七如习武有成,将继任丐帮帮主之位。”   黄药师:好吧,此间果然没有庸手,华山五绝都来齐了,不知道那个小和尚又是何来历。   虚竹:“空悟师侄,给我等介绍下这位小沙弥吧。”   空悟方丈:“此子为我寺香积厨的烧火童子,名唤普阳。佛曰众生平等,老衲便随意携了此子前来观礼,既得闻师叔讲道,自是此子的缘分。”   黄药师想:好吧,烧火工,以后写九阳,这家伙有份。除了独孤和黄裳,当真是天下强者悉在此间了。   众人介绍完毕,虚竹又说道:“各位弟子听好了,本门人丁渐多,便须有门规约束,我此次只说两条。一,本门当下最紧要之事乃是我三弟的修行,非万分紧要之事,任何人不得扰其清修。二,本门第二紧要之事是朝英将入先天,每天黄四都要抽出足足三个时辰与朝英净化真气,旁人不得打扰。”   其实这些规矩,门内弟子早已尽知,这些话主要是说给欧阳锋和洪七普阳周伯通的。   众弟子:“知道了。” 第16回 虚竹子开坛讲大道 黄药师画图论虚空   餐毕,段誉自去修行,其余众人齐至一间敞亮的净室,虚竹子便开始讲道。   首先是通识篇,虚竹琅琅而言曰:   “大地为球,周长凡八万里,水七陆三;余亲测之,东西八万里有奇,南北八万里不足,余御剑飞行一日可绕行六周。因其地域颇小,天外之人名之曰:尘星,意为星小如尘也。   天河非河,乃众星所聚,其状如盘,内含亮星两千亿枚,暗星不可数。天河之外,又有天河无尽,非吾辈所能知也。芸芸众生,皆在天河之内。   本天河之内,众生之居所,有三千大世界,亿万小世界。大世界皆宇宙仙所创,方圆亿万里,形态不拘,繁育生灵无数。小世界多为罗天上仙所创,天然者仅数百亿个,吾等所居尘星乃天然小世界。   凡天然小世界,未现世之时,必有天才地宝聚集,灵兽晶石众多;一朝现世,自会招致各方争夺。四千余年前,轩辕黄帝以武入道,于黄山丹炉峰顶破碎虚空而去,尘星始为众生所知。由是神佛仙魔齐至,各据一方,采寻灵兽奇宝。期间神魔大战,不知其几百起也。尘星凡俗,在仙魔眼中,与蝼蚁无异,下场自不待言。   其时雄踞华夏者,乃山海星三清宗,三清者,玉清为元始天尊,上清灵宝天尊,太清道德天尊。三清得宇宙仙鸿钧老祖传道,道法高深不可限量。其中玉清主战,上清制宝,太清炼丹,是以玉清门徒最多,实力也最强,师兄道德天尊门人最少。那玉清元始天尊门下有十二大弟子,皆混沌金仙,当时齐至尘星,各据一方,大加搜罗,皆有所得。   千余年之后,尘星灵晶采完,仙兽捕尽,各路神佛尽皆绝尘而去。唯有太清道德天尊须等待昆仑山一棵灵宝葫芦成熟,多待了八百余年,却因此得遇爱徒庄周。   庄子在飞升之际,将随身佩带的储物指环留在了尘星,给后人留了一丝仙缘。此指环,便是我逍遥派的掌门铁指环,非先天之上,不能开启。”   通识篇讲毕,由众人提出心中疑问,虚竹子解答。   在座诸人,未闻通识者仅少林二僧和欧阳锋三人。   欧阳锋:“请问师傅,既然大地为球,是否群星也为球,可有实证。”   虚竹:“群星亦为球。为师多次登月,月之为球,周长两万里略有余,除山石灰土,并无别物。你师叔曾登火星,其周长四万里。”   小沙弥:“敢问前辈,火星上的火有多热?”   虚竹:“听闻三弟所言,火星并无火,其表面密布赤铁石,故显红色。”   众人又问了些许问题,之后虚竹开始讲解修行之道。   虚竹曰:   “道家修行自先天始,所谓不入先天,未得仙缘。我这便讲解何谓先天。   上下四方曰宇,往来古今曰宙,宇宙间有真气十种,为金木水火土,雷光暗时空。前五种为小五行,后五种为大五行。这十种真气,妙用无穷,诸般仙家妙法皆用真气施展,是以修道首要聚真气。   世间真气,稀薄无比,若要聚真气于体,须有相应的功法。聚气功法虽种类繁多,其理则一。诸位看仔细了。”   说着,虚竹端起热茶杯,在杯口上方轻吹一口气。   那气流竟在杯口上方形成了一个小小的气旋,俗称‘羊角风’。   那个小小气旋下端一接触杯内水面,便将茶水从杯中吸了出来。   “我明白了,是龙吸水。”欧阳锋说。   虚竹:“孺子可教。聚真气须以神魂控制自身真气形成漩流,吸引体外真气入体。先天需要体内真气浓密如液,此非数十年苦修不可达。   而且聚真气仅为修行的基础,并非仅仅聚真气便可入先天。入先天需要自身真气精纯无比,不能有杂种真气入体。   若无人相助,排除杂种真气非常艰难,因此无门无派之散修很难入先天。若有对应属性之人相助,吸取杂气,便容易多了。我便得三弟相助,才能入先天。朝英得我和黄四相助,先天已不远了。   然后,入先天还有或许是最难的一步,便是神魂入空境。神魂不入空境,便不能完美掌控天地真气,因此无法入先天。   空境非空。   空无一物,却有真气。   空无处不在,却独不在尘世。   一次,朝英问我,此句何解。   其时我见地上有只蚂蚁正在觅食,便将一块香油馒头悬于其上方尺余,又画了一个丈许大的圈将蚂蚁围住。   然后,我问朝英:蚂蚁可知馒头。   答:可感知,未必可见。   问:蚂蚁可能在圈内找到馒头?   答:不能。   问:那么馒头在不在圈外?   答:亦不在。   蚂蚁认为,馒头就在它身侧,却不在圈内,更不在圈外。   空境与世人,便如馒头与蚂蚁。   空就在你我身侧,无处不在,却偏偏不在这世间。”   众人正在遐思,忽然黄药师忍不住说道:“我明白了,四维空间,是四维空间!”   小伙伴们都惊呆了。   虚竹:“黄四,何谓四维空间?”   黄药师暗叫要糟,连忙解释说:“所谓几维空间是我在画阵图的时候为了画图方便想出来的。比如要是有一丝灵气在一条笔直阵线上前行,我用一个数就可以说明灵气现在的位置。阵线如丝,我就用一根丝命名为一个维度。要是灵气在平面阵中一点,我需要用两个阵丝交叉才能说明灵气位置,因此我就说平面有两个维度。空中每一个点,都需要用三条阵线相交才能准确定位,因此俗世空间是三维的。只能在二维的地面上爬行的蝼蚁无法理解三维空间。我等俗世庸人也无法触摸空的存在,因此我想,俗世三维,而空,一定在不同于俗世的第四维。蝼蚁无法理解天空的广阔,空若为四维,必定无比广大。”   虚竹:“不错,空之广大,无边无垠。黄四庶几得空矣。”   空悟方丈却说:“师叔,方才药师所言,老衲实在无法认同。大方广佛华严经有云:‘如来清净等虚空,无相无形遍十方,而令众会靡不见,此福光神善观察’。老衲解之,所谓空境,乃是心境。心境无限,空境亦无限。众生惟有修心,方得入空。如若不然,缘何心可入空,体躯却不得入?”   虚竹:“我和三弟皆是以佛法修心,得入空境。方丈所言,我尽知之。然入空境七十载,吾不能再认同心境一说。空境并非真无一物,我一次于空境偶得一物,诸位或可一观。”   说着,虚竹从戒指中取出一物。   那物体似是一块顽石,砚台大小,形状略方,色质纯黑如墨,表面刻有极为古朴的纹路。众人细观之,但觉纹路沧桑无比,神妙异常。众人似有所悟,却又不可明言。   黄药师一看那纹路,只觉嗡的一声,自己的神智便被吸附于其上,再也离不开了。   黄药师瞬间发现自己已变成了那块顽石,身畔是无限星空,自己在无边的星海中孤寂的穿行。流浪过无限的岁月,一次次进入文明星球,被顽童踢踩,被修士火烧水淬,经历数千个文明生生灭灭,饶是自己坚硬无比,也渐渐布满了沧桑。竟有一次,顽石落入了一颗巨大的恒星。恒星内部十亿度的高温,无法想象的高压,也不能伤自己分毫。千万年后,恒星毁灭于爆发,自己又重新开始流浪,无尽的流浪。   不知流浪了几万亿年,自己忽然进入了一个更加孤寂,更加广阔的空间,满天的星辰忽然都不见了,世间除了顽石,再也没有任何别的东西。   不,严格来说,还有点什么,便是那无处不在的真气。   只是这些真气,除了自己熟知的木元素和无属性真气,竟然还有几种。   屋内众人还在交谈,并未发现黄药师异状。   韩奕笺:“此物是何材质?”   虚竹:“此物断非俗世之物,又怎能言其材质?”   空悟:“非俗世之物,何以知之?”   虚竹:“诸位且看。”   虚竹轻轻一碰那顽石,顽石的外形就开始缓慢的变幻。   每一刻,顽石都变得和前一刻稍有不同,从外表到纹理,皆在不停变化。   韩奕笺:“其硬如钢,却形变若水,果非俗世之物。”   虚竹:“此言差矣,它并没有变形,只是在旋转。”   “旋转?”除了虚竹朝英,众人皆不解。   林朝英:“师傅,让我来解释吧。”   林朝英拿起一个苹果,右手食指微动,苹果便被切成两半,断面如镜。   空悟:“好功夫。”   朝英又将两半苹果对齐,竟然又变成一个完好的苹果。然后朝英又指风横扫,将苹果拦腰切成两半。   众人尚未悟。   林朝英:“两次的断面,可相同否?”   “自是不同”,韩奕笺说。   “我明白了”,欧阳峰说,“若苹果在地面旋转,地上的蝼蚁,便会认为这是不一样的苹果。” 第17回 众弟子各选格斗术 黄药师独钟折梅手   林朝英:“不错,空和俗世,本是一体,此物体乃空境之物,稍一旋转,俗世之人观之,外形便有了变化。正如黄师弟所言,空本四维,俗世仅居三维,由此此物必为四维空境之物。我已入空,都未如黄师弟所想透彻,黄师弟果然天资过人,黄师弟,黄师弟,你怎么了?”   众人这才留意到黄药师已经盯着顽石好一会儿了。   “掌门,我小黄师叔没事吧?”青箫问。   虚竹:“无妨,你黄师叔这是得遇机缘了,各位休要打断他。”   众人见虚竹说的轻松,便不再担心。   却不知虚竹心下颇惊:我也曾以心神探测此物,只窥得片刻心神便被逐出。黄四竟然凝视如此之久,不知得了何等机缘。   空悟:“空境非心境,我等已知之。然则如何才能入空境,还请师伯明言。”   虚竹:“虽然神魂越强,越易入空境,可世间并无入空境之法门,能否入空境,似是全凭个人的机缘。有人骤遇大悲大喜,便入空境;也有人一梦入空境;不一而足。吕纯阳舞剑入空,韩湘子吹箫悟道,朝英更是观飞瀑而入空境,种种机缘,他人或不可复现。若想入空境,只能是广增阅历,强化神魄,若偶有所感,或便可入空。”   王重阳:“师傅,弟子想三日后下山历练,一日不入空境,便一日不回灵鹫宫。”   虚竹:“也好。”   一直没有说话的洪七开口道:“前辈,此顽石都可入虚空,肉身就当真不能入虚空吗?”   虚竹:“肉身入虚,我知者仅黄帝一人。无法想像肉身要强大到何等境界,才能渡虚空而不毁。”   洪七:“我勤练武功,也能像黄帝一般吗?”   虚竹:“此事有关机缘,非是勤练必可达,然不勤练必不可达。你是天生武者,仅能修习无属性武学,正当磨练肉身,修行外功。贵派之降龙掌便是最适合你的武学,须日日苦练,勿稍有懈怠。”   洪七:“晚辈记住了。”   黄钥匙感觉自己在虚空中不知流浪了多久,忽然被一股精神力俘获。一个熟悉的面孔出现在自己面前,便是虚竹。   黄钥匙感觉精神一振,便醒了过来,环视四周,还在净室,众人仍在议论空境,显是没过去多久。   “徒儿,醒来了。”虚竹说。   “师傅,我沉迷了多久?”黄药师问。   “不过两刻而已”,虚竹说,“方才有何机缘?”   大家都好奇黄药师见到了什么。   黄药师:“顽石带弟子游历了四维虚空。”   虚竹:“恭喜,既曾入空,再入便即不难。等你能精神探视五百步,入空境便是水到渠成了。现在你能探视多少步了?”   黄药师:“弟子能探测四百四十步了。但最近几日精神力停滞不前,再无寸进。”   满座皆惊。黄药师才两周半,已经快入空境了,果然人比人得死。   虚竹:“无妨,精进神魂之法甚多,佛经道经,炼丹画阵,甚至琴棋书画,诗词歌赋,皆有益于神魂,择一修行即可。”   黄药师心想,原有的黄药师怕是所有有益于神魂的方法都修习了,结果耽误了凝聚真气,一样不能入先天。自己却不用尽皆修习。   黄药师:“弟子想修阵道。”   众人又激烈讨论入空境之法,各有所得,直到天黑才罢。   灵鹫宫尽多房舍,众人自能妥善安置不提。   黄药师还要与师姐净化真气,直到子时方休。   第二日,虚竹讲解了凝聚真气之要领。第三日,又讲解了武道要义。   第四日晨,空悟和韩奕笺告辞而去,段誉亦将段智兴送回大理。   王重阳带着马钰也离了缥缈峰,前往终南山一带历练。   虚竹的传功这才正式开始。   虚竹子花了十天时间,讲解了后天武学的诸多分类,修行各种功法的利弊,实战的技巧等,然后让五个孩子各自选择修习的功法。   后天武学种类虽繁,却总可划分为心法,招式,步法三部分,虚竹就依据个人特点,教导每人心法,招式和步法各一二种。   人常说艺多不压身,但武学入门时贵精不贵多。   周伯通为土灵根,虚竹便欲传他先天功,奈何周伯通神魂极弱,暂无法修习先天功,虚竹不得以,便传授他全真心法。招式仍自修习阿碧所教白虹掌。周伯通步法曾学凌波微步,但因其非水灵根,始终无法学成。因此虚竹便传授他逍遥游身法。   那逍遥游身法乃是天书最后一页记载之功法,只用无属性真气施展,因此历代逍遥派门人皆有修习。可是此身法虽也堪称精妙,却非是绝顶,比之凌波微步竟是大大不如。   欧阳锋家学渊博,家传心法蛤蟆功,步法瞬息千里都是后天阶段一等一的功夫,因此他便不再学新的心法步法。招式则愿意修习灵蛇杖自带的灵蛇拳法和灵蛇杖法。   洪七乃是武修,练得是外功降龙十八章,纯以无属性真气练体,没有内功心法。虚竹便又将打狗棒法精妙之处与洪七拆解,身法依然教其逍遥游。   及至小沙弥普阳,虚竹却犯了难。无他,少林门规甚严,本门弟子不能偷学武功,更不能修习他派武学,而且这普阳连武僧都不是,只是烧火童子,若被发现修习武学,必定要废其武功,逐出少林。真不知为什么空悟方丈带他来灵鹫宫。思前想后,虚竹决定不教普阳任何招式步法,只以少林心法易筋经,洗髓经相授。不求其名动天下,但得其延年益寿,应该也算对得起空悟方丈此行了。   黄药师心法便依然用小无相功,招式虽有了弹指神通,却略显单调。   虚竹想教黄药师其他招式,黄药师坚称非先天功法不学。木属性先天功法落英神剑需求内力过高,黄药师又暂时无法修习。   虚竹思前想后,忽然想到还有一种木属性功法。   虚竹:“黄四,本门还有一门木属性先天功法,名叫天山折梅手,乃前辈高人韩湘子所创之上乘绝学,亦为先天功法,但后天时即可修习,你可愿学?”   黄药师大喜过望:“弟子愿学。”   黄药师前世是高玩,全部本事都在灵动的手指上,自然愿学手指功夫。有了天山折梅手,就不用再自创优雅有余,威能不足的兰花抚穴手了。   于是虚竹便传黄药师天山折梅手。   虚竹并不教黄药师和周伯通凝聚无属性真气之法,因为无属性真气可由聚气丹获得。   虚竹先教众人心法与招式,入门之后再教步法。   天山折梅手的口诀非常拗口,每一路的口诀都是七个字一句,共有十二句,八十四个字。这八十四字甚是拗口,接连七个平声字后,跟着是七个仄声字,音韵全然不调。背诵之时又要奔跑,更是困难。原来这首歌诀的字句与声韵呼吸之理全然相反,平心静气的念诵已是不易出口,奔跑之际,更加难以出声,念诵这套歌诀,其实是调匀真气的法门。   黄药师记忆力本就惊人,穿越之后更是几乎过目不忘,一炷香时间早把口诀背得滚瓜烂熟,然后边跑边念。初时,黄药师发现奔跑之时,口诀几乎难以出口,出口必岔气,每每憋得黄药师咳嗽连连。一刻钟后,黄药师渐渐习惯了边跑边念口诀,似乎奔跑时一念口诀,体内本来躁动的真气便会平静如眠。   天山折梅手虽然只有三路掌法,三路擒拿法,一共六路武功,但包含了逍遥派武学的精义。掌法和擒拿手之中,含蕴有剑法、刀法、鞭法、枪法、抓法、斧法等等诸般兵刃的绝招,变法繁复。   天山折梅手是永远学不全的,内功越高,见识越多,便可把天下任何招数武功,都自行化在这六路折梅手中。   甚至黄钥匙发现,弹指神通的高级技巧,似乎和天山折梅手也有相通之处。   可是天山折梅手的缺点同样明显。一是难学,非聪颖灵动之人不能修习,非内力精纯之人不能施展。二是神魂消耗颇大,看似简简单单的手腕一扭的动作,其实细看则包含了无数的微小动作,腕中真气更是要分成数十根丝线,每一根丝线都要分别控制,控制越是精准,招式威能越显著,神魂消耗也越大。   好在天山折梅手的内力消耗倒不算太大,黄钥匙勉强可以修习。   黄药师只施展了数次擒拿手法,才片刻时间,便觉得双眼发黑,昏昏欲倒,神魂也回到泥丸宫,无法离体。   黄药师知是神魂消耗太大之故,再继续施展必定晕厥。于是连忙打坐静修,恢复心神。   正在教导欧阳锋的虚竹见了黄药师异状,立即过来查看。   虚竹:“徒儿可是神魂消耗过甚?”   黄药师:“正是。”   虚竹摸出一枚还神丹与黄药师,“服下它吧”。   黄药师:“师傅,这太贵重了,弟子静修几个时辰便好。”   虚竹:“咱们平日练了许多还神丹,每人服用三颗后,多服也是无用。为师与你,服下便是。”   黄药师服下还神丹,调息片刻,发现神魂全复,而且有微小的增长。   “师傅,弟子探视距离长了一步”。黄药师小声说。   虚竹:“为师知道,便是为师服用,神魂也略有增长,只是为师还神丹也只有三十许枚,储备灵材却已耗尽,因此不能派中人人都用还神丹增进神魂,你离五百步之限最近,所以优先与你服用还神丹,每天一枚,勿要声张,免生事端。”   黄药师:“谢师傅。”   虚竹:“天山折梅手乃先天功法,不到先天,本不能连续施展。你现在应以修行口诀为主,施展招式仅能偶尔为之。”   黄药师:“弟子尽知。” 第18回 虚竹子传授逍遥游 黄药师身负空灵根   黄药师每天上午交替练习天山折梅手和弹指神通,下午与师姐净化真气,晚上或临摹阵图,或与虚竹炼丹,忙得不亦乐乎。   又一日,虚竹见众人招式修习都入了门,便把洪七,周伯通和黄药师叫到一起,教三人逍遥游身法。   虚竹曰:“乘天地之正,御六气之辩,以游无穷而无所待,谓之逍遥游。诸位看仔细了。”   言毕,虚竹挥剑在地上画出八八六十四个方格子,代表六十四卦方位,每个格子边长为一尺有余,六十四格恰好一丈见方。   然后,虚竹于震位站定,右跨步至颐位,左脚却踏右后方明夷位,然后转身,右脚踏归妹,左脚即济……   虚竹动作极慢,所踏之步,每一步都匪夷所思,出人意料,偏偏踏出后又有水到渠成之感,让人觉得仿佛非踏此步不可。   黄药师以心神观之,但觉虚竹每一步都能带动些许无属性真气,行进之间,无属性真气于其身侧上下流淌,间或有木属性真气生生灭灭,又恰与步法相辅相成,使人身轻如叶,妙不可言。   虚竹缓缓踏完二百一十六步,又飘飘然回到震位。   虚竹:“徒儿们,此套步法如何?”   周伯通:“掌门,我觉得它比凌波微步麻烦,效果却还不如以前我师傅的凌波微步。可是一遍看完,它与我却又一种说不出来的亲近感,我喜欢学它。”   洪七:“这步法比我师傅的步法轻灵的多,腾挪闪避,无所不可,是个上乘步法,可是略略不合我的脾性。现下学便学了,日后我必以此为基,创一套适合我的步法。”   虚竹:“好。黄四,你喜欢学这步法么?”   黄药师:“弟子很喜欢这套步法。”   然后,虚竹便传与三人步法口诀,讲解行进之时体内真气如何流转,气息如何吐纳。   之后,虚竹给三人画好格子,三人各自修行。   三人中,周伯通十周岁,洪七八周岁,虚竹所画格子较大,每格边长一尺;黄药师才两周半,身量未足,格子自然最小。   三人初时踏步都甚慢。一刻钟后,底子最好的周伯通开始越走越快;一个时辰后,洪七也走的越来越快;只有黄药师,一直在慢慢的体悟。   黄药师能微微感觉到,在自己踏步之时,有一种神妙的气体萦绕在自己的身边。   那气体无形无色,忽隐忽现,来去无凭,仅能偶尔被神魂察觉。   而且,那种气体似乎能毫不费力的穿过自己的身体,视自己足下的青石板亦如无物。   黄药师怀疑这气息是一种新的真气,便有心详加体悟,只是那种气体又极为稀薄,很难察觉。而且它迅捷异常,自己的精神力还不足以追踪。   随着一遍遍的练习步法,黄药师渐渐注意到,自己的步法走的越是精准迅捷,身侧那种气体就会聚的越密,虽然还是极其稀薄。于是黄药师便渐渐提高踏步速度,同时还要全身心的体悟,寻找那种未知的真气。   黄药师正踏步间,忽然身子一颤,陡然停了下来,全身冷汗如雨。   因为他刚刚经历了世间最不可思议的一幕——他被凭空移动了0.1微米,而且是不消耗时间的移动!   换句话说,他刚刚瞬间传送了,打破了空间的壁障,传送了0.1微米。   虽然只有区区0.1微米,常人根本无法察觉,可那也是瞬移!   瞬移,无论如何,都应该是天仙才勉强可以施展的能力。   而黄药师才后天,修行还没入门,居然就瞬移了。   为什么?   黄药师拿椿站稳,苦思一炷香时间,得出了解释。   只有一种可能,瞬移是方才那种未知真气的作用。   那种未知真气,一定是空间属性真气。   自己,一定有空灵根。   凡有空灵根者,施展逍遥游身法,便会使空间元素聚集,便有可能出现瞬移。   虚竹曾言,庄周乃是极其罕见的空灵根。逍遥游身法作为他最得意的自创功法,怎能不是空间属性功法!   ‘乘天地之正,御六气之辩,以游无穷而无所待,谓之逍遥游。’其中‘天地之正’乃是空间元素,‘六气之辩’指的是小五行真气和无属性真气的生灭变化。庄周竟然把小无相功整个融入了步法,用小五行生灭之力使人身轻如燕,灵动自如,真气生生不息,永无力衰之感。步法又恰恰能引动空间元素,使人瞬间传送!   此步法之妙,当真妙不可言,令黄药师叹为观止矣。   可惜,这世间并无一人能尽得其妙。   黄药师小五行灵根五缺其四,根本不知步法中小五行如何生灭。五行缺一仍可知五行,虚竹段誉均可知五行生灭,却根本没有空灵根。   黄药师转念又想了,亿万人难得一见的空灵根,这应该就是自己的穿越大礼包了。   礼包是够重了,可当下并不能当饭吃。   0.1微米的穿越距离,没有后天巅峰的精神力,根本都无法察觉。   逍遥游身法,效果不可能如此微弱,天书图卷中的逍遥游一页一定记载有空属性真气的流动路线,按图修炼才能真正修成逍遥游身法。可惜本门前辈并无一人有空灵根,因此无法得见。   可惜黄药师现在还不能观看天书图卷。天书一定要有五百步的神魂探测距离才可一观。   黄药师现在探测距离只有四百四十一步。   一定要提高神魂强度,越快越好,五百步神魂等于瞬间传送!   可是提高神魂,却难一蹴而就。以前的精神耗尽,分神观察等修习神魂之法已经丝毫不起作用了。还神丹还有三十来颗,就算都给自己服用,自己还要将神魂强度再提高三十步左右才到五百。   如何提高呢?   参佛悟道,炼丹画阵,甚至琴棋书画,诗词歌赋,皆有益于神魂,择一修行即可。   原版黄药师为了提高神魂,选择了尽皆修习,无所不通。   现在的黄药师却不想做通才,至少现在不想,不入先天,追求无所不通是浪费寿命。   以上诸道与修行关联最大的当属炼丹画阵了。   炼丹一道,黄药师弹指神通未成,暂无法精进了,想练出九花玉露丸还差得远。   那么只有修阵道了。   黄药师并非行事拖泥带水之人,他当下便禀告虚竹,说自己于阵道似有所悟,练功暂停,先修阵道,虚竹自是应允。   黄药师来到平日画阵图的大殿,将借来的虚竹亲制聚灵阵图平铺于地,仔细观摩。   阵图之中,三万六千零一根阵线优美流畅之极。   既然虚竹说此图和天书并无二致,那便应该是丝毫不差。   可是为什么此图却无聚元之效呢?   天书阵图为庄子亲绘,所以此阵在一千五百年前是能用的,一千五百年前和现在有什么不同呢?   当时,地球自转要快一点点,月球离地球要近一点点,世界人口只有现在五分之二,森林覆盖率要高一些。   这些会对聚灵阵有影响吗?聚灵阵应该只和真气浓度有关啊?   对了,真气浓度。虚竹曾言,尘星的真气浓度是逐渐降低的。   这可以理解,因为每个人都有一点点神魄,哪怕是四品灵根,其神魄也会吸引一些真气。随着人口日增,人类占据的真气就越多,留给世间的真气就越稀少。   难怪老子推崇小国寡民,原来是为了保持真气浓度,可惜道家没有成为主流。   那么现在真气密度是以前的多少呢?   条件不足,无法计算,真气密度相关因素可能很多,不是凭人口数就可以算出来的。   不过也不用算,问问虚竹就知道了。   黄药师当即去问虚竹。   虚竹说:“庄子之时,二品单灵根,日修六时辰,三十年可抵后天瓶颈,现今需六十年。因此今之灵力浓度,仅及先时一半。”   黄药师称谢离去。   灵力浓度减半,这应该就是导致聚灵阵不能用的原因了。   那么把聚灵阵增大一倍,是不是就行了呢?   没那么简单!   比如,所谓增大一倍,是边长增大一倍,还是面积增大一倍?   要想知道阵图到底增大多少,就得理解现在阵图不能使用的内在机制才行。   黄药师沉下心,细细地想。   阵线如导线,真气如电子,沿阵线而行,有如电流。   只是却有不同。   若真气如电流,真气再弱,也可流过,阵图效果只会减弱,不会消失。   那么真气不能比作电流,或者水流。   真气是什么?   黄药师可以感知到,组成真气的水元素和无属性元素都是极小的微观粒子。   大学物理课上学到,解决微观粒子问题要用量子力学。 第19回 山顶水纤虚竹探秘 净室油灯   黄药师感到大脑中一道电流闪过,他已经记起了课上老师讲量子力学的每一个细节。   微观粒子的疏密要用波函数来表示。   描述微观粒子的运动要用薛定谔方程。   解决微观粒子群的流动问题要解输运方程,算传递函数。   真气粒子的位置并不能精确定位在阵线上,而是以一个波包来描述。   真气粒子彼此间有极微弱的统计集群效应,绝对是玻色子,须采用玻色-爱因斯坦统计。   真气粒子有一定概率由隧道效应跃迁到阵线外,造成真气损耗。   真气在封闭阵线上会形成驻波态,状态方程由薛定谔方程解出。   不同的真气有不同的物质波波长。   两股同属性真气会合需要用全同粒子理论,不同真气汇合会形成复杂的纠缠态。   真气是有可能进入第四维的,以上方程都要换成从未有人写出的四维式。   结论是,真气浓度一改变,所有上述的一切都要改变。   但是,阵图的形状肯定不用改便,只用改变大小,否则庄子根本就不会留下阵图了。   所以,黄药师需要在原有的阵图尺寸上加上一个尺度比例因子,算出尺度因子和真气密度之间的函数关系,就可以得到任意真气浓度下的阵图了。   那就算吧。   黄药师回到自己房间,紧锁房门,拉好窗帘,点上油灯,又将真灵分出一些细丝笼罩在房间周围,防止有人靠近。   然后,黄药师拿出藤白纸,取出自制的碳条笔,开始计算。   黄药师从没想到自己有一天会计算这么难的题。   但是他的大脑空前的兴奋,为了聚灵阵,多难的题也会迎难而上的。   人类大脑的潜力是很难想象的。   好多人学习的时候都会遇到难题,想一会儿后,如果做不出来,就会想,这题太难了,我不会做,问问别人吧。   如果有人给你一道10元二次方程组的题,告诉你,解出来给你十万块,你能不能解出来?   如果有人给你出一道复变函数泛函的题,告诉你,解出来给你一千万块加上崇高的名誉地位,你能不能解出来?   所以说,当你决定去解一道题的时候,只要这题有解,难度是小事,关键是你以多强的意志去解他。   比如,德布罗意,薛定谔都是在改行学物理没几年的时候,意外地灵感使他们处在了物理学最前沿的门槛。只要跨过了眼前的计算难题,他们就会成为顶尖的几人。   结果是,他们都在短时间内爆发出了超强的计算力,解决了常人无法想象的难题。   只是,事后如果想让薛定谔再回到阿罗萨别墅那几个月的状态,却是休想了。   又比如,牛顿,爱因斯坦的奇迹年,那可是人类智慧最辉煌的时刻,多难的问题,都被二人迎刃而解了。   当一个人处在往前跨一步便是人类顶尖的时候,这一步,难度不是问题。问题仅仅是,这人有没有跨出这一步的意志。   黄药师就处在了这种境地。   往前一步,他就是尘星阵道第一,就能永久改变逍遥派众人的练功速度。   此时,难度已不是问题。   什么复变函数,蒂合勒让德多项式,泊松函数,欧拉方程,三维球谐函数,定态薛定谔方程,波导方程。在后天巅峰精神力的黄药师面前,通通不是问题。   昏暗的油灯下,小小的碳笔在藤白纸上沙沙的走着。   随着时间的流逝,写满字的白纸叠成了厚厚一摞。   吃午饭时,黄药师没到。虚竹告诉大家黄四有所顿悟,正在房内苦修,任何人不得打扰,就连林朝英也只好暂缓纯化真气。   黄药师全身心的计算,早已忘记了时间。   直到油灯熄灭,世界一片漆黑,黄药师才发现已经是深夜了。   他又点上蜡烛,继续计算。   黄药师专心致志的计算着,却不知,在他屋子周围密布的精神丝网丛中,有一根肉眼几乎无法察觉的流水细丝灵巧的探了进来。   那细丝比蛛丝还要细几分,由净水凝成,无色无味,在漆黑的夜里,如灵蛇般游走,轻易绕过了黄药师自诩为天罗地网的精神探测网,探进了黄药师的房内。   细丝的功用就如后世的光纤一般,把屋内的光线纤毫毕现的传到了细丝的另一端。   细丝的另一端,远在万米开外的一个山颠,虚竹子在那里端坐。   虚竹自言自语道:“徒儿啊,知子莫若父,我既为汝师,便如汝父,必要知你,不要怪罪为师。”   等到虚竹看清楚黄药师纸上所写后,饶是虚竹见多识广,也当场惊呆了。   旁遮普数字,盎格鲁撒克逊字符,还有希腊字符!还有各种不认识的符号,有正三角形,倒三角形,方块等等。黄四写的这是什么?   虚竹当然明白这是极高深的算学,他们先天高手经常游历天下,黄药师所写字符虚竹尽皆识得,但是连在一起表示的运算远远超出了虚竹的理解能力。   撇开算学的难度不谈,这么难得算学居然由一个虚龄三岁的孩童写出来,就显得尤其诡异到妖孽了。   三岁孩童会二十以内加减就是远近闻名的天才了,三岁的黄四却有着远超时代的算学水平,他的学识怎么来的?   当然不是后天学的,黄四再妖孽,也不可能写出从来没机会见到的盎格鲁撒克逊字符。   那么,黄四的高深算学就是先天带来的了。   虚竹早已探实,黄四绝对不是修炼了八荒六合功的前辈,因为虚竹在收留黄四的当天就查出了他的生身父母,并留下了几吊钱。   曾经虚竹以为黄四只是天生精神力异常,现在可以肯定,黄四乃是夺舍重生之人。   问题是,黄四究竟是何方高人,夺舍来中土所为何事?   既能夺舍,必曾为先天高手。东土之先天高手,自古至今,从未有人有如此精深之算术。   那便是外域高手?   虚竹心中闪过狼人穆图咧着嘴傻笑的样子,不可能是狼人,否决。仪态端庄,整天忙着布道的教皇,也不可能,否决。风度翩翩的吸血鬼伯爵,更不可能,他们就算夺舍也还是会吸血。更不可能是库斯科人,他们的算学不值一提。   虚竹思来想去,最有可能的就是黑暗议会一脉了。   黑暗议会为天外邪魔在人间的代表,在其驻地,自古以来就有一座鲜血大阵,以献祭鲜血召唤恶魔。至今黑暗议会还会偶尔举行献祭仪式,据说血阵仍可运转。因此历代黑暗议长都略通阵道,或许便有工于算学之人。   因此,黄四很可能就是前代黑暗议长夺舍重生而来的!   若果真如此,他来东土的目的很可能便是逍遥派的天书功法了。   虚竹转念又想:不通,还是不通。   不通者有三,一是他是被父母弃于昌国县城门口的,怎知他恰好能被自己收留?   二是他若果真是黑暗议长夺舍而来,怎会如此沉不住气!何必要表现的自己一岁会算,两岁能文,三岁就漏出马脚。黑暗议长,哪儿有如此好相与。   三是黄四并非老于世故之人。虚竹早已留心观察,发现黄四性情纯朴,虽学识渊博,于人情世故却并不擅长,绝不似有人生阅历之人。   比如黄四以为,双修小无相功必定是夫妻双修,因为只有夫妻才能做到心意相通。   这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古往今来,两千余年,真能齐心之夫妻,才有几人?   孔雀东南飞,之所以感人,是因为那几乎是孤例!   夫妻之情,怎能与父子母女亲情相比?   父母为子女而亡,子女为父母而死,根本都是常事!   可惜父子属性互补者甚少,真正能双修无相功成先天者多是师徒。   以本派观之,师徒同修而成者众,夫妻同修,成者无一。   有此三不通,虚竹又觉得黄四应该不是前代黑暗议长。   思来想去,虚竹也想不出黄四到底是何来历,只能多加留意,顺其自然罢了。   虚竹摇了摇头,收了水线,御剑而去。   太阳悄悄的升起来,又悄悄地落下去。   黄药师对此一无所知。他的全部心神都已经扑在了微黄的纸面上。不知何时,他布置得精神网已经无意识的收回,他也无心顾及。   直到东方又泛起鱼肚白的时候,黄药师终于得到了他要的结果。   一个非常简单的式子:   λ=(1/ρ)^π   黄药师烧掉全部手稿,然后开心的长啸一声,一头栽倒在床上,沉沉睡去。   虚竹静静的过来,为黄药师体内注入一些糖盐水,然后给他盖上被子。   俗话说:一日不睡,十日不醒。黄药师连续计算两天两夜,竟睡了七天七夜方才醒来。   若不是虚竹子照料,黄药师就会成为世所罕见的睡梦中饿死的人。   黄药师长觉睡醒,觉得神情舒畅,全身说不出的通透,便试了一下精神力,竟已经有四百七十步了,五百步已只是天数问题。   时方清晨,见黄药师醒来,林朝英便把早已熬好的小米粥端来,让黄药师慢点食用。   虚竹子乃是一代医术名师,自长于养生一道。 第20回 虚竹子借金成灵阵 众弟子比武争座次   饭毕,虚竹也已过来,开口道:“为师听你数日前啸声,必是有所得,恭喜徒儿。”   黄药师:“实不相瞒,弟子应是找到了使聚灵阵能用的法门。”   虚竹大喜过望:“哦,愿闻其详。”   黄药师:“由于真气日稀,灵阵需要相应放大才行。弟子计算得知,灵气密度减半,灵阵需要扩大到以前的8.82498倍。”   虚竹:“那还等什么,为师这就去布阵。聚灵阵若成,阵中之人修练速度加倍,我派兴盛有望啊!”   黄药师:“师傅莫急,新阵图应该有5.88332丈方圆,我派可没有如此大之殿宇,亦无如此大之丝帛。”   虚竹补充道:“为师心急了,我派可没有做阵线所需之黄金。看来为师得下山一趟了。”   话音未落,虚竹便嗖的一声而去,眨眼间消失在天际。   林朝英:“我跟随师傅许多年,从未见师傅御剑如此之快!”   黄药师想的却是,不知道那家国库要遭劫了,最近的西辽国可曾备得足够黄金。   盏茶时间,虚竹便已返回,看来是‘借’的西辽国无疑了。   虚竹子并不进灵鹫宫,而是御风而行,飞至较武场所在小山峰,招出漆黑长剑,朝山峰拦腰一削,剑气所至,整座山峰便被削成两截。然后虚竹连施妙法,将上半截小山御起,直接弃之山谷。   原处所剩之下半截山峰所在,切口水平如镜,正适合布阵。   虚竹选择一处石质最细密的所在,竖直插上一枚细如牛毛的钢针,以标记阵心所在。然后虚竹凌空悬于阵心之上,唰唰唰唰挥动长剑,在石面上切出剑痕。   剑光如织,剑影如墨。一个时辰时间,平整的石面上便有了三万六千零一道剑痕,正是放大后的阵图形状,而且所有剑痕粗细各不相同,却皆是二尺深浅。   然后,虚竹取出许多璀璨耀眼的黄金,当空以真火融成金水,拉而成丝,然后细心的将金线置于剑痕之中。   又用了一个时辰,所有金线填充完毕,虚竹御土将细细的剑痕填平,灵阵便告完成。   虚竹收了牛毛钢针,盘腿端坐阵心,仔细感受。   数万道真气沿着阵线纵情流淌,相互交融,相互干涉,振荡,在阵心附近盘旋扭结,形成了一个庞大复杂的真气漩涡。   阵心的真气浓度,果然比阵外高了一倍。   而且是无属性真气和小五行真气俱高了一倍。   虚竹豪言一句:“吾派当兴!”   然后虚竹对着灵鹫宫传音道:“所有弟子,来较武场集合。”   少时,一众弟子齐聚,望着矮了一截的较武场,众弟子面面相觑,惊愕不已。   虚竹已经在阵心附近放置了六个蒲团,命弟子做到上面体会。   除洪七外,大家都发觉真气比平时密上一些。   黄四:“师傅好手段,聚灵阵已经成了?”   虚竹:“不错,聚灵阵已成,此蒲团附近便是阵心,真气浓度比阵外提升一倍。其余蒲团,真气浓度比阵外也有提升。因为阵心处真气浓郁,已适合种植灵宝葫芦,为师决定,从今日起,将灵宝葫芦籽植于阵心,以缓慢提升天地灵气。经年累月之后,吾派必大兴。”   “吾派必兴!”众弟子情不自禁齐声喝道。   黄钥匙心中尤其高兴,在自己的努力下,逍遥派取得了明显的进步,假以时日,派中诸人实力都会比前世要高。   接下来,虚竹便以御土术软化阵心一尺方圆石面,投下灵宝葫芦籽,又洒些净水。   那灵宝葫芦籽本天地灵物,得此照料,便落地生根,嫩芽破壳而出,慢慢长大,直到长出两片子叶方停。   两片子叶成卵圆形,色泽翠绿如玉,黄药师观之,其上有木属性真气萦绕。   虚竹又宣布:“此灵宝葫芦苗关乎本派兴衰,凡我逍遥派弟子,需尽心竭力,照抚灵宝葫芦。从即日起,无论风霜雪雨,电闪雷鸣,灵宝葫芦旁边,始终都要有本派弟子看护,片刻不能离人。”   众弟子:“是”。   黄药师心想:灵宝葫芦就在聚灵阵,永远都不可能缺了人,师傅好安排。   虚竹:“为了充分利用聚灵阵,也为了看护灵宝葫芦,为师宣布,亥子丑寅四个时辰由为师坐镇灵阵,其余八个时辰由各位弟子进阵修行。阵中仅有六个练功位,因此最多六人同修。朝英暂不需此阵,重阳马钰在外历练不计。余下之人,唯有处端和普阳同属火灵根,不可同时入阵修行,其余五人,灵根属性恰各不相同,可同时修行。”   小沙弥普阳甚是懂事,说:“我不过是烧火童子,真气对我可有可无,处端哥哥但用灵阵无妨。”   谭处端大是感动:“多谢弟弟成全。”   虚竹:“既如此,青箫,伯通,处端,洪七,欧三,黄四,你们六人平日便驻阵练功,守护仙苗。”   六人:“好!”   虚竹:“这六个练功位真气浓度各不相同。为师已将其标记为甲乙丙丁戊己,真气浓度依次降低。既然位置有优劣,你等便要定个先后顺序,免生争执。”   六人:“但请掌门示下。”   虚竹:“本门宗旨,去芜存菁。是以为师决定,尔等先后次序,纯以修为排序。”   众人神态不一。   青箫:“这么说就是我先选了,诸位师叔,可有人不服?”   向青箫年龄12岁,玉女心经已练至第五层,放到江湖上已是一派掌门水准,除了周伯通略能与之相比以外,众人那个不服。   谭处端:“周师叔,这里就你能和我师姐相比,过两招给我们开开眼啊,打赢了就可以站甲号位。”   青箫:“就小端子话多,有种你来和我比划两招,我只用左手让你,如何?”   谭处端连连摆手。   周伯通憨憨的说:“不比不比,我看见女人就害怕,我师傅一皱眉我就哆嗦。”   众人哗然。   虚竹:“既如此,青箫有最先选择权,可任意挑选练功位。接下来是伯通,你们可有异议?”   “没有没有”。大家都摇头说。   周伯通11岁,也是后天中期修为,白虹掌已练至第四层,一掌拍出,虽不能开碑碎石,但四寸粗的树还是打的断的,众人谁嫌命长了,跟他比武?   虚竹:“伯通拥有第二优先权。接下来是谁?”   谭处端:“我自信可居第三,几位师叔可服气?”   洪七:“我洪七不服。”   虚竹:“既如此,你二人这便较量几招。刀剑无眼,较量不许用兵刃暗器等物。”   谭处端:“洪七,现在认输还来得及。”   洪七:“手底下见真章。”   众人让出地方,给二人比武。   谭处端今年虚龄10岁,习武已有5年,虽资质较差,但识见不俗。功力为全真心法第四层中期。所谓全真心法,是王重阳因弟子资质较差,学不来先天功,便将先天功改编而来,大略先天功一层对应全真心法两层,全真心法练至第九层圆满相当于先天功练至第五层中。   洪七虚龄9岁,习武四年,基础倒是扎实,可所学无非丐帮基础武功莲花掌,铜锤手,铁帚腿法等,最近虚竹刚教的降龙十八章和打狗棒法还没入门。   谭处端虽也曾习得拳掌功夫,但用的最为纯熟的乃是全真剑法,于是他便双指并拢成剑诀,纯以剑招对敌。   谭处端志在必得,先发制人,使一招‘细勘北斗’右手剑指斜斜上挑,划过一条弧线,疾刺洪七胸腹商曲穴。   洪七侧身避让,左手紧握成锤,反击谭处端手腕阳池穴。   谭处端顺势剑指下行,刺向洪七左腿伏兔穴。   洪七左腿一招秋风扫叶,直取谭处端下盘。   两人你来我往,斗得旗鼓相当。   谭处端剑法灵动,出指凌厉,一招一式颇显功夫。   洪七看似拳掌笨拙,忙于应对,却总能逢凶化吉,遇难呈祥,纯以莲花掌,铜锤手,铁帚腿等寻常招法破解谭处端之剑招。   二人拆了三十余招,拳掌功夫并不分胜负。   忽然,洪七一改稳扎稳打之势,足下步法一变,身形有如燕鹰一般纵跃,姿势甚是飘逸灵动,谭处端一时间竟难以跟上洪七之步法。   谭处端:“是逍遥游身法,身法虽好,你练得还差了火候,看我金雁功胜你!”   说完,谭处端也以轻身功夫对敌,两人在较武场上纵横腾挪,忽即忽离。   斗了片刻,轻身功夫也难较高下。   两人还要再比。虚竹说道:“到此为止,处端,你输了。”   谭处端:“祖师爷,弟子未露败相,缘何便输了?”   虚竹:“洪七所修乃是外功,内力消耗远少于你,再斗下去,你必败无疑。洪七第三优先,可还有人不服?”   “弟子佩服。”谭处端说。   “那么,处端第四,可有不服?”   黄药师说:“弟子不服!” 第21回 谭处端败于折梅手 逍遥游暴露空灵根   谭处端:“小黄师叔,别闹了,神魂强度我远不如你,可比武较量,你还太小了。你要真和我比试,我可不会让着你哦。”   黄药师:“不用你让,我也不占你便宜,你先打坐一炷香时间,调息下真气,再与我比试。师傅,我堂堂正正以弹指神通对敌,应该不算暗器吧。”   虚竹:“自然不算暗器。处端,莫要小瞧了黄四。他的功力,并不在你之下。”   谭处端九周岁,习武五年。黄药师两周半,从师姐传功算起,练习小无相功已有两年,而且黄药师从师姐处得到木元素比自己习练小无相功聚气快了数倍。因此黄药师内力之纯厚,已在谭处端之上,达到了小无相功第三层初期,缺的只是临战经验。   少时,谭处端打坐毕,便来和黄药师比试。   两人相距3丈站定,黄药师左手里早托了十枚石子,说:“处端,看清了,我只有十枚石子,不要被我打到。”   谭处端:“小师叔放心,我会下手轻点的。”   较量开始,谭处端立即以金雁功向黄药师掠来。   金雁功是王重阳从逍遥派武学典籍里精心挑选的上乘轻功,练至大成,可凌空行走三十七步,甚至凌空直上三尺,可谓惊世骇俗。   谭处端自然还远未大成,但已可凌空行走十余步,放眼江湖,也足以自傲了。   黄药师中指一弹,一枚石子照谭处端当胸疾射,投石问路。   谭处端身形一恍,便已避过。   黄药师手指连弹,便是三枚石子破空而出,分上中下三路,望谭处端玉堂,太乙,梁丘三穴而来。   好个谭处端,身体凭空左移一尺,倾斜成一个不可思议的角度,堪堪避过了三枚石子。   此时谭处端距黄药师已不足一丈。   黄药师双手连弹,一气弹出五枚石子,间距各一尺,分袭谭处端上中下左右五路。   因为距离过近,谭处端见绝无可能全部避开,决定放手一搏。   在电光石火间,谭处端侧身甩头避开上左右三枚石子,右手双指并拢,直接点向中路石子,运下盘真气于左腿,下路石子只好硬抗。   只听嘭的一声,中路石子被谭处端双指击碎,强大的冲击力令谭处端身形一晃,飞溅的碎渣自耳畔呼啸而过,削断了谭处端几根发丝。紧接着噗的声响,下路石子结结实实的打在了谭处端左小腿内侧地机穴,入肉两分。   谭处端心中有备,忍住疼痛,运功闭穴,并无血液流出。   此时谭处端已经欺至黄药师身侧,他更无二话,并指成剑,使一招夜雨潇潇,连绵不绝的剑指直接笼罩了黄药师。   黄药师本来就不指望仅靠弹指打败谭处端,他本意便是以此战锻炼自己的实战能力。见谭处端剑指袭来,黄药师身形不退反进,右脚向右前方跨出大半步至颐位,左脚紧跟着踏右后方明夷位,然后急速转身,不觉间竟避过了谭处端的全部剑招。   谭处端不禁赞道:“小黄师叔好步法!”一边赞,手上却是不停,一招霜涛卷雪,剑指如疾风骤雨般狂攻黄药师。   黄药师仿佛并不理会谭处端一般,只自顾自走着逍遥游步法,右脚踏归妹,左脚即济,右脚无妄,左脚小过。   黄药师行进之间,自然有无属性真气流转,无属性真气又变幻生成各种小五行属性真气,在真气的作用下,黄药师的身形变的轻灵了许多。   真气初时极淡,之后渐渐变浓,黄药师的身形也变得越来越轻盈,以致竟仿佛失去了重量一般,飘飘如风中之絮。   谭处端双指未到,黄药师的身形已被指风裹挟而去。任凭谭处端如何疾风骤雨般的攻击,竟是碰不到黄药师分毫。   观战众人都啧啧称奇,就连虚竹子也赞叹有加。   “逍遥游身法果然是顶尖功法,无生五行,御六气之变,随风而行,善哉。黄四之逍遥游身法,颇得其妙。你等都须各自体悟。”虚竹说。   观战的林朝英说:“黄师弟的身法虽尚未小成,然境界之高,不在我施展的凌波微步之下。此身法竟似为黄师弟量身而制一般。他人施展逍遥游身法,可没有这般如意。”   虚竹:“不错,他人仅能略略带起真气流转,哪能如黄四这般真气萦绕。”   虚竹正说话间,忽然如看见鬼了一般,两眼圆睁,倒吸一口凉气。   林朝英也仿佛看见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便要问虚竹。   虚竹传音朝英不要开口。   就在刚才,黄药师施展步法时凭空瞬移了一微米。   虚竹和朝英何等眼力,当即便有察觉。   其他人自是视而不见。   黄药师步法精妙,众人啧啧称奇,但在场中的谭处端可不好受。   谭处端已把全真剑法七七四十九式从头到尾使了一遍,直累得脸色苍白,真气紊乱,几乎难以站稳,却依然无法摸到黄药师的衣角。   而且,谭处端发现,黄药师身侧的真气渐密,竟对自己的剑招产生了迟滞之力,使自己如在水中练剑一般,真气消耗大增。   谭处端自感几近脱力,忽然跳出战圈,凝神站立,摆出防守态势,调整气息。   谭处端意图很明显,我是打不着你,可你敢来进攻我么?   黄药师施展逍遥游身法几乎不消耗真气,现在状态正佳,毫不怯战。他居然直接将最后一枚石子弹飞,纵身飘至谭处端身侧,右手成弹指神通起手式,便欲弹谭处端左肋腹哀穴。   黄药师竟然是要以弹指神通近身制敌,真是闻所未闻。   谭处端怎能让他如意,急忙侧身,右手并指成剑,点向黄药师手腕阳池穴。   在谭处端剑指即将点到黄药师手腕的刹那,黄药师的右手五指忽然急速变幻,化为了虚影。指速之快,谭处端竟然无法看清。   但觉一阵剧痛自腕部传来,谭处端发现自己的手腕间使,内关,大陵,列缺,经渠,太渊,灵道,同里,神门九个穴道均已被封,右手再无一丝真气流转。   “天山折梅手,小黄师叔练成了天山折梅手!”青箫惊呼道。   天山折梅手为上乘功法,招式精微之极,须神魄达后天巅峰方能施展,黄药师一施展此功,当场技惊四座。   青箫看的清楚,黄药师五指灵动之极,一瞬间以弹指神通封闭了谭处端九处穴道。须知经脉中真气非是一股,而是要分成数十上百根丝线。每次施展弹指神通都需真气在手厥阴心包经中流转三圈,那么黄药师体内真气一瞬间流转了足足二十七圈,居然不会真气乱窜,走火入魔,真是骇人听闻。   “我认输”。穴道被封,谭处端无奈的说,“黄师叔好本事,干嘛不挑战洪七,只来欺负我?”   黄药师施展天山折梅手,其实神魂消耗魄巨,已有些精神恍惚,照实说道:“洪七体健如牛,我打他如同瘙痒,他也不惧真气被封,我如何胜他?”   虚竹宣布:“黄药师为第四优先,可有不服?谭处端为第五优先,可有不服?”   “我不服!”欧阳锋朗声说道,“我不服谭处端,我要与他比试。”   谭处端无语了,感情谁都想欺负我啊。   虚竹:“谭处端今日消耗甚大,无法再比,你二人可明日再比,今日暂时以谭处端第五优先选择座位。”   “是。”欧阳锋略显不满的说。   虚竹:“你等自行练功,黄四,朝英,随我来。”   虚竹带着二人来到宫中,忽然伸出手来,对黄药师说:“把奥珂略给你的羊皮纸拿出来,为师替你保管,以防万一。”   黄药师连忙拿出羊皮纸,交由虚竹存在空间戒指中。   然后,虚竹带着二人走过一条长长的密道,来到了一座宏大的地下密室。   密室成六边形,约四五丈高,百丈方圆,地面纯以青石砌成。   密室中央,一人盘膝而坐,正是段誉。   三人进到密室,虚竹布下隔音屏障后说:“三弟,打搅了。”   段誉:“哥哥说那里话,黄四,走一遍逍遥游。”   黄药师便右足斜踏,施展逍遥游身法。   只走了十余步,段誉说:“不用走了,是空灵根无疑。步法间时有空间传动,而且带动了我不能掌控的真气。”   虚竹:“真是千载难逢的空灵根,太好了,我派兴盛有望了。三弟,黄四既然有空灵根,应该可以帮你除去真元中的空元素杂质吧?”   段誉:“现在不行,大五行真气运行甚快,不入空境不可能掌控。要想吸收空元素,非得神魄入空才行。”   黄药师:“师傅,师叔,弟子现在已经能神魂探测四百七十步了,距离五百步的界限不远了。”   虚竹:“五百步不是问题,为师这里还有三十余枚还神丹,每日服用即可。只是你能不能神魄入空,为师也并无十分把握。”   黄药师:“弟子晓得了。” 第22回 为入先天苦修神魄 欲看天书先报生平   虚竹:“黄四,你为空灵根一事,当为本派最高机密之一,除了此间四人,不得令第五人知晓。从现在起,你再也不可在外人面前施展逍遥游身法,为师会教你别的身法代替。”   林朝英:“我阿碧师叔也不知会么?”   虚竹:“暂时先不知会。黄四,你不要理会什么五百步的界限,从现在起,你要全力提高神魂强度,什么事有益于神魂就做什么,把其他事全都放下,知道吗?”   黄药师:“师傅的意思是,我不再凝聚真气,不再练习功夫,也不再帮师姐提纯真气,整天只提高神魂?只要再有半年,师姐真气就可全部纯化了,难道要半途而废?”   段誉:“我可以帮朝英纯化真气的,黄四提高神魂之事,委实不能耽搁。”   黄药师:“为什么,难道等我做到神魄入空之后,还要不断提高神魂?”   虚竹:“不错。为师来给你解释。   你以为空灵根是天大的好处?错了,是天大的负担。   你可知道,多灵根者,各种元素必须‘同时’入先天!如果你的木元素先凝聚入先天了,你的空灵根便废掉了!   所以,你的木元素只能凝聚到后天大成便不可再刻意凝聚,如果木元素到了后天巅峰,为了防止意外,你还要主动散功!   而且,空元素根本不会被俗世束缚,只能在你说的第四维虚空集取。据说大五行真气即使在空境也是极其稀薄,想要以空元素入先天,难啊。以五百步神魂强度计,怕是终你一生,也难在体内聚集足够的空属性真气。   要想提高聚气速度,只有提升神魂强度一途。   今后,你需要殚精竭虑的提升神魂,无论琴棋书画,诗词歌赋,还是佛经道卷,医卜星象,甚至吹拉弹唱,士农工商,不管什么,只要能提高你的神魂强度,你都要努力研习。   另外,为师也要想办法从那些人手中换取些还神丹的材料,尽量让你时常服用还神丹。”   黄药师心想,终于走上黄药师的老路了,看来原本的黄药师就是为了提高神魂才学的无所不精的。可惜最终还是没能到先天。   自己虽然两世为人,起点比原本的东邪高了许多,可也不可能在十来年内达到先天。要想对可能到来的危机有所帮助,只能靠尽力提高其他人的实力了。   让师姐尽快入先天,这是计划的一部分。   想了下,黄药师说:“师傅,弟子会努力提高神魂,但是帮师姐纯化真气一事,弟子想要有始有终,以免心有所羁,误了修行。况且每日三个时辰,弟子正好用来静思,于神魂未必无益。”   实际上,黄药师一想到段誉帮师姐纯化真气的场景,就觉得有些怪怪的感觉。   虚竹:“也好。那么接下来,你打算如何提高神魂?”   黄药师:“师傅,弟子想趁热打铁,继续研修阵道。”   虚竹:“好,为师这里还有五幅阵图,无须灵石便可施展,你可拿去参详,暂时不解亦无须心急。等你神魄入空,为师给你看阵理之书,以你之聪慧,定有所悟。”   黄药师接过阵图,拜谢而去。   密室之中,虚竹子将黄药师的来历问题说与段誉和朝英,三人讨论良久,始终不明就里。   其实,就算是黄药师告诉三人自己的来历,他们也无法理解。   黄药师回到房间,打开阵图,发现是五张单属性阵图,分别是锐金杀阵,灵木生阵,寒冰困阵,焱火灭阵和厚土防阵。此五阵功用各不相同,相得益彰。黄药师见了大喜过望,认真研习。   这五阵和黄药师此前所学之聚灵阵阵图完全不同。首先阵线材料不同,金阵仍用金线,木阵阵线为蚕丝,水阵阵线为莲藕丝,火阵为金红石发晶丝,土阵阵线为石笋丝。线条形态不同,锐金阵线锋锐如剑,灵木线柔,寒冰线折,焱火线狂,厚土线重。其次阵型也不再有明显的对称性。几幅阵图的阵线均如羚羊挂角,似无甚规律可循。想来不学阵理,必不解其所以然。   黄药师并不急于计算如何使阵图生效,而是先细细参悟阵图数日,然后依次临摹阵图。   黄药师每天上午临摹阵图,下午和师姐纯化真气,晚上继续参悟阵图。   灵鹫宫中其他人也都在按部就班的练功,一派安定祥和的局面。   只是,每天欧阳锋都会挑战谭处端。虽然每次都输得很难看,但欧阳锋却锲而不舍,在一次次战斗中进步。   安静的日子总是过得比较快,一晃一个月过去了。   在每日临摹阵图和服用丹药的双重效力下,黄药师的神魂强度已经达到了五百三十二步,可是却始终不能进入空境。   还神丹却已经用完了。   经过近一个月的临摹,黄药师对五幅阵图已经烂熟于胸。再临摹已经没有帮助了。于是黄药师决定开始计算使阵图生效的尺寸。   有了上次的计算经历,这次黄药师已经是轻车熟路,不需要再通宵达旦的计算,每三天便可以计算出一个放大倍数,只是精神力的提升也越来越少了。   半个月后,黄药师便算出了全部五幅阵图的比例,又提升神魂三十三步,现在达到了五百六十五步了。   可是黄药师有感觉,今后再做同等强度的计算,对神魂不会再有帮助了。   黄药师满心欢喜的将计算结果拿给虚竹看。未料虚竹看了并不甚喜,而是说道:“结果虽好,可惜缺少阵线之材,当下无法应用。”   黄药师:“弟子不明白,蚕丝和莲藕丝也不甚珍奇,怎会缺少阵线之材?”   虚竹:“那几幅阵图当不得真,真要布阵,须用天蚕丝,五色彩莲丝,无瑕发晶丝,万年石笋丝。这些阵材虽然世上皆有,可个个贵比黄金,那里找得到构建阵图所需之量。”   黄药师:“那锐金杀阵呢?”   虚竹:“为了聚灵阵,为师已答应西辽国监国太后耶律普速完,今后五年,每年为西辽国乞雨三次,以为回报。锐金杀阵与本门并不着急,暂且还是算了,若日后黄金有余,可以一试。”   黄药师怏怏不乐,正欲告退,忽然想起一事,于是说道:“师傅,弟子有一事相求。”   虚竹:“说吧,何事?”   黄药师:“弟子整日钻研阵道,却是忘了,师傅曾言,我神魂达到五百步便可观看天书功法。现下弟子神魂已达五百六十余步,因此想借天书一观。”   虚竹:“你当真现在要看?”   黄药师:“是啊,师傅可是有什么难处。”   虚竹:“那么请随我来。”   虚竹又带着黄药师来到了段誉所在密室,居然林朝英也来了。   虚竹再次布下隔音屏障,郑重地说:“先祖有言,非东土人士,不得观看天书。黄四,你可是东土人氏?”   黄四:“弟子被父母弃于昌国县城门口,自是东土人士。”   虚竹:“为师早已查明,你生身父母家住昌国县白泉镇夹山里村。父亲叫黄秋分,母亲叫葛稻花,俱为世代农民,现今家中尚育有两子一女。”   黄药师:“既知生身父母,弟子当去拜见双亲,以全孝道。”心中却想,两次为人,籍贯居然是同一个村,要不是父母名字不一样,还以为师傅查到我的前世了。   虚竹:“等过几年你有了自保之力,为师自会安排你拜会双亲。”   黄药师:“谢师傅查明弟子身世。”   虚竹:“你的今世,师傅已经查明。可是,你的前世,为师还未尽知。”   饶是黄药师神魂堪比先天,对虚竹此问也吃了一惊,当下强作镇定说:“师傅何出此言”   虚竹随手在空中用水流凝出一个薛定谔方程,接着说:“不想给我们讲讲么?”。   黄药师原本就打算将来有朝一日把自己的身世告诉某个相熟的人的,否则迟早会憋出病的。可是没想到这一天来得这么早。   黄药师见只好摊牌了,便回答说:“这是薛定谔方程。”   虚竹又将水流连续变幻,黄药师解释说:“泊松方程,欧拉方程,拉格朗日方程,哈密顿方程,狄拉克方程,玻色-爱因斯坦统计公式,海森堡矩阵,牛顿-莱布尼兹公式……”   虚竹:“这些方程,公式,都是你前世所知吧。”   黄药师:“是。”   虚竹:“看名字可知,哈密顿,爱因斯坦等人,必是日耳曼族人士,我所言可对?”   黄药师:“除了玻色,其余人要么是日耳曼血统,要么是盎格鲁撒克逊人。”   虚竹:“直说吧,你的前世,是否也是西土诸族人氏?”   黄药师认真地说:“不是,我的前世叫黄钥匙,也是白泉镇夹山里村人。” 第23回 黄四来自千年之后 师姐朝英年方廿四   林朝英笑道:“师弟,这样不好,编个名字籍贯还和这世一样。”   黄药师:“这可真不是编的。”   虚竹:“那我问你,夹山里村东边是什么村?”   黄药师正想说顾家村,可不知道宋代那里是不是顾家村。于是说:“村东一里是一个大池塘,村北是沼水石岩,村西一里多也有一个大池塘。我说的可对。”   虚竹:“倒是不错。我再问你,你前世修为如何,可曾入先天?”   黄药师:“弟子前世未曾习武,只练过广播体操。”   虚竹:“既如此,你如何知晓许多西土算学大师。”   黄药师:“当然是老师教的。”   虚竹:“那么你前世的老师,一定是博学多闻的先天高手了?你之夺舍转世,是否也是其所为?”   黄药师:“师傅,莫要这样一句句的问了,弟子自己说便是。”   虚竹:“说吧。”   黄药师:“现在是西元一一七三年。”   虚竹心想,没错。   黄药师:“我前世生于西元二零**年,卒于二零**年,活了二十三年。”   三人都表示无法理解,连一直在闭目苦修的段誉也不由睁开了眼睛。   黄药师接着说:“现在离前世我出生还有八百多年。”   虚竹:“怎么可能?”   黄药师:“当我发现自己来到八百多年前的时候,我也和现在你们一样惊讶,可是这是事实,而且很好证明,师傅师叔都时常游历天下,自然知道我前面所写之算式,远非现在西土之人所能及。”   虚竹:“这倒是真的,西土何曾有如此高深之算学,为师曾百思不得其解。不过仍不能肯定你所言是真。也许你前世来自天外,算学精深也有可能。你若为后世之人,当知后世之事,说来听听,我等便可一辨真伪。”   虚竹等人,境界高,视野就高,很难被骗。   黄药师便将后世之事一一道来。从蒙古崛起,崖山蹈海,说到朱重八陈友谅鄱阳湖大战;从十字军东征,说到文艺复兴;从万历误国,说到清军入关。又从工业革命,说到法国革命。   三人早已相信了黄药师所言,因为真实的历史总比人编造的更加精彩。   为什么三国演义那般好看,是因为它是在真实历史基础上改编的。   当黄药师说到西方已进入电气时代,东方还在男耕女织时,三人皆震惊于东土的无能。   然后是列强辱华,两次世界大战,核武器出现,世界进入核威慑之下。   然后中国崛起,与西方争夺世界主导。   然后黄钥匙出生,上学,上网,上班,末日。   当黄药师讲到末日时,三人都震惊于核弹的威力,难以相信不依靠真气也能有灭世之能,但黄药师言之凿凿,由不得三人不信。   最后黄药师说:“既然我重生了,历史自然便会有所改变。比如那铁木真现在年方十二岁,若没有他一统大漠,蒙古就很难崛起,世界便会少一场浩劫。但是也没准变成扎木合一统大漠。”   虚竹:“那铁木真现在何处?”   黄药师:“乞颜部罗,其父亲便是部落首领也速该,但已于三年前被毒死,铁木真和其母亲被部落抛弃,苦苦挣扎。”   虚竹:“我去去就来。”   段誉:“我也同去。”   黄药师心想:道家不是讲求独善其身吗,怎么师傅师叔都这般天下为公。   两人离去,暗室里只剩下黄药师和林朝英。   林朝英说:“其实在见到你的第一眼,我就知道你是两世为人了。只是没想到你居然是来自后世。”   黄药师:“何以知之?”   林朝英:“还好意思问,哪儿有半岁小孩那么注意人的相貌的!”   黄药师无语,女人的直觉,竟恐怖如斯。   林朝英:“于是我特地帮你凝脉,就是要小小的折磨你一下。你居然忍得住,更说明不是小孩心智了。好在你倒是天性纯良,从没让我动怒。”   黄药师暗想,幸好自己老实本分,否则只怕早成木乃伊了。   林:“好了,今天听你坦白了自己的秘密,我也向你分享一个我的秘密吧。你想不想知道我几岁了。”   黄药师连忙说:“不敢,不,不想。”   林:“是不想还是不敢?”   黄:“是不敢想。”   林:“你越是不想,我就偏要说。我和你一般是个弃儿,师傅在秦凤路扶风县东观山金仙观收留的我。至今有二十四年了。”   黄药师:“啊,你才二十四??那你怎么是大师姐?我师兄都六十三了!”   林朝英:“没人告诉你师兄是四十八岁才遇到师傅的吗,然后在终南山修道六年,师父才带他来灵鹫宫,那时我已经十六岁了。”   黄药师:“所以在师兄眼里,你的相貌一直没变,师兄根本猜不出你的年龄。”   “没错,我的年龄,除了你和师父,便是师叔也不知道。”   黄药师咋舌:“保密级别还在我的来历之上。我不明白,你也是二品灵根,怎么能在二十多岁将入先天呢?”   林:“我也不太明白。我自己用小无相功吸收水元素的速度确实是二品灵根速度无疑。可是每时每刻,还有水元素自发的汇聚到我的真气中来,就好像我是那些水元素最可信赖的朋友一般。初时还不明显,五年多前我神魂进入四维之后,水元素自发汇聚的速度大大加快,甚至已经远远超过了我的修炼速度。所以我才能只修炼二十多年就达到现在的程度。”   黄:“居然有这等事。想必你的神魂一定非常独特,世所罕有。”   林:“我想也算不得多么独特,至少咱们派就还有一人,神魂也和我一般无二,时时刻刻都有水元素自发的汇聚到真气中来。”   黄药师:“是青箫?青箫也和你一样?!”   林:“是的,我能感觉到,她和我一样。只要她能神魄入空,不出五年,修为一定能到后天巅峰。”   黄药师:“羡慕啊,这等好事,为何轮不到我。”   林:“现下是我强,若你我都入先天,我怎能跟你的空灵根相比。”   少时,虚竹和段誉回到密室。黄药师连忙问道:“师傅,可寻到那铁木真?”   虚竹:“寻到了,你师叔送给了他母子二人几贯钱。”   黄药师一想便明其理,铁木真有了这几贯钱,便可置办牲畜家产,无须在草原流浪了。没有经过颠沛流离生涯的铁木真,还是前世的铁木真么?   黄药师理了理思绪,对虚竹说:“师傅,弟子记得一事。在我前世,二十二年后,东土强者齐聚华山之巅,争夺武学天下第一的称号,史称华山论剑。当时参与者有我和两位师兄,还有洪七,智兴。伯通也在场,却因功力稍弱,并未上场比试。我们五人比试了七天七夜,最终王师兄技高一筹,力压我等四人,成为公认的天下第一。”   虚竹说:“不通啊,前世你若没有空灵根,你等四人打成平手倒属正常,重阳现在就是后天巅峰,二十二年后你们四人能到后天大成已是难能,怎能和重阳相比。还有,我和你两位师叔不上场倒也罢了,你师姐就由着重阳当天下第一?”   黄药师说:“因为论剑之时王师兄已经行将就木了,次年师兄便羽化而去。而我师姐,在前世更是在论剑之前六年就已于活死人墓驾鹤西归了。师傅你和两位师叔也不知所之,世间再不闻有逍遥派。”   此言一出,三人皆惊。   逍遥派方兴未艾,怎能忽然就销声匿迹了呢?   虚竹认真的问:“你确定前世重阳二十三年后去世,你师姐更是十六年后便不在了?”   黄药师:“史书记载的千真万确,论剑之时,东土已无先天强者。”心下却想,按照史书,段誉现在已经死了八年了。   三人沉思。   段誉开口说:“当今尘星,十六年内并无一人能胜我。若十六年后东土无先天,除非有人自传送阵而来。”   虚竹:“而且此人必非善类,否则前世重阳朝英之早逝无解。”   段誉:“难道不能我等传送而去,利维坦,该隐却来东土伤了朝英重阳?”   虚竹:“前世即便得了晶石,我怎会自行离去,任由东土世界无先天坐镇。”   一旦排出了其他所有的可能,那么最后一种情况,无论多么不可思议,也就是必然的了。   几人沉默良久,段誉对虚竹说:“看来十几年之后你,我,阿碧和天外来客同归于尽了,朝英重阳被波及。”   虚竹:“没有十几年时间,前世重阳未入先天,现下重阳入先天或在十年之内。敌人随时会来。为今之计,惟有毁掉传送阵,以绝后患。”   段誉:“不然,前世我等无备,以至于同归于尽。今生我们可以在传送阵处提前布下杀阵,未必不能战而胜之!”   有备与无备,差距可不是一点点,段誉所言也有道理。   现在情况很明了,战胜敌人,必可得晶石;毁阵,永生无望远行。正是,进一步海阔天空,退一步便是山洞。   修行本是逆天而行,岂有畏战退缩之理。 第24回 黄药师神魄入虚空 观天书惊悉   虚竹:“好,既如此,我兄弟二人,再大战他一场!你只管闭关练功,临阵便是主力。我当广搜珍材,于清凉台布下五行杀阵,与来敌一决雌雄。”   虚竹段誉二人又恢复了少林寺一战时意气风发的豪情。   林朝英说:“师傅师叔,听朝英一言。我有一丝预感,来敌或许特为我和青箫而来。若非为我二人而来,自当倾力一战;若果是为我二人而来,请师傅师叔袖手。”   虚竹:“朝英为何有此想法?”   虚竹段誉以为朝英预感来敌是域外□□之流,故有此言。   朝英:“反正师傅答应弟子便是。”   虚竹:“断无此理,袖手之语,休要再提。你安心修炼,早入先天便是。”   黄药师心想,为了空灵根不废,十年之内,自己断无可能入先天,今后一战怕是上不了场了。但是在自己的努力下,今世师姐会早入先天,师父能布置五行杀阵,也算是对战斗有所帮助了,若是自己能神魄入空,便可略为提升段誉实力,或是帮助王重阳入先天,此消彼长,今后一战或可无损拿下。自己其实并非 ‘连出手能力都没有’之人。   于是黄药师说:“师傅,弟子今天,本是为观看天书功法而来。”   虚竹:“好的,待为师拿给你看。天书不可出密室,你便在此间看吧。”   黄药师接过天书,直接从后翻到最后一页,观看逍遥游身法。   书页上画了许多微小的运使逍遥游身法的人形。黄药师凝神观看时,便觉得那些人形活了过来,不再是平面的图形,而是立体的透明小人,小人一遍一遍的慢慢运使逍遥游身法,透明小人的体内有成千上万条闪光的白线,便是无属性真气的流转图线。白线的运行路线非常玄奥,以黄药师堪比先天的精神力都很难记忆。   另外,黄药师还感受到小人运动时伴随着空元素。黄药师没想到的是,空元素并无任何轨迹可循,而是不断闪烁,时隐时现。   黄药师凝神观察,一个空元素粒子刚刚出现,马上凭空消失了。   又一个空元素粒子出现,马上又消失了。   每一瞬间都有成百上千的空元素粒子产生,消失,连绵不绝。   却几乎没有一个粒子能划出稍微长一点的径迹。   怎么会这样?   黄药师不信邪,聚集全部的精神力,决定只锁定一个空元素粒子,非要看清楚它怎么消失的。   在精神力聚焦的位置出现了一个空元素粒子。   黄药师以全部精神力锁定之。   世界仿佛静了下来。在黄药师的意识里,除了这个空元素粒子,再也不理会其他的一切。   现在,就算黄药师的肉身消亡了,他都不会感觉到。   世界上,只有这一个粒子了。   黄药师的神魂,除了一根细细的丝连着泥丸宫外,全部附着在这个空元素粒子上。   过了一个微小的瞬间。   这个粒子没有消失,   世界却消失了。   不错,三维世界,红尘俗世,不见了。   世界变成了一片虚无。   黄药师将神魂凝成一条条长长的细丝,向四周探查。   周围空荡荡的,大得无边无际,但除了偶尔飞速飘过的各种粒子外,空间里一无所有。   黄药师对此境并不陌生。   这就是空,无边无际的四维虚空。   黄药师的神魂进入空境了。   黄药师表现的无比冷静,并没有欣喜若狂,而是小心翼翼的把精神力沿着神魂丝收回三维俗世体内泥丸宫。   若不是有根神魂细丝连着泥丸宫,黄药师的神魂便会在四维虚空中迷失,再也找不到三维俗世。俗世中的黄药师,就会变成一个活死人。   有了这次的经历,再进便不难了,黄药师的神魂便可以随时进入四维了。   这次,他只分了一丝神魂连接一个空元素粒子,随着粒子的运动,黄药师的神魂轻易进入了四维空间。   他可以探知这个粒子在四维空间的运动。   然后,他又分了一百条精神细丝,分别观察一百个粒子的运动。   这些空元素粒子在四维空间走过很玄奥的轨迹,从而使得天书上的透明小人时而有微小的瞬移。   黄药师如饥似渴的用精神力探查空元素的运行轨迹,不觉间精神力已经耗尽,所有的精神细丝咻的收回了泥丸宫,黄药师立刻昏睡过去。   黄药师又醒来之后,也不管子丑寅卯,今夕何夕,喝碗朝英熬得米粥,立即又接着探查空元素轨迹。   不知昏迷了几次后,黄药师终于掌握了逍遥游身法中空元素的运行路线。   和小五行功法大为不同的是,空元素因为运行速度极快,几乎不可能限制在三维俗世运动,当然也不可能沿着人体内什么经脉运转。   所以逍遥游身法中,空元素全部都是在四维空间运动,只偶尔会穿过三维空间,在三维空间看来便是:空元素都是一闪而逝。   逍遥游身法绝妙之处在于,在身法和神魂的双重作用下,本来处在四维的空元素居然变成在三维空间附近往复振荡,且振荡频率恰巧合乎步法,因此每踏一步,四维振荡的空元素都会有所加强。空元素密度累计到一定程度后,神魂可御使空元素,使三维空间发生一瞬间的折叠弯曲,从而让人从一点瞬间传送到另一点。   既明此理,黄药师便立即施展逍遥游身法。   步法飘逸之极,间或瞬间传送数寸,神鬼难测。   一套身法走完,黄药师发现自己体侧的四维空间已经环绕了一丝丝空元素,被自己的精神力所俘获,成为了属于自己的空属性真气。   逍遥游身法,即是身法,也是心法,凝练空属性真气的心法。   空间之元素,散漫无凭,犹如田野之农夫。体内之真气,聚而成丝,整齐划一,如同百炼之精兵。二者虽本质相同,却不可同日而语。   现在黄药师所聚之空元素,虽位于四维空间,然整齐有序,已是可堪使用的真气了。   黄药师心情大好,开心的对仍在密室的三人说:“师傅,弟子已至空境,逍遥游身法也入门了。”   虚竹:“太好了,你或许可以清除你师叔体内的空元素了。”   黄药师:“师傅,弟子有一事不明,弟子初入空境,发现虚空中有许多种粒子,除了无属性真气,木元素和空元素之外,还有四种粒子,弟子并不识得。”   虚竹:“什么,还有四种粒子,你可探查清楚了?”   黄药师:“千真万确,那四种粒子,也和空元素粒子一般,迅捷如电,且不会为三维俗世所缚。”   正在盘膝打坐的段誉噌的跳起惊呼:“大五行灵根!?”   虚竹:“此事易知。”   说完虚竹取过天书,翻到一页,写着‘神剑御雷真诀’,对黄药师说:“能看见真气流动么?”   黄药师看了片刻,“能,真气便是那四种真气之一”。   虚竹又翻到一页,却是一个阵图,写着‘星华幻剑阵’,问:“这页呢?”   “能看到,真气也是四种之一”。   幽冥夺魄咒,能看到,刹那永恒阵法,能看到。   确定是大五行灵根无疑。   黄药师已经麻木了,大五行灵根,听起来很美,可是上哪里去寻找一套大无相功来修习啊,若无大无相功,大五行就是杂得不能再杂的杂灵根,单单一个空灵根此生能否入先天还是两可,再同修其他四种,怕是到死也没一个能入先天。   段誉却已经激动地说不出话来,他倒比黄药师还要开心数倍,大五行齐聚,只要帮他除掉体内大五行真元,结金丹就只是时间问题了。   虚竹也甚是开心,说:“大五行灵根,真是闻所未闻,便是那三清宗,也没有此等良材。定是我派祖师爷有灵,天降此子振兴我派。真是太好了,太好了。药师,你已经于密室修行了七天了,先回房好好休息休息,然后便准备帮你师叔师姐提纯真元吧。两人每天各需三个时辰,多了也是无益。”   虚竹不经意间,已经把对黄药师的称呼从‘黄四’变成了‘药师’。   黄药师依命回房休息。   一觉睡醒却是深夜了,左右无事,黄药师便又练习神魄入空。   这次黄药师决定试验神魂在空境可以探测多远。   经过前几天的体会,黄药师已经可以很熟练的从四维空间找到三维俗世。这次,黄药师将神魂凝聚成丝,从四维空间向正西方全力延伸,一直伸到精神力将尽,黄药师让神魂丝从四维探入三维,看看是何所在。   黄药师探测到一座恢宏的尖顶教堂,其内灯火通明,一人在仪态庄严的为众人布道,赫然正是本笃九世教皇。   这一根神魂丝,居然从天山一路向西,跨越一万里,直抵罗马。   黄药师大惊,方要收回神魂丝,却早被本笃九世觉察。教皇立即伸出一根神魂丝刺探,以示反击。   黄药师立即示弱,直接将神魂丝收回本体,不觉已冷汗淋漓。   若是神魂丝被别人截断,辛辛苦苦凝聚的精神力也会直接减少的,幸好教皇并不好斗。 第25回 山重水复修习北冥 锦上添花又得中冲   黄药师没想到,自己未入空境时,神魂直线探测仅及五百余步,一入空境,直接可以探至万里之外。   黄药师略一思索,便知其机理。   原因是神魂在俗事前行时,貌似穿房过树无所不可,其实还是要受到物质的严重干扰,因此神魂丝不可过细,细则必断。而神魂一旦入空境,四维虚空中除了极其稀薄的元素粒子外,并无一物,所以神魂几乎完全不受干扰,随便怎么细都不会断,所以可以直抵万里之外。   但是神魂丝单线探测其实极不理智,一旦断开,多年神魄修行便毁于一旦。   解决策略是探测必须至少双线,在四维虚空中,同时发现两条线的概率低到不可思议,所以双线探测可保无虞。即使神魂丝被人中截而断,两段都分别与本体相连,便不致受损。   当然最保险的还是成网探测。   黄药师又练习了让神魂丝在四维成网,完全覆盖自己周围的三维空间,结果发现完全可以做到随时探测半径两千里范围内的任何强烈真气波动。附近有强烈真气波动的地方也只有虚竹段誉朝英三人附近,黄药师把精神网远远避开三人,表示礼貌。   黄药师想,现在自己的实力,就算探测到敌人又有何用,不如多以神魄做点正事,于是暂不维持探测网。   练习的累了,黄药师又沉沉睡下。   第二天,黄药师来到密室,开始给段誉纯化真元。   纯化真元之法和之前提纯真气截然不同。   提纯真气时,朝英把自己真气渡入黄药师体内,沿着手厥阴心包经循环流动,让黄药师吸收其中的木元素。   但纯化真元时,段誉的真元万万不可进入黄药师体内。   真元的元素密度远远高于真气,而且段誉已至先天极致,真元之浓密,可以说指甲盖大的一块真元里包含的元素,便超过了黄药师的全身真气。若段誉渡真元入黄药师体内,黄药师必会立即全身经脉爆裂而亡。   所以纯化真元的做法只能是黄药师主动以神魂探测段誉体内真元,发现有杂质,黄药师便须以精神力驱除之。   段誉绝大多数真元都聚在丹田,丹田真元浩瀚如海,黄药师一时无法探查。于是段誉便先抽出一丝木真元于经脉游走,方便黄药师探查。   黄药师凝神于这一丝真元,发现本来该为纯净木属性的真元,居然显得异常斑驳,里面混杂了星星点点的大五行真元杂质,随着木真元流动。   黄药师将自己的精神力聚集在一小团空灵元杂质上,全力御使这团杂质进入四维虚空。   进入四维,是离开段誉体内的最短路径。   然后,黄药师不会让空灵元浪费,慢慢的将其炼化成为自己的真气,再帮段誉驱除下一团杂质。   一边行功,黄药师问:“师叔,你的真元中,缘何竟有如此之多的大五行真元?远不及我师姐的真元纯净。”   段誉:“说来却是我太贪心了。我若只老老实实的用小无相功或者北冥神功在俗世聚元,必不会如此。我嫌俗世真元太少,聚元太慢,而虚空大得无边无际,真元也几乎无限,于是便在虚空境强以北冥神功之法聚元,果然聚元速度大有提升,远胜你师傅。虽然真元中有些杂质,我也不以为意,以为无伤大雅。结果直到发现有杂质便无法结丹时,才悔之晚矣。若没有你,我只能慢慢的以真元裹挟之法将大五行杂质一点点滤出体外,所耗时日必定漫长,甚至可能你师傅结丹了我还没结丹。幸而你是大五行灵根,确是柳暗花明了。”   黄药师眼前一亮,自己正愁没有修炼大五行的心法,段誉就告诉自己一个,真是刚瞌睡就有人送枕头。   黄药师:“师叔,请传弟子北冥神功。”   段誉:“胡闹,你是木灵根,怎能学北冥?北溟神功,施展时吸收一切真气,毫不选择,泥沙俱下。你若施展,必定会聚集众多金水火土等真气,还需他人帮你提纯方得入先天。”   黄:“弟子却是不得不出此下策了。那逍遥游身法虽然妙绝,却终究不是专门的聚气心法。聚集空属性真气甚慢。就如你不会只用凌波微步聚集水元素一般,我也不能只用逍遥游聚集空元素。而且,大五行灵根我一种也不想荒废,但其他四种灵根本门根本没有相应的聚气心法,想要修炼难如登天。所以若学了北冥神功,好歹我就有了不荒废灵根的希望。”   段誉:“既然你意已决,我就传你北冥。切记你只能在远离俗世的虚空中施展北冥,如此便可大大减少吸收的小五行真气。还有你需要每隔一段时间就找我或者你师傅纯化真气,免得四种小五行真气于你体内越聚越多,以致真气不畅,走火入魔。”   黄药师:“弟子记下了。”   段:“闻言‘北冥’是山海大世界北方的无边大海,北冥海内有一种上古神鱼名叫北冥龙鲲,其体长近万里,张口一吞,可吸世间万物,诸般真气。仙师庄子便根据北冥龙鲲的运功路线创作了北冥神功。”   黄药师:“北冥龙鲲不惧诸般杂气入体,难道它们是大小五行皆备的十全灵根?”   段誉:“世间怎会有此等神物。我问你,若我的真元入你体,你会如何?”   “爆体而亡。”黄药师答道。   “若你的身体如尘星一般大小,又当如何?”   “自然无碍,弟子懂了。”   于是段誉便传黄药师北冥神功运功之法。   那北冥神功纯以精神力和无属性真气施展,所以任何人皆可修北冥。但是功法的效果却和精神力以及无属性真气关系密切。精神力越强,吸取范围越大,真气越强,吸收速度越快。   黄药师现在精神力尚可,真气浓度就只能呵呵一笑了。   一个时辰后,黄药师又想起一事:“师叔,弟子还想学中冲剑。”   段誉:“六脉神剑乃是我段家无上秘法,须得小五行齐备,五行相生相融,方得真气生生不息,剑气沛然如雨。若只学一路,却未可称顶尖功法。你可还要学?”   黄药师:“弟子愿学。”   “既然要学,索性把少泽剑一并传你。”段誉说。   三个时辰后,上午行功完毕,段誉真元纯化了一丝,黄药师也获得了一些大五行真气,还学了北溟神功和中冲剑、少泽剑,二人皆大欢喜。   只是段誉还需要大半天时间调节真元,把被黄药师扰乱的真元重新排列整齐,犹如后世之磁盘碎片整理一般。所以真气提纯,每人每天只限三个时辰,无法再多了。   下午,黄药师要帮师姐提纯真气。   两人面对面盘膝坐定,黄药师提议说:“师姐,我现在神魄已至空境,上午和师叔纯化真元时,我以神魄进入师叔体内,直接将杂质驱除至四维虚空,效率却比咱们平日方法略高。不如我们也用此法?”   未料朝英两颊微红,嗔道:“我怎能,怎能让人神魂探视,还是如往日一般。”   稍待片刻,朝英却又说:“我将真气流转,你可以用神魂探测我的小指,帮我提纯。只许探测小指。”   黄药师点头称善。   平日提纯时都是朝英度真气入黄四经脉,因为黄药师经脉脆弱,能流转真气甚少,所以提纯效率不高。现在真气在朝英自己体内流转,黄四纯以神魂取走木元素,效率便高了一截。   林朝英体内真气无非水属性和无属性真气两种,水元素流经右手小指少冲穴,无属性元素流经左手小指少泽穴,所以黄药师只需探测小指,便可提纯全部真气。   黄药师用小手托住朝英有如玉琢的小指,全神凝视,一看就是半天。   晚饭后,黄药师忽然不知道自己该干什么了。   不是没事可做,而是想做的事太多了!   想要练习逍遥游身法,想要学北冥神功,中冲剑法,想要学神剑御雷真诀,星华幻剑阵,刹那永恒阵法……   问题是,大五行功法需要深厚的大五行真气才能施展,自己的大五行真气,现在可以忽略不计,学了功法当下也用不了。何况星华幻剑阵,刹那永恒阵都需要晶石才能施展。   那就用北冥聚气?却不妥,日间从段誉处得到的大五行真气虽不多,却也比北冥聚气多多了,而且新得到的真气需要调息凝练,方能如臂指使。   逍遥游身法,已经练熟,所差仅是空属性真气量了。   当下最该做的事依然还是设法提升神魂,神魂越强,北冥聚气效果越好。   可是黄药师想放一放,让精神休息一段时日。   最近用脑太多了,俗话说一张一弛,文武之道。修炼神魂,也要注意过犹不及。   黄药师想,索性,去较武场凝聚木真气去,自己还一次都没去过聚灵阵修行呢。   毕竟,自己今后很长时间最拿得出手的战斗手段还是弹指神通,中冲剑和天山折梅手。 第26回 黄药师小戏谭处端 王重阳新招五弟子   黄药师信步出宫,来到较武场。   四个小小的身影正盘膝在聚灵阵中练功,周伯通却是不在,不知到哪儿去了。   看到黄药师到来,几人颇感诧异。   一个女声说:“看看是谁来了,小黄师叔,真是稀客啊。”是青箫在打趣黄药师。   谭处端也说:“原来黄师叔也会来聚灵阵啊,我还以为师叔永远都不来呢,我这就给师叔让位置。”   不等黄药师说话,青箫却说:“黄师叔难得来一次聚灵阵,就用我的甲号位吧,处端,把你的丁号位让给我。”   黄药师这才注意到,因为周伯通不在,洪七占的乙号位,端坐丙号位苦修的居然是欧阳锋,看来他已经成功击败了谭处端。   黄药师暗想,前世再过四十多年,谭处端会命丧欧阳峰之手,不知今生如何。   青箫主动让位,黄药师谢过青箫,便居甲号位。   黄药师还未坐下,便感受到了浓郁的木元素气息。   甲号位就在葫芦苗附近。那翠绿的葫芦苗,几乎便是用纯粹的木元素凝聚而成的。葫芦苗上萦绕着闪着绿色光滑的木元素,稠密的有如实质!   甲号位所在处,木元素浓度比阵外高了至少七倍。   这里是木灵根的修行胜地,以黄药师的资质,在这里修行,恐怕八年可达木灵根先天。   可惜那样大五行灵根便要废弃了。   黄药师不再多想,静气凝神,运转手厥阴心包经,吸收木元素。   聚气盏茶时间,黄药师便觉察到木元素浓度居然正在下降。   黄药师略为一想,便明白了。   原来这里的木元素浓度不是一直这么高的,而是因为一个多月都没人吸收木元素,加上又有灵宝葫芦苗吸引,日积月累,才有这么高的木元素浓度。自己白高兴了。   黄药师专心聚气。   两个多时辰后,天交子时,虚竹来聚灵阵练功,一众弟子告辞回宫。   甲号位的木元素已经只剩六倍于阵外。   第二天晚上,黄药师又来聚灵阵练功,青箫依然非要黄药师居甲号位,自己霸占谭处端的位置。   谭处端却有意见了。   “小黄师叔,我要挑战你。”谭处端说。   以常理推测,黄药师一个多月都研究阵法什么的了,虽然有益于神魂,可神魂又不能直接克敌制胜,而谭处端这一个多月可都是在聚灵阵修行,功力实打实的提升了。   “好啊,来吧。”黄药师笑嘻嘻的说。   “拿出你的石子,我们这便开始比试吧。”   “不用,尽管放马过来。”黄药师随意地说。   谭处端闻言,更无二话,运起金雁功,凌空向黄药师扑来。   黄药师以神魂探知谭处端全身真气流转,然后御使一丝木真气先入四维,再从四维直接进入三维空间的谭处端体内,所入之处恰是谭处端全身真气流转最紧要的‘魂门穴’。   谭处端流经魂门穴的真气忽然受阻,立即窜入旁边经脉,四处乱流。   谭处端‘啊’的一声大叫,当空跌落,手足乱伸。   黄药师凌空一指,谭处端真气稍稍平复,连忙盘膝运功,压制体内真气。   黄药师:“师侄刚才想是岔了气,不如等真气平复后,我们再行比过。”   谭处端:“真邪门了,我怎么好好的就岔了气呢,以前可从来没有过。”   青箫说:“小黄师叔,你就饶过小端子吧。你已经神魄入虚空的事,师父还没告诉他们呢,所以处端才不知轻重的向你挑战。”   黄药师无语了。师父不把自己神魄入空的事说出来,自有他的道理,可是师姐告诉了她的大弟子,然后现在就变成了众人皆知的秘密。让女人保守秘密,果然是有点不靠谱。   神魄入空与不入空,差别之大,犹如苍鹰与田鼠一般。空境之人可以随时随地从四维向对手任意位置发起真气攻击,不入空境之人连一点点预警都做不到,如何能敌?   当然,现在黄药师能在四维虚空御使的木真气有限,还难以做到一击毙敌,但让对手真气受阻,却是举手之劳。   青箫之言一出,没有人敢再挑战黄药师,于是黄药师便常居甲号位。   反正黄药师每天只占两个多时辰,青箫也不以为意。   黄药师每日上午陪师叔,下午陪师姐,晚上陪弟子,这种三陪的日子悠悠过了多半个月。   黄药师的各种真气都有了明显的提升。木真气已达小无相功第三层中期。大五行真气,也有了从零到一的变化。   传功三月期满了。   于是虚竹依照约定,御剑送走了恋恋不舍的洪七,还有从未到聚灵阵修行的普阳。   虚竹归来后,招唤所有宫内弟子到较武场,有事要宣布。   少时,人来全了,虚竹说:“为师已然得知,重阳为了修心,游历天下,新收了五名弟子,过几天,重阳就要带弟子到灵鹫宫了。”   众弟子立即议论纷纷。   谭处端正在没心没肺的说:“我有师弟啦,派里不是我辈份最小啦。”   欧阳锋:“敢问师父,我师兄私收弟子,可有违门规?”   虚竹:“自然与门规无碍。”   欧阳锋:“那收便收了,师傅可是另有难处?”   虚竹:“不瞒各位,五人一来,本门之聚气丹,便再无法保证每人每月三颗了。另外,五人所需之还神丹,也还没有着落。”   “焉有是理!”谭处端愤怒的说,“要是师父招一大堆弟子回来,每人都要服用聚气丹,岂不是谁都进不了先天了。”   “没错,灵丹不应该平均分配。”欧阳锋说。   虚竹:“本门宗旨,优中选优,去芜存菁,门人贵精不贵多。因此灵丹不足时,只能择优分配,可是如何择优,为师却是无策,还请大家集思广益,定个长久之策出来。”   欧阳锋:“这有何难,比武排名,能者多拿。”   虚竹:“不妥,若有良材美质,初时功力低微,岂不误了修行。”   青箫:“要不就以灵根资质分配,一品最多,三品最少。”   谭处端立即反驳:“不行,空有资质,自身不努力也不能修行。”   大家众说纷纭,莫衷一是。   过了一会儿,见大家都想不出能服众的办法了,黄药师说:   “师傅,弟子以为,如今本派的关键问题是,大家都以为自己可以理所应当的获得门派的任何资源,而不用付出任何代价。说白了,就是大家好像觉得前辈师傅师叔就是家长,后辈弟子就是孩童,前辈需要努力提供各种资源,供后辈弟子使用。这种观点,已经成为了限制本派发展的桎梏。解决之策,惟有引入贡献点兑换制度。”   “愿闻其详。”虚竹说,“何谓贡献点兑换制度。”   黄药师:“简单来说,每个人如果为门派的发展尽了自己的努力,都可以获得门派贡献点。门派内能提供的一切,除了基本生活保障外,都需要用门派贡献点来兑换,不能免费获得。也就是说,只有为门派做出了贡献,才能获得资源。”   谭处端问:“我等弟子,能为门派做什么贡献?”   黄药师:“帮助掌门采药炼丹,采集精铁,购买日用杂货,种植草药,抄录典籍,甚至洒扫庭院,都可算为门派作出贡献;另外,自身实力提升,也相当于提升了门派实力,也应获得积分奖励。”   虚竹:“据我所知,若我去买粮,盏茶便回,若是弟子去买粮,一日方能回来。许多俗事若是让你等弟子去做,必定耽误修行。”   黄药师:“有道是‘慈母多败儿’,要想让孩子有出息,那儿能不让孩子经受磨炼呢,让弟子劳作,虽然有误聚气,但有益于修心,可以杜绝弟子不劳而获的习惯,也减轻师长负担。”   虚竹:“有了贡献点,怎么使用呢?”   黄:“贡献点可以用类似钱币的特制金属片来体现。如果用贡献点兑换制度,今后每月初一,师傅你都不再免费给我们发放聚气丹,而是让我们用贡献点换取。以后聚灵阵也不再按照现行次序,而是要给每个位置定下每时辰所耗点数,弟子来聚灵阵要记录自己占据的位置和时辰,到月底一并缴纳贡献点。除了基础功法外,弟子想要得到其他师门功法,也要靠点数换取。还有,门派也不应该免费为弟子提供精炼武器,也需弟子用贡献点换取。”   众人都觉得此想法甚是新奇,也颇具活力。如果采用这种制度,无疑会大大提高门派弟子的主动性和竞争意识。久而久之,也会增加门派的凝聚力和归属感。   大家都静下来,细细想此制度的优劣。越想越觉得可行。   这时,虚竹又泼冷水道:“有一个问题,就算你们挣到了很多贡献点,为师又怎能拿出相应的聚气丹呢?点数毕竟是虚的,怎能变出实物呢!” 第27回 黄药师倡点数兑换 逍遥派渐欣欣向   黄药师却问道:“如果师傅把一些五色彩莲移栽到碧水寒潭,能不能成活?”   虚竹:“如果无人日日照料,恐难生长成才,且易为蛇虫飞鸟所乘。若日日照料,为师却没有时间。”   黄:“若是照料灵药可获得点数,不就有人照料了?”   虚竹:“此计甚善,为师早就想建一个药圃了,可是每每想到无暇照料便只好作罢。如果有弟子照料,药圃又有何难!不过引地火调节温湿罢了。只要药圃经营得当,假以时日,若弟子数不过多,灵丹不成问题。”   黄:“如药圃建成,弟子愿看守药圃,照料草药。”   谭处端:“被黄师叔抢先了,弟子也想看守药圃。”   虚竹心想,黄四身上秘密太多,不适合和其他弟子在一起修炼,所以需要找个心静之处修行。   于是虚竹说:“黄四五行属木,自然更适合看守药圃。他无意看守时,再轮换别人。”   谭处端:“那弟子做什么?”   虚竹:“你属火,欧阳三属金,正合于我一道锻造兵刃铠甲,若能炼成人阶法宝,其功非小。就算不成,所炼之兵刃铠甲也好卖与江湖人士,换些柴米钱。”   灵鹫宫每日之‘柴米钱’其实大头并非柴米,宫中诸人虽看似简朴,但临摹阵图所用纸张皆是上等藤白纸,有时更是用丝帛为纸。若要布阵,阵线最便宜的就是金线了。其他精铁灵草,若要购买,尽皆价值不菲。所以虚竹总是感到缺钱。   要是虚竹惯于生拿硬抢,钱自然不是问题,但虚竹又怎能有违本心。   虚竹接着说:“伯通年稍长,脚程也快,今后负责采买柴米日杂,也好通一些人情世故。”   周伯通:“掌门是说,我可以下山,对吗?”   虚竹:“不错,今后为师不会把你们一直禁锢在山上了。”   青箫:“师祖,你说了半天,我干什么啊?”   虚竹:“你可以洒扫庭院,洗衣做饭,抄录卷轴,能做的事多了。”   青箫:“洒扫庭院,洗衣做饭还是算了,我又不能像我师傅一样御水,这些都是苦差事。倒是抄录卷轴不错,我以后就抄录卷轴好了。”   虚竹:“我再回去合计合计,要是没问题,最快下月起就开始实行积分汇兑制度。”   虚竹做事毫不拖泥带水,当天便和段誉阿碧商议妥当。   次日,虚竹和段誉齐至碧水寒潭以西的山谷,两人合力施法,引动地火微微上侵,又在地里打下了数根巨大的赤铜柱子,用来传导地热,调节山谷地温。   后一日,两人又以黄药师所言,将石英融成水晶,制作成平板状玻璃,又镀上银箔为镜,在山腰大量布置,调节山谷内的日照时间和强度。   最后,虚竹整平土地,引寒潭之水自东向西浇灌山谷。   至此,山谷东冷西热,日照时间南长北短。虚竹再移来各种土壤矿物,便可使山谷适宜大多数灵草生长。   虚竹又挥剑斩石成块,命弟子以石砌墙,圈住谷中三亩大一长条平地,以为药圃,又于其内建石屋若干间,作为看守者居所和丹房。为了取药方便,虚竹干脆把丹房便建于药圃。   基建完成,虚竹便先移栽些寻常灵药,交由黄药师照料。若照料得法,再渐次移栽珍材。   今后,黄药师便要独居此间,看护灵草,守护丹房,每月得一百贡献点。若协助虚竹炼丹,另有贡献点获得。   另外,灵丹也直接由黄药师负责兑换,每枚小还丹须五贡献点,聚气丹三十贡献点,还神丹不兑换。   药圃建成,虚竹便有了底气,他精炼了一些非金非铁的圆形金属片,上书‘一’、‘十’、‘百’等字样,作为师门贡献点的凭证。现在是过渡期,先给每个弟子发放二百贡献点。   然后,虚竹选择一座三层小楼为藏经阁,将所有寻常后天武学书籍置于一楼,顶尖后天武学道学书籍置于二楼,小无相功等几本通用先天功法置于三楼。藏经楼暂由林朝英驻守,凡来此借书须缴纳贡献点若干,大致为一楼每本书十点,二楼每本书百点,三楼每本书不下千点。   虚竹又置一座小楼为聚宝楼。聚宝楼同样为三层,一层为寻常后天器甲,兑换仅需约几贡献点,二层为顶尖后天器甲,兑换约需几十至上百贡献点,三层为本门前辈所制之先天灵宝,价格数千点不等,其中吕纯阳的飞剑兑换价高达一万两千贡献点。聚宝楼由段誉坐镇。   以上两楼,若大门未开,严禁擅入,违者门规伺候。   另外,聚灵阵设了一个登记处,每人用聚灵阵修行都需记录自己每天用何种座次,多少时辰。各种座次对应的贡献点数各不相同,计为:甲号位0.6贡献点每时辰,乙号位0.5点,依次递减,己号位0.1点每时辰。青箫负责监督记录情况,每月底按照记录收缴贡献点。   虚竹身为掌门,主管采药炼丹,采矿炼器,对外交易等,事物繁多。   为了减轻工作量,虚竹可以下达采药采矿,研磨药草,粗炼矿石等任务,弟子完成任务可得若干点数。   通常的做法是:虚竹御剑带一二名弟子到药山矿山,留下弟子采集,虚竹去忙它事。过个三五日,虚竹再来将弟子接回。   另外,周伯通负责每月到市镇购买日常之柴米油盐等杂物。谭处端和欧阳峰尚幼,暂不单独委以重任,只得完成些采药采矿炼矿等任务。   虚竹子正为兑换制度忙碌时,王重阳带着六个弟子回山了。   这六个弟子依次是马钰、刘处玄、丘处机、王处一、郝大通和孙不二。其中大师兄马钰二十六岁,孙不二为马钰未入道时的发妻,比马钰小四岁。刘处玄九岁,丘处机七岁,王处一六岁,郝大通才五岁。   六人全部都是三品灵根,刘处玄属金、丘处机属木、王处一属水、郝大通属土、孙不二属火。除了马钰功力深厚外,另五人才只略微修习了全真心法。   王重阳将谭处端也唤过来,带着七个弟子至太清殿拜祭道德天尊,然后再拜历代掌门像,最后命弟子叩拜虚竹,虚竹焚香于祖师像前,禀告上苍收此几子为本门弟子。   重阳本意为在灵鹫宫略作休整,便带着全部七个弟子流浪江湖,传教布道。   但是看到聚灵阵后,六个弟子便起了常住灵鹫宫的念头。便是王重阳自己,也想在聚灵阵先把内力修至后天极致再说。   于是众人便留了下来。   逍遥派人数达到十六人,其中十六代三人,十七代五人,十八代八人。   既要实行兑换制度,人人皆须有事可做,虚竹便给众人分派任务。   王重阳今后数年会常驻聚灵阵,便主动承担起指点弟子修行的任务。   马钰温文儒雅,做事老成稳重,虚竹命其每月和周伯通一道采买两次柴米俗物。   孙不二接替林朝英的工作,负责每天洗衣做饭。   刘处玄属金,练功之余也和欧阳锋一道接些和炼器有关的任务。   丘处机属木,负责给黄药师打下手,每天送饭,黄药师有事离开时要暂时照看药圃。   王处一和郝大通尚小,不练功时做些洒扫庭院,浇种蔬果,传话接物之事。   在黄药师的不懈努力下,逍遥派终于走上了健康发展的康庄大道。   可是,人多了,事就会多;事多了,就有了纷争。   比如,五人新至,虚竹赠与五人每人四百贡献点。欧阳锋、谭处端等人认为太多了,自己只得了二百。刘处玄等人却认为太少了,因为自己从未从师门得到过任何丹药功法,以前这些都是免费提供的,现在则要高价。   比如房屋的分配,青箫、周伯通、欧阳锋、黄药师和孙不二俱是独占一院,王重阳的另外六个徒弟却只好两人一院了。虚竹按照一大带一小分排,马钰和郝大通一院,谭处端和王处一一院,刘处玄和丘处机同住。   更多的矛盾出在辈份上。明明黄药师和欧阳锋最小,却是师叔;马钰都二十六了,却是师侄。当然,马钰乃谦谦君子,并不以为意;但其他人却颇有微词。   再有就是每个人都觉得自己任务繁重,耽误修行,所得贡献点却偏少。   制度初立,派中事务纷乱如麻,虚竹也只好耐心调解。   虽然派中人多事杂,黄药师的修行并未受到多大打扰。   每天清晨,黄药师都要巡视药圃中每一棵灵草,用神魂探测灵草的健康状况,然后除草,施肥,浇水,改变镜子的反光角度。   这些做完,丘处机就该送来早饭了。   饭后,段誉会关了聚宝楼,来找黄药师纯化真元,用时整整一上午。   然后丘处机送午饭。   下午,师姐会关了藏经阁前来。   晚饭后,黄药师还要巡视一遍药圃,力争做到滴水不漏。   入夜,黄药师方得自由修行各种功法。   若想离开药圃去聚灵阵,就要约丘处机代为照看才行,当然一个贡献点是少不了的。 第28回 微积分换先天箫谱 黄药   一天黄昏,黄药师又拜托丘处机代为照看,自己信步离了药圃,却未去聚灵阵,而是信步来到了藏经阁。   说来可怜,自从看守药圃以来,黄药师已有半月时间未踏入过灵鹫宫,因此他很想看看门派有什么变化。   藏经阁是一座古朴的三层樟木小楼,现在阁门紧闭,惟有三楼亮着灯。   黄药师不敢擅闯,抬头说:“师姐,可否容我入阁一观?”   “进来便是。”   黄药师推门而入,房内入眼皆是书架,上面满满全是江湖各派武学典籍,多是五虎断魂刀之类的寻常功法。   黄药师扫了一眼便没了兴致,信步上到二楼。   二楼只有三个书架,上面全是江湖顶尖门派的不传秘法,本门天山六阳掌,大理一阳指,丐帮打狗棒法,少林七十二绝技等也赫然在列。   黄药师眼界甚高,自不会在一二楼停留,又信步去登三楼。   才踏上楼梯,黄药师只听嗡的一声,便觉得天旋地转,精神恍惚。他立刻凝神静气,精神便恢复正常。   黄药师作出判断,非神魄达到五百步者,绝难登此楼。   上到三楼,黄药师便看到只剩一个书架,上面只有寥寥十数本书而已。一旁地上置一蒲团,林朝英正盘膝静修。   见黄药师上了楼,林朝英便说:“三楼共有先天功法十七册,除小无相功外,其他都是本门历代前辈所创。除了天山折梅手外,其他功法尽皆需要深厚真气方能施展。你现在看了,也无多大益处。”   黄药师一听便缺了兴致。略略扫了一眼书名,正要离去,忽见书架底层还扔着一本白绢册子,黄药师一看书名,目光便再也移不开了。   书名是:《碧海潮升曲》   黄药师立刻问道:“师姐,这本书是何来历?”   林:“这是前辈庄周闲极无聊时所书一本篴谱。韩湘子前辈曾自制玉箫,以先天真气奏之,能使风起云涌,碧海潮升,然其终为篴谱,故将其归于杂书一类。”   黄药师:“到底是篴还是箫?”   “古人称篴,今人称箫,亦名‘洞箫’。”   “师姐,我要借这本书。”   林:“为何要借它?”   黄:“独居峡谷,闲极无聊,想寻点乐事。”   林朝英:“可以,这本书的兑换价是一千五百贡献点。”   黄药师目瞪口呆。   林朝英:“若你真想看,我做主,你可以赊欠,只要每月交一百贡献点,连还一年就行了。”   黄药师经过剧烈的思想斗争,说:“行,兑换吧,大不了不要聚气丹,聚灵阵了。”   林朝英:“你就这么想看这本箫谱,为了它连修行都可以拖后?”   黄药师肯定地说:“嗯”。   林朝英:“既如此,你可以拿一样东西来换它。”   “我能拿出什么东西?”黄药师疑惑的说。   “把你所知后世的精深算学写出来,就是你那天说的微积分、空间弯曲和复变函数,我做主,可以抵价一千五百贡献点,换这本箫谱。”   “一言为定!”黄药师生怕林朝英反悔,连忙说,“我回去就把我所知的算学知识都写出来。换这本箫谱。”   “成交!”林朝英开心的说,“我可以附赠你一本洞箫入门和一本工尺谱。”   与此同时,在距离银河系有五十万光年之遥的漆黑虚空中,摆放着一个小小石桌,两位中年修士正坐在石桌旁饮酒。   一人端起酒杯说:“陆兄浪迹星海,难得路过我这小小星盘,小弟做东,敬你一杯。”   另一人端起酒杯说:“鸿老弟客气了,实不相瞒,我浪迹了这许多年,却是有些倦了。再过百来亿年,要是还没有突破,我就想寻一处所在,颐养天年了。”   说完,两人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忽然,鸿姓修士噗的一声,将口中酒喷的满桌都是。   谁能相信,处在星河众生之巅的存在,竟然喝口酒也能呛到。   那陆姓修士便问:“老弟何故如此失态?”   鸿姓修士解释说:“一个小友,美滋滋的,拿三套天阶算学,换了一本人阶箫谱。”   陆:“这小友真性情中人也,其狂放不羁,犹在我之上。想那天阶算学,何等难得,纵是创造一百亿个小宇宙也不敢言必有所获,居然随便拿出,换人阶箫谱。此友果然气度不凡,鸿老弟何不介绍给我认识?”   鸿:“不凡个屁,他是原住民,哪里知道天阶算学的珍贵。”   陆:“原住民?你是说,你找到了诞生天阶算学的天然小宇宙的原住民?一旦出现天阶算学,短短数百年之内天然小宇宙必毁于内战,你怎么那么巧找到活的原住民的?”   鸿:“待我慢慢说来……”   尘星藏经阁小楼。   刚刚达成的交易,林黄二人皆大欢喜。   忽然,二人的内心深处传来了威严的话语。   “道不可轻传,此天阶算学,源自尘星,便止于尘星,勿使之流入尘星之外,亦不可由杀心过重之人修得。”   二人四目相对。   林:“你听到了么?”   黄药师拼命点头。   林朝英:“看来这次兑换,你亏了。”   黄药师:“各取所需,没什么亏赚。不好,有人去了丹房!是丘处机,监守自盗。”   林朝英:“不错,是他,居然想偷灵丹,我们走。”   说完,林朝英一手扯住黄药师,从窗口疾掠而出。   炼丹房内,七岁的丘处机看着抽屉里的玉匣,正在天人交战,是只拿一颗灵丹呢,还是拿两颗呢?   匣内有三十余枚灵丹,拿两枚也没人知道吧?   不行,还是只拿一枚好了。   丘处机打开玉匣,用玉箸小心的夹出一枚聚气丹,放入自己带的一个小小玉盒中,然后连忙关上玉匣。   正当此间,林朝英和黄药师已经悄无声息的飘至炼丹房。   黄药师笑着说:“处机,只取一颗吗?”   丘处机扭头看见二人,当即汗如雨下,两腿一软跪倒在地,连连磕头,口中不断求饶。   “师叔饶命,师叔饶命,不要用门规处罚我。师叔饶命……”   以门规而论,盗窃师门物品,最低处罚是在飘渺峰顶思过一个月,以丘处机的修为,根本熬不下来。   林朝英:“先把灵丹放回去。”   丘处机立即照做。   林:“师弟,如何处罚处机,就由你定好了。”   丘处机象小鸡啄米一样给黄药师磕头。   黄药师:“以门规,本该罚你于雪山之巅思过一月,念你初犯,此次就免此罚,若有下次,必定加倍处罚。”   丘处机:“谢师叔,师叔大恩大德,处机……”   黄药师打断他的话,说道:“思过免了,但今后再替我照看药圃,不许再提贡献点。”   丘处机点头应承。   夜深人静,黄药师激动的翻开前世自己的看家本领《碧海潮生曲》,一看究竟。   翻开第一页一看,黄药师当下就傻眼了。   满纸都是‘上、工、尺、合、四、衣、凡、六、火’等字样。字迹是优美的小篆,每个字黄药师都勉强认识,可连在一起完全看不出是什么意思。   黄药师问自己,这真的是汉语吗?   看来学吹箫也不是能一蹴而就的。   无奈之下,黄药师只好拿出师姐赠送的工尺谱细细研读。   看了几页,黄药师已略解其意。原来谱中‘上、工、尺’等字便是古代记录音高的符号,大略和现代的‘do、re、mi’之类符号差不多,不过古谱中有‘宫商角徵羽’五音,而非后世七音。   若以为古谱比后世音少,便大错特错了,古谱中除五音外,尚有‘青角’、‘变徵’、‘闰’、‘变宫’等变音,并不比后世乐谱音少。   工尺谱一书仅薄薄十七页,黄药师一气看完,方吹灯歇息。   次日,黄药师抽空兑换了一支普通的白竹箫,花了一点贡献点。   晚上,黄药师开始学吹箫。   翻开洞箫入门第一页,黄药师便发现自己被后世无良电视剧坑了。   箫原来是竖吹的,真不知电视剧里黄药师为何横着吹,难道气不会都从上口跑了?   吹箫的四个基本要素是气、指、唇、舌。   气指的是正确的呼吸方法;   吹箫基本上运用的是腹式呼吸方法和胸腹式呼吸方法。   腹式呼吸方法主要依靠腹部运动。吸气时腹部要求渐渐鼓起,呼起时腹部渐渐收缩,以便吸入最多的气。初学时应从体验深呼吸入手,像闻花般用鼻吸气,有腰、腹、胸、背便逐渐向四周扩张。   指便是手指的灵活性;   在按照正确的指法按闭音孔的前提下,指的灵活性和准确性无疑也是非常重要的。黄药师已经修习了天山折梅手,一身功夫都在手指上,指法自是毫无问题。   唇是指控制风门、调节口风、使用嘴劲的功夫;舌指的是舌在口腔内的活动功夫。   低音区口风要绶,中音区要平吹,高音区时急吹,而超高音区时用超吹。初学时要多练习高低音转换,感受吹高低音时风门的变化。 第29回 青箫险胜吸血蝙蝠 黄四力压重阳首徒   黄药师学了基本常识,就取出白竹箫,翻开工尺谱,试着吹奏一曲‘苏武牧羊’。   谱书上写着:   六五六工尺,五六上工尺,   六工尺上工尺,四上乙四火,   五六上工尺工,六尺工六上,   六尺工六上,六五上五六,   六五上上五上五,六工六五一六   黄药师深吸一口气,开始吹奏。   刺耳的声音从箫管发出,有如群鬼乱哭。   黄药师自己都被吓了一跳,好在山谷里没别人,否则这箫音妥妥的危害公共安全了。   黄药师毫不气馁,乐此不彼得吹奏着,箫音渐渐有了曲调。   黄药师很快便真正喜欢上了洞箫那悠扬婉转的曲调,空灵剔透的乐音。   他明白,自己天生就是喜欢洞箫的,仿佛洞箫的声音能和自己的神魂产生共鸣一般。   渐渐的,黄药师迷上了洞箫,每夜都要吹奏几曲,仿佛不吹洞箫就无法安眠似的。   当黄药师的心神完全沉浸于箫音中时,不知不觉间,他的神魂强度又有了显著的提高。   波澜不惊的日子过了一个多月。   一天早上,丘处机又来给黄药师送饭。   放下饭后,丘处机气愤的说:“师叔还不知道吧,昨天,咱们派被人欺负了!”   黄药师问:“快说,怎么回事?”   丘处机:“前几天,掌门送谭师兄到马达加斯加岛一个矿洞去收集金绿柱石。马达加斯加岛是黑人洲东部的一个大岛,岛上除了些土著,并无危险的野生动物。于是掌门就留谭师兄一人在岛上慢慢搜寻。”   黄药师:“闲话少说,后来怎么了?”   处机:“昨天,掌门去接谭师兄时,发现谭师兄昏迷在矿洞,脸白如纸。肩头有咬痕。”   黄药师:“可是被吸血鬼吸血了?”   处机:“正是,师叔果然见多识广。掌门救醒谭师兄,问后得知,是该隐的弟子所为,凶手名叫德古拉。”   黄:“竟然是他!”   处机:“师叔认得德古拉?这却奇了,那德古拉方才十四岁,从未到过东土。”   黄药师连忙解释说:“我神魂可知万里之外,知他又有何奇。谭师兄被德古拉吸了血,难不成也变成吸血鬼了?”   处机:“亏得掌门及时赶到,封住了吸血鬼的血脉,再迟来个把时辰,谭师兄就成了吸人血的恶鬼了。”   “德古拉欺人太甚,此事掌门如何处理?”   “掌门碍于身份,自不能亲自对德古拉动手,他已经知会了该隐,可该隐说,后辈弟子的小打小闹,就由他们去吧,只要不出人命,长辈又何必理会。”   “难道这口气就忍了?”黄药师生气地问。   丘处机:“今天一早,掌门已经带向师姐去了马达加斯加。向师姐虽比德古拉年幼,但功力深厚,定不会输给那獠!”   黄药师心想,但愿如此,可有时胜负并不取决于功力。   数日后,虚竹接了青箫回来。   青箫兴奋得叙说战况。   “我与那德古拉连番恶战,此獠以利爪为兵,身形迅捷,来去无踪,我丝毫不敢懈怠,仗着玉女剑法凌厉,与之堪堪打成平手。后来,他竟然化身为蝠,藏于一群蝙蝠中,趁我不备,突然偷袭,咬在我的肩头上。我顺势运使水真气自伤口流入他口,致其冰寒入体,真气错乱,落荒而逃。我赢得着实侥幸。”   众弟子听了,皆赞青箫为派争光。   虚竹甚是开心,为青箫记二百贡献点。   数日后,虚竹召集所有弟子于太清殿议事。   人到齐后,虚竹宣布:“想必大家都知道了,前些日子,本门与西土吸血鬼一脉在马达加斯加岛有些事端,本门侥幸占了上风。”   众弟子议论纷纷。   虚竹示意大家安静,接着说:“西土诸派却是不服,想与我派比武划界。之后开矿采药,皆不许越界。大家意下如何?”   王重阳:“求之不得!西土几位先天,根本不是师傅的对手,怎么敢提议比武划界呢?”   虚竹:“他们提议,让后代弟子比武划界。”   朝英:“既如此,就让我和重阳会会西土高手。”   黄药师心想,以朝英半步先天的实力,先天不出手,谁能胜她?   虚竹:“他们的提议是,参加比试的弟子,须在二十周岁以下,如此朝英和重阳却是无法出手了。然后,双方各出四个弟子,先比四场单打独斗,再比一场三人团战,五局三胜。”   谭处端:“师傅,不能答应他们的提议!我派青黄不接,除了我师傅师伯外,其余弟子年龄尚幼,最大的向师姐也才十二岁,不如改成十三岁以下。”   青箫:“小端子,休要灭自己威风,又不让你上场。”   黄药师却问:“师傅,那么如何划界呢?”   虚竹:“大体上以黑人洲最东端为界,以东归我派,以西归西土,但马达加斯加岛归属暂未定。本次比武只赌马达加斯加岛的归属。今后每五年一比,每次赌同样大小土地。”   黄药师:“如此倒是公平,可以一比。”   这种划界,东土得亚澳,西土得欧非,面积相若,资源也相当,公平的很。   南极洲?谁在乎。   虚竹:“比是一定要比的,就算这次输了,难道下次不能赢回来!下面就要讨论人选了。向青箫算一个,周伯通算一个。大家没意见吧?”   周伯通憨憨一笑:“是让我和人打架吗?太好了。”   二人实力远胜他人,众人自然没有意见。   然后,虚竹瞅着一众毛孩看了几遍,心中不忍,向北说道:“三弟,未知智兴能否参战?”   段誉回话:“智兴前月刚刚大婚,恐难参战了。”   丘处机提议说:“掌门,我师伯看上去如此年轻,便说十五岁也有人信,不如就让我师伯参战吧。”   黄药师心想:这小机子要倒霉了。   果然,虚竹严厉的说:“处机违背门规,念你初犯,罚五十贡献点,外加禁食三日。如有下次,定严惩不贷!”   处机面容顿时如霜打的苦瓜一般皱。   虚竹:“药师,你算一个名额如何?”   黄药师:“义不容辞!”   除谭处端外,王重阳的一众弟子惊掉了下巴。   马钰:“掌门,小黄师叔虽说神魂不弱,可毕竟年方三岁,气力都未足,怎能上阵对敌啊。若上了擂台,胜负且不论,刀剑无眼,若有个闪失,如何是好啊。”   孙不二:“掌门,你就真忍心让这么点的娃娃去跟人比斗?依我看,黄四连处端一拳也挡不下来。”   谭处端连忙说:“不敢不敢,我可不是黄师叔对手。黄师叔远胜于我。”   刘处玄说:“这倒奇了,欧阳师叔的本事我们是见过的,自叹不如。可我们从未见过小黄师叔出手,难道小黄师叔也如欧阳师叔一般技艺精湛?”   一侧傲立的欧阳锋淡淡的说:“两月前,我不如黄四。”   言下之意,现在,未必。   马钰说:“掌门,弟子资质驽钝,现下实力远不及青箫妹子。弟子请与小黄师叔一战。若小黄师叔修为太弱,还是莫要前去比斗才好。”   马钰此举,其实是为了黄药师好。马钰下手自有轻重,赌斗对手可未必。   “可,就在此间,较量一下功力便是。”虚竹说。   现在黄药师快三周岁了。   由于每日提纯真气,黄药师的修为明显提升。小无相功已经达到了第三层圆满,弹指神通已有四成功力,中冲剑和逍遥游身法也已入门。   更难得的是,黄药师已经吸收了一些大五行真气,虽然每种真气量只有木真气的约二十分之一,但妙用无穷。   比如,黄药师若全力施展逍遥游身法,已可瞬间传送两丈,只是一次便会耗空真气。   可惜,虚竹严令黄药师不得于人前使用大五行功法。   除了修为的提升外,黄药师的神魂已达到了直线探测六百步之多。   反观马钰,虽年已二十六岁,可入道才只七年,修为是全真心法第六层,竟比黄药师稍弱。   众人让出一片场地,马钰说:“小师叔,你全力施为,我试试你的实力。”   黄药师:“既如此,钰哥哥小心了。”   说完,黄药师左手平托一枚石子,右手五指急速的变幻,快到马钰完全无法看清。   马钰不敢托大,沧啷一声长剑出鞘,严阵以待。   黄药师感觉蓄势已足,右手中指迅捷无比的一弹,啵的一声闷响,石子打破音障,以雷霆之力向马钰袭来。   马钰运使全身真气于剑尖,使一招暮云合璧,准确地向石子刺出。   石剑相交之际,马钰感觉如数百斤铁锤横着砸中剑尖一般,铛的一声,马钰虎口开裂,手中长剑当啷啷掉落于地。   马钰被震得连退三步才拿椿站稳,拱手认输。   “承让了。”黄药师说。   马钰拾起钢剑,发现剑尖上居然有一个花生大的缺口,不由对黄药师内力更为叹服。   黄药师以天山折梅手配合弹指神通,全力一击,石子威力已与后世小口径手枪相若。 第30回 东西方论剑呼鲁峰 阿曼达召来莉莉丝   虚竹:“比试结束,黄四内力较马钰更胜一筹,作为一个人选。谁做第四人?可有人毛遂自荐?”   欧阳锋:“师傅,我想去会会西土英杰!”   虚竹环顾四周:“好,欧三作为第四人选。”   欧阳锋:“弟子必不堕师门威风!”   虚竹:“人选既定,大家散了吧,五日后,我带你们与西土小辈在乞力马扎罗山一战。”   众人散后,虚竹单单留下了朝英重阳和参赛四人。   虚竹:“此次比武,是允许使用先天灵宝的。法宝是修士实力的一部分。”   黄药师:“啊,那我们四人岂不大大吃亏?”   虚竹:“我把你等留下,便是为了此事。朝英,你的凝神玉佩暂借青箫使用;重阳,你得玄武钟借给伯通。欧三黄四便用你们各自的先天灵宝。”   黄药师:“弟子曾端详我的铁八卦良久,却未得其门,好像弟子无法使用。”   虚竹:“那是因为你还没有认主。”   黄:“可是要滴血认主?”   虚竹:“也是也不是。是要滴血,可血须是本命精血才成,不入先天,哪儿来的本命精血。须得为师替你等凝练本命精血方可。”   说完,虚竹取出三个茶杯,“青箫、伯通、药师,滴十滴血于各自碗内。”   三人照做。   周伯通好奇的问:“欧三怎么不滴?”   欧阳锋:“我之灵蛇杖,已认主数月了。”   虚竹教欧阳锋武学时,就是教的灵蛇杖法,其时就已帮欧阳锋认主了。   虚竹先抹去朝英重阳在灵宝上的精血印记,再帮三人凝练精血,一一认主。   先是凝神玉佩。   青箫:“我和玉佩心意相通了,我能感觉到玉佩,好清凉的感觉。还可以储存水真气在玉佩里,随时能取用,太棒了。我感觉玉佩可以变化,变大看看,大、大、再大。”   青箫手中的那块小小的玉佩居然应声而变,直长到两米来长,状如石床,才停止增长。   青箫:“妙哉,以后你别再做玉佩了,做我的床吧。睡上去凉凉的,还能加快气息流转,就叫寒玉床好了。”   虚竹:“青箫,用过之后,可是要还给你师傅的。”   青箫吐一下舌头,说:“以后我求我师傅就是。”   然后周伯通认主玄武钟,却是一件防具,可变大后将主人罩在钟下,也可御使困敌。   最后黄药师认主八卦阵盘,用途颇复杂,黄药师自己回去钻研。   五日后,虚竹和段誉二人,各御飞剑,分载着青箫等四人,向乞力马扎罗山而去。   欧阳锋和黄药师尚幼,不占什么重量,因此飞剑载三人也带得动。   六人往西南方飞了有两柱香时间,便到了乞力马扎罗山主峰呼鲁峰。   呼鲁峰也叫基博峰,海拔近六千米,为非洲第一高峰,虽处赤道附近,但因山势过高,山顶终年被白雪覆盖。   呼鲁峰是一座休眠火山,峰顶有完好的巨大火山口,直径两千多米,深达两百米。   今日之战,战场便选在呼鲁峰火山口。   虚竹段誉御剑飞至火山口降落时,西土高手已经等候多时了。   此地属西土地界,所以西土高手算是主人,早点来表示礼貌。   西土来了七人,三名先天,四个后辈。吸血鬼先天该隐没来,想是守候在亚特兰蒂斯。   比武场地已经整平,周围放置了一些桌椅果品等物。   虚竹等人落座,见旁边还空了一些桌椅,虚竹便问道:“本笃,可是还请了观众?”   教皇回答:“正是,你我两家比武,若无第三家,谁来裁定胜负?因此本座请了库斯科一家前来观战,以为鉴证。说不定,日后咱们也要和印加人比武划界。”   虚竹:“不错,阁下思虑的甚是周全。”   德古拉优雅的飘至青箫面前,左手轻拂心口,弯腰行礼,然后礼貌的说:“CI incontriamo Di Nuovo.”   青箫:“我听不懂鸟语。”   德古拉:“别来无恙。”   青箫:“别来烦我。”   稍待片刻,库斯科王卡帕克和妹妹王后奥珂略御风而来,还带了一男一女两名弟子。   卡帕克全名曼科卡帕克,为火灵根先天,号太阳之子。他为人性情温和,仁爱宽厚,主持公道。正合做此次比武的主持人。   他的妹妹叫玛玛奥珂略,是木灵根先天,专精箭术。   印加人传统,国王必取姐妹为妻,真是尘星独一无二的风俗。   比武首先要排定出场次序。   虚竹想的简单,按实力排,青箫一、伯通二、药师三,若都赢了,欧阳锋就不用上了。   比赛双方将出场次序交与卡帕克。   卡帕克以拉丁语和汉语分别宣布:“划界比武第一场,东土剑师向青箫对阵西土召唤师阿曼达。”   青箫年方十二岁,头结垂鬟分肖髻,身着翠绿撒花长裙、淡蓝长裤,足穿碧绿苏绣鞋。一幅诗礼女孩打扮,若非腰悬长剑,必被认作邻家小妹。   阿曼达是个十七八岁的女子,她的脸色白的吓人,目光阴郁,一头灰白的长发,身着及地的黑袍,手持一把雪白的匕首。   卡帕克宣布:“按照规则,阿曼达是召唤师,可以先召唤出自己的契约伙伴。”   虚竹给弟子讲解,阿曼达是黑暗议会一脉,擅长以血祭之法召唤恶魔帮助自己战斗。但召唤来的其实并不是真的恶魔,而是域外生物的一缕化身,通常召唤来的恶魔化身比召唤师自身实力强一倍左右,但只能存在盏茶时间。   黄药师无语,这不直接就二打一了吗?还不知道召唤师怎么召唤。   阿曼达取出一卷泛黄的羊皮纸,平铺在地上,纸上画的是规整的六芒星图案。   虚竹远远看到图案,吃惊的说:“是随机召唤卷轴,她这是在赌运气!”   黄药师暗想,最好召唤来一只小怪物。   然后阿曼达双膝跪地,左手攥拳,右手持匕首从左手腕部狠狠划下,殷红的鲜血泉涌而出,洒在泛黄的羊皮纸上。   阿曼达口中念念有词:“Goditi la FESTA!Goditi la FESTA!”   血液一滴到卷轴上,便会自动流到六芒星图案的线条上。   鲜血不断滴下,渐渐染红了整个图案。   那图案仿佛一下活了过来,发出眩目的红光,将鲜血蒸腾成艳红的血雾。   血雾中,一个曼妙的身影渐渐浮现出来。   来者是一个媚到骨子里的贵妇,面容美得让人心肝乱颤,身材火辣的令任何雄性生物都跃跃欲试。而且她身上只穿了一件薄薄的轻纱,大敞的领口露出大半雪白的玉乳,没露出的部分也若隐若现。更奇的是,她身后还盘着一条蛇尾。   在场的十岁以上男性当场就全激动了,黄药师更是不争气的鼻血狂喷。   奥珂略骂道:“无耻贱妇,冶容诲淫!”   来人呵呵一笑,“你是在嫉妒。”   黑暗议长利维坦忽然拜伏在地,口中高呼:“恭迎夜魔大人。”   阿曼达见状,也连忙拜伏。   “我已离开两千年了,难得还有人记得我莉莉丝,起来吧。”莉莉丝说。“小女娃,你把我唤来,让我帮你做什么事啊?”   阿曼达:“在下不敢,大人请自便。”   莉莉丝:“我既享你血,自当为你出手,尽管说吧。”   阿曼达:“打败眼前的女孩。”   莉莉丝:“哈哈哈哈,你召唤我来,就为了打败这个凡人,未免太无趣了!我莉莉丝难得回家乡一趟,自然要好好玩玩。”   黄药师插话道:“我记起来了,莉莉丝,你就是撒旦在尘星的情人,夜魔,星期五的统治者,我说的可对?”   莉莉丝:“小娃知道的挺多。”   黄药师:“想必你至少也是天仙了,以你的身份,插手凡俗事务,不显有失身份吗?”   莉莉丝指着黄药师说:“我乃天魔,小小尘星,我想做什么便做什么。小娃子多嘴,凉快凉快吧。”   黄药师全身的衣物刷的一下都变没了,连头发都不剩一根。   黄药师羞赧的捂住关键部位,虚竹当即取出一件衣服与黄药师穿上。   青箫怒道:“莉莉丝,你的对手是我,看剑!”一剑向莉莉丝当胸刺来。   虚竹和段誉忙说:“青箫,不可造次!”   他二人很清楚莉莉丝的实力,虽然只是一缕神识分身,可境界却是实打实的天仙级,高深莫测,毁灭尘星怕也是举手之劳。自己在她面前,连蚂蚁都算不上。   莉莉丝一挥手,一道光幕罩住了青箫,“女娃子胆子不小,知道我是天魔,还敢出剑!”   青箫无论怎么出剑,都刺不穿罩住自己的淡紫色光幕,但嘴上却不服输。   “别说是你,就是元始天尊在此,敢辱我师门,我也一样出剑!”   莉莉丝:“女娃子胡吹大气,千万年来,后辈胆敢向元始天尊出剑的只有三霄姐妹,俱已灰飞烟没了。不过你这份胆气,确是合我脾气,我就陪你好好玩玩。”   青箫并不答话,只一味挥剑乱刺。又如何刺得穿光幕。   虚竹站出来说:“夜魔前辈,此战我们认输,放过我徒儿吧。”   莉莉丝:“向青箫,你可认输?” 第31回 阿曼达召唤胜青箫 沃里克蛮力虐伯通   青箫:“呸,不要脸的老女人。”   莉莉丝:“小道士,你徒弟可比你有骨气。青箫,你最怕什么?”   青箫:“我什么都不怕。”   莉莉丝:“别急,很快我就知道了。”   说完,莉莉丝抬手一指,一道幽蓝的光线射中了青箫的额头。   青箫眼前的世界立刻变得漆黑一片,无半点光亮,连神视也无法探测。   过了片刻,世界又恢复了光明。   可是,映入青箫眼帘的不再是比武场,而是一座荆棘丛生的山峰,以及半坡上开垦出来的片片布满石头坷垃的贫瘠梯田。   这地方我来过!青箫想。这是哪儿来着,是芦芽山,我的家。我很小的时候经常来山坡摘酸枣,采苦菜花。要是爹爹不得痨病,说不定我会一直生活在这里。娘,你现在还好么?我这就回家看看。   一抬腿,青箫才发现自己身材已经变小了,回到了四五岁模样,身上也无半点真气。   四五岁的小女孩独自在山坡上是很危险的,青箫连忙向山脚下的村子跑去。   村子极小,只有十几户人家。一切都和青箫小时候的样子一样,辘轳还是那个辘轳,羊圈还是那个羊圈。   只是,村子静的吓人,街上一个人也没有,羊圈里也没有一只羊。   青箫推开熟悉的院门,急切地喊:“妈!”   没有人回答。   青箫咯吱吱推开屋门,走进昏暗的老屋。   外屋的摆设和许多年前一样,连蜘蛛也还是在那个墙角结网。   青箫撩开门帘,往里屋一看。   三只饿狼正在土炕上啃她娘亲的尸体!   啊~~~   青箫吓得大喊一声,转身逃跑。   屋门却自己关上了,怎么也打不开。   三只狼围拢过来,张开血盆大口,一起扑向青箫。   眼看即将葬身狼口,青箫吓得几乎魂飞魄散之际。忽然,一丝凉意自胸前传来,如春风化雨般流过她的心田,青箫一个激灵,恢复了理智,眼前的一切忽然全消失不见了,世界又回到了无边的黑暗。   片刻后,又换了一个场景。   在外人看来,向青箫一直都在光罩之内,时而快跑,时而慢走,时而丧心病狂的大喊大叫,必是堕入了幻境。   青箫一次次的经历自己心底想到过的种种最可怕的场景,一次次的竭斯底里,一次次的如癫似狂,却每次都能在最后关头清醒过来,不致陷入永久沉迷。   忽然,光罩内的青箫仿佛遇到了什么令她悲痛欲绝的事情,只听她声嘶力竭的一遍遍喊着:“姐姐,姐姐……”声音之悲凉,令人耳不忍听。   莉莉丝说:“原来,你竟然是她,难怪。我难得来尘星一趟,就帮你个小忙吧。向青箫,睡吧,把刚才的梦都忘记吧。”   莉莉丝一抬手,一道深紫色的丝线笔直命中青箫的额头。正作悲痛欲绝状的青箫应声倒地,沉沉睡去。   莉莉丝:“阿曼达,你的鲜血很美味,谢谢,我该走了。”说完便消失不见。   罩住青箫的光罩也随之消失。   青箫还在沉睡,于是卡帕克宣布,第一场,西土阿曼达获胜。第二场,东土武师周伯通对阵西土狼人战士沃里克。   沃里克是个精壮汉子,约十八九岁,身高一米八有余,留着板寸,赤裸上身,身形壮硕,下身随意穿一条短裤,赤着双脚。   周伯通年方十一岁,身形瘦弱,与沃里克的块头实在不成比例。   虚竹见状,对正要上场的周伯通说:“伯通,对手功力恐在你之上,临机应变。”   伯通应一声,来到场中。   沃里克:“真没劲,怎么是个娃子,还想今天好好战上一场呢!看来连变身都用不着了。周伯通,你先出手吧,否则你就没机会了。”   周伯通:“你敢小瞧我,看掌。白虹贯日!”   说完,周伯通运起五成功力的一掌携着劲风向沃里克当胸袭来。   白虹贯日一招本来应是攻敌头部,周伯通个头矮小,只好打向前胸。   沃里克:“雕虫小技!”抬起蒲扇似的左手,随意一掌迎击。   沃里克眼看周伯通单掌距自己左手已不足一尺,却未感受到丝毫掌力,正欲嘲笑对手实力低微,忽然一股力道猛地击中自己小腹。   沃里克吃力之后,再要运功抵挡却是迟了,噔噔噔连退了三步站稳,只觉得喉头一甜,一股逆血涌上。   原来周伯通所学白虹掌是逍遥派高深武学,善能使掌力曲直如意,沃里克不曾提防,当场便吃了亏。   可惜白虹掌需要水灵根才能联之大成,周伯通只是入门而已,再要精进确是难了。   沃里克强自压下翻腾的气血,说:“好小子,有些门道,值得一战。狼人变身!嗷~~~”   沃里克发疯似的挥动双臂,纵情长嚎,啸声在谷内回荡,久久不绝。   众人眼见沃里克上身变得愈发粗壮,臂上青筋根根爆起,仿佛要破裂一般。接着,手臂上本就浓密的毛发越长越长,渐渐遮住了皮肤。   然后,沃里克的脸颊也开始变化,嘴鼻前凸,双耳拉长变尖,脸颊也布满了青灰色的长毛。   几个呼吸间,沃里克的上身变成了一头巨狼,下半身却依然保持人形不变。   狼人变身分全变和半变两种。   全身变身为狼,可获得最高的力量和速度成长,却会略微损失人的灵智,将只靠狼的本能战斗。而且,在单独面对人形生物时,犬科动物的背部是明显的弱点,变身成狼则无法有效的防护背部。因为狼形无法一直后腿站立。   所以在战斗时,狼人多选择变身一半。   沃里克实力本就比周伯通略强,变身之后,力量和速度都提高将近一倍,已成压倒之势。   沃里克变身完成,嗷唔一声嗥叫,高高跃起,以泰山压顶之势,双爪向周伯通当头劈下。   周伯通不敢力敌,闪身避开。   沃里克右爪反手一撩,直取伯通前胸。   周伯通连忙后退,避开利爪。凌厉的指风扫过周伯通前胸,嗤的一声,周伯通的衣服便被当胸划开一条线,如刀割一般。   沃里克一爪快似一爪,连绵不断的攻来,周伯通左躲右闪,好不狼狈。   沃里克移动速度快过周伯通,周伯通只能以身法不停闪躲,根本无还手之力。   有道是久守必失。周伯通一个不慎,身形便被沃里克爪影罩住。   见避无可避,周伯通只好运全身内力于右掌,硬抗沃里克一爪。   二掌相交,但闻一声巨响,周伯通便如断线风筝一般,直飞入两丈开外跌落。   沃里克高举双臂嗥叫,表示自己不可战胜。   周伯通却不肯就此认输,而是取出一个小小铜钟,口中念念有词,铜钟应声而长,只长到一人大小。然后周伯通连连挥手施法,铜钟便腾空而起,朝沃里克飞来。   沃里克倒也不敢大意,右手一晃,手里已多了一杆镔铁棍。见铜钟飞至,沃里克使八分力,将镔铁棍轮圆,照着铜钟铛的就是一棍。   铜钟竟只摇晃了一下,便继续向沃里克飞来。   变身后的沃里克,一棍之力,何止千斤,却不能将铜钟敲飞,可见此钟之厚重。   此钟正是灵宝玄武钟,注入土属性真气,玄武钟便可变大变重,若非周伯通真气未足,凭此钟拿下沃里克却是不难。   沃里克见铜钟又至,连忙闪身避让,周伯通便御使铜钟在后面追赶,试图用铜钟罩住沃里克。   沃里克怎肯让钟罩住,避让几次后,干脆变身成狼,左右跳跃,闪避巨钟。   周伯通一钟祭出,攻守之势竟然逆转。   看似场上周伯通占优,实则未必,沃里克变狼之后身形迅捷,铜钟无法追上,当然沃里克也无法靠近周伯通。但是周伯通御使铜钟需要消耗真气,他才只是后天中期修为,哪儿有许多真气可以消耗。另外,周伯通的真气也不够精纯,连续运使真气过久,难免气息紊乱,真气乱流。   果然,只过了一炷香时间,周伯通脸色苍白,冷汗如雨,已经不能如臂指使的运使铜钟。无奈之下,周伯通只好令铜钟收缩至自己身前一丈,只求自保。   沃里克则在距离周伯通一丈之外来回跳跃,寻找战机,不给周伯通调息的机会。   局面又僵持了盏茶时间,周伯通真气几近告罄,万般无奈之下,直接运使巨钟把自己当头罩住,于钟内调息真气。   沃里克上前试图扳开巨钟,那钟却纹丝不动。   见难以撼动巨钟,沃里克咧嘴大笑,然后恢复半人变身,取出镔铁棍,照巨钟顶部猛砸。   咚咚咚   洪亮的声音震彻整个火山口。   不知道钟内的周伯通被震成了什么样,反正周伯通现在就是求饶也没人能听得见。   沃里克继续猛砸。咚咚咚   巨大的力道下,铜钟下面坚硬的玄武岩地面都震的粉碎,铜钟被砸得渐渐陷入地里。   沃里克连砸了三十余下,铜钟已陷入地里半尺。   虚竹见场面已无力回天,便说:“停,这场我们认输了。”   沃里克当即停手,虚竹挥手收了铜钟,众人见周伯通已口吐白沫,昏迷不醒。   卡帕克宣布,第二场,西土狼人战士沃里克获胜,第三场,由东土阵师黄药师对战西土吸血鬼德古拉。 第32回 黄四以硝酸银克敌 欧三被狂剑士追杀   利维坦笑着说:“竹子,我们已胜了两场了,你方只剩下两个小娃子了,还有必要再比吗?不如就此认输吧。”   虚竹也知此次比武怕是难以取胜了,但若要就此罢手,却并不甘心。就说道:“比,当然要比的,弟子们大老远来了,总要长长见识。黄四,你说可是这个理?”   黄四:“师傅,弟子正待为谭师侄报仇。”   虚竹无奈的笑笑,说:“去吧,多加小心。”   两场比赛下来,现下已是巳正时分,太阳已经高高升起,比武场中没有一丝阴凉。   德古拉站在背阴处,无奈的说:“我不能在阳光下比武。”   于是利维坦和虚竹合力召唤了一块如墨的黑云,暂时遮住场内阳光。   然后,卡帕克问:“黄药师,按照规则,你身为阵师,可以提前布阵,可要布阵?”   黄药师:“需要。”   说完,黄药师取出一块小小的八角阵盘,随手抛出,阵盘随风而长,只长至数丈方圆,飘然落地,之后竟渗入地底,消失不见。   然后,黄药师从袖中抓出一把聚气丹,一一弹射而出。   先后共弹出八枚聚气丹,分别落入方才阵盘的八个角位置,聚气丹一落地也即消失不见。   西土众人想:这娃子好大的手笔,布个阵就要消耗八颗聚气丹,要是却赢不了,这丹药可不就白白糟蹋了。   之后,黄药师又取出一把桃核,看似随意的散乱抛出。   说来也怪,这些桃核一落地,便啪的分开,生根发芽,开枝散叶。   众人暗想,这阵盘有点鬼门道。   盏茶时间,这些桃树已长至两米来高,随即不再长高,转而结苞开花。   片刻,花开烂漫,香气四溢,美不胜收。   黄药师立于阵中,说:“此阵名为万木幻杀阵,在下实力低微,未能尽展其妙,不知能否入得了阁下法眼,还请阁下一观。“   德古拉还未进阵,便感受到此阵所含有的蓬勃生气,心中就有些不喜。   原来吸血鬼属于不死一族,本就极端厌恶生气勃勃之物。桃树正是生命力最旺盛的植物之一,恰好克制不死一族。在茂盛的桃树林中,吸血鬼的实力至少要下降两成。   德古拉:“阁下好心机,竟想到以桃林削弱我,可惜,在绝对的实力差距面前,你的这一切都是徒劳的。”   黄:“是吗,欢迎进阵。”   德古拉迈着优雅的步子信步走进桃花阵来。   桃花仅只二三十株,在阵外看来也不甚复杂。可德古拉一进了阵中,竟发现满眼都是桃花,里三层外三层,层层叠叠,无边无际,无穷无尽。   此阵既名为幻杀阵,自然有致幻之效。   乱花渐欲迷人眼,德古拉震怒之下,高呼:“风卷残云”!然后双掌齐挥,掌风霍霍,登时打得身侧桃树枝开叶散,粉红色的花瓣漫天飞舞。   阵外之人看得清楚,阵中,在德古拉纵横捭阖之际,黄药师取出了六枚桃核,轻轻弹出。   这六枚桃核飞行并不甚快,却如有灵性一般,各自寻一片飘飞的桃叶躲藏,遮于桃叶之下。   六片桃叶看似与其它桃花桃叶一般,随掌风上下飞舞,却渐渐离德古拉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观战众人心下颇惊,黄药师小小年纪,竟能同时御使六枚桃核,随意翻飞,这御木技巧,确实非同小可,此子必定精神力极强。这六枚桃核,必是黄药师的杀招。   只是小小桃核,既不锋利,又无甚力道,怎能伤到德古拉呢?   众人眼见桃核随桃叶飘至德古拉身侧,德古拉竟丝毫不察。可知黄药师拿捏之准,自始至终,德古拉都没有机会看见桃核。   众人暗宸,黄药师要发力了。   果然,只听啪的一声脆响,六枚桃核齐齐炸成了碎片,竟爆出六团水雾,将德古拉牢牢笼罩住。   德古拉的皮肤一碰到水雾,就如白雪落到烧红的铁块一般开始消融,还呲呲冒起青烟!   啊~~~~~~~~   疼得满地打滚的德古拉无比惨烈的喊道。   刹那间,德古拉面部,双臂,双腿,后背都已被药水腐蚀,特别是右肩竟已见骨,   利维坦挥手救出德古拉,立即质问黄药师,“好小子,你用的什么剧毒,快交出解药!”   黄药师淡淡地说:“是硝酸银。”   竟然是硝酸银!西土之人闻言尽皆咬牙切齿,此子竟如此狠毒!   吸血鬼怕银乃是常识,黄药师为了对付德古拉,竟然特意炼制了硝酸银,简直是想置德古拉于死地。   此子若成长起来,日后必是西土之患!   其实,黄药师有好多种方法能战胜德古拉,可是自己的各种底牌不想就此暴露,再者也是为了替周伯通报仇,所以用了最稳妥的打法,用硝酸银一招制敌。   卡帕克宣布,第三场,由东土阵师黄药师胜;第四场,由东土武者欧阳锋对战西土剑士兰斯洛特。   黄药师收了阵盘,教皇袍袖一扇,清除了场中桃树。   兰斯洛特年龄十八九岁,身材修长,手持双手大剑,身着轻巧的半身皮甲,背上还背着一扇六角橡木盾,一副骑士打扮。要是再加一杆骑枪,直接就可以上阵杀敌了。   欧阳锋年方五岁,但身材高挑,与七八岁孩童相仿,身着一身白色长袍,手持灵蛇杖,高鼻深目,英气勃勃。   欧阳锋年纪尚幼,功力不足,一身本领泰半都在这柄灵蛇杖上。灵蛇杖乃先天灵宝,杖头雕着个咧嘴而笑的人头,面目狰狞,口中两排利齿,上喂剧毒,只要一按杖上机括,人头中便会有歹毒暗器激射而出。更厉害的是缠杖盤著两条银鳞闪闪的小蛇,不住的蜿蜒上下,吞吐伸缩,令人难防。   更神奇的是,那两条小蛇其实并非活物,而是杖的一部分,可随持杖者心意而动。世间又怎会有永生不死又不会生长的小蛇呢。   二人都不会对方语言,兰斯洛特行一个骑士礼,欧阳锋抱拳回礼,战斗便即开始。   兰斯洛特先声夺人,双手持大剑朝欧阳锋当头便是一剑。   两人相距一丈有余,这一剑明显及不到欧阳锋,场面似有些离奇。   这种情景,要么兰斯洛特脑袋出问题了,要么便是他自信剑气能及到一丈开外。   欧阳锋当然不相信是前者,立即闪躲。   哧!剑气所至,地上留下一条细细的剑痕。   这个兰斯洛特,竟已有后天后期实力,单以此剑的威力论,和后世华山掌门岳不群相若。   可怜欧阳锋的内力,才刚刚够得上后天中期,也就岳不群最不成器的弟子水平。   欧阳锋连兰斯洛特一剑也接不了。   兰斯洛特剑式上撩,唰的又是一剑!欧阳锋以瞬息千里身法躲闪。   兰斯洛特挥剑平扫,欧阳锋不敢腾空,怕离了地后无法躲闪,只好使个‘就地十八滚’,极其狼狈的躲开此剑,顺势和兰斯洛特拉开了距离。   西土人士那边有笑声传来。   兰斯洛特提剑向欧阳锋走来。欧阳锋趁其不备,一按灵蛇杖上机括,嗖的一声,三枚小小蓝芒自杖头激射而出,望兰斯洛特袭来。   “Cheap trick!”兰斯洛特并不躲闪,而是自信的大剑一横,当当当几声脆响,三枚小小飞针悉数被长剑挡住。   欧阳锋仿佛吃了一惊,不知所措一般,连连后退。   兰斯洛特不慌不忙地提剑步步紧逼,时不时劈出一剑。欧阳锋只能一味躲闪。   随着欧阳锋又一次的满地翻滚,两人又拉开了距离,欧阳锋故技重施,一按机括,不多不少,又是三枚蓝芒射向兰斯洛特。   “Boring!”兰斯洛特轻蔑地说,一剑将飞针磕飞,继续如猫戏老鼠般追杀欧阳锋。   欧阳锋不断逃亡,逮着机会就发射飞针,如是者七。   第八次,欧阳锋又按下机括,却无飞针飞出。   欧阳锋夸张的使力按杖上机括,飞针就是不出。   西土诸人见了哈哈大笑。   欧阳锋气急败坏,将灵蛇杖狠狠地摔在地上,从长靴里拔出一把小小匕首对敌。   兰斯洛特也不着急,又开始一剑一剑的戏耍欧阳锋。   欧阳锋身法甚是精妙,一时倒也伤他不着。   但久守必失,兰斯洛特一剑扫来,欧阳锋低头慢了一瞬,唰的一声,剑气擦着头顶而过,   欧阳锋头顶发簪应声而落,头发如丝飘散。   又一次,兰斯洛特一剑刺来,欧阳锋躲闪不及,肋下衣衫被剑风刺破,顿时狼狈不堪。   二人追逐了能有两柱香时间,在比武场上都已经兜了几圈,欧阳锋渐渐真气不济,体力也难再支撑,变得气喘吁吁,步法也渐显迷乱。   反观兰斯洛特,依然神采奕奕,一如初战之时。   真气不继之后,欧阳锋处境益发艰难,频频被剑气刺破衣衫。   兰斯洛特觉得此战该收尾了,剑招变得凌厉之极,欧阳锋一个躲闪不及,左小腿竟被剑气所伤。   剑伤甚浅,却足以影响移动。欧阳锋无法像先前一般躲闪了。   眼见兰斯洛特步步逼近,欧阳锋紧握匕首,奋起全部余力,将手中匕首向兰斯洛特掷出。 第33回 欧阳蛇毒反败为胜 青箫空境技惊四座   “Be at one's wit's end!”兰斯洛特挥起长剑,铛的一声将匕首磕飞。   说时迟,那时快,与此同时,一道白线从兰斯洛特身后的地上疾射而出,正中兰斯洛特的小腿。   白线竟是欧阳锋杖上小蛇!   原来欧阳锋一路躲闪,看似慌不择路,却特特回到了灵蛇杖附近。方才欧阳锋的受伤竟也是有意为之,旨在尽可能麻痹对手的注意力。   欧阳锋处心积虑,布下此局,果然一击功竟。   那小蛇不知是何等剧毒,被咬中的左腿迅速变黑。兰斯洛特后天后期修为,挨了一口后竟当场倒地打滚,仪态全无。   灵蛇杖上小蛇奇毒无比,前世洪七以后天大成实力,被咬一口也丢了半条命,要不是九阴真经善于疗伤,怕得落个功力尽废的下场。兰斯洛特才后天后期修为,哪里抵得住此毒!   教皇见状,立即飞入场内,帮兰斯洛特封住蛇毒。然后向欧阳锋索要解药。   欧阳锋:“此蛇毒是我用十七种毒蛇之毒胡乱配出来的,制造毒药就是为了杀人,哪里有什么解药!”   其实,东西方既已撕破脸,纵有解药,又怎会拿出?   教皇不得已,只能亲自为兰斯洛特祛毒。   教皇运功片刻,因真气属性不合,竟无法祛除蛇毒。   教皇灵根属水,蛇毒却属金,需用火属性真元消除。   利维坦和穆图都无火灵根,于是教皇对卡帕克一拱手说:“只好有劳先生出手,为我这弟子祛除蛇毒。”   “乐意效劳。”卡帕克飘至场内,片刻便化去了兰斯洛特体内蛇毒。但兰斯洛特身体虚弱之极,一时还无法站立,教皇御气将兰斯洛特移至场外。   接着,卡帕克宣布:“第四场,东土欧阳锋胜出。按照事先约定,第五场由每方出三名选手应战,请双方选择出场人员。”   两方都犯了难。   东土一方,青箫仍在沉睡,一时竟无法唤醒,不知要睡到何时。周伯通虽然已经醒了,却变得目光呆滞,神情恍惚,疯疯癫癫,满口胡言乱语,显是不能上场了。   西土一方也好不到哪儿去。德古拉被硝酸银腐蚀,年内都难以恢复战力;兰斯洛特就如大病初愈之人一般,估计一阵风就能吹倒,决计上不了场。   两下一合计,干脆,双方各派两人参战好了。   因为众人真气未复,卡帕克宣布,双方休养一个时辰再战。   时已正午,几位先天便取出各色食品,众人就地野餐。   午饭后,众人休息了一会儿,卡帕克宣布比赛继续。   狼人沃里克迫不及待的跳入场中,大声喊道:“两个小崽子,快点上来送死!”   黄药师和欧阳锋正要上场,段誉忽然说:“且慢,青箫醒了。”   果然,熟睡的青箫忽然眼皮动了动,便睁开了如水般清澈的眼睛。   “我怎么了,我不是在比赛吗,莉莉丝呢?”青箫疑惑地问。   “比赛打到二比二了。要打第五场,你能上场么?”虚竹简明扼要地说。   “能,我要让阿曼达好看。”青箫自信地说。   欧阳锋道:“那我退出。”经过刚才的战斗,他已经很明白自己的差距了。   “好,我东土由向青箫和黄药师二人出战。”虚竹宣布。   黄药师忽然感到了青箫和以前的不同,小声地问:“青箫姐,你已经?”   青箫:“没错,莉莉丝倒帮了我一个大忙。”   说话间二人已行至场内。双方也不再客气,沃里克又开始变身,阿曼达开始歃血召唤,黄药师也取出八卦阵盘,开始布阵。布的依然是万木幻杀阵。   阿曼达歃血于一张金色卷轴之上,片刻,血雾升腾,一只地狱犬自血雾中昂然走出。   地狱犬一人来高,有三颗脑袋,体色纯黑,全身无毛。吸光血雾之后,它便口吐人言道:“女娃子,要我帮你什么忙啊?”   阿曼达一指青箫和黄药师,说:“杀死他们。”   黄药师已经布好了桃花阵,正和青箫立于阵中。沃里克不敢贸然进阵,因为没有远程攻击手段,正在阵外徘徊。   地狱犬走到离桃花阵两丈开外,中间一个头颅高高扬起,蓄力片刻,呼的突出一颗拳头大的火球。   火球直线飞至桃花阵,命中一株桃树,噗的爆开,化作熊熊火焰,顷刻间将一株桃树烧为灰烬。   阿曼达这次竟是有备而来,专门召唤地狱犬克制桃花阵。   然后,但见地狱犬左侧头颅又高高扬起,蓄势片刻,头猛地往前一探,正待吐出火球之际,忽然,地狱犬这个头竟岔了气,连连咳嗽数声,已至嘴边的火球竟生生咽回了肚里,不知地狱犬吃了自己的火球可好受否。   众人都觉好笑,还有这等事。   地狱犬调息片刻,右侧头颅扬起,正待吐火之时,这个头竟然也岔了气,连连咳嗽,火球又咽回肚中。   情况有点古怪。   利维坦高声说:“竹子,这样不好吧,小辈比武,你怎能出手?”   虚竹生气地说:“本座并未出手。”   黄药师还是头一次听到虚竹自称‘本座’。   利维坦:“难道出手的是正严兄?”   修行者的世界,实力为尊,段誉实力远强于他人,利维坦称呼时不自觉地就客气了几分。   段誉还未回答,青箫便说:“我自以水元素干扰三头狗施法,与我师祖何干?”   利维坦不信,“女娃子,你以水元素碰我一下,我便知真伪。”   一根阴柔的神魂细丝控着些许冰寒之力,自四维虚空向利维坦的鼻尖传来。   “不错,是你的精神力,本座走眼了。女娃子小小年纪,竟已抵达空境,而且神魂丝定位既快且准,我西土可无这等天才。继续比赛吧,望阁下手下留情。”   众人听到‘抵达空境’四字,尽皆大惊,青箫才十二岁吧,这就入空境了,十数年后,东土妥妥增加一个先天高手。   就连虚竹都吃了一惊,青箫什么时候进空境的?比赛前还没有吧。而且,神魂才入空境,不摸索数月,怎能定位准确呢?   “不对!”利维坦又说,“青箫的神魂丝上还缠绕着另一根神魂丝,是男性的!在帮助青箫定位。”   因为青箫刚入空境,神魂还不能自四维准确定位到三维,所以黄药师助青箫定位。   “是谁?”教皇厉声质问。   “竟然是你?”利维坦指着黄药师说,“你的神魂也入空境了,而且比青箫更早!”   “三岁入空,怎么可能!”教皇和穆图惊呼,同时立即伸出神魂丝入空境探查。   四维虚空中,青箫的一根神魂丝直指利维坦,黄药师的神魂丝绕于其上,在场的先天都先后凝出神魂细丝,轻轻碰触青箫的神魂丝。   “不错,青箫和黄药师二人皆已入空境。”卡帕克总结说,“看来西土一方可以认输了。”   “还没开打,怎可认输!”狼人沃里克咆哮着说。   卡帕克也不生气,笑着说:“那么比赛继续。”   地狱犬又试了多次,始终吐不出火球,憋得难受,一怒之下消失不见了。   沃里克说:“换我来!”手持镔铁杵,准备闯阵。   青箫:“看来你是不到黄河心不死,也罢,让你知道知道空与非空的差距,看剑!”   其实,入空境之后,青箫有无数种方法灭杀卡帕克。因为青箫可以御使水真气自四维袭击沃里克的任何位置,她可以直接冰封沃里克的穴道、双眼甚至心脏,而沃里克完全无法预警,就好比田鼠永远不知道猫头鹰的利爪什么时候到来,这就是四维对三维的压倒性优势。   所以利维坦请青箫手下留情。   但青箫不屑于那么做。她要凭手中之剑,让沃里克输得心服口服。   即使是近身搏击,空境对非空也有压倒性的优势。   优势在于,空境之人可以完全探知非空境之人的真气流动和肌肉收缩,从而判断出对方的下一步动作。   但见青箫平平一剑刺来,沃里克挥动镔铁杵格挡。青箫剑势一转,反刺沃里克手腕。沃里克若不变招,就会手腕主动撞到青箫剑上。   沃里克反应也很机敏,生生止住挥动铁杵的右手,左手利爪去拿青箫长剑。   青箫早知沃里克意图,剑尖微微下移,已避开了沃里克左爪,顺势挑刺沃里克左臂。。沃里克收手已然不及,左臂被青箫划出一条长痕。   沃里克不顾伤势,挥动镔铁杵砸向青箫。铁杵才动,青箫已然移位,沃里克若不变招,就如自己想以杵砸地一般可笑。   沃里克才费力将铁杵变砸为扫时,青箫已高高跃起,一剑点向沃里克眉心。沃里克右手招式已用老,铁杵徒然的扫向空处。见青箫剑至,沃里克无从格挡,只能尽力向左躲闪。   青箫却是对他的闪避方向洞若观火,剑尖如影随形而至,抵住了沃里克高耸的狼鼻子。   沃里克无奈认输。   青箫未入空境之前,实力与沃里克只在伯仲之间,甚至沃里克真气还稍胜一筹。但青箫一入空境,处处料敌机先,沃里克便根本无法抵挡。   黄药师心想,莫非后世的令狐冲便是内功平平的空境剑客?每招都能指向对手的破绽!   阿曼达本就不长于格斗,见沃里克在青箫剑下一个照面即已落败,阿曼德干脆主动认输。 第34回 逍遥派新年测真气 黄药师提议学炼丹   卡帕克朗声宣布:“第五场,东土选手胜,本次比赛,东土选手以总比分三比二胜出。”   话音一落,虚竹迫不及待的来到场中,问青箫,“你什么时候进入空境的?”   青箫:“启禀掌门,弟子方才睡醒之后,便发现自己神魂已可进入空境了。”   “这么说,你输给莉莉丝,却是因祸得福了”,虚竹说。   西土诸位先天也围过来问虚竹。   利维坦:“竹子,你家的弟子神魂怎么突飞猛进的,半年前,向青箫和黄药师可没到空境!”   本笃九世:“虚竹,你是不是炼出什么能提升神魂的灵丹妙药了?我等愿意出高价交换。”   卡帕克也说道:“常人想入空境,非皓首穷经不可。此二子如此年幼,必是服用丹药无疑。虚竹先生既有如此异宝,东土道修昌盛指日可期了。真羡煞我等啊。”   虚竹实诚,老实说道:“灵丹确是有的,但仅能增加神魂百步而已,我的两个弟子能入空境,主要靠自身努力,非只赖灵丹。”   众人又是咋舌,‘仅能增加百步’,还‘而已’,修炼神魂何等艰难,此次比赛西土选手,除了阿曼达天赋异禀外,另外三人神魂最强的德古拉也才刚到百步。   东土之人也是一样,要是不服丹药,欧阳锋神魂也才七十步,周伯通更是只有四十步。   狼人穆图说的就直接多了:“竹子,独乐乐不如众乐乐,不如拿几枚灵丹出来,我等愿意出高价交换。”   提高神魂强度,就等于提高操控真气的能力,以及早入空境的可能性。众人当然愿意高价交换。   虚竹:“此丹药是我东土安身立命的凭仗,怎能轻易共享。比如我想要本笃阁下的三重冠,也能遂愿吗?”   虚竹说的明白,今天是别想得到丹药了。   但几位先天都是老油条,自然知道,日后有的是机会单独找虚竹交易,能不能得到丹药,就要看自己的东西能不能打动虚竹了。   这是赤果果的阳谋,但是丹药在虚竹手中,几位先天再睿智,也要受虚竹拿捏。   强抢是绝对行不通的,那看似温文尔雅的段誉已是先天极致,西土先天就算一拥而上,怕也不是其对手。   异域先天惋惜的摇摇头。   之后,作为公证人的卡帕克宣布,马达加斯加岛划归东土。五年之后,东西方再比武,对赌马达加斯加岛和黑人洲最南端与马岛等大的土地。   比赛结束,西土人士怏怏而去。东土众人则兴高采烈的返回灵鹫宫。   此战,逍遥派收获颇丰。   除了得到马岛丰富的资源外,四位弟子见识了不一样的战斗方式,自身的实战能力都得到了一定的锻炼和提高。   特别是青箫,收获最大,竟然因幻入空,直接使最后一战没了悬念。   美中不足的是,本来就有如孩童的周伯通仿佛更傻了。   但是比起西土选手的惨状,东土可谓大获全胜了。   回宫之后,虚竹心下大悦,宣布参赛选手每人获得三百贡献点,并勉励其他弟子以四人为楷模,努力修炼。   另外,因为青箫和黄药师都已进入空境,虚竹便赠与青箫和黄药师每人一枚空间戒指,用来储物。真是羡煞旁人。   然后黄药师给大家讲解比赛经过。   听到青箫进入空境时,众弟子都艳羡不已。特别是王重阳,别有一番滋味在心头。   大半年前王重阳神魂到五百步时,黄药师神魂才四百三十步,青箫更是只有三百三十步。半年过去,黄药师和青箫都入空境了,王重阳对如何入空境却还没有头绪。   王重阳忽然想:不对,青箫就算有奇遇,神魂也不可能短期内到五百步啊。怎么就能入空境了?   于是王重阳问虚竹:“师傅,弟子有一事不明,今时之青箫,若不入空境,神识能及多少步?”   虚竹看向青箫,青箫回答说:“只有三百五十步。”   虚竹:“这便怪了,自古以来,本派先贤,凡入空境者,神识皆在五百步以上,从未有闻神识不及五百步便可入空境的。神识不足五百者,论理应该不能凭自己之力,让神魂摆脱俗世束缚的。这却怪了。”   黄药师想了下,说:“师傅,你曾言说,能否入空境,全凭个人的缘法。但弟子就不明白了,上古之时,虽然灵力充沛,但古人与今人对神魂的修炼并无差别。杨戬二十八岁渡天仙劫,几岁入的空境呢?哪吒四岁能下东海屠龙,几岁入的空境呢?若哪吒竟无缘入空境,难道太乙真人就一直干等着?”   虚竹:“太乙真人等人何等神通,想来可以直接渡弟子入空境。”   黄药师:“那么也许是莉莉丝突发善心,渡青箫入空境的。”   虚竹:“也许吧。青箫,莉莉丝让你经历了什么幻境?”   青箫:“弟子丝毫不记得了。”   虚竹:“此事以后再议吧。”   可怜的王重阳依然没有得到入空境的方法。   比武过后,逍遥派又归于平静。   弟子们日复一日的安心练功、采药、采矿。黄药师也如以往一般,每日照料药圃、纯化真气、练功、吹箫。   黄药师没有再尝试吹奏碧海潮升曲,因为他知道,自己不仅吹箫技艺还差得远,就连内力也还不够吹奏此曲。   平静的日子又过去了一个月。   农历新年到了,黄药师三周岁了。   逍遥派乃清修之地,自不会如俗世一般庆祝除夕,只略做打扫,便是过新年了。   正月初一清晨,正值俗世之人走访拜年之际,虚竹段誉也带着灵鹫宫全体弟子,给历代祖师像上香,祈祷先祖在天之灵,保佑逍遥派繁荣昌盛。   祭拜完毕。虚竹将弟子带到自己平日所居小院,说:“青箫,去屋里取块测试石板来。为师要测一测你们各自的修为。”   少时,石板取出,约有一尺见方,色纯白,表面平整如镜。   虚竹令玉板立于空中,说:“各位弟子依次以自己的十成功力攻击此石板,不得使用武器,便可知你等修为,朝英就别测了,重阳先来。”   重阳运起十成功力,一掌如排山倒海般拍在玉板上。   嘭!   石板纹丝不动,但发出刺眼的土黄色光芒。   虚竹:“重阳功力,后天第十层中。下一个,欧阳锋。”   欧阳锋功夫全在灵蛇杖上,内功还差得远,全力一拳砸出,玉板只发出些许白光。   “欧阳锋,后天第三层初。下一个,黄药师。”   黄药师以天山折梅手运使弹指神通,一指弹在石板上。石板发出明显的青光。   “黄药师,后天第四层初。下一个,周伯通。”   众人赞叹不已。后天第四层便是进入后天中期的标志。纯以内力计,三周岁的黄药师已经勉强算是后天中期小高手了,要是算上空境,现今黄药师实力不在华山令狐冲之下。   周伯通以白虹掌力轰在石板上,石板发出耀眼的黄光。   “周伯通,后天第四层后。下一个,向青箫。”   青箫以指为剑,点在石板上。石板立时漆黑如墨。   黑色正是水属性真气的本色。石板当然不会发什么‘黑光’,世上根本不会存在‘黑光’。   “向青箫,后天第六层初,真气又精进了。”   众人艳羡不已,十三岁的青箫,不考虑空境,放到江湖上也已经算是知名高手了。   之后是马钰,后天第三层后期。谭处端,后天第二层后期。   余下的刘处玄、王处一、郝大通都是后天第一层中期,孙不二才第一层初期。   意外的是,入门短短三四个月,丘处机居然已经达到了第一层后期,在新入门弟子中实力最强。   刘处玄羡慕的说:“处机师弟功力进境神速,不会是偷吃灵丹了吧?”   丘处机出人意料的说:“我确实曾经偷灵丹,结果被黄师叔当场抓获,略施惩戒。之后我便绝了杂念,一心向道,是以功力精进。”   黄药师心想:长春子果然不凡,居然情愿当众自揭其短,心境可谓光明磊落,日后成就在诸弟子之上也是理所当然的。   测试完毕,虚竹总结说:“各位修为日渐精进,吾心甚慰。特别是青箫,药师,进境神速,处机也很不错。”   虚竹话锋一转,说:“此次测试也看出了一些问题。比如,黄四修为进展过快,须提防根基不稳的问题。处端无属性真气远强于火真气,此非修道之人的正途,想是过于依赖聚气丹之故,今后要多到聚灵阵修行。不二修为偏弱,想是俗事所误。今后将洗衣做饭的酬劳全都加倍。修为进展最慢的属周伯通,这半年来,修为只略有增长,怕是贡献点都用来兑换武学典籍了,这样不行,会贪多嚼不烂的。今后一年,不再兑换给伯通任何武学典籍,也不再委任伯通采买杂物,改由马钰负责。   另外,各位对门派有什么想法或建议,可以说出来,大家参详。”   黄药师便提议说:“师傅,我的弹指神通已进入第四层,想尝试独自练丹。能不能让我以一定的价格兑换草药,若果真练出了丹药,再作价兑换给门派?”   虚竹想了下说:“此议可行。现下门派灵药长势良好,供应本门派尚有富余,多出部分可以定价,由门中弟子兑换,尝试炼丹。若有所成,与门派大有裨益。诸位还有何议?”   林朝英说:“师傅,弟子真气已提纯完毕,近日想冲击先天之境。” 第35回 大师姐寒潭渡天劫 林朝英一言收水元   “这么快!”虚竹说,“半年前你说可能要今年夏秋完成,怎么这才刚过了年就成了。”   林朝英:“因为药师神魂增长,所以完成的早了。”   “好,好啊,”虚竹说,“为师这就与你讲述渡先天劫的心得。你可知为何先天有劫?”   朝英:“修行乃逆天而行,天道欲阻人修行,故而降下种种劫难。”   虚竹:“典籍上大都如是说,但天劫实为修行必不可缺之经历。因为,若无天劫,修行者何来进阶所需之磅礴真气?”   朝英:“弟子明白了,但得入先天,体内真元总量便至少十倍于未入之前,多出来的九倍真元便是吸收天劫中的真气。”   虚竹:“不错,凡是天劫,无论是先天劫、金丹劫、还是天仙劫,天劫中都只含有渡劫之人所需之真气,真气量数十倍于渡劫者。若能吸收天劫中的真气,便可鱼跃龙门。若未能抵抗天劫,多半便是身死道消的下场。特别是先天劫,因为渡劫之人仅为后天强者,若无传承,全凭自己摸索,既无抵抗天劫经验,又无先天道法相助,多半是陨落一途。不过朝英却无此虞。吾派之人,在渡先天劫前,均已修行数门先天功法,抵挡先天劫却是不难,逍遥派自立派以来,从未有因渡先天劫身死道消之人。”   朝英:“师傅,既然天劫只含本命元素,弟子有自信成功。天劫既是劫难,也是机遇,天劫之后再想提升真元,却要经年累月苦修才行。因此,弟子想请教掌门,如何才能提高天劫的威能?”   不是吧,原来还有人担心天劫威力小的。真是饱汉不知饿汉的饥,黄药师听到师姐此语,忽然想起前世的一件小事。高考之后,一个女生流着泪走出考场,马上一个无良记者拦住问女生有何感想,结果女生哭着说:“题太简单了,拉不开档次。”朝英对渡先天劫的自信,就跟此女生类似。   虚竹也愣了一会儿,说:“前辈有人试图减弱天劫的,比如水灵根者,选在塔里木渡劫。火灵根者,选在东海渡劫,却未见天劫能量减小。想必天劫能量与渡劫位置无干。但门中典籍记载,吕纯阳于葭明山渡劫,天劫威能竟五十倍于自身,盖因吕纯阳乃是东华帝君转世,天赋异禀,故而天劫也更强。”   朝英:“弟子晓得了。弟子于碧水寒潭观飞瀑入空境,想来寒潭于弟子有缘,弟子便在碧水寒潭渡劫好了。”   黄药师好奇的问道:“天劫是什么样的,是天上降下闪电吗?”   虚竹:“怎么会!后天凡俗如何能抵挡天雷?先天劫和金丹劫都只有本命元素成劫,不拘能量大小,先天劫只有三劫;金丹劫有六劫,天仙劫有九劫。只有天仙劫诸元素齐至,才有天雷降下。”   黄药师依然不依不饶地问:“那雷震子呢,他渡先天劫应该有闪电吧?”   虚竹:“这个,他就是雷灵根,论理,应该有闪电吧。可他的师傅云中子有接近上仙的实力,自可保他无虞。”   黄药师差点问‘那我呢’,忽然一想,自己的灵根属性可是绝密,若是暴露了,自己难保不被利维坦之流袭杀了,就没再问。   但答案却是明摆着的,黄药师自己渡劫时,有几种灵根入先天,就会有几种先天劫。雷光暗时空一样都少不了,黄药师要凭凡俗的体躯去扛,而且他的师傅又不是云中子。   黄药师暗暗叫苦,但要让他废掉大五行灵根,只以木灵根入先天,打死他也不肯。   半月后,正月十五,普天同庆的元宵佳节,正是林朝英选定的渡先天劫的日子。   逍遥派诸人停下一切事物,皆于灵鹫宫外观看朝英渡劫。   连阿碧也专程赶回来了。   时值隆冬时节,灵鹫宫又在飘渺峰山腰,更比平地寒冷上几分。那碧水寒潭早已连潭底都冻结实了,就连百丈飞瀑也变成了晶莹的冰挂,如倚天之剑悬于山崖。   辰时三刻,朝英款步走出宫门,身着一身亮丽的淡黄衣裙,头上随意扎个飞仙髻,手里拎着平日里常坐的苇编蒲团。   在众人的注目中,朝英径直走到那百丈冰挂之下,置蒲团于冰面,盘膝而坐,闭目养神。   一刻钟后,朝英左手结道指印,右手成三清指印,开始运功。   灵鹫宫前,虚竹便给弟子解说。   “朝英以左手少泽聚无,右手少冲聚水。其体内真气本已至后天极致,所谓水满则溢。新聚之真气必不能久,若不能凝聚成真元,便会自然散逸。”   盏茶后,朝英手势开始不断变换。时而成北斗诀,时而成七宝骞林诀,时而结九色莲花印。最后,手势变换成最为坚固的五岳印。   虚竹解说:“要凝气成元了。”   林朝英丹田之内,黑色和无色两种真气形成两条太极鱼,不断游动,相互绕行成太极图。因为真气已浓密至极致,从三维空间,绝无可能再添一丝真气进入太极鱼。但是,空境修士可以操控真气,从四维空间流入太极鱼,并不会受到一丝阻碍。   林朝英以神魂操控着方才打坐吸收的两种真气进入空境,然后从虚空径直添入丹田的两条真气鱼之内。   本已浓密至极致的真气,陡然又硬生生挤入一分,立即进入过饱和状态,变得不稳定起来,急剧振颤,想要寻找突破口爆发。   当此际,林朝英立即以全部神魂压制丹田真气。过饱和的真气在强大的神魂压制下,始终不能扩张。   林朝英小心的分出两丝神魂,进入丹田两条真气鱼,逐个的控制真气粒子,将真气粒子一个个的小心拉近至液态真元程度。在两条真气鱼中分别形成一个微小的真元核。   真元核仅由64个粒子组成,却已经跨过了真气凝结的临界势垒。之后,真气立即如雪崩般自发的凝结到两种真元核上,就如过饱和空气中有灰尘便会凝结成雾一个道理。   顷刻间,丹田中的两条真气太极鱼不见了,变成了两滴小小液滴,一滴无色透明,一滴色质纯黑。   两液滴一形成,便开始相互绕转,并立即发出‘啋’的一声低响。   那声音就如谁轻轻拨动了一下琴弦一般,声响甚低,几不可闻,却传得很远,连万里之外都听得到。声响扫过之处,所有的水元素和无属性元素都开始活跃起来。   正在海底亚特兰蒂斯传送阵静修的该隐马上惊觉,“有人渡劫!是水灵根。东土女性,肯定是虚竹的女弟子!”   利维坦等人也先后惊觉,只是没有水灵根的他们却无法推知渡劫之人属性。   少时,数千里之内的水元素和无属性元素开始疯狂的向天山缥缈峰汇聚。   水元素一汇聚,自然使空中水气凝结成云。无属性元素汇聚,便带动空气流动成风。   霎时,风起云涌。   在强风的吹动下,方圆两千里内的云层一起向缥缈峰移动,渐渐形成以缥缈峰为圆心的一圈圈黑色劫云。   虚竹惊呼:“七重劫云,怎么会,先师吕纯阳也只有五重劫云啊?”   一重劫云便是十倍自身真气,七重便是七十倍。   修士渡先天劫便相当于和一个数十倍于自身能量的对手交战。   这个对手只出三招,一招比一招强,三招用完所有能量。   如能接得下这三招,便是渡劫成功,还能吸收天劫的部分能量,实力陡增。   如果接不下,万事皆休。   天空中,漆黑如墨的劫云翻滚涌动,最后形成了七个完美的同心圆,覆盖了灵鹫宫周围两百里天空。缥缈峰白昼如夜,形如末日情景。   林朝英双手结个九色莲花印,闭着双目,平静地端坐在蒲团上,仿佛不知道头顶有劫云涌动一般。   虚竹忽见最中心一圈劫云微微泛起了蓝光,解释说:“初劫将至,似是冰针劫,准备防御。”   果然应了虚竹所言,片刻间,中心劫云已结成了数十万杆冰针。冰针皆一尺来长,毛衣针粗细,色幽兰,两端锋锐异常。   冰针一经结成,便全部对准朝英,然后于空中排列成整整齐齐的战阵,如整装待发的士兵一般。   而冰针的目标——林朝英,却如事不关己一般端坐,并不稍动。   虚竹着急的喊道:“朝英,快结冰墙。”   唰!   说时迟,那时快,数十万杆冰针整齐划一的降落,便如冰针之雨,刺向朝英。   虚竹心想:迟了,再结冰墙已经来不及了,得准备出手抗住天劫,救下朝英。渡劫之事,下次再说。   此时,一直端坐的朝英忽然微微一笑,自语道:“水元皆我友,好友来访,怎可失礼以冰墙拒之门外?”   眼看满天冰针距朝英已不足百米,青箫已遮住了眼睛。但朝英此话一出,忽然噗的一声轻响,如林的冰针竟凭空蒸发,散作满天的水雾,片刻消失的无影无踪。   “这,这这”,虚竹震惊的目瞪口呆,不知该怎么解释。   段誉叹服的说:“朝英妹子竟然硬生生夺取了天劫对水元素的控制权,就如用北冥神功在对战时吸人真气一般,不过对手是天劫。不对,不是夺取,而是收服,夺取的元素不可能如此和顺。”   黄药师问道:“收服,也就是说,师姐好比是在两军阵前招降了对方的士兵?”   段誉:“没错。看情形,好像那些水元素与朝英熟识一般,真是奇了。” 第36回 百丈冰凌钉住雪崩 淡蓝水幕收服劫枪   寒潭之中,林朝英双手成三清指印,好整以暇的开始吸收初劫中的水元素,情形就象渡劫已完成了一般。   虚竹又忍不住提醒说:“还有两劫,第二劫很快就来。”   此时的天空,因为初劫已过,最中间劫云已经消散,露出圆形的天空,情形甚是怪异。   忽然,天上剩余六圈劫云中,靠里的两圈劫云竟然从天上降落下来,收缩成一团漆黑云雾,笼罩在缥缈峰山顶。   云雾看似无形无质,却实为纯净水元素所聚,蕴含有巨大的能量。云雾一笼罩住山顶,就开始撼动缥缈峰顶那万年不化的百丈冰川,少时冰川便有了松动的迹象。   “要遭,是雪崩劫”!虚竹顿时犯了难。要不要运功保护灵鹫宫呢?不保护,灵鹫宫恐遭覆灭;出手保护,便是破坏天劫,朝英此次渡劫便即失败,凝聚的真元也会消散,还会有损心神。   正在虚竹犹豫要不要出手时,远方传来了一阵爽朗的笑声。   “哈哈哈哈哈,竹子真会给弟子挑渡劫的地方,借天劫之力,可一举毁掉灵鹫宫千年根基,妙啊,真是妙啊。虚竹先生行事,真是出人意料,非我辈所能及啊。”   是吸血鬼先天该隐的声音,该隐其人却还在千里之外。   虚竹和段誉阿碧三人立即飞上天际,成三角之势围住缥缈峰。   虚竹:“该隐,你若敢扰我弟子渡劫,便是与我逍遥派为敌,你好自为之!”   该隐回道:“竹子说那里话。尘星先天如此稀少,就咱们几个老人多没意思,谁不想再多几个先天?逍遥派近年真是人丁兴旺啊,可喜可贺。”   说话间,该隐已飞至劫云外缘,离缥缈峰两百余里,便不再前行,以示不会插手。   虚竹三人却依然小心戒备,丝毫不敢放松警惕。   不多时,在劫云之雾的撼动下,缥缈峰顶的冰川已经出现巨大的裂缝,发出让人心颤的咯吱声。   山腰的林朝英却并不出手阻止,只一心一意的吸收初劫蕴含的水元素。   一会儿,本笃、利维坦和穆图也来了,都停在劫云之外观看。   眼见着冰川的裂缝越来越大,很快,缥缈峰南坡的巨大冰川终于断裂了下来。   这块断裂下来的冰川,方圆数里,厚达百丈,在重力和水元素的双重作用下,开始缓缓向山下滑动。   冰川初时移动甚慢,但速度渐渐加快,不久已快逾奔马。巨大的冰川以雷霆万钧之势,横扫沿途的一切,向山下冲来。   观礼诸人脸色都有些变化。冰山劫如在速度加上去之前,以先天实力,运功阻止,并不算难。但现在已成了势,朝英还未真正踏入先天,可如何抵挡?   但见朝英右手结道指印,喝一声:“敕”,右手一挥,一白一蓝两道幽光自右手食指和小指发出,径直命中崖壁上凌空悬挂的百丈冰凌上边缘。   冰凌应声而断,向下坠落。   朝英双手立即变换成降鬼扇印,右手真元传与左手,然后左手向上一托,喝一声:“去!”   百丈冰凌被朝英隔空托起,直飞至半空,然后瞄准那数里大的冰川,闪电般俯冲而下。   轰!地动山摇。   百丈冰凌如一枚锋利的透骨钉,狠狠的刺透了冰川,直接将诺大的冰川钉死在了山腰。   刚刚还如泰山压顶一般的冰川竟被冰凌一招制服,再也动弹不得。   众人不禁齐声叫好。   “妹子好手段!”一句女声从千里之外的东方传来。却是奥珂略和卡帕克也赶来了。   朝英无暇顾及众人反应,自顾自吸收天劫真气。   虚竹稍稍松了口气,但依然感觉压力不减,仿佛渡劫之人是他一般。   第三劫,一定会耗尽劫云能量。也就是说,第三劫会用掉四重劫云,真气再次倍增。   人们都在揣测,不知第三劫是什么劫。   这时,剩余的四重劫云忽然开始绕着缥缈峰旋转。   一边旋转,一边急速的收缩,形成了巨大的漆黑漩涡。   漩涡虽大,却一丝能量也不外泄。天空风云变幻,地面却一丝风也没有。   漩涡仍在急剧的收缩,再收缩。最后竟收缩成了一杆造型奇特的长枪。   这杆长枪,全身乌黑,造型奇特之极。枪身由两个枪杆相互绕转而成,枪尾部两个枪杆紧紧绕在一起,越靠近枪头,两个枪杆分离越远。两杆枪头相距三寸三分,俱是锋利的蛇矛,透出紫色枪芒。   “朗基姆斯之枪?!”教皇本笃九世惊呼,紧接着又说,“不对,教会保存的朗基姆斯之枪是纯粹的金元素凝聚而成,这杆枪一定是水属性的。”   “极寒冰髓!”在场实力最高的段誉说道,“是水属性先天的顶级杀招。此枪的威力,相当于我的全力一击,朝英想接下,可是不易啊。”   段誉的全力一击,成名已久的先天高手硬接一记,怕都得本体受损,这叫还没正式踏入先天的林朝英如何应对?   感觉到此枪的威势,林朝英也不得不认真应对。只见盘膝已久的林朝英起身站立,伸个懒腰,然后——拔腿便走,施展凌波微步,向正南方飞奔而去,刹那便不见了踪影。   “林师姐这是做何打算?天劫可以逃吗?”王重阳不解的问。   虚竹回答:“天劫逃不了的,会一直追她直到天涯海角。你师姐这么做怕是要徒耗体力了。”   果然,那悬于天际的长枪一见目标逃窜,便如附骨之蛆,紧紧向林朝英追去。   但凌波微步乃是一等一的先天身法,长枪速度却不及朝英,一时半刻却追不上她。   但人力有时而穷,林朝英终有体力耗尽之时,那时再去应对此枪,岂不更糟?   虚竹也不明就里,便忍不住问段誉,“三弟,朝英这是做何打算?”   段誉:“朝英在此地不是此枪的对手,她定是要换个战场。如果我所料不错,她把战斗地点选在了离此最近的大海。要到那里与此枪一决高下。”   虚竹:“安达曼海,我去照应朝英。”   段誉:“二哥,我去吧,你照看好门派。”说完,段誉便迈起凌波微步,向南而去。   几位外来先天也纷纷跟去,阿碧见状,也紧随而去。   三千多里外的安达曼海之滨,风和日丽。柔软的白沙滩上,几个吃饱的罗兴亚人土著正在悠闲的晒着太阳。   一道黄色人影自北方而来,一闪而逝,踏入碧波之中。   晒得黝黑的土著毫无察觉。   一杆两米长枪划过长空,由于强烈的自旋,长枪拉出一条长长的白线。   “ ?”土著吃惊的叫嚷着。   然后又有数个人影从天上飞过。   一个土著看见了,以为看到了神灵,激动地叫嚷:“ ”!   其他土著都没看见,认为看到神灵的土著是眼花了。   但是很快,他们都彻底的惊呆了。   长枪拉着白线直直刺入了大海,海上顿时翻起了滔天的巨浪。   巨浪此起彼伏,蔚为壮观,茫茫大海就如沸腾了一般波涛汹涌。   土著们高呼 “ ”,如受惊的兔子般四处逃窜。   然而,海上的巨浪不过是林朝英与天劫之枪斗法的余波而已。   大海深处,林朝英一边急速的游动,一边不断控制巨量的海水冲击天劫之枪,以减弱其威势。   天劫之枪乃纯粹的水元素结晶而成,极度冰寒。它在追击林朝英的同时,还可发射一道道寒冰射线,攻击林朝英的同时,还能冰封海水,阻止林朝英的移动。   林朝英在大海里就如一条最灵动的小鱼一般欢快游动,如林般的冰射线根本无法限制林朝英分毫。   天劫之枪蕴含的水元素四十倍于度劫之前的朝英。但林朝英几乎完全吸收了初劫的水元素,修为增长近十倍。于是天劫之枪威势仅四倍于现在的朝英。   而且,天劫的水元素是不能补充的,用一分则少一分。而水灵根林朝英游于大海,自身的水元素则可源源不断地补充,此消彼长,只要林朝英持续的消耗天劫能量,不要操之过急,渡劫成功已是板上钉钉之事。   眼看着天劫之枪威能消耗已经过半,林朝英实力几乎丝毫无损,胜利在望;段誉和阿碧都感到由衷地欣慰。   忽然,林朝英竟停止了游动,转而正面以磅礴的水流和天劫之枪对抗。   天劫枪威势已不如初,被林朝英的水流漩涡所缚,一时竟难以摆脱。   阿碧忍不住说:“朝英,这又何必呢,为何放弃近在咫尺的成功,稳稳渡劫有何不好。”   远处传来利维坦的喝彩声:“好,妹子有个性,好。”   林朝英不想理会众人的言论,直接施法制造了一个卵形的淡蓝水幕,将自己和天劫之枪包围在水幕之中。   那水幕乃是水元细丝编织而成,表面如精美的丝绸一般光滑。   水幕非常之薄,却能隔绝一切探查手段。   几位先天再也无法看到水幕之中情景,就连神魂探查也无法穿过水幕。甚至四维虚空中也有水幕包围,将林朝英和外界彻底割裂开来。   “这是什么道法,连神识都能隔绝,我逍遥派何时有如此高深之功法?”阿碧吃惊的问。   段誉:“我也不知,应该是朝英自创的功法吧。我想,这水幕既然能隔绝神识,必定也能隔绝那天劫之枪与外界的一切联系。如果说天劫是天道所成,现在,那天劫之枪被朝英完全隔离,应该已经是无主之物,只等朝英收服。就算不能收服,林朝英在布下这神奇的水幕之时,已经战胜了天劫,实际上已是渡劫成功了。”   水幕之外,几位先天飞至空中,依然静静地等待结果。   一个时辰后,水幕蓦然消失,林朝英仍立于原位,那天劫之枪却已缩小为三尺来长,改枪为剑,握于朝英右手。   林朝英渡劫成功,世间又多了一位先天高手,东土修士实力又强上一筹。   朝英开心的冲天而起,直上数万米高空,纵声长啸。   蔚蓝的长空之中,忽然泛起了千万朵五彩祥云,排成整齐的云阶,庆祝朝英度过先天劫。 第37回 林朝英乃云霄转世 废柴黄龙化身千万   渡劫成功,林朝英并未忘乎所以,而是稍微平复心情,便足踏祥云,返回灵鹫宫报喜。   林朝英回到缥缈峰,灵鹫宫已张灯结彩,摆下筵席,庆祝朝英渡劫成功。   见林朝英返回,阖派上下,都向林朝英贺喜。   林朝英还礼后,郑重地说:“师傅,弟子有事相告,请随我到密室,请两位师叔、黄四也过来。”   虚竹见林朝英说的严肃,即刻带着几人来到了密室。   林朝英又布下了一层蓝色隔音结界,然后一字一顿的说:“我忆起了我的前世。”   段誉:“你前世一定是前辈高人,便如吕祖前世乃是东华子一般。”   林朝英:“不错,我的前世,名唤‘云霄’。”   “云霄?”虚竹等几人思虑片刻,忽然黄药师吃惊的说:“可是那布下九曲黄河阵,削掉昆仑十二金仙顶上三花,胸中五气的云霄仙子?!”   “正是。”林朝英笃信的说。“黄四倒是博学多闻。”   “你,是云霄?!”虚竹又惊又喜。喜的是,弟子天赋之高,还在吕祖之上,日后成就不可限量。惊的是,三霄与阐教有不共戴天之仇。当年九曲黄河阵,不止困住了昆仑十二金仙,还拿下了其他众多阐教天仙金仙,所有曾被九曲黄河阵所困之人,除非转世后在尘星重新修行,否则永世不能成上仙。   讽刺的是,当年被困之十二金仙之一,太乙真人,绝望之下,于尘星转世重修,号东华帝君。虽然吕洞宾无敌于尘星,却连金丹都无法结成。   按照后世的说法,云霄于逍遥派,既是机遇,又是挑战。   林朝英说:“我与阐教仇深似海,十二金仙不会放过我的。不瞒师父,我们三姐妹已经转世过一次,在一千年前。前世我渡先天劫之后过了十年,广成子派弟子前来尘星,将我们姐妹三人灭杀。”   虚竹:“一千年前,便是那时,有前辈自传送阵而来,送了一些晶石与前代掌门王景和正一教祖师张陵,原来那什么前辈,是来对付你们三姐妹的。”   林朝英:“我有预感,这一世,十二金仙依然不会放过我们姐妹的。黄四曾猜测,十年之后,有敌人自传送阵而来,我能肯定,天外来敌,一定是来对付我们姐妹的。”   虚竹:“我不明白,广成子远在山海大世界,如何知道你转世重生,又为何在你渡劫后要等十年才来?”   朝英:“这有何难,广成子等人可能留了真灵分身在晨星,自然可以知晓尘星所有渡劫情况。我一渡劫,他们便可知我的真灵气息。至于过十年再来,想是特意留了十年时间,让我找到两个妹妹,好让他们一网打尽。省得多跑一趟。反正他们随便派个弟子都是天仙,也不在乎让我多修炼十年百年的。”   绝望,令人窒息的绝望。   黄四忍不住叹口气说:“毁灭你,与你有何相干?要是十年后过来一个天仙,咱们拼死一战,也不可能伤得了人家一根汗毛。”   朝英:“不错,所以我想恳求师傅,十年之后,若敌人太强,朝英情愿自己赴死,不想连累门派。”   虚竹:“本门立派千余年,从未有师傅交出弟子求安之举,为师忝为一派之主,也断不会令本门蒙羞。十年之后,若我等实力不济,有死而已。所谓连累门派等语,休要再提。到时可遣散欧三黄四青箫等人,假以时日,我派必可东山再起,我能有何憾?”   朝英:“别人倒也罢了,青箫却是避无可避的。”   虚竹:“为何?”   朝英:“因为,青箫,便是碧霄妹子的转世。”   众人沉默片刻,段誉说:“既然一战难以避免,我等都尽力修炼便是,想那么多做甚。有了药师相助,我敢言五年之内必结金丹,重阳只要能神魄入空,十年内一定能入先天。既然黄四说前世我等能和来敌拼个同归于尽,朝英还得以保住性命;这一世我等实力大增,没必要未战先怯。”   朝英:“倒也是,依我的经验,青箫既已进入空境,七年之内,可能也能抵达先天。我还会尽力寻找琼霄妹子,若能尽快找到,日夜修炼,未必不能再添一份先天战力。我派今世之实力,的确比黄四前世所述提升不少。不应未战先怯。”   虚竹:“细细想来,本派实力比前世的提升,泰半都和黄四有关。聚气丹、还神丹、聚灵阵、朝英入先天,以及今后三弟冲击金丹,都离不开黄四。就是近日的贡献点改革,也磨砺了弟子,直接导致青箫进入空境。黄四实乃我派之福星,若我派能渡过此劫,黄四居功至伟。因此我提议,十年后临战之时,由黄四继承我派衣钵。若我等有失,黄四要担当起福星门派之任。黄四,这个责任,你可愿意承担?”   黄药师坚决地说:“弟子不愿意,弟子要凭阵道修为,在未来一战中尽自己的一份力。”   虚竹:“那此事以后再议。我提议,今日之议,若传了出去,反而不美,暂时不用告知门中弟子。”   段誉几人表示赞同。   这时,一直在听的阿碧说话了。   “两位兄长,你们也太见外了,派中有这么大的事,竟然不早告诉我,让我直到今日方知。你们还当不当我是本派之人,难道怕我避而不战不成?还有,聚灵阵已经建成半年,都没告诉我一声。聚灵阵位置不够用,弟子争抢位置,难道不会再建一座?你缺黄金,找我要便是,反正慕容家也不复国了。”   虚竹段誉二人被阿碧一通话说的无言以对。   阿碧又说:“我刚才也听懂了,十年左右,会有仇家从传送阵过来,与我派为敌。既然来的必是仇家,反正会寻上门来,我们还守那传送阵做甚,在家等他便是。从今日起,我是不再回江南守传送阵了。今后我就常驻灵鹫宫,替朝英妹子看护藏经阁,免得后辈弟子都不认识我。”   虚竹:“如此也好。”   于是阿碧便留在灵鹫宫。   商议既毕,五人出了密室,庆祝宴正式开席。   距离灵鹫宫六千里之遥的淮南西路金寨县,有一仙山,名曰二仙山。山上有一幽深洞府,名曰麻姑洞,为上古时黄龙真人和麻姑道人二仙静修之所。   麻姑洞为溶岩洞,洞口有巨石遮挡,并有一古松斜生其旁,远观不易被发现。洞里有大小石洞相连,深不可测,无人敢探其源。   在麻姑洞的最深处,连蝙蝠都无法抵达之所,竟然有一道不为世人所知的空间结界。   结界之外,是潮湿阴冷的洞穴,结界之内,却是个春光和煦,草香鹤影的仙家洞府。   洞府中,一株挺拔的苍松之下,有一中年修士正闭目打坐,其身形已被掉落的松针掩埋一半,却浑然不觉,物我两忘。   此修士正是这二仙山麻姑洞之主,昆仑十二金仙之黄龙真人。   在两千年前尘星的封神之战中,黄龙真人是最奇葩的存在。他身为昆仑十二金仙之一,竟然身经数战无一胜迹,有一次更是被大乘期的哪吒所救。因其战力太低,经常被一众师侄如杨戬、哪吒、雷震子、黄天化等人嘲笑‘师叔,你太弱了’云云。   堂堂金仙,战斗力还不及大乘期的哪吒等人,和天仙杨戬相比竟是望尘莫及。   奇怪的是,黄龙真人居然是元始天尊最看重的嫡传弟子之一,原因何在?   原因是,黄龙真人是唯一一个天仙时修行了化身千万的阐教弟子。他将自身的真灵分成了成千上万份,每份真灵幻化出一个分身,各分身实力不一,散居于星河各处,独立修行。等到将来要突破至上仙时,千万个分身合一,实力必会压过太乙、玉鼎等同门,和大师兄广成子相较也未必落下风。   这千万个分身的一个重要用途便是传讯。因为一个分身得到的消息,所有分身瞬间便可尽皆知晓,所以用分身传讯,乃是世间最方便快捷的传讯之法,各门各派都广泛应用。黄龙真人便是三清宗阐教专职在各小世界间传讯的弟子。   另外,由于分身众多,黄龙真人也幸运的逃过了九曲黄河阵削去顶上三花之劫。   不过,黄龙真人到底有多少分身,除了他自己,怕只有师尊元始天尊知晓。因此,黄龙真人在阐教众人眼中还是废柴金仙。   尘星麻姑洞里的这个分身,乃是黄龙真人最弱的一种分身,专为传讯而用,仅能勉强凝出人形。   即便是这样一个分身,也在一刻不停的修炼,足见黄龙真人修炼之刻苦。   这个分身,坐在这棵松树下,一动不动,已经有整整一千年了。   当林朝英渡劫成功的瞬间,这个千年不动的分身,忽然睁开了眼睛。   “云霄,你还真是让我意外啊。”分身自言自语说。   遥远的山海大世界,黄龙真人的一个分身乘着仙鹤,来到师兄广成子居所,对守山童子恭敬的说:“烦请禀报汝师,师弟黄龙有事来访。” 第38回 广成子定计灭三霄 黄药师炼出聚气丹   少时,广成子迎出山门外,说:“黄龙老弟,别来无恙啊?”   黄龙真人说:“有个消息,不便与师门禀报,特来和师兄相商。”   广成子布下隔音结界,说:“何事啊?”   “那云霄,又转世为人了。”黄龙真人说。   “云霄,她不是神魂自爆,魂飞魄散了吗?我亲自对方嵊搜魂,不会有假,你确定是她?”   “千真万确,数个个时辰前,云霄刚刚渡过先天劫。师兄,要不我去一趟尘星?”   去一趟尘星,意思自然是去除掉云霄,黄龙真人留在尘星的传讯分身却是不济事。   “糊涂!”广成子生气地说,“云霄魂飞魄散后,居然还能重生,毫无疑问是她师傅用珍贵的九转还魂丹救了她。足见三霄在咱师叔心中地位之高!上次杀三霄是玉帝震怒,师叔也没话说;现在她们再次转世,如果你我再派人诛杀,不是把师叔往死里得罪吗?你真以为你的修为能挡师叔诛仙剑阵?”   “那当如何,难道放任三霄成长不成?”   “你只管传讯给在外游历的本门弟子,谁都不许前往尘星。至于如何对付三霄姐妹,我自有安排。”广成子冷冷的说。   灵鹫宫,数日后,林朝英真元已稳固,将要游历天下,增加阅历,顺便寻找琼霄。   一天,黄药师求见朝英,让朝英回家探亲时,顺便帮个小忙,找一个人。   “找什么样人?”林朝英问。   “一个姓曲之孩童,是宣州观察使曲端之后,现在六七个月大。家住秦凤路镇戎县一带。”   “为何要寻他?”   “他是我今后的大徒弟。”黄药师回答。   次日,林朝英离开灵鹫宫,代表逍遥派在世间行走,寻觅可塑之材。   自从林朝英真气提纯完毕后,黄药师下午的时间便解放了出来,可以随心所欲的做自己想做之事。黄药师因为弹指神通达到了第四层,便开始尝试独自炼丹。   自从黄药师执掌药圃以来,由于照看得法,灵草长势良好,除了满足本门弟子每人三颗聚气丹外,竟然还有剩余。   另外,虚竹推行的灵草换灵丹的交易,依然还在继续。   于是,逍遥派库存的聚气丹和灵草,都渐渐增多了。   很久以前,灵鹫宫才几个人,每人每月只能分到一枚聚气丹,分到两枚就像过节一样。   现在,逍遥派已有十八人,后天十四人每人每月分三枚聚气丹,丹药库存还越来越多。   灵草丹药多了却也无多大用处。   解决的方法无非两种,一是招收更多的弟子,二是用多余的灵草让有资质的弟子磨练炼丹术,为门派的长远发展做打算。   弟子却不能滥招,得有好的灵根资质和品性才行。   所以虚竹便允许黄药师以多余的灵草修习炼丹术。   黄药师一开始时可舍不得用灵草练习弹指投药之技,他先用寻常野草练习。   黄药师真气不济,无法如虚竹一般用真气将草药打成均匀细粉,只好将野草晒干,用研钵打磨成粉,再加一点点水,揉成均匀的小丸。   然后黄药师运功一弹,噗的一声,小丸并不能向前飞出,而是直接碎成了药渣。失败!   药丸必须能飞到指定地点后再爆开,才可以炼丹。   要想让药丸不会一弹即爆,需要用真气将药丸紧紧裹住。   黄药师右手拇指扣住中指,置药丸于中指指端,然后以左手小指抵住药丸,给药丸注入无属性真气,使之稳固。再用弹指神通将药丸弹出。   药丸被真气束缚,果然没有爆开。有效果了。   但还不算成功。   因为到了指定位置后,药丸还得爆开才行。   黄药师需要在药丸中注入一些木真气,分一丝神魂控制,飞到指定位置后,药丸内的木真气可使药丸适时爆开。   一经试验,果然可行。   新的问题是,药丸爆开时,分散的不够均匀。   而且,有时药丸爆开后药粉要偏向一侧,有时药粉要旋转成旋,有时药粉还要不断涨缩,做呼吸运动。   黄药师在一次次的失败中,慢慢积累着属于自己的投放丹药技巧。   到二月初的时候,黄药师觉得各种投药手法都算小成了,决定开始尝试炼丹。   他花费一百五十贡献点,相当于五颗聚气丹,兑换了可炼制三十颗聚气丹分量的灵草。然后又借了神木王鼎,开始尝试炼丹。   前面的准备工作早已是轻车熟路。主要的麻烦是黄药师内力不足,需要提前把草药磨成细粉,再制成药丸,很耗时间。而且几位珍材一旦磨碎,药效就开始流失,必须最后磨制。   准备完成后,黄药师在神木王鼎底部塞进一枚聚气丹,那鼎得了真气,便放大至一米多高,内部也开始升温。   黄药师用自制的双金属温度计测量鼎温,温度合适后,黄药师便以平日练习的手法向鼎内投放丹药。   半边莲、党参、野麦冬、云苓、黄芝,依次被黄药师投入鼎中。   投放完黄芝后,黄药师感觉自身无属性真气已有些不济,迅速服下一颗聚气丹,再继续投放剩余药材。   炼制聚气丹需投放二十六药材,黄药师前后服用了四颗聚气丹,才将全部药材依次投入鼎中。   然后,黄药师又立刻在神木王鼎的底部安放一颗聚气丹,这才算大功告成。   剩下的就是等时间了。   黄药师还没练出丹药,却已消耗了六颗聚气丹,还有足以炼制三十颗聚气丹的灵草,总共折合三百三十贡献点,把年前一战奖励的贡献点都搭进去还不够。要是却炼不出灵丹,黄药师真时要欲哭无泪了。   黄药师之所以炼个药消耗如此之大,皆因为自身内力不足。投放药丸时因为要施展各种技巧,真气消耗颇大,又容不得回复真气,只能马上靠聚气丹补充。   结果黄药师丹还没炼成,倒已耗费了六颗丹药。   夜里,黄药师正在独自吹箫,欧阳锋前来拜访。   黄药师问欧阳锋来意,却是来讨神木王鼎练毒功,问黄药师何时用完。   黄药师自是如实相告,欧阳锋起身告退。   黄药师感叹,看来以后要和欧阳锋抢着用神木王鼎了。   第二天早上,炼丹的时辰已到。   要开炉了,黄药师心里有些忐忑不安。   不会炼出一炉药渣吧。   黄药师一咬牙,决然掀开了鼎盖。   云蒸霞蔚,药香四溢。   待光华散尽,黄药师定睛一看,不禁暗暗叫苦。   只成了七枚聚气丹。   刨去消耗掉的六枚丹药,相当于三十份的药材炼出了一枚聚气丹。   赔大了。   不过总比一枚没有赔得少些,第一次炼丹,这个结果算不错了。   下午,黄药师让丘处机照看药圃,自己去拜会师傅。   黄药师:“师傅,弟子有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   虚竹:“说吧,好消息是什么?”   “弟子初次炼丹,用三十份草药炼出了七枚聚气丹。”   “好啊,为师第一次炼丹,二十多份药材,只成了一枚灵丹。后来在你来之前,为师也只能做到七草成一丹。你才第一次炼丹,就做到几乎四草成一丹了。你在炼丹上的天赋,可比为师强多了。那坏消息是什么?”   “弟子炼丹时真气不济,用掉了六枚聚气丹恢复真气。”   “这算什么坏消息,真气不济,早晚会修炼上来的。以你的天赋,三五年后,你就可以代替我炼制丹药了,为师算是后继有人了。”虚竹开心地说。   “也许不用等到真气大成,弟子想到了一个折中的办法。”黄药师说。   “哦?什么办法,说来听听。”   “炼丹之时,弟子真气不济主要是因为炼丹需要连续不断的投入药材,来不及运功恢复真气。要是可以慢慢的投放药材,不就有时间恢复真气了?”   “说得没错,要是能慢慢投放药材,投药手法也会更准确,还能进一步提升成丹率,可问题是炼丹时根本不允许慢慢投药。”虚竹说。   “如果我能让药鼎内的时间变慢呢?!”黄药师的想法一如既往的出人意料。   “你是说,刹那永恒阵法?用刹那永恒阵法让药鼎的时间变慢?好让你悠闲的投药?”虚竹不愧为逍遥派掌门,思维敏捷,反应迅速。   “不错,我认为应该可以做到。”黄药师自信的说。   “可是刹那永恒阵需要八块晶石才能布置,你让为师上那儿去找八块晶石呢?”   “万木幻杀阵也是需要八块晶石,弟子还不是用聚气丹代替了,聚气丹不过比晶石储存真气少许多罢了,除了成阵的时间长短不同外,二者效果并无什么差别。投放丹药,又能用多长时间,成阵的聚气丹甚至可以多次使用。”黄药师解释说。   “妙哉,以丹成阵,以阵炼丹,这等奇思妙想,除了你,谁能想的出!药师可称丹阵双绝!”虚竹赞叹道。   “既然掌门同意了,弟子这就学习刹那永恒阵法。”黄药师开心地说。   “好,刹那永恒阵法乃本门顶级功法,作价一万贡献点。”虚竹笑眯眯的说。   黄药师顿时傻眼,这下可真是作茧自缚了。   “那个,弟子先赊欠,五年,争取五年内还上行不行?”黄药师恳求道。   “可以是可以,不过,为师这厢还有一条明路,你想不想听?”虚竹的神情好似在向黄药师推销保险,你要不买他的保险可就亏大了。 第39回 黄药师倡广收弟子 物理学换刹那永恒   “请师傅明示。”黄药师还是不想背上一万点的债务。   “你只要把后世的物理学成就都写出来,为师做主,可抵一万贡献点。特别是相对论和量子力学部分,要写的尽量详细。”虚竹摊牌道。   “好,但师傅要保证这些知识不能流落到逍遥派之外。”黄药师说,“师傅怎么对相对乱感兴趣了?”   “我想制造你所说的后世之灭世武器,万不得已时,或可用此物重创来敌。”虚竹说。   “恐怕要让师傅失望了,制作核武器所需之铀二三五,在天然铀中所占比例极低,需要做成六氟化铀溶液,用许多台巨大的离心机分离很长时间,才能得到足够纯净的铀二三五。”   “为师能御金,分离不同的原子,想来并不那么麻烦。”虚竹自信的说。   黄药师张口结舌。是啊,自己不能以凡人的心态去想象修真者的能力。虚竹虽然仅是最低一级的修真者,却也有着凡俗想都不能想的实力了。对修行者而言,提炼铀二三五,可能真不难。那么,制造核武器,还有什么难度吗?   要是真能做出核武器,这些知识,只卖一万贡献点,却是少了。   于是黄药师说:“师傅,你还曾答应我,待我神魄入空后,给我看阵理之书。不如便作为附赠,一并给弟子看吧。”   虚竹正在兴头上,说:“行,等你写好了后世物理,我便把这两样一并给你。”   停顿一下,虚竹又说:“药师,你年纪虽小,却有的是主意。为师最近有件烦心的事,却不好和别人商量,你来帮师父参详参详。”   “什么事?”   “便是咱们门派的辈份划分问题。我以前在少林寺时,每代弟子名字中取同一个字,从不会有人乱了辈份,但是咱们派的辈份却总是排的七零八乱。我派凋零时还罢了,每当我派兴盛之时,便少不了调整弟子的辈份,比如年前将阿碧妹子调至第十六代。现下青箫身为第十八代弟子,却离入先天已不足十年,实力远远胜过其他同代弟子,甚至现下也在你和欧三之上。要不要把她提升至和你们一样的第十七代?反过来,青箫的师父,朝英已入先天,加上前世记忆,实力怕不在我和阿碧之下,有没有必要提升为第十六代弟子?”虚竹说。   “我派前辈们是怎么做的?”   “根本就是一笔烂帐。”虚竹发愁的说,“比如我派极盛之时,八仙皆称本门第十三代弟子。但吕洞宾实为钟离权的徒弟,韩湘子和曹国舅又是吕洞宾的徒弟,而钟离权又是吕祖前世东华帝君的弟子。徒弟的前世是师傅,这辈份可怎么排?”   “我明白了”,黄药师说,“和俗世门派不同,修仙门派,根本就不该排什么辈份!俗世凡人寿不过百年,辈份自然好排。天仙寿亿万年,能招多少代弟子!辈份根本没法排。要是现在先师庄子新收一弟子,辈份要比你我高多少代?反过来,若要细排辈份,道德天尊的后代弟子中,我们逍遥派却算是辈份极高的,庄子前辈可是道德天尊一千多年前才收的弟子,天尊一亿年前难道不收弟子?只是,辈份高,修为不济,又有什么用!”   “可是,要不讲辈份,不是成了数典忘祖之人了吗?”虚竹严肃的反驳。   “此事易尔,‘重师承,轻辈份’,有此六字足矣。我逍遥派不管传多少代,都不能忘了自己是先师庄子一脉,这便是重师承;至于是第几代弟子,外人谁会在乎,这便使轻辈份。”   “重师承,轻辈份。药师说得有理,修行者的辈份,委实没那么重要。只是怎么个轻法,我回头却要和几位师叔好好合计合计。”   “师傅,说起轻辈份,弟子有个建议。”黄药师说道。   “请讲。”   “我派灵丹充裕,宜广招门徒,让门派发展壮大。”   “为师不是委托朝英寻觅可塑之材去了吗?”   “远远不够,以本派的实力,完全可以大张旗鼓地公开向全天下收徒,择优录取。”黄药师提议说。   “不妥不妥”,虚竹说, “且不说各国朝廷会不会阻挠,这么大张旗鼓的争抢弟子,岂不是得罪了正一教和南宗,甚至其他武林门派,也会与本派为难。而且,若一下招来许多弟子,如何悉心教导,如何逐个考察品性呢?”   “正一教和南宗,是什么来历,现下可有先天?”   “正一教创始人张道陵于崆峒山得先祖轩辕黄帝符篆手稿,以符篆入道,其符篆非轩辕血脉不传,张姓乃黄帝第三子之苗裔,故正一教历代掌门皆为张姓,称张天师。   祖师爷刘海蟾于蜀中传‘金液还丹诀’功法与张伯端,张伯端修行得入先天,却不愿以逍遥派弟子自居,而是自行传道于东南。我派中人称之为‘南宗’。   两派现下都没有先天境,但以前可是有的,正一教极盛之时有先天三人,南宗前两代掌门张伯端和石泰都是先天境,本代掌门薛道光也已至空境久矣,迟早入先天。”虚竹说。   “师傅,你常说,人之修行乃与天争命。其实,门派之发展也是与天争运。不愿与别人抢弟子,抢资源,门派怎能发展壮大。我们为什么要抢夺马达加斯加岛,不就为了门派的发展吗?一个门派最重要的资源是什么?当然是弟子,资质优秀的弟子。为了有好的弟子,我们凭什么不能跟南宗和正一教抢。现在我派既有实力,又有资源,华夏优秀弟子,就都该是我的。我派不要的,才是他们的。要是将来我派远远压过西土,就连西土优秀弟子,我派也可争夺。至于考察品性,弟子认为,我派应该分设内门外门,现有弟子皆算内门,新收弟子除非资质太好,一律先定为外门弟子,不让接触门派核心;修炼数年后,再择优招入内门。”   “此议甚善,然兹事体大,需要细细合计,再做定论。”虚竹说。   “那么弟子告退了。”黄药师弯腰行礼,心满意足的离去。   今日一行,黄药师甚是自得。若真能促成逍遥派广收门徒,假以时日,逍遥派实力蒸蒸日上,必成尘星修真大派,虽然于十年之战是远水解不了近渴,但是黄药师隐隐觉得,若真有人要对付三霄,就算十年之后逍遥派得胜,怕是对方也不会就此收手。所以门派实力能强上一分是一分。   于是黄药师便加班加点的书写后世之物理知识,基本上便是大学物理课上所学的内容。   四天后,黄药师便用物理学换到了阵理之书和刹那永恒阵法之书页。   刹那永恒阵为改变时间流速的奇阵,由十万八千条阵线编织而成,极为复杂。   以黄药师六百步的神魂,也无法完全记住此阵,只能边看边布阵。   此阵以晶石作为真气来源,与外界真气浓度无关,所以此阵尺寸可大可小。尺寸越大,消耗真气也就越多。   黄药师仅需改变鼎内时间流速,自然不需布阵太大,两米方圆便已足够。   待到要布阵时,黄药师开始权衡。   此阵怎么布呢?   难道也与聚灵阵一般,寻一块极平的石头,刻上阵线,再把金丝镶嵌进去?   且不说黄药师贡献点不够兑换金子,就是有了金子,黄药师又不能御金御火,怎么把黄金拉成粗细分毫不差的金线呢?   就是在石头上刻阵线,黄药师也要刻到猴年马月才能刻完。   要是把阵线编织在丝帛上,似乎也是一策,但终究只是权宜之计。   但黄药师其实早有对策。   把此阵布在灵宝八卦阵盘上。   八卦阵盘外围由精铁制成,中央圆形区域材质非金非铁,可代替任何材质阵线,用神识便可在其中布阵。但阵盘中仅能储存一套阵法。   现在,八卦阵盘里储存的是前辈布下的万木幻杀阵,正合黄药师用于应敌。   如果要用八卦阵盘布置刹那永恒阵,便要把储存的万木幻杀阵抹去。   抹去万木幻杀,只不过是少了一种对敌之法,布下刹那永恒,却可促进门派发展。甚至刹那永恒阵若用来对敌,恐怕也有奇效。   黄药师略一权衡,便有了决断。   将万木幻杀阵抹去,阵盘内储存刹那永恒阵。   黄药师画阵图已是轻车熟路,用神识画图虽是首次,却比手绘阵图还要便捷的多,基本上是想到便画到,八卦阵盘果然不愧为先天灵宝。   一下午时间,黄药师便布下了刹那永恒阵。   此阵布置不算极难,五百步以上神魂苦学阵道一年,应该都可布下。难的是启动阵法。   启动此阵,需要从至少64根阵线末端同时注入时间属性真气,可使阵内时间流度增加为以前二倍,或者减缓至以前二分之一。   若能从512根阵线末端同时注入时真气,可使阵内时间流速增至外界三倍,或减至三分之一。   此阵最多改变时间流速至五倍,需要同时向32768根阵线注入时真气。   以黄药师的神魂,最多同时控制三百多缕木真气,但时真气异常灵动,黄药师仅能同时控制六十来根。 第40回 辈分划分定为四代 外门选址定在武当   晚饭后,黄药师将阵盘放大至两米大小,先在阵盘上嵌入八枚聚气丹,然后向阵盘注入时间属性真气。   第一次尝试,失败了。远未能使所有真气同步。   第二次、第三次、……第二十七次,都失败了。   黄药师真气不济,调息一个时辰再试,接着失败。但真气同步性越来越好了。   直到第四十三次,功夫不负有心人,终于成功激活了阵法。   黄药师连忙取出早已准备好的单摆,悬于阵中,观看单摆的摆动周期。   摆线长一米,周期本为两秒,置于刹那永恒阵中央后,周期变为四秒。   阵中时间流速果然变慢了一半。   阵法成功了。   唰的一下,黄四屋内已多了三个人,正是虚竹、段誉、阿碧三位先天。   “成功了,刹那永恒阵啊,真的改变了时光。我派自创派以来,从未布置成功过此阵。先师庄子可是说,若无时灵根,至少要大乘期高手才有可能启动此阵。”虚竹赞叹道。   黄药师从阵盘上取下一枚灵丹,阵法便不再运转。将灵丹嵌入,阵法又开始运行,非常便于操作。   “既然此阵能成,那咫尺天涯阵也可成功。”段誉说。   “不错,要是黄四能布下咫尺天涯阵,我派中人就可以瞬间抵达数千里之外的中原腹地,方便之极。”阿碧说。   看来阿碧对灵鹫宫远离中原颇有不满。   “那么之前所议建立逍遥派外门之事也可提上日程了。”虚竹的思维跨度有点大。   “不错,内外门之间以传送阵联系。这样外门可以建在中原,方便招收弟子;内门在灵鹫宫,远离尘世。两全其美。”段誉说。   看来这几日虚竹已和段誉阿碧商议了广收弟子之事,原则上取得了一致意见。   黄药师卸下聚气丹,参与讨论。   “师傅,你认为本派外门建在何地为好呢?”   “我以为,建在终南山最为适宜。终南山毗邻长安城,人杰地灵。王重阳又曾于此地传道多年,民心向道,最宜为本派外门驻地。”虚竹果然动了脑筋。   “不妥”,阿碧反对说,“盛世之时,终南山自是人杰地灵。今值乱世,终南山一代连年烽火,长安十室九空,民皆衣不遮体。秦封一路,识字之人不及东南一县,还谈何人杰地灵!小妹认为,当今天下,唯江东鱼米之乡可称人杰地灵。江南西路之三清山,得天地之造化,正是建门立派之好所在。”   “我认为不妥”,虚竹反对说,“江东虽富甲天下,知书达理,却偏在一隅,民风柔弱,不利修行。况且那三清山已有同道王霖,于四年前建了道观,我派怎能与之争地。”   “那么便将外门定在蜀中可好,青城山亦是人杰地灵之所。”段誉说。   “更不妥”,虚竹和阿碧齐声说,“蜀道难行,必然不利于广收弟子。”   见几人难以取得一致意见,黄药师说:“师傅师叔,请听弟子一言。”   “请讲。”   “弟子以为,我派驻地,并非定要选在古之名山大川。刘禹锡有言,山不在高,有仙则名。既然秦凤太贫,江南太柔,蜀中又太险,不如便把外门选于三者之中。京西南路,汉水丹江口之畔,有一所在,名曰武当山,山清水秀,人杰地灵,正宜做我派外门。”   黄药师心想,没出世的张君宝,对不起了。   “武当山,为师与此山甚熟”,虚竹说,“此山位列天下‘七十二福地’第九位,有七十二峰﹑三十六岩﹑二十四涧﹑十一洞﹑三潭﹑九泉﹑十池。北有汉水波涛,南有神农密林。我曾想,有朝一日于此地归隐。若将外门定在此地,必可令我派万古长青。”   “武当山,是个好所在,位居华夏之中,若立派于此,必可广纳贤才。”段誉说。   “若立外门于武当,我赞同。”阿碧说,“只是武当山一带山民只信奉玄武大帝,传言上古之时,玄武大帝曾于武当山修行。徽钦二帝在天柱峰北兴建了紫霄宫,供奉的乃是玄武大帝,因避赵玄朗之讳,改称真武大帝。我派若立外门于此,岂不要抢了玄武大帝的香火。”   “这……”虚竹有些犹豫不决。   “玄武大帝是谁?”见师傅甚是忌惮此人,黄药师好奇地问。   “玄武大帝便是玉帝亿万年之后的接班人,据说生于北溟大海,法力滔天。”虚竹说。   “那便无妨,跟大帝比,我等连一只蚜虫都算不上,大帝怎会和我等计较。再说,大帝在峰北,我派在峰南便是。你拜你的大帝,我供我的天尊,井水不犯河水。至于谁的香火鼎盛,那就各凭本事了。”黄药师说。   三人都被黄药师的一番话逗笑了。是啊,玄武大帝何等身份,便是天仙,想要见上大帝一面也是难能,自己凭什么让大帝在意?   “好,外门就定在武当山,我决定,今年上半年建好外门,昭告天下,七月初五,本派正式开山收徒。”   “我负责布置传送阵?”黄药师说。   “不用,为师布阵,你用空真气启动阵法即可。”   四人又详细讨论了许多细节,直到深夜才散。   几日后,二月十五,林朝英在外游历了一个月,返回灵鹫宫。   一个月间,林朝英踏遍了东土的山山水水,看尽了凡人的世态炎凉,道心得到了提升,修为也稳固了在了初入先天之境。   只是想找的人都没有找到。   虚竹命阖派上下齐至太虚殿,有要事相告。   全派十六人都到齐了。   虚竹带领众人,一一向历代先师像焚香祷告。   祈祷完毕,众人侍立两旁。虚竹独自跪拜于创派祖师安期生像前,口中说道:   “祖师爷在上,今有第十一代弟子虚竹子,忝居掌门之位,为本派发展计,决定废止本派之辈份传承制度。今后凡本派弟子,不再称第几代弟子,而是划分为外门弟子、内门弟子、核心弟子和长老四阶。不肖弟子此举,旨在光大我门,非为欺师灭祖,断绝传承之意,万望祖师爷在天之灵海涵。不肖弟子虚竹子顿首拜上。”   一语既毕,虚竹又三叩九拜,对祖师爷恭敬之至。   礼毕,虚竹起身,面向众人说道:“经深思熟虑后,本掌门决定,为了本派发展,本派修士,不再以辈份划分,而是分成外门弟子、内门弟子、核心弟子和长老四阶。划分依据暂定为:先天境为长老;后天大成或神魄入空境为核心弟子;灵鹫宫其余弟子为内门弟子;本门将在京西南路武当山建立外门,广招弟子,所招弟子为外门弟子。   本门长老,可以随意阅读本门一切公用典籍,优先使用门中一切公用资源,并有权随时支配任何弟子做事。同时,长老也有义务为本门发展尽职尽责,严禁外泄本门机密。   核心弟子,以贡献点兑换门派资源时享受半价待遇,次优先使用门派公用资源,并有权指派外门弟子做事。   长老和核心弟子有权收外门弟子为徒,并提升为内门弟子。核心弟子每五年可收徒一名,长老不限。   内门弟子,以贡献点兑换门派资源时原价兑换,只要贡献点充足,原则上可以兑换门派任何公用典籍。可使用门中公用资源。   以上三者,都有权发布门派任务,任务通常以贡献点为奖励,也可以丹药宝物等物为奖励,但不能以手抄功法作为任务奖励。   外门弟子权利最小,以贡献点兑换门派资源时需付出两倍代价,而且每月最多兑换一枚聚气丹,不能兑换先天功法。另外,本派暂不给外门弟子服用还神丹。   如果内门弟子修为长年进展缓慢,经本人师父同意,也可降为外门弟子。   本划分方式自明日开始实施。诸位有什么意见可以提,但大修是不可能的。”   此划分方式一出,众人的地位有了明显的分别。   以前林朝英和王重阳同为第十二代弟子,地位相若。现在林朝英成了长老,地位超然,而王重阳仅是核心弟子。   同样,以前黄药师和欧阳锋、周伯通地位相若,现在黄药师提升为核心弟子,欧阳锋和周伯通仍是内门弟子。   青箫以前为第十八代弟子,辈分最低,现在提升为核心弟子,地位和王重阳相若。   马钰二十七岁了,依然仅是内门弟子。   众弟子都被虚竹抛出的改革方案惊住了,一时难以接受。   见众人都说不出话来,黄药师便带头问个不痛不痒的问题。   “请问师父,重新划分品阶之后,彼此间如何称呼呢?比如我如何称呼林师姐?”   虚竹早有准备,回答说:“既然改,就要改的彻底,彻底改变辈份划分方式。   为师决定,本门之中,长老同代,称初代长老,彼此间以师兄妹相称,但直接师承关系永不可废,仍须以师徒相称。比如,朝英称我三弟为师兄,却须称我为师父。   核心弟子为二代弟子,比长老低一代。因此,今后重阳见到朝英要称师叔,青箫须称我为掌门师伯。   内门弟子较复杂,即有二代弟子,也有三代弟子。长老的徒弟为二代弟子,核心弟子的徒弟为三代弟子。也就是说,欧阳锋和周伯通为二代弟子,重阳的徒弟们为三代。他日若重阳入先天,则其弟子也随之升为二代。   外门弟子一律定为第三代弟子。但不论年龄长幼,外门弟子见到内门第三代弟子均要称呼师兄、师姐;见到二代弟子要称师叔。   今后,本门辈分,只有三代之差,无论过多少年,本门如何发展壮大,还是只有三代。” 第41回 黄四得八成成丹率 欧三炼大马士革钢   新规矩听起来复杂,其实对众人的影响并不大,现在和以前相比,变化仅仅是林朝英和弟子向青箫都升了一辈,别人并无调整。   王重阳对于自己地位相对林朝英的下降,早有预期,因此坦然接受,并无异议。只是今后更加努力修行,争取早日入先天便是。   向青箫甚是开心,打趣谭处端说:“小端子,来,叫声师叔。”   谭处端心不甘情不愿的说:“叫你向师叔也没什么,等我师傅入先天之后,我也就成二代弟子了。”   青箫又说:“你可要好好修炼,别被还没入门的外门弟子超越了,掌门一生气,再把你贬成外门弟子,你可就得管郝大通叫师兄了。”   青箫此话虽是和处端开玩笑的,但刘处玄等人听了,却觉得压力很大。特别是王处一和郝大通,年龄又小,资质也非上佳,只因为早入门才捞上内门弟子,若是被外门弟子反超了,贬至外门可就惨了。   修为最低的孙不二却无所谓,她就不信师傅重阳真人能把她贬到外门去,她离开了,谁洗衣做饭啊。   大家对虚竹的改革都没什么意见,议案就算是通过了。   晚上,虚竹找到王重阳,把凝神玉佩交给他使用。   王重阳不解:“师傅,这玉佩不是水属性灵宝吗?”   虚竹:“凝神玉佩位列七宝之首,功用岂止是区区增加水属性功法修炼速度?它的主要用途是有益于神魂。青箫能入空境,与此玉佩有莫大关联。因此朝英提议,将此玉佩与你暂戴,待你入了空境,便将此玉佩交于青箫,以助其修行。”   王重阳知是师傅怕自己今日心有不满,故有此举。因此不忍拂了师傅好意,便收下了。   议论多日的门派改革事宜终于尘埃落定,黄药师也安了心。   次日下午,黄药师得了空,便尝试用刹那永恒阵辅助炼丹。   黄药师目前的功力,只能采用一炉三十份药材。药材准备好后,黄药师抛出八卦阵盘,将阵盘放大后隐入地下。那阵盘只安放了五枚聚气丹,所以阵法不会发动。   然后将神木王鼎置于阵中,依然在鼎底嵌入一枚聚气丹。   待鼎温适宜后,黄药师向阵盘弹出一枚聚气丹,发动刹那永恒阵。   鼎内时间流速变慢为阵外一半。   黄药师悠闲的将药丸一一弹射入鼎,因为有时间恢复真气,黄药师中途只服用了一枚聚气丹。更重要的是,因为时间充足,黄药师每次投放药材,手上的技术动作都非常到位,投放的极为精准。   灵药入鼎,黄药师关上鼎盖,撤去阵法,在鼎底补充一颗聚气丹。   等待九个时辰,就可以出丹了。   这次,黄药师只消耗了三枚聚气丹,刹那永恒阵在这么短时间内对丹药的消耗几乎可以忽略。   第二天早上,开炉了。   刹那永恒阵的效果出乎意料的好,此次竟成丹二十四枚。   不算损耗,成丹率高达八成。算上用掉的三枚丹药,成丹率也在七成。   依靠刹那永恒阵的辅助,黄药师的成丹率直接压过了师傅虚竹子。   过来送饭的丘处机望着黄药师炼出的灵丹惊呆了。   草药兑换价是一比六,即六份草药折合一枚灵丹,这差不多是除了虚竹外尘星炼丹的最高水准。要是黄药师不停的兑换草药、炼丹,能赚多少积分啊。丘处机算不过来了。   下午,黄药师向师父汇报成果,虚竹说:“好啊,成丹率八成,不愧是药师,才四岁就青出于蓝了。”   黄药师连忙说:“不敢当。”   虚竹说:“我决定,既然你已经能炼制聚气丹了,今后炼制聚气丹一事,全权由你负责,为师不再插手。每月算两百贡献点。另外,你平日布阵需要用到聚气丹,随意使用便是,不须向我汇报。只要不用以兑换贡献点便是。”   黄药师有些疑问,说:“师父,要是你用刹那永恒阵炼丹,或许成丹率能达到九成以上。”   虚竹说:“或许能,或许不能;让你炼丹,不过多费些许药材,又有什么打紧。你的炼丹术提升才是要紧之事。若他日你炼出了九花玉露丸,于我派的帮助,岂是些许药材可比的?既然你来了,为师给你看样东西。”   说完,虚竹取出了一把宝剑。   这把宝剑剑长一米,二指宽,剑身厚一分半,但剑刃锋利,款式是修道之人惯用的硬剑。   奇特之处在于,此剑剑身呈灰黑色,上面满布水波样的魔性花纹,花纹非常迷人,却非是人工雕琢而成,乃是铸剑过程中自然形成的纹理。   “穆罕默德纹,大马士革钢!师父炼出了大马士革钢。这种钢在后世已经失传了。”黄药师惊呼。   “你倒是见多识广”,虚竹说,“不过有一点你猜得不对,这把刀不是我炼制的,而是欧阳锋和谭处端联手炼制的。你既知其名,想必此剑的性能也不用为师演示了。既然他们炼出了此剑,我决定,今后我不再专门炼制后天器甲,专由欧三和处端负责,因为制器很是辛苦,算二人每人每月二百贡献点。另外,处玄帮忙打下手,精练矿石,每月也有一百贡献点。”   “这么说欧阳师兄和处端关系一定很好?”黄药师问。   “是啊,有问题吗?”   “没,没有。”黄药师回答。总不能说前世是欧阳锋刺死了谭处端吧。   “对了,既然欧三他们炼出了乌兹钢(就是大马士革钢),为师决定,咫尺天涯阵的阵基便由他二人负责制造。二人已在连日赶工,十数日或可完成。”   “此二子今后也堪大用。”黄药师说。   “不错,阖派上下,只有一人的表现令我不满。便是你的周师弟。伯通爱武成痴,把所有的积分都兑换了一楼的各派武学典籍,现在已学了一百多种功夫了。过年时我令他不得再兑换武学,可现在你阿碧师叔掌管藏经阁,耐不住他纠缠,又兑换各派武学给他。他兑换时也不拘什么武学,只一味贪多。最近在修炼什么‘蛇行狸翻’,修炼之时,满地打滚,成何体统。可惜伯通到底跟阿碧妹子亲近些,为师也不好多管。”   “弟子以为,如此正好,师父不需约束伯通”,黄药师说:“外门建立以后,需要有武师教习。而外门弟子众多,喜好的功法必各不相同。伯通涉猎广泛,便由着他,正好胜任外门教习之位,若无伯通,得派多少老师!而且,伯通博采百家之长,厚积薄发,他日后来居上也未可知。”   “我正发愁外门教习之位,交给伯通确实再合适不过了。药师,你就安心打理药圃,炼制丹药,你的药圃丰歉,直接决定着本门能招收的弟子数量,切莫掉以轻心。”   “弟子知道了。”黄药师行礼告退。   从虚竹处离开之后,黄药师心想:弟子能制器炼丹后,师父倒是越来越轻松了。我也不能傻乎乎的一直把自己拴死在药圃里,得学师父一般,给自己寻个接班人。人选自然是木灵根的丘处机,不求他能炼丹,只要丘处机能替自己打理药圃,磨制药粉,便帮了自己的大忙了,至于少挣些贡献点之类琐事,却已不必计较。   于是回去之后,黄药师便跟丘处机商量,可否把看护药圃之职转交给丘处机。   对三代弟子而言,每月一百贡献点的看护药圃工作,实在算是肥差,丘处机喜出望外,一口答应。   然后黄药师便在每天照顾灵草时带上丘处机,教导处机如何照看各种灵草,如何判断灵草长势,如何根据草叶的颜色判断灵草的水肥光温情况,然后加以调整。   丘处机虽为三品灵根,神魂却不弱,为马钰之外的重阳弟子之首,加上服用的三枚还神丹之效,处机已可真灵离体一百五十步,尤在谭处端之上。   所以丘处机对灵草蕴含木元素的感觉也很敏锐,加上处机敏而好学,不过十来日光景,丘处机已能胜任看护药圃的任务了。   于是黄药师择个空,向虚竹提出从三月初一,改由丘处机照看药圃。送饭等琐事,可由郝大通代劳。   虚竹一口答应,原因是黄药师是门派丹药的负责人,药圃若出了问题,自然就会拿不出丹药。黄药师自己同意了,自然表示丘处机能胜此任。   于是虚竹下令,又在山谷给丘处机盖了一间石屋,位置却在药圃之大门外,远离黄药师的居所。   “处机平日去药圃时,切不可惊扰你黄师叔修行。”虚竹告诫说。   师父此举,黄药师很是感激。   因为黄药师身上有诸多秘密,不可被外人知晓。所以要小心为上。   药圃不能离人,但上午黄药师在家时并不需丘处机看护,处机可以外出至聚灵阵修行等。下午黄药师离家后,丘处机也想找些事做,挣些贡献点。恰好黄药师有时需要有人帮忙研磨草药,制作药丸,二人一拍即合,各取所需。   黄药师又觉得轻松了许多,可以经常抽出空来到聚灵阵修行,或是练习许多功法了。 第42回 虚竹段誉铺设灵阵 朝英阿碧为派扬名   二月二十九日,炼器室传来好消息。   两座咫尺天涯阵的阵基铸造完成了。   震基纯由乌兹钢铸成,一丈方圆,外形为规整的八边形,表面光可鉴人。   早已等待多日的虚竹屏退众人,挥剑开始刻阵。   足足刻了一天一夜,两座咫尺天涯阵方告制成。   虚竹子身心俱疲,召唤众人进来,然后打坐休息。   待两阵布置完毕,黄药师便向一座阵盘中嵌入八颗聚气丹,向阵盘中的六十四根阵线同时注入空间属性真气,启动传送阵。   咫尺天涯阵并非定需两个阵盘才能使用。单个阵盘也能传送,但仅能将人或高等生物传送至距阵盘一万里的指定方向,并不能精确定位。   如需精确传送,则要两个传送阵配合使用。将两个传送阵的乾位对正,只要两阵距离在万里以内,即可相互传送。   不多时,另一个阵盘也被黄药师启动了。   实验之前,谁也不敢说传送阵一定能用。而传送实验,稍有差池,说不定就会有危险。段誉实力最高,出现危险也好自救,便当仁不让的作第一个传送之人。   两个阵盘相距三丈,乾位对正。   段誉于一个阵盘中央站定。   五秒钟后,两个阵盘一起真气流转,段誉便凭空移动到了另一个阵盘。   成功了。   虚竹将一个阵盘移至数里外的较武场,乾位对正。   还是段誉实验,五秒后,段誉瞬间移至较武场,再过五秒,又传送回炼器室。   传送阵没问题。   心急的虚竹当下便收起一座阵盘,御剑飞往武当山。   盏茶后,段誉收到虚竹的神识传信,已在武当山天柱峰之巅布下阵盘,乾位对准了灵鹫宫。   段誉也将阵盘对准武当山方向,立于阵盘中央。   唰,段誉消失。   同时,段誉在另一地出现,却不是在武当山,而是在东方大洋之上,离海面千余里的太空,过了武当山足有四千里。   段誉飞至武当山,和虚竹商议良久,也不明所以。   段誉索性又从武当山传送阵向着灵鹫宫传送。   结果又传送到了一个叫阿斯塔那得小镇上空千余里处,过了灵鹫宫有四千里。   段誉无奈的飞回灵鹫宫,和众人讨论传送失败的原因。   武当山距灵鹫宫六千里,这两次传送都过了四千里,因此段誉每次传送了整整一万里。   这说明两个传送阵根本没有对正,段誉是在用单个传送阵传送。   段誉纳罕:“怎么会没对正呢?我可是用神魂丝直接连接武当山传送阵的,十足十的直线,怎么可能没对正呢?”   黄药师忽然想明白了。   “师叔,应该是因为尘星是一个球,要想让相距遥远的两个阵盘乾位真正对准,这两个阵盘不该是平的。让我算一下,阵盘应该倾斜十三点五度,”黄药师说。   以黄药师现在的神魂强度和计算力,这种小计算,瞬间便可得出结果,且保证正确。   “我明白了,药师说的有理,两个阵盘要共面才行。什么叫十三点五度?”段誉问?   “切圆为三百六十份,每份为一度。”林朝英解释说,“药师的算学水准确实非同小可。”   段誉立即联系虚竹,两人都将各自阵盘倾斜十三点五度,重新对正。   段誉再次传送,直接抵达了天柱峰之巅。   虚竹和段誉击掌庆贺。二人爽朗的笑声,响彻山谷。   虚竹传送回门派,招呼众弟子都体验下传送阵。   除了丘处机需看守药圃,王重阳驻守聚灵阵外,一众弟子都争先恐后的来体验传送阵。   黄药师踏上传送阵,闭上双眼,心中默念一、二、三、四、五,便闻得山风呼啸。黄药师睁眼一看,自己已来到了山巅之上。   少时,大家都传送至天柱峰之巅,体验了瞬息六千里之外的感觉。   弟子们都兴奋得高谈阔论。   谭处端说:“我要是能凭借此阵,随意往来于天下各地,该有多好。”   黄药师闻言,立刻动了心。是呀,自己怎么没想到呢,自己应该可以的。只要学会咫尺天涯阵,天下虽大,自己何处不能走?!   虚竹见弟子齐至,开心的说:“昔年吕祖登此顶时,曾题诗一首曰:   混沌初分有此岩,此岩高耸太和山。   面朝大顶峰千丈,背涌甘泉水一湾。   石缕状成飞凤势,龛纹绾就碧螺鬟。   灵源仙涧三方绕,古桧苍松四面环。   雨滴琼珠敲石栈,风吹玉笛响松关。   角鸡报晓东方曙,晚鹤归来月半湾。   谷口仙禽常唤语,山巅神兽任跻攀。   个中自是乾坤别,就里原来日月闲。   此是高真成道处,故留踪迹在人间。   古来多少神仙侣,为爱名山去复还。   此诗足见吕祖对此山之厚爱。造化弄人,今日吾派决议立外门于此,必会得吕祖在天之灵庇护。立门于此,吾派必兴。“   弟子们也激动的高呼:“立门于此,吾派必兴。”   虚竹宣布:“建造外门,虽工程浩大,但前期之土石工作,纯由我和三弟完成即可,暂不需诸位弟子们帮忙。大家安心修炼,做好分内之事便是。后期装修装饰等琐事,少不了要劳烦诸位。”   众弟子称:“谨遵师命。”纷纷自传送阵返回灵鹫宫。   黄药师却不忙离开。   待弟子们都离开后,山上只余下黄药师和四位先天时,黄药师提议说:   “师傅,建设门派,虽然紧要。但另有一件事,却也关系招新弟子的成败。”   “何事?”虚竹问。   “广告。”黄药师抛出一个奇怪的词。   “什么是广告?”   “便是要让天下人都知道,我派要招收弟子。还要让天下人都知道,我派道法高深,善能御剑千里,呼风唤雨。入了我派,便有可能成仙成圣,永世逍遥。”黄药师说。   “这怎么好,便是为师,也不敢言能成仙成圣。又怎能保证弟子成圣呢?”   黄药师说:“师傅,对我等来说,天仙才是仙,金仙方可称圣。但在凡俗眼里,先天已是仙了。我派弟子,有可能入先天,因此成仙成圣之言,应不为过。”   黄药师心想:什么是广告,广告要都是真的,我喝雪碧怎么没有水从背后淋下来啊。   虚竹:“依你之见,该如何让天下知晓我派要招收弟子呢?难道要往各大城池张贴榜文不成?”   “榜文管什么用,就算榜文一直不被撕了,你能保证城外四十里的人家听说榜文吗?师傅想一下,半年前拜师仪式,怎得就武林中尽人皆知了?”   “因为传说我派有灵丹相赠,大家奔走相告,所以尽人皆知了。”虚竹说。   “不错,便是‘奔走相告’这四个字。若要尽人皆知,需得师傅和几位师叔略微展示神通,祈得甘霖也好,救死扶伤也罢,总之能令世人奔走相告便可。非如此吾派不能招来天下英才。”   阿碧说:“我为金水双灵根,建造山门用不着我,我便负责于各地祈雨排洪吧。不出三月,必使东土黎民,皆知我逍遥派神通。”   林朝英说:“我之前世,尤善救死扶伤。我会敕水咒法,无论何种顽疾,皆能药到病除,若遇刚刚病逝之人,若魂魄未逝,当可起死回生。今后我便游走于世间,择良善之人医治,以彰我派之名。”   “如此甚善,有劳两位妹子了。”段誉说。   “师傅,弟子还有一言。”黄药师说。   “何事?”   “弟子很想学咫尺天涯阵,敢问师傅,需要多少贡献点才能兑换?”黄药师惴惴不安的问,要是也需要一万贡献点,自己现下就与此阵无缘了。   “咫尺天涯阵是世间通用的传送阵,清凉台、亚特兰蒂斯和百慕大都是此阵,凡修道之人,随时可以前往观看,那里需要贡献点兑换。你若想学,也不需看什么图册,就观察这两座阵盘便可,随时都能学。此阵学起来倒不甚难,只难在用空间真气激活上。”虚竹说。   “弟子这便去学。”黄药师喜出望外。   黄药师回到灵鹫宫,便找到丘处机,向他讲述传送阵之事。   丘处机自然急不可耐的想去体验传送阵。   黄药师却又拖住丘处机,支取了三十份制作聚气丹的灵草,这才答应替他照看药圃,放丘处机去传送阵。   黄药师决定抹去八卦阵盘中的刹那永恒阵,换成咫尺天涯阵。   在此之前,当然要再多储备一些聚气丹。   所以黄药师便开始炼丹。   次日开炉,成丹二十七颗。   即便是修建外门事关重大,段誉也不可能中断每日的真气提纯。所以黄药师还是雷打不动的每日上午和段誉提纯真气。   下午再炼一炉聚气丹。   明早开炉,发现成丹二十八颗。   至此,逍遥派聚气丹储备已有百多颗,先天境不用聚气丹,所以这些聚气丹足够三个月之用。   也就是说,黄药师三四五这三个月,份内的工作已经完成了,却可以按月领取二百贡献点。这就是技术工种的好处。   但是,七月后,新弟子就会到来,所需灵丹会大大增加。   黄药师心想,为了不重复布阵,不如一次炼个够,再炼它十几炉聚气丹。反正炼好的聚气丹能保存千年。   问题是,灵草够用吗?   答案是够用。   除了灵草长势良好外,还因为以前虚竹从世界各地采摘灵草,采摘的灵草却不马上用来炼丹,药力便会流失。到炼药之时,许多灵草的叶片都没有多少药力了,只有叶梗仍堪使用。现在灵草从药圃即采即用,药力丝毫无损,叶片也可入药,便省去了许多损耗。   而且,灵草也是植物,也需要间苗,修剪,才能长的茂盛。逍遥派人口太少,需要聚气丹的人只有十一人,光是修剪的枝叶,就够这十来个人平日所需了。   另外,更重要的是,虚竹推行的灵草换灵丹交易,西土先天拿出了大量的灵草,来交易聚气丹。所以灵草储备越来越多。   于是,黄药师便每天下午炼一炉丹,持续半月。 第43回 段正彦连夜修殿宇 田老七清晨遇神仙   武当山天柱峰西南二里,有一个小村,名唤豆腐村。   豆腐村自然以做豆腐出名,村里十户有七户靠做豆腐为生。   虽然豆腐家家能做,但能把豆腐做出各种花样来的,除了田老七,再无他人。   田老七其实并不老,今年三十来岁,只是不想被称为田七,才成了田老七。   田老七是远近闻名的做豆腐好手,不但做的豆腐口感好,而且会做豆腐脑、豆腐干、豆腐皮、炸豆腐、白玉豆腐,花样之多,让人眼花缭乱。   村里人都知道,田老七家豆腐做得好,多亏了田老七有个贤内助。   田老七浑家姓秦,是秦观的后代,称得上是书本网了,但秦家家道早已没落,秦氏便便宜了田老七。   田老七人本就勤快,娶了如花似玉的娘子后,又添了个敏而好学的儿子。为了让儿子能上县学念书,田老七干劲儿越发的足了。   三月初二这天,正值紫霄宫庙会。   田老七起了个大早,和浑家一起做了一木桶豆腐脑,又炸了许多豆腐块,撒上咸盐,用竹签穿了,也装满一木桶。   天才刚刚泛白,田老七便挑起这两木桶豆腐制品,和浑家一起,赶往紫霄宫庙会。   豆腐村在山南,紫霄宫却在山北,相距不过五里多,但田老七得从天柱峰山腰绕行,山路得有七八里。   山腰这条羊肠小道,田老七自小便常走,已走了不下万次,自是熟悉无比,闭着眼睛也能走得。   田老七正值壮年,挑着百来斤的担子爬山,连个大气都不带喘的,倒是只提了一个篮子的浑家先累的走不动了,二人便坐在石头上歇息。   “娘子,唱句小曲听听吧。”田老七喝口水说。   秦氏唱道:“莫听穿林打叶声,何妨吟啸且徐行。竹杖芒鞋轻胜马,谁怕?一蓑烟雨任平生。   料峭春风吹酒醒,微冷,山头斜照却相迎。回首向来萧瑟处,归去,也无风雨也无晴。”   田老七虽听不太懂,也觉得秦氏唱得很是动听。   秦氏一曲唱罢,正要再唱一曲时,忽然停顿了下来,好像看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   “官人,你瞅瞅,那边半山腰灰白色的一大片东西是什么?”   “还能是什么,石头呗。”田老七一边随口回答,一边漫不经心的扭头。   当田老七看向天柱峰南的山腰时,他的目光一下就被紧紧地吸引住了。   平日里再熟悉不过的天柱峰,半山腰竟然比往日多出了好几座宏伟的石制殿宇。   “俄地娘哎,莫不是真武大帝他老人家显灵了吧,昨日过来还没有呢。”田老七说。   “官人说哪里话,真武大帝生于北方大海,纵使显灵也得在山北显,怎得跑山南来了。”秦氏说。“官人,莫不是闹鬼了吧,要不咱们今个就别去了。”   “娘子不用怕,这山有真武大帝镇着,什么鬼怪敢来作祟?依我之见,咱们倒要去那边看看,万一真是神仙老爷显灵了,兴许是咱们的一场造化呢。”   “就依夫君所言。”秦氏说。   于是二人竟抄小路折向山腰宫殿而来。   二人远观宫殿也不觉多大,及至抵近了再看,顿感殿宇气势恢宏。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正南方一座三丈高的山门,门柱是两根粗达丈余的巨大条石,门匾也是一块厚重的巨石,上刻‘太和宫’三个大字。   二人从山门经过,愈发感受到巨石的威压。   山间已被人硬生生整出诺大一片平地,地面都用整齐的条石铺满。   再前行五十米,正对山门的是一栋宏大殿宇,殿宇宽四五十丈,高达十余丈,分成八层。   最奇的是,整栋殿宇完全由巨石堆砌而成,并无梁椽砖瓦等物。   大殿两侧,分立着几栋偏殿。有七八丈高,也是一般的纯由石砌而成。   二人正欲进大殿观看,忽然,从天上飞过数十块丈许长的规整条石,稳稳落于山门两侧,居然便砌成了一段围墙。   接着,又有无数条石不断从大殿之后飞出,划过天空落下。不多时,竟砌成了长长的院墙。   院墙成四方形,丈二高,边长一里,将整片殿宇完全包围在内。   院墙建好后,便不再有石块飞出。   两人正惊讶的说不出话时,从大殿东侧走出一个人来。   来人却是个公子哥,年龄约十八九岁,青衣长扇,气度非凡,却又让人观之可亲。   田老七看见来人,便打招呼道:“敢问小哥,你从大殿后面过来,可曾瞅见方才山石是怎么飞上天的,是不是真武大帝显灵了。”   来人说:“玄武大帝那么忙,怎么会有空来尘星显灵?方才是我在忙着给自家院子砌围墙,不想惊扰了二位,万望海涵。”   “小哥莫要诓我。”田老七说,“你是哪家公子,这么早来山上做什么?”   “我姓段名誉,是逍遥派长老。昨晚连夜建造了这些殿宇,是要做为本派新弟子的驻地。”   田老七还在琢磨‘姓段名誉’是什么意思,秦氏忍不住说话了:“这位小哥,你说这大殿是你建造的,谁人能信,瞧阁下细皮嫩肉,怕是还没我官人气力大吧。”   按照礼教,秦氏不能跟陌生男子搭话的。但时逢乱世,秦氏平日里又要帮衬着卖豆腐,故与陌生男子说话也不以为意。   段誉不正面回答,而是面向大殿一抬手,整栋大殿竟连根拔起,平移至半空,离地丈余。   段誉又将大殿稳稳放回原处,笑道:“你夫君也能把大殿抬起来么?”   田老七和秦氏已经跪伏于地,磕头赔礼。   “我二人有眼无珠,冲撞了上仙,罪该万死。奈何家中上有六十岁双亲,下有垂绦之子,万望上仙饶命。”秦氏说。   段誉连忙扶起二人,说:“两位何必如此。我不过是个先天修士,那里就成上仙了。”   见二人仍是一副诚惶诚恐的表情。段誉就改变话题说:“两位桶里盛的,莫不是豆腐脑?能否给我盛一碗。”   秦氏连忙取出一个缺口最小的瓷碗,田老七恭敬的给段誉盛上一碗豆腐脑。   段誉吃完后,取出一块银锭,约有五两重,说:“这是饭钱,请收好。”   田老七那里肯收。   段誉见状,也不勉强,便说:“二位想是要赶去紫霄宫庙会?”   两人连忙点头。   “如此我便送二位一程吧。”   说完,段誉一挥袖,田老七夫妇和豆腐担便腾空而起,飘飞向山那边庙会去了。   田老七夫妇飞过天柱峰,缓缓飘向紫霄宫前。   天还早,庙会还没上人,只有做买卖的先来了。   一个远来的卖素油饼的小贩,想要占田老七平日卖豆腐的路口位置,旁边卖茶点的伙计劝他别占。   “田老七眼看也快到了,你还是到别处去吧。”伙计说。   “他不是还没来吗,这地方又不姓田,谁先占就是谁的。”素油饼小贩说。   “谁说我还没来,我田老七这不是来了吗。”说话间,田老七夫妇从天而降,稳稳落于自己平日卖豆腐之处。   “这,这这……”素油饼小贩惊得说不出话来。茶点伙计也惊呆了。   “那边,天上落下来两个人。”早有眼尖的商贩看见田老七夫妇从天上飘过,连忙围过来观看。   “老田,你们两口子怎么从天上飞过来了,可是大帝显灵了?”茶摊老板问。   周围的商贩多半都和田老七相熟多年,若说田老七能有什么法力,众人是决计不信的。   “不是真武大帝显灵,是山南来了一个神仙,自称是逍遥派的长老,姓段名誉。那神仙,可了不得,一夜之间,已经在山南修建了一座宫殿,足有一里大,那么老高。”田老七双手比划着向别人诉说,“神仙还喝了我家一碗豆腐脑呢,他都夸我家豆腐脑好喝,要给我那么大一块元宝,我哪里敢要。神仙就做个法,把我们夫妇送过来了。”   “你是说,那神仙现在在山南,山南多了一里大的宫殿。”茶摊老板连忙问。“神仙长什么样?几丈高?有多少胳膊,几个眼?”   “说了你们也不相信,神仙是个年轻的公子哥,文气的很,我们开始也不知道他是神仙,但他一抬手,就能让那么大的房子飞起来,还能不是神仙啊。”   “那就肯定是文曲星下凡了。”众人议论纷纷。有好事的立时就要去拜见文曲星君。   “这儿离那边四里多地呢,等你过去,兴许文曲星早走了。”有人劝说。   “你没听见啊,文曲星在山那边盖了好大一座宫殿,神仙走了,宫殿又不走,去看看还不成啊。”   “同去同去。”   好多人都去看文曲星了。   一个时辰后,天已大亮,紫霄宫庙会上人潮如织,杂耍叫卖声不绝于耳。   好些人都在谈论田老七夫妇飞过天柱峰的事,听的人都将信将疑,不过田老七家的豆腐脑生意比往日更火爆了。   忽然,山道上跑来了二十几个人,边走边喊:“神仙显灵啦,神仙真的显灵啦,山南一夜之间多了一座宫殿,大的不得了。”   许多香客都围拢过去,细问怎么回事。   “见着神仙了吗?”   “没有,神仙早走了,就见到神仙的宫殿了,乖乖,一块石头有这么大,比我家房子还大。一栋殿宇有那么高,八层,都是用整块的板石砌成的,一根梁都没用。”来人见人就说。“你们还在山北上什么香啊,依我看,直接去山南上香吧。”   “山南住的是那位神仙啊?”   “我怎么知道,有人说是文曲星。” 第44回 重阳拜师玄武大帝 虚竹建造三座殿宇   有的人便回头找田老七打听。   “我都说了,神仙在山南建造了宫殿,你们还不信,这下信了吧。”田老七得意地说。“神仙是逍遥派的长老,名叫段誉,可不要拜错了。”   田老七可算是知道了‘姓段名誉’是啥意思。   田老七的话,一传十,十传百,没多会儿,庙会上的人们都听说了神仙在山南建殿宇了。大家一起哄,几百号香客游人便乱哄哄的赶往山南上香。   才到半路,有人忽然指着山顶说:“大伙儿往山顶看,那是什么?”   众人细看,三里多远外的天柱峰金顶之上已多了一座大殿,距离太远,看不真切,但大殿似乎正在慢慢长高。   “不是神仙正在施法吧。我等赶紧爬上山顶,还能见上神仙。”   天柱峰南坡陡峭,北坡稍缓,但峰高一千六百多米,紫霄宫到金顶落差也有一千来米,山路崎岖难行,哪里容易爬上去。   人们便分成了两路,多数人仍往山南上香,少数身强力壮的去山顶找神仙。   天已大亮,山南豆腐村、罗家庄、盐罐庄的村民们很快就发现山腰多了一大片亭台楼阁。人们纷纷放下手中农活,往太和宫来看个究竟。   此时段誉已回灵鹫宫,太和宫中空无一人。   正在山顶施法的虚竹见许多人往太和宫而来,唯恐众人乱了秩序,急忙回灵鹫宫召唤王重阳过来镇住场子。   香客们来到了太和宫山门外,见到巨石堆砌的山门如鬼斧神工一般,众人被震慑的迈不开腿,不敢贸然入内。   此时,峨冠博带的王重阳从观内走出,手持拂尘,肩背长剑,真如古之神仙一般。   “神仙哪”,不等王重阳走近,已有人拜伏于地。   “快快请起”,王重阳拂尘轻轻一抖,一股柔和的气流便托出了众人,再也无法跪下。   然后王重阳朗声说:“吾乃逍遥派弟子王重阳,非是神仙。此太和宫是我逍遥派外门驻地,尚未建好,现在不收香火。”   众人想:还没建好,就已经这般宏伟,山北紫霄宫徽钦二帝修了许多年,与之一比,竟如茅草屋一般简陋。想是这边的神仙法力大些。   于是有人就问:“王神仙,贵观何时开山啊,我等都诚心想到贵观上香,万望恩准。”   王重阳回答:“七月初五,本派开山收徒,之后诸位自可前来上香。”   王重阳话音未落,忽然整座武当山剧烈震动起来,发出了如雷的怒吼声。   “谁敢抢我玄武的香火!”   被震得摇摆不定的香客们惊道:“糟了,真武大帝发怒了,不会要和王神仙打起来吧。”   “神仙打架,凡人遭殃。我们快走吧。”   香客们多数都不清楚玄武大帝是何方神圣,与王重阳比谁的法力大,不过见菩萨就拜罢了。但山顶的虚竹可是骇了一跳。   糟了,玄武大帝居然有神识分身仍在此地!自己居然和上仙抢山头。若大帝发怒,将逍遥派连根拔起也是一眨眼的事,这可如何是好。   首当其冲的王重阳却不卑不亢的朗声说:“大帝居山北,我派居山南;拜大帝去你紫霄宫,拜太清来我太和宫。香客信谁便来拜谁,怎能说是我派抢你派香火。”   虚竹闻言,暗道:要遭,重阳这话把大帝得罪死了。   孰料大帝沉静了片刻,忽然说:“好啊,好,多少年没人敢这么跟我说话了,你这娃子,有胆识,好。你居然是一品土灵根,正合做我玄武的弟子,不如就拜我为师吧。”   众香客:这是哪出戏?怎么不打了,大帝要收王神仙为徒?   王重阳:“我自有师门,不劳前辈记挂。我授业恩师名讳虚竹子,本派名逍遥派,实力虽不足道,却属太清道德天尊一脉,在下无意再攀他枝。”   玄武大帝:“你已有师傅,这有何难,我把你师傅杀了,你不就没有师傅了。逍遥派,从未有耳闻,也敢号称太清一脉。世间拉三清做虎皮的还少吗?那劳什子正一教还号称玉清一脉呢,不过是得了广成子逆徒的一点传承罢了。你有何凭证说你派是太清一脉?”   山顶的虚竹心头一紧,什么,大帝要杀了我?这可真是无妄之灾了。   王重阳回复:“先师庄周乃太清嫡传弟子,他给本派留下了七件法宝。本派难道还不是太清一脉?我惯常佩戴之玄武钟,便是七宝之一,前辈请过目。”   说完,王重阳望空中抛出如小小铜铃一般的玄武钟。   玄武钟飞至半空,便开始变大,越来越大,越来越大,最后大到竟可以把整个太和宫罩住。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大帝的笑声不绝于耳。“哈哈哈哈,我送给庄周的见面礼,居然流传到了你的手上,庄周对你派还真是大方。王重阳,你既然得了我的宝贝,便和我真有师徒之缘。你自己选吧,是主动拜我为师,还是待我把你派杀个干净后再拜?”   “你若伤我恩师,我便与你不共戴天,你若杀我恩师,我必不独活。”王重阳收了玄武钟,斩钉截铁的说。   “有志气。不过你才入修行,却不知,我们修行者,谁没个三五个师傅。我修行到今日地步,已拜了七个师傅,我多想再拜一个师傅啊,可惜鸿钧前辈不肯收我。你已拜虚竹子为师,和我收你为徒,又有什么妨碍?难不成你学了逍遥游,就不能学我的玄冥诀了?”   王重阳缓了口风说:“我需要和师傅商议后才能答复。”   话音未落,山顶的虚竹便高声说:“重阳,为师准许你拜玄武前辈为师,此是你自己的机缘,为师不会干涉。”   “谢师傅恩准。”王重阳说,“既然我师傅允许了,我便可以摆前辈为师,但有一个条件,前辈不能让弟子做背叛逍遥派,欺师灭族,人神共愤之事。”   “准了,你这便随我来。”   此言一出,王重阳当即凭空消失,不见了踪影。   香客越聚越多,却只敢在山门外远观。   “这下好了,两家变成了一家,山北也是拜,山南也是拜。”一个香客说。   “此言差矣,山北拜的是玄武大帝,山南拜的是道德真君,大不相同,大不相同。”一个老秀才摇头晃脑的说。   “不知道王神仙去哪儿了?”   “自然是去找真武大帝了。”   “这不等于白说吗,谁知道真武大帝他老人家在哪儿?”   香客们不见了王重阳,议论纷纷。   “刚才王神仙的师傅,虚竹子神仙就在山顶上。可能现下还在。”   众人往山顶看时,恰逢虚竹御剑而起,往玉女峰飞去。   “神仙飞走了!”眼尖的村民大声喊,“神仙落在玉女峰顶上了”。   “我看清了,神仙是踩着剑飞的,就跟故事里的吕洞宾一样。”   正在努力往天柱峰顶爬的香客们暗暗叫苦,神仙你好端端的怎么飞走了,等我们再爬到玉女峰,也不知神仙又去哪儿了。   有人干脆不爬山了,原地跪下,对着玉女峰方向便拜。   其他人见了,纷纷效仿。   更有人取出火石、檀香等物,插香于地,跪拜虚竹,祈求保佑。   “神仙显灵,保佑我儿子今年能中秀才。”   “神仙显灵,杀掉完颜雍那个狗贼。”   “神仙显灵,保佑我家十二只小猪一只不死。”   各种各样奇葩的祷辞纷纷传来。   三月初二这一日,段誉在山南建造了庞大的太和宫。虚竹见状,也不甘落后,在天柱峰顶建造了金殿,玉女峰建造翠微殿,又在金童峰建了清风殿。   一日之间,逍遥派外门几大殿堂,初步建成。   太和宫在山南,占地最广,为外门弟子居住练功之所。   金殿内包含传送阵,为外门住持居所。依今日情形,外门住持非王重阳不可。   玉女峰和金童峰却在山北,既然大帝已决意收重阳为徒,必不会再计较香火之争。   翠微殿和清风殿计划为其他驻留外门的内门弟子居所。   逍遥派于武当山大建殿宇之事,便如长了翅膀一般,十来天就传遍了天下。   与此同时,阿碧和林朝英也开始按照计划为逍遥派做‘广告’。   金国山东西路大旱,自去岁入冬以来,至今滴雨未降,土地龟裂,人畜不得饮,何况耕作。济州、兖州、泰州等地官民整日望天乞雨,哪里有半点成效。   山东西路安抚使在济南府建立七星坛,请天下闻名的各路高僧道长登坛做法。前后请了十数位大师,一个个大有来头,牛皮吹得震天响,做法时或者鼓瑟齐鸣,或者烧符念咒,或者装神弄鬼,每次都似模似样,唬得官民深信不疑。   可是,雨就是不来。   三月初二,有绿衣仙子足踏祥云,飞至济南府上空,一指毁了七星坛。   安抚使硬着头皮望空质问:“仙子为何方神圣,缘何毁我乞雨七星坛?”   绿衣仙子笑曰:“本座乃逍遥派长老慕容碧,怜悯兖州百姓,特来降雨。此乞雨七星坛,邪气深重,与乞雨实无半分功用,故毁去。”   安抚使见阿比能腾云驾雾,自是真有法力,便说:“在下祈求仙子,但得有雨,无论仙子需要何种神坛做法,在下必定于十日内建好,不,七日,七日内建好神坛。”   阿碧笑道:“区区小事,还要什么神坛?!”   说完,阿碧手印变换,口中念念有词曰:“五帝五龙,降光行风。广布润泽,辅佐雷公。五湖四海,水最朝宗。神符命汝,常川听从。敢有违者,雷斧不容。急急如律令!!”   阿碧才念一遍咒语,天空里便出现了许多洁白的云朵。   阿碧再原样念第二遍咒语,云朵开始变大,变暗。   第三遍咒语,风起,云涌。   第四遍,大雨倾盆,旱情不再。   整个山东西路都开始流传逍遥派慕容碧的神通,传得越来越离谱,最后说的阿碧俨然便是观世音菩萨再世了。 第45回 虞允文重生收故土 逍遥派决议掌乾坤   发生在湖南路潭州官道上的另一件奇事,更是震惊宇内。   三月初二早晨,利州去往潼川的官道上,人来人往,车马如流。   其中有一支车队,浩浩荡荡十余辆马车,尽皆裹素,随行百余人,尽着白衣,非常肃穆。   过往客商,但凡见了这支车队,无不遥相拜祭,更有痛哭失声者。   因为,这支车队运送的,是刚刚去世的左丞相虞允文的灵柩。   虞允文,隆州仁寿人,身长六尺四寸。七岁能文,绍兴年中进士,进入仕途后,为照顾父亲,七年不肯升迁。   绍兴三十一年,金海陵王完颜亮率十五万精兵南下,势如破竹,一路杀至长江畔之采石矶。宋军主帅李显忠竟不知所之。当此危难之际,被派往采石犒劳三军的参谋虞允文当机立断,收拢一万八千散卒,与十五万金兵决战于采石矶,竟大获全胜,震惊寰宇。   之后,虞允文受命经略四川。不多年,两川大治。虞允文任左丞相,封“雍国公”。可惜天妒英才,在其正筹划北伐时,积劳成疾,于淳煦元年二月底病逝于兴元。   后世毛主席评价其曰:伟哉虞公,千古一人。   宋代习俗,叶落归根,虞允文灵柩必须运至其老家仁寿县藕塘乡安葬。   灵车队伍正于官道上赶路时,迎面飞来一位美妍如华的年轻女子,腰悬长剑,足踏莲花。   来人便是林朝英,为了黄药师所谓的‘广告效应’,林朝英的出场是飞来,而不是走来。   官道上行人瞧见朝英,立时惊呼‘神仙现世,仙子下凡’等等。   林朝英浮于半空说道:“下面灵车中可是虞允文的灵柩?”   送葬队伍中走出一人说:“在下虞公亮,灵车中确是家父雍国公的灵柩。”   “虞允文力挽社稷,勤政爱民,有大德于苍生,该还有十二年寿数。”林朝英舌灿莲花道,“本座林朝英,为逍遥派长老,感乃父之功德,特来为其延寿。虞公亮,这便请为乃父开棺吧。”   开棺,这怎么使得?   虞公亮作揖行礼后说:“仙子好意,虞某心领了。但仙子法力如何,余实不知。虞某从未闻世间有起死回生之事,何况家父已去世五日。某怎能仅凭仙子一言,便惊扰家父灵柩。”   “汝是凡人,难知我派之神通,也罢,汝不开棺,我也一样能救活汝父。”林朝英一边说,一边变换手印,凭空凝出一滴幽蓝的水滴。   然后,林朝英口中念念有词:“此水非凡水,北方壬癸水。一点在砚中,云鱼须臾至。病者吞之,百病消除:邪鬼吞之,化成粉碎。急急如三奇帝君律令!敕!”   林朝英右手成剑诀,向虞允文灵柩一指。   那滴幽蓝水滴飞向灵车,透棺而入。   少时,棺木中便传来了声响。   众人细听,棺中有人边以拳捶棺边说:“我这是在哪儿啊,谁把我关在箱子里啦?王虎,马彪,人呢?”   声如洪钟,正是雍国公虞允文的声音。   竟然真的起死回生了!   虞公亮连忙和两个弟弟一起,亲手把父亲的棺木撬开。   看到面色红润的父亲,三个儿子竟抱住父亲喜极而泣。   虞允文初时还不知道发生了何事,直到看到众人尽皆缟素,自己原来是身在棺中,才知道自己居然起死回生了。   “是逍遥派的林仙子使父亲大人起死回生的,仙子便在天上。”虞公亮对父亲说。   虞允文抬头看天,那里还有林朝英的踪影。   “父亲大人,仙子说你还有十二年寿数,既已重获新生,这便折路回相府吧,我这便差人回老家报平安。”虞公亮行事老成持重。   “回个屁相府,金人以我已死,必疏于防范,此乃万载难逢的战机。速备快马三匹,我要赶去兴元府。汝等自便。十二年寿数,足够我光复中原!”   重生后的虞允文,精力充沛,仿佛又回到了壮年时光。   下人牵来三匹军马,虞允文飞身上马,令两马空跑,只身一人便往北飞驰而去,三子纵马追赶,却那里跟得上。   此地距兴元府有近三百里之遥,灵车日夜兼行,走了五日;虞允文一人三马,马不停蹄的狂奔,天刚擦黑就赶到了兴元府城。   利州路安抚使、兴元府知府吴拱,见到去世多日的雍国公又活生生的出现在眼前时,惊得嘴巴能塞下鹅蛋。   兵贵神速,虞允文连夜点兵一万四千人,从浅滩趟过湑水河,抄小路穿越太白山,绕开一切堡寨,然后兵分两路,寅时便袭了郿县、扶风二城。   两城守军,因虞允文亡故,武备松弛。宋军神兵天降,摸上城墙时金人犹在梦中。虞允文几乎兵不血刃便取了二城,俘虏万余人,城中府库粮草丝毫无损。   此二城一下,便切断了金国京兆府和凤翔府的联系,兵锋直指长安。   讽刺的是,由于蜀道难行,此时雍国公去世的诋报才刚刚传到临安城。   数千里之外的灵鹫宫,几位先天和黄药师正在激烈争论,林朝英救活虞允文是否合适。   “我派创派以来,从未直接干涉俗世大事。虞允文乃宋庭股肱之臣,救活他必定会影响金宋局势。我派难免落下干涉朝局的话柄。”虚竹说。   “掌门言之有理,朝英妹子此举,或许是有一点欠思量。”阿碧说。   “请问师傅,其他门派的看法,真的重要吗?本笃教皇干涉俗世了吗,在乎别人怎么想吗?库斯科王管别人怎么想了吗?我派有此实力,怎么就不能影响时局?就算宋金两国举全国之兵来伐我派,难道我派就怕了?”   “现下自然不怕,但须防盛极而衰之时。我派若树敌过多,一朝衰落,难免有人落井下石。故此我派从不干涉朝局。”虚竹说。   “如果干涉朝局正是我派永葆兴盛的途径呢?”黄药师说。“我派唐代最兴,五代十国最弱,何也?每逢乱世,白骨露于野,千里无鸡鸣,我派如何寻找天姿聪颖的弟子?”   虚竹想了良久,说:“药师所言有理。以我派今日之实力,完全可以掌控天下,止戈为武。只要我派长盛不倒,世人便永享太平。大家以为如何。”   “弟子以为,金人不长于教化黎民,不当据半壁天下,应使之退回滦河之北。”黄药师说。“宋民之富庶,胜金十倍,天下合该归宋。”   “朝英,你是金人,对药师之语有何看法。”虚竹问。   “师傅,你还不知道吧,虞允文已经光复了扶风县,朝英现在是宋人了。”林朝英委婉的表达了自己的意思。“我等受命将我派广告天下,还有比影响时局更好的广告吗?”   数千里外的虞允文大概不知道,自己复活后首先攻打的目标,就是救命恩人的老家。   “金人残暴,世人皆知。金兵每次南下,屠戮黎民,奸淫掳掠,无恶不作。金人确实不当据华夏之地。”阿碧支持说。   “我也深恨金兵之暴戾,但皆因金人未曾教化,现金国亦学诗书礼仪,与华夏相若,较之从前已好了很多。金人也并非无可取之处。万物存于世间皆有其理,而况人乎。”虚竹说,“改变宋金态势,兹事体大,必须慎之又慎,三思而后行,切勿感情用事。”   “知道了。”林朝英回答说,心中却是不服。   宋朝自吴阶、吴璘兄弟以来,筹划自川陕出兵已有十数年,又经虞允文经营,利州路可称兵精粮足。此番以雷霆之势发兵,自不会满足于两座县城。   虞允文令一小队伤兵换上金军衣服,佯装扶风县败兵,趁乱混入武功,里应外合,午时便拿下了武功,据漠水而守,再不惧长安来敌。   同时,吴拱连夜集结完毕的七万大军轻装自洋州往郿县进发。   太白山各寨驻军,见宋军势大,又闻身后城池已失,纷纷弃寨而逃。   午时,大军抵达郿县,将郿县、扶风、武功三县牢牢控制。   三日后,虞允文大军攻宝鸡。金军沿汧水布阵而守。时有黄衣仙子在汧水之上踏波而行,所过之处,汧水结为坚冰。宋军即得神助,军威大振,踏兵过河,大败金军,杀敌八千余人,俘虏上万人,乘势下宝鸡城。自此,凤翔府金军,已不成气候。   初六,京兆府金军三万人来援凤翔,吴拱率宋军万人沿漠水布阵迎敌。   黄衣仙子飞至,也冰封了漠水。金军大喜,踏冰渡河。   才及半渡,冰凌忽然消融,数千金军落水。河水仅及胸口,但水流湍急,金军站立不稳,大半被宋军射死于河中。   然后金军乘船渡河,才及半渡,河水忽又冰封,船只不得动。   金兵刚下船,冰又忽然消融,金兵再次落水,叫苦不迭。   此战,金兵损失七千余人,宋军仅被□□伤了数十人。   初十,虞允文亲率四万大军围攻凤翔路府城。金军坚守不出。有黄衣仙子踏云而来,一剑毁了城墙。金人军心涣散,不战而降。   虞允文当即率众拜谢逍遥派林朝英仙子大恩。仙子却说:天命该你将金人逐至滦河之北,我不过替天行道而已。宋人闻之,军威大振。   是日,灵鹫宫中,虚竹责备朝英不该任性行事,朝英却说:“奈何我话已出口,如覆水难收。如不能将金人逐至易水之北,我派便难在世间立足,师傅自己斟酌吧。”   虞允文死而复生,受命于天,要将金人赶回滦河之北的消息迅速扫遍了大江南北,林朝英的几次出手也被传得神乎其神。中原大地,无人不知逍遥派。   西夏,兴庆府,承天寺。   一大早,两千御林军便将佛门圣地的承天寺围了个水泄不通,禁止任何人入内。   香客们纷纷打听发生了什么事。   原来是当今国主要来此进香求卦。   闻得虞允文死而复生,横扫凤翔府后,国主李仁孝夜夜难以安眠,求医问药也于事无补,只得来承天寺问问吉凶。   寺中住持递上签筒,李仁孝猛摇几次,掉出一签。   李仁孝拿起签子一看,面色大变。   签上只有八个字:‘融辽拒蒙 联宋灭金’   住持见陛下面色不善,连忙说:“施主,祸福相依,可须老衲解签?”   “不用”,李仁孝收起此签,离寺回宫。   李仁孝素来笃信佛法,有了此签所示,李仁孝便相信虞允文真有天助,不久就能席卷凤翔一路。而西夏虽向来对金称臣,现下却不可逆天而行,与大宋交恶。   次日,李仁孝便派出密使,远赴凤翔府,向虞允文示好,相约共击渭州之策。 第46回 王重阳学会玄溟诀 张庆先求见陈泥丸   无边无际的大海中,王重阳独自在其中飘荡。   王重阳不记得自己是谁,怎么来的这里,来这里做什么。   只是在漫无目的的飘荡。   飘荡了不知多少岁月,王重阳举目所见,除了海水,还是海水,从未见过任何其他东西。。   这似乎是个海的世界。   难道这个世界,除了海水,真的再也没有别的东西了?   在一个奇妙的瞬间,王重阳忽然想通了。   不对,这个世界还有上重下轻的感觉,虽然这种感觉变得非常非常淡,淡到几乎无法察觉,但还是存在的。   有上下之别,便一定有天和地。   那么,自己应该往上还是往下?   当然是往下!自己与生俱来的对大地的亲近感,决定了自己只能往下。   于是王重阳开始循着感觉,不断地向下游。   没多久,王重阳发现自己没法再往下了。   水的浮力使他不能再继续下潜。   身边也没有一块石头让他抱住,好坠下去。   怎么办?   没有石头,只好自己变成石头!   王重阳忽然记起了一种功法,这种记忆好像是与生俱来的一般,一直待在灵魂的最深处,只是自己熟视无睹。   王重阳全身的真气自动按照功法开始流转,真气路径极其繁缛,足足分成几千万条真气,王重阳只能凭借本能施展功法。   真气每流转一个周天,就有一丝真气吸收进王重阳的体内,王重阳的身体就重一分,就能再下潜一段深度。   但体形大小并没有改变,体内的真气浓度居然也没有改变。   新吸收的真气去哪儿了?   王重阳不知道。只知道,自己可以不断地吸收真气,不断地下潜。   越下潜,光线越暗,最后再也没有一丝光亮。   王重阳谨守心中的信念,依然在不断地下潜。   又过了不知多少岁月,王重阳在下潜时,突然,便踏上了坚硬的岩石。   到海底了。   脚踏实地的感觉,真好。   忽然,大海不见了,世界开始渐渐的变亮。   王重阳适应亮光后,发现自己身在一处有着苍松异草的仙家洞府之内,面前有一位仙风道骨的老者,正笑咪咪的看着自己。   “恭喜我徒重阳,你用了三十二万九千六百零一年,到达了北溟大海的海底,在为师所有弟子中,你是最慢的。”   王重阳已恢复了记忆,连忙拜谢道:“弟子王重阳拜见师傅,谢师傅传功之恩。弟子资质愚钝,有劳师傅了。”   “不不不,慢点好,越慢越好。越慢,对玄溟诀的体悟就越深,神魂和玄溟诀融合的就越融洽。能收到你这样的弟子,是为师的缘分了。当年,老聃临走之时,对为师说,我等前来尘星,皆大有所获,我更是觅得了爱徒庄周。只有你玄武,一无所得啊。我便说,我定会在尘星收一传人,资质不在你的庄周之下,只不过须多等几年而已。今日果然得偿所愿。”   “弟子资质,怎能和庄周前辈相比。庄前辈五十多岁已至大乘期了,弟子至今还是凡俗。奇怪,过了几十万年,弟子怎么还未老死?”   “因为海水中的历练,乃是在为师的幻境,外界只过了十七天而已。你现在还是六十四岁。幻境中不能提升真气,但能稍微提升神魂,你的神魂强度已是从前四倍,在尘星本土人中,你的神魂可排第二,你师叔段誉第三。”   王重阳不禁问:“第一是谁?”   “是一个老僧,但他只是个凡俗,行将就木,不说也罢。”   “弟子年过半寿,仍是一名凡俗,师傅对弟子期望甚高,弟子实是惶恐。”   “徒儿,尔竟差矣。你认为,修行者,最重要的资质是什么?”玄武大帝问。   “第一道心,第二灵根资质,第三神魄真灵。弟子所答可对?”   “若是只求修行至金仙境,你的回答自是无错。但是,这三者都不能保证修行者成为上仙。为师思来想去,得出一个结论:若要成上仙,有一样东西是不能缺少的。”   “是什么?”   “漫长而丰富的凡俗阅历,必须是真正的凡俗期的经历,修行者分一缕神魂到世间历练是不济事的,转世重修也不算真正的凡俗经历。你并非前辈转世,一甲子以上的凡俗经历,是非常难得的资本,也是你将来有可能成为上仙的凭仗。”   “怎么会呢?弟子从来只听说越早入先天越好。师傅此说,可有凭证?”即便师傅是上仙,王重阳也不迷信师傅。   “自然有的,我问你,你可闻有相貌年轻之上仙?”   “没有,弟子听说过的上仙有三清、玉帝、师傅、如来、宙斯、耶和华、撒旦等人,全部都是鹤发童颜之像。”   “为师告诉你吧,本星盘有三千大世界,亿万小世界,共有上仙十万余位,全部是老态龙钟之像,都有丰富的凡俗阅历,最少三十年凡俗。那些早早入先天的所谓天才弟子,门派精英,能最终成为上仙的,一个都没有。而且,他们就算再无数次转世重修,还是不能成为上仙。因此为师断言,早入先天,便无缘上仙,快慢相补相克,天道如此。”   “弟子知道了。依师傅所言,我段师叔必定无缘上仙了。”   “一亿个修行者也出不了一个上仙,想那么远有何益。为师已收你为徒,此间事了,再留在尘星也是无益,便要前往其它大世界了,你可要随行?”   “弟子想要再留在尘星十年,帮助虚竹师傅发展逍遥派。十年后,弟子才能放心离开。”王重阳回答。   “也好。为师仅是一缕神魄分身,临行却没有什么法宝相赠。这个洞府灵力是外界十倍,以后便是你的了,为师已设了屏障,上仙以下,任何外人都不能进入,徒儿可放心于此修炼。”   “谢师傅。”   “修行之路终究是要自己走的。为师去也。”说完,玄武大帝的身形便消失不见。   王重阳心念一动,便出了洞府,发现自己依然在太和宫门口,现在正是晚上,太和宫空无一人,一里外的山顶金殿里,段师叔正在静修。   在王重阳的面前,悬着一颗浑圆的珠子,发出柔和的白光,便是玄武所赠洞府。   王重阳心念一动,便将洞府收至泥丸宫视海。   段誉注意到了王重阳,飞过来说:“恭喜重阳出师,大帝可还在武当?”   王重阳:“启禀师叔,大帝说此间事了,已经远去了。在下得了传承,真灵已可离体两千余步,却仍未入空境。”   段誉:“不必挂怀,如此强的真灵,随时都有可能进入空境了。重阳的大帝看中,可要努力修行,早入先天,不要辜负大帝的期望啊。”   段誉是希望重阳早入先天,好应对将来的战斗。   “师叔教导的是,弟子这便开始修行。”   王重阳取出仙府,便进入府内修行,空中只留下发着柔光的珠子,竟毫不避讳段誉。   这仙府都不算法宝,可上仙以下,谁能奈何的了它,所以王重阳毫不在乎。   段誉便也于附近修行。   玄溟诀之复杂,凭王重阳现在的神魂,没有几百年,根本都学不会。   所以,王重阳不是用神识控制真气流转,而是凭数十万年形成的身体本能,来让几千万条真气,依照应有的路径流转。   运功时,王重阳下意识的用神识观察体内的真气流转路径。   嗡~~   一种感觉在王重阳的视海扫过。王重阳便发现世界消失了。   除了真气,一切都消失了。   王重阳进入了空境。   不多时,王重阳已经明白了玄溟诀的奥妙所在。   玄溟诀能够吸收三维的真气进入四维空境,让真气在空境紧挨自己身体的位置不断聚集,使自己能够随时调用这些真气。而且,这些真气仿佛正在空境结成复杂的结构。   难道,这些真气,最终能够在四维,构筑出一个躯体,四维躯体?王重阳猜测。   “师叔,我进入空境了。”王重阳飞出仙府说。   “这么快。”段誉讶道,随即便恢复了平静。“既如此,今后我便帮你提纯真气吧,也好早入先天。”   “如此便有劳师叔了。”王重阳说。   “那么就每日下午三个时辰,我帮你净化真气。”段誉说。   “如此甚好,有师叔相助,重阳必能早入先天。”   广南东路的惠州博罗县,有一个远近闻名的道士,名叫陈楠,号翠虚子,现年七十岁,却精神矍铄,不显老态。   陈楠擅长治病救人,常以土掺合符水,捏成小丸为人治病,无不灵验,因此人们都叫他陈泥丸,本名倒没几个人记得。   陈楠修道前以箍桶为业,修道后,却没丢了本行,仍靠箍桶度日。每与人治病,无论何疾,分文不收。   一日,陈楠正在家箍桶,门外有人传音道:“正一教张庆先求见翠微子道长。   张庆先乃正一教掌门,今上亲封的张天师,年五十三岁,后天大成,且精通符篆之术。   陈楠随口回一句:“我这小院只接待买桶的和看病的”,便头也不抬的继续箍桶,   张庆先不以为意,说:“贫道有疾,特来求先生医治。”   陈楠见推托不掉,便说:“那就进来吧。” 第47回 张庆先请动陈泥丸 张玄素难觅薛道光   张庆先进了小院,见陈楠正在当院忙着制桶,便搬个小板凳坐在旁边静候。   陈楠一丝不苟的用板凳刨把一块桶帮板的两个小面刨得平滑如鉴,然后把木板撂在一旁,说道:“你有何疾?以你的本事,还不能自治?”   “心疾”,张庆先答。   “堂堂天师,信徒亿万,每日讲经论道,居然会有心疾?你要有心疾,我不过一介草民,怎能医的了。”   “道长不用过谦,贫道这心疾,除了道长和乃师薛道长,天下再无第三人医得,贫道寻不到乃师,只好求道长医治了。”张庆先说道。   “你不用掉书袋,只说便是,什么心疾?”   “贫道今日,特为逍遥派之事前来。”   “逍遥派能有什么事,是滥杀无辜了,还是欺男霸女了,能把天师大人气出心疾来。”陈楠调侃说。   “逍遥派自诩名门正派,自然不会干此等滥俗之事。只是,逍遥派近日所为,于社稷之危害,实比滥杀无辜还要更甚。”张庆先说。   “哦,我怎么不知道。怎么就比滥杀无辜还坏了?”   “道长可知,逍遥派在武当山兴建了许多殿宇,扬言要向全天下广收弟子。其所作所为,隐隐然以道门正朔自居,欲置我等于何地!”   “我陈泥丸就在这小小的博罗县,就在这小小的院子里箍桶,逍遥派收多少徒弟,和我有什么关系”,陈楠话锋一转,佯装恍然大悟的说,“我明白了,天师大人是怕逍遥派把有资质的弟子都抢走了,你堂堂正一教却找不到好苗子,这才有了心疾。我说的可对?”   张庆先并不正面回答,而是反问道:“难道陈道长就不担心百年之后找不到弟子传你衣钵。道长法力高深,金液还丹诀、景霄大雷琅书乃盖世神功,若自道长而绝,岂不可惜?”   陈楠答道:“我们南宗道修,代代单传,非比你们正一教人丁兴旺,故也不需招许多弟子。我好歹觅一个弟子传我衣钵便是。”   “若是天下才俊被逍遥派一网打尽,你一个弟子也无法觅得呢?”   “若真如此,我就……”陈楠沉思片刻。   “道长就如何?”   “我们南宗一脉,本就源自逍遥派,若果真招不到弟子,我就恬着脸去求虚竹子,叫他一声师叔,让我回归逍遥派便是。既然天下才俊悉数归于逍遥派,我回去不就能招到弟子了?”陈楠说。   “道长好打算,可惜当初你南宗创派祖师张紫阳因境界高过师傅刘海蟾,不认自己是逍遥派一脉,于江南自立门户。逍遥派视你南宗为叛逆,不除之而后快就罢了,还要接纳你回派?虚竹子心量再大,怕也难咽下这口气。”   “虚竹子咽不咽得下这口气,和天师何干?看来你的心疾,我陈某人是帮不了忙了。”   见陈楠有送客之意,张庆先紧接着又说道:“敢问陈道长,阁下对逍遥派相助虞允文伐金一事,有何见解?”   “我乃宋人,伐金故我所愿,还能有何见解?”陈楠反问道。   “道长此言有失偏颇。昔日商周封神之战,修士介入战争,致无数生灵涂炭。故此吾辈道修,约定不得直接介入俗世战争。今日逍遥派仗着势大,竟公然违背此约。为了制止逍遥派之倒行逆施,贵宗和我正一教责无旁贷。陈道长不会置之不理吧?”张庆先说。   “封神之后,修士真的没有介入战争么?周瑜火烧赤壁,风从哪儿来的?为什么石广元和孟公威提前就赶去南屏山等着看放火了?陆逊火烧八百里连营,凡人放的了那么大的火吗?淝水之战,若没有王玄甫相助,八公山上,草木皆兵,谢安能安心下棋吗?”陈楠反问说,“我思量,修士参战,未必导致更多生灵涂炭,没有修士参战,也未必就死得少,长平之战可没有修士插手,还不是死了五十多万生灵。只要不是双方都有修士参战,便不会打成像封神之战一样山崩地裂。现下金国又没有先天高手,相信逍遥派之人出手也会克制的。虞允文若真能把金人逐至滦水之北,我高兴还来不及呢,怎会横加阻挠呢?”   “如果只是驱逐金人,我等自然不用太担心,但是,逍遥派既然会出手驱逐金人,难保其不会颠覆大宋。”张庆先说,“若我等放任逍遥派为所欲为,令其食髓知味,他日其必凌驾于朝廷之上,我等该当如何是好?”   陈楠笑着说:“现在逍遥派有四大先天高手,王重阳又得了玄武大帝传承,不久也会入先天。我才半步先天,就算想约束逍遥派,也是有心无力,又何必自寻烦恼?”   “不然”,张庆先说,“我等就算倾巢而出,也绝非逍遥派一合之敌。但我之意,本不在与逍遥派对抗。我等只需以各自拿手之技艺,示于世人,让世人知晓世上道修并非只有逍遥一派,略微打压一下逍遥派的气势,想来其就会稍稍收敛,日后便不致做出颠倒社稷之举。”   “我明白了,这叫敲山震虎,天师果然是天师,原来是未雨绸缪,担心逍遥派祸乱社稷。既然如此,陈某自当找合适的时机,去会会逍遥派的强者。”   “道长去时,贫道自会与道长同去。”张庆先得偿所愿,自信得说。   金国中都城,金銮殿内,皇帝完颜雍失态的咆哮着。   “今早刚刚收到的加急战报,虞允文已取了凤翔。又是黄衣妖女出手,一剑毁了我凤翔府城墙,致使军心崩坏。短短八天,就丢了凤翔府。妖女还放言,要助虞允文,将我大金国逐至滦水之北。诸位爱钦,这可如何是好,如何是好啊!”   完颜雍励精图治,躬自节俭,不尚奢华,严于律己,素有“小尧舜”之名,然而遇上敌人得神助之事,便是尧舜复生,怕也难以冷静。   文武群臣唯唯诺诺,谁也不敢开口。   “宋朝有异人相助,我朝疆土,不下于宋,宁无一个半个神仙?”完颜雍问道。“众爱卿倒是说话啊?”   平章政事徒单克宁大胆进言说:“微臣听闻户部尚书张大人能以片纸画符,祛病消灾,想来张大人或有应对妖女之策。”   完颜雍如落水者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般,跳下龙椅,急切地问:“张爱卿,你可能擒拿那妖女?”   户部尚书张玄素大惊失色,连忙说道:“陛下,微臣止懂一点画符小道,妖女是先天高手,微臣万万非其敌手啊。”   “那你说,我大金国内,谁可擒拿妖女?”   “启奏陛下,我大金国虽有户口四百多万,却实无一人能克制此妖女。修道者常言,先天之下皆蝼蚁,不入先天,就算有雄兵百万,也无法抵挡先天高手之剑。”   “大胆张玄素,竟敢言我等皆蝼蚁!”一众大臣暴跳如雷,“张玄素以言犯上,其罪当诛。”   张玄素也被自己的无心之语吓倒了,连忙跪求陛下恕罪。   完颜雍却在自言自语:“先天之下皆蝼蚁,说得恰啊,秦始皇富有四海,带甲百万,欲求见仙客一面也不可得。朕带甲数十万,在先天强者看来,也不过是大点的蝼蚁而已。”   完颜雍话音一转,说:“传朕旨意,于各大都城张贴榜文,不拘那国之先天强者,只要肯来助我金国,立即委以国师之位,莫说金银玉帛,便是裂土封王也无不可。”   张玄素见皇帝并不怪罪自己,便继续进言道:“陛下,微臣记得一人,或为先天高手。”   完颜雍忙问:“何人,现在何处?”   “此人名薛式,字道光,京兆府鸡足山人,曾为长安开福寺僧人,法名紫贤。一日偶遇先天道士石泰,得授仙诀,遂弃佛修道。世间多传其神通,或已抵先天之境。只是……”   “只是什么?”完颜雍问。   “此子行踪不定,微臣也不知如何寻访。”   “迂腐,何必寻访,传旨,永久免去京兆府华县赋税,大修开福寺,在鸡足山兴建道观,擢升薛氏宗族族长为华县县令。薛神仙如感我意,必来见朕。”完颜雍自信的说。   右丞相唐括安礼进言说:“陛下,臣有一策,或能消解虞允文之兵锋。”   “丞相请讲。”完颜雍对唐括安礼甚是信赖。   “宋国向来君臣相疑。微臣敢言,虞允文兵锋越盛,临安城里的赵伯宗越是寝食难安。当年岳鹏举如日中天,我朝是如何应对的,今日便当同样应对。”   “丞相言之有理。依丞相之言,我大金国该如何应对呢?”   “派出细作,于宋境散布虞允文擅动刀兵,其意不在伐金,而在拥兵自立之言。此其一。派使者交好宋廷,以财帛买通言官,在宋国朝廷上弹劾虞允文不遵上令,仗着妖道襄助,意图席卷天下。此其二。派出死士,烧毁利州路栈道,阻断虞允文部和蜀中的联系,此其三。”   唐括安礼停顿片刻,接着说:“老臣看来,妖女几次出手,既善御水,又能毁城,却不愿亲手杀伤生灵。所以,若要尽量减轻妖女对战局的影响,我军应与宋军鏖兵于旷野。”   “丞相言之有理,便依丞相之策。”完颜雍舒心的说。 第48回 黄药师学会传送阵 探双亲回到夹山里   三月十六,黄药师已炼制了足够多的聚气丹,决定开始学画咫尺天涯阵。   来到传送室,望着咫尺天涯阵的阵图,黄药师不禁暗暗叫苦。   这阵图实在是太复杂了。   聚灵阵共有阵线三万六千零一根,而咫尺天涯阵,阵线足足有三十六万根之多。   如此多条阵线,杂乱无章的纠缠着,让人一看便觉得头晕眼花。   如果说聚灵阵的阵图相当于一辆卡车的设计图,那咫尺天涯阵就是土星五号的图纸。   难怪就连虚竹刻画两幅阵图,都用了一天一夜时间。   黄药师正要抹去刹那永恒阵,忽然想起一件紧要的事。   自己如果用八卦阵盘传送到了万里之外,还能不能召唤来阵盘,用多长时间?   如果召唤不到阵盘了,自己的传送就是一次性的了。   传送出去后,一万里路要自己跑回来,可不是好玩的。   于是,黄药师把灵宝八卦阵盘隐于传送室地下,然后自己坐传送阵来到六千里外的武当山金殿。   黄药师心中默念口诀,唰的一下,八卦阵盘已经来到了黄药师身旁,用时约百分之一秒。   召唤灵宝过来的速度大约是光速!   无论距离多远,修士都可以召唤自己的灵宝过来。   黄药师去除了后顾之忧,便抹去刹那永恒阵,开始专心刻画咫尺天涯阵。   黄药师神魂不及虚竹子,断断续续地画阵,用了四日才把阵盘刻画完成。   黄药师禀告师傅,自己完成了咫尺天涯阵,想要凭此阵行走天下。   虚竹:“可以,但是不能误了你师叔的真气提纯,而且,第一次传送要为师来试验,以防万一。”   黄药师将八卦阵盘调整到对准武当山传送阵,虚竹立于阵中,五秒后,果然传送到了武当山金殿。成功了。   虚竹从金殿传送回来,问黄药师说:“下山后,你打算去何处历练?”   黄药师:“先去拜见我的双亲,再做他议。”   虚竹:“甚善,这便去吧。在外一路小心,遇到危险可以用大五行功法保命。”   “弟子记下了。”   黄药师的阵盘只有一个,所以每次只能传送整整一万里。   一般黄药师和目的地都不会恰好相距一万里,所以黄药师总是需要传送两次,走过一个折线,才能恰好到达目的地。   比如,要去昌国县,黄钥匙便要先向南偏东传送到万里之外的印度洋迭戈加西亚群岛一带,然后再向北偏东传送,恰好能到昌国县。   或者先向北偏东传送到中西伯利亚的维柳伊河流域,然后向南偏东传送,一样能到昌国。   黄药师可不想在三月份去西伯利亚,所以先向印度洋传送。   计算准确后,黄药师毅然开始了传送之旅。   五秒钟后,黄药师出现在了印度洋,迭戈加西亚群岛以东一千多里的洋面上空。   在无所不在的引力下,黄药师开始自高空飞速下落,但他毫不惊慌。   只见黄药始在空中悠闲的踏起逍遥游步法,片刻间,黄药师已经身轻如叶,浮在空中。   然后,黄药师召唤来八卦阵盘,校准位置,开始第二次传送。   五秒后,黄药师便来到了他前世熟悉的舟山群岛。   传送不会太准,黄药师飘落在了凤凰山小岛上,距离舟山岛中心的夹山里村还有十里路。   黄药师也不怕惊世骇俗,运用逍遥游身法,踏着波涛,望舟山岛而去。   自从神魄入空以来,黄药师现在已经能够很好的控制自身的空属性真气,所以平时运用逍遥游身法,不会再自发的出现传送现象,被高手察觉空灵根。   因此黄药师仍用逍遥游身法,并未修习其他步法。   舟山岛,江口浦码头,泊满了下海归来的渔船。   在不远的洋面上,停泊着一艘千料大船,傲立于渔船之中,仿佛猫群中的老虎一般突出。   大船船头上,一个精装的大汉扯着嗓子喊道:“侯员外今天只收梭子蟹,小蟹十文,大蟹十六文,死蟹不要拿出来现眼。”   船上,一个中年员外从船舱里出来,说:“王虎,告诉他们,如果打到枪蟹,我侯某人高价收购。”   王虎又开始扯着嗓子大喊。   听到喊声,四周的渔船便开始围拢过来。   正在这时,侯员外忽然看见远处海面上有什么东西在快速移动。   侯员外定睛一看,居然是个小孩,正在踏波而行,往这边而来。   “神仙,海面上有个小神仙过来了”,侯员外大声呼喊,带头便拜。   踏波而行的正是黄药师,他故作惊世之举,正是为了给逍遥派做次广告。   见这边人声鼎沸,黄药师便飞驰过来,飘身上了侯员外的千料大船。   “尔等不用拜我,我不过是逍遥派弟子黄药师,非是神仙,我师傅才是神仙,你等要拜神仙,应该到天山缥缈峰灵鹫宫,或者京西南路武当山朝天宫。我不过路过此地,这便告辞了。”黄药师说完欲走。   “仙童请留步”,侯员外说,“仙童可还记得老朽?三年前,昌国县城,老朽差点收养仙童。”   原来,侯员外便是当初的侯姓海商,听到天山缥缈峰灵鹫宫等语,立时想起三年前场景,再看黄药师,分明便是当初的弃婴模样,所以大胆相认。   “不错,我想起来了,你便是那位侯姓海商,乐善好施。你有个儿子叫侯通海,可对?”   “正是正是,仙童好记性。”   “奉劝员外一句,让你儿子弃武从文,便是行善积德了。”   “谢仙童指点。”   黄药师飘然离去。   不多时,黄药师就来到了他熟悉的白泉镇夹山里村。   夹山里村是一个依山而建的小小村落,只有三十余户人家。村东一里有湖名曰沼水湖,村北二里有山名沼水石岩。若依风水而论,夹山里村倒是一个前有照,后有靠的好地方。   只是这里地无三尺平,几乎无法耕种。虽居海岛,却又在舟山岛正中心,离海边最近也有八里,所以又无法出海打鱼。山地含碱,又栽不得桑麻。村民只得靠打柴为生。   是以夹山里村是昌国县最穷困之所在。   黄药师怀着忐忑的心情进入村子,不知道今世父母双亲是何等样人。   村南口,一口古井边,一个衣着朴素的妇女正在费力的用辘轳从井里打水。   黄药师过去搭把手,将木桶绞上来,然后问妇女说:“敢问这位娘子,这里可是夹山里村?”   “正是,小公子,你不是本地人吧?来这穷山坳做甚?”妇女说。   “我来寻一户人家,敢问那户是黄秋分家?”   “你倒是问对人了,我叫葛稻花,黄秋分就是我家官人。他上山打柴啦,瞧公子非富即贵的,怎么认识我家官人的?”妇女说。   “正月初三,黄,是我的生辰”,黄药师慢慢的说。   “三儿,你是三儿!让娘好好瞅瞅。”妇女一把抱住黄药师,泪如泉涌。   黄药师却无法马上从内心深处认葛稻花为娘亲,虽然她一如后世母亲般慈眉善目。   葛稻花不住的流泪,黄药师也被感动了,说:“娘亲,咱们回家吧。”   “嗯,咱们回家。”   黄药师主动拎过木桶,跟着葛稻花回家去。   见黄药师方才四岁,拎起一木桶水竟毫不费力,葛稻花不禁暗暗称奇。   路上,葛稻花就问黄药师,这些年在谁家长大,可吃苦了不曾。   黄药师就说,自己被师傅收留了,不曾吃苦,还学了一身本事。又问家里过的怎么样。   葛稻花便说:“以前家里本来就穷,在你爷爷死的那会子真是穷得没法过了,后来没办法,狠心把你放在了县城门口。我就一直在远处瞅着,看见你被一个小道士收留了。说来也怪,就在那天晚上,家里忽然就多了三吊钱,日子就不那么难过了。你说怪不怪,直到最近,家里还时不时地出现钱。后来日子慢慢的好过些了,你大哥靠山十岁了,在镇上读私塾,先生说读得还挺好。二哥靠海六岁,妹妹海燕三岁,现在都在家呢。”   黄药师就说:“娘亲,咱家里的钱是我师傅悄悄放家里的。”   “净瞎说,你师傅是个年轻道士,这夹山里村几曾来过什么道士?”葛稻花说。   “娘亲,看仔细了。”   黄药师连脚都不抬,瞬间便移动到了一丈开外。   “我师傅虚竹子可是当世神仙,他不想让娘亲看到,娘亲自然就看不到了。”   说话间二人已来到了家门前。   三间刷了白灰的土坯房,周围用木栅栏围住,算是院子,这就是黄药师这一世的家了。   就这样的房子,在夹山里村已是不错了,他家的房子房顶可是抹了灰,盖了瓦的,别人家房顶都是茅草,抹白灰的也没几户。   院子里,一个五六岁的男孩正捉住了一只大公鸡,让一个两三岁的女娃摸公鸡的鸡冠子。   “靠海,放开大花,快出来看看谁来了。”葛稻花一边扳开栅栏门,一边说。   “娘,你怎么领回家一个走迷路的公子来?”靠海放掉大公鸡说。   “瞎说,这是你的弟弟,当年没法养活送人了,现在回来了。”葛稻花说。   “哥,叫我药师”,黄药师主动放下身段说。   然后,黄药师就把后世的一些小故事讲来给哥哥妹妹听,二人自是爱听。不过一个时辰时间,两人已经拿黄药师不见外了。   天擦黑时,父亲黄秋分和大哥黄靠山也先后回来了。   当年送走黄药师时,靠山已经懂事了。现在见了黄药师,靠山也很是开心。   黄秋分也和葛稻花一般喜极而泣。   晚上,黄秋分想宰了大花,给黄药师接风。黄药师连忙阻止。   这个家虽然简朴,却有家的温馨。   黄药师感到很温暖,就暂时在这里住下了,一住就是月余。   每天帮父亲砍柴,帮母亲捶米,帮大哥读书,教二哥识字,给小妹讲故事。   在享受温馨的生活时,黄药师的神魂居然又有了明显的提升。   闲来无事时,他就自己温习各种功法。   只不过,每天上午,黄药师依然回灵鹫宫提纯真气。 第49回 黄药师学会倍增符 虞允文再取凤州府   凤翔路,虞允文亲率精兵两万五千人,从宝鸡出发,沿官道向凤州府杀来,兵锋直指凤州府城梁泉。   凤州观察使和部下两位副使紧急商议对策,最终结论是,宋军有妖人相助,切不可据城池山林河泽而守,只能寻平原旷野,与敌拼死决战。   三月十六日,金兵三万人列箕形阵于白河镇外的旷野,迎击宋军。   金国初建之时,金兵战力极强,号称满万无敌。   时至今日,金军多是就近招募的汉人组成,战斗力和以前的纯女真人部队相比,已不可同日而语。但普遍来说,仍能压宋军一头。   两军在野地堂堂一战,金军没有怯战之理。   巳时三刻,宋军在距金军二里外列下锋矢阵,主将虞允文率亲兵占据前方锋矢位置,勉励全军,勇往直前,穿透敌阵。   初入午时,两军相交。   虞允文身先士卒,宋军气势如虹,如尖刀一般切入敌阵。   见宋军没有妖女相助,金军也杀出了血性,两军很快陷入了胶着鏖战,再也看不到阵形。   午时四刻,两军激战正酣,天上忽然飘过来一朵雨云,雨云不大不小,刚好遮住了战场所在。   不多时,战场上便下起了沥沥细雨。   说来也怪,雨滴只会落在宋军身上,半点也不曾落在它处。   雨滴一落在身上,宋军伤兵的伤口便开始愈合,没伤口的宋军淋了雨滴,更是变的生龙活虎,所有疲劳一扫而空。   许多本已垂死的宋军,被雨滴淋了,竟又活蹦乱跳的站了起来,加入战斗。   两军本来都已体力透支,逢此变故,宋军恢复如初,金军登时不敌,立显败象。   而细雨还淅淅沥沥的下个不停。   不多时,除了已死的宋军以外,宋兵已无人带伤。   金兵终于崩溃,丢盔弃甲,望西而逃。   宋军携大胜之势,一路掩杀溃军,狂追十余里,斩首八千,俘虏万余人,就势席卷了凤洲府城梁泉。   两日后,宋军来攻两当,两当县守军三千人弃城而逃,竟不去紧邻的成州,而是往更远的天水一带而去。   又两日后,宋军兵临河池,河池县守军杀了观察副使,献城投降。   至此,凤州大定。   虞允文复生才不足二十天,已经攻取了凤翔、凤州两府之地,杀敌两万多人,俘虏三万多。因为俘虏多为附近汉人,所以虞允文下令,将俘虏中老弱病残之人就地遣散回乡,年轻力壮之辈打散编制,经过集训后编为宋军。   更有本地不堪金人压迫的汉民和党项人,踊跃加入宋军,愿追随虞允文杀敌。   宋军征战多日,军队数量不降反升,从八万多人增加到了十一万人,军威大振。   也有不好的消息,利州路的栈道被不知何人破坏,多处险要栈道被烧,巴蜀的粮草一时运送不到凤翔了。   好在去岁凤翔府大熟,各府县存粮甚多,又不及烧毁,虞允文还无需为军粮发愁。   一直以来,黄药师刻画阵图,都是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只有聚灵阵略明其理。   现在,黄药师得了空,决定改变这种状况。他要理解各种阵图,掌握它们的原理。要理解阵图,以前黄药师想都别想。现在,得了阵理之书,黄药师已经有了理解阵图的途径。   黄药师坐在院子里的石凳上,翻开阵理一书,开始修习。   书的第一页上只有寥寥数语,道是:欲修阵道,先修符道,符道若成,聚符成阵。   之后此书花了五百多页,详细介绍了五百一十二种常见符文图的构造和机理。   最后,只用了四十多页讲解如何聚符成阵。   黄药师草草翻了一遍书,豁然开朗。   所谓符,其实是小巧的真气流动图。每个符都需要外界输入某种真气,来实现某种功能。   所谓阵,则是由成千上万个符组合成的复杂的真气流动图。阵的真气来源一般是晶石,庞大的阵图,真气也可能来自阵图吸收的天地灵气。   简单来说,如果把阵比作一个几十万行的程序,符就是一个个可调用的子程序。一个程序通常包含成百上千个子程序,每个子程序可能只有几十行,甚致十几行。   另外,通常一个大阵需要存在很长的时间,有的大阵甚至是一个修真门派的依仗。所以阵图所用材质必须经久耐用,甚至能历千万年而不朽。但符则不同,一个符文可能只能保存数月,甚至即画即用,所以如果单纯的画符,不需要什么珍贵的材质做阵线。比如水灵根修士常常便以水线画符,即画即用,一个符可以只存在刹那时间。   最后,画符也不需要像画阵图那样丝毫不差。画阵图时,阵线细上一分,分流到此阵线的真气就会少一分,其他地方真气就会多一分,结果整个阵图就会因为不平衡而崩溃。画符时就没那么麻烦,一个小小的符文,不过几十根阵线,根本没有所谓的真气平衡问题,甚至就算符图画的不甚准确,多半也有一定效果。   总之来说,符道是阵道的基础,理解了符才能理解阵,画符比画阵简单的多。   黄药师不禁想,师傅虚竹为啥不让我先学符呢?上来就让我和谭处端学画阵,这不为难人么?   就好比是别人学工程制图先学画一个圆柱体的三视图,虚竹直接扔出一张拖拉机三视图让学生比着画。   但是,黄药师转念一想便明其理。当时学阵乃是为了增进神魂。画符不要求太准,对神魂的提升可没有画阵来的明显。   黄药师摒除杂念,开始学习第一个符文,倍增符。   倍增符由三十八根阵线组成,能使输入的真气浓度提升一倍后输出。   所谓浓度提升一倍,其实并不能改变真气的总量,只是单纯的通过八次分解汇聚,让阵线上传播的真气得到压缩,长度减少为以前一半,所以真气浓度倍增。   黄药师取出黄表纸,用阵线笔蘸上加了许多盐的墨汁,认真地在纸上画出倍增符的图形。   倍增符图形简单,少时便已画完。   黄药师不等符图晾干,即刻用左手小指向符文注入一线无属性真气。   随着真气注入,本来漆黑的墨线,立即泛起淡淡的白光。待所有线条都亮时,斯的一声,一线真气从符图末端射出。   真气浓度果然提升了一倍。成功了。   不成功才怪。黄药师这种已经能独自布阵的人,回过头学画符,就跟达芬奇重学画鸡蛋相仿,哪儿有不成功之理?   黄药师立刻凝神聚气,左手小指一记后天四层功力的少泽剑注入符文线。   嗤!一道无形气剑从符文末端射出,在篱笆上打出一个透亮的小洞。   符文将少泽剑的真气强度提升了一倍,达到了后天第五层程度。   黄药师也不甚喜,再拿出一张纸,仍画倍增符。   只是这次加快画图速度,只求够快,不求太准。   片刻画完,黄药师以少泽剑试之,所画之符依然有效。   第三次,黄药师干脆用上天山折梅手,运笔如风,眨眼便画出了符图。   再要以少泽剑测试,黄药师悲剧的发现,自己真气快要耗尽了,哪里还发得出少泽剑。   于是黄药师用木真气测试,发现所绘之符依然有八成效果。   调息真气时,黄药师想明白了,师傅不先教自己画符,部分原因是,画出符来便需要用真气测试,可是自己的真气,用来学画符,确实还不够多。以后测试时只用一丝真气便是。   黄药师转念又想,倍增符能让真气浓度倍增。若将两个倍增符串联,是不是便可将真气再次倍增呢。   此想法一产生,黄药师再也顾不上调息,立即取出一张八开黄表纸,提起阵线笔,便在纸上画下了两符串联的图形。   然后,黄药师一记后天第四层功力的中冲剑注入符图。   唰!一道沛不可当的剑气从符图末端冲出,打在石墙上,留下一个深达半尺的孔洞。   后天第六层!黄药师靠着道符的辅助,发出了后天第六层的剑气。   那要是三符串联呢?真气更进一层?   黄药师待要在串联的两符后面在加一符时,发现符图已经快要干了,不堪再用。   制作阵图时要用金线,用来传导真气。画符不用,只要用任何能传导真气的材质均可。导体能传导任何小五行真气,于是黄药师便用盐水画符。墨汁仅为显形,反而不是必需的。   盐水画符的缺点是,符图一干,便不能再用了。   所以许多符道修士都喜欢用水银画符,但黄药师可不想沾染水银。   于是黄药师又取出一张纸,画下三符串联图,然后全力注入一记中冲剑。   啵嚄的一声巨响,符纸被炸成了碎末,连带放符纸的书桌也成了一堆烂木片。   黄表纸符图根本无法承载后天后期的真气!   看来靠画符把真气密度无限提升的想法,暂时无法实现了。   黄药师又画了几张倍增符,便开始学习下一个符文,分解符,将真气分成等量的两份。 第50回 逍遥派外门初建成 慕容复托梦包不靓   在黄药师过着平静的生活的同时,金国中都城,御书房内,完颜雍正在批阅奏章.   一个领班太监心急火燎的跑来报告消息。   “出大事啦。蔡大人他,他……”   “小声点,莫要惊了圣驾!”完颜雍身旁侍立的太监总管沙哑的说。   “哪个蔡大人,蔡大人怎么了?值得你急成这样?”完颜雍放下令人心烦的奏章说。   “便是礼部郎中蔡珪蔡大人。”领班太监答道。   “正甫昨日不是已经去世了吗,还能有何事?蔡正甫是我朝第一文士,他一走,我朝恐怕再也没人能写出‘山花三两树,笑杀五陵溪’了。”完颜雍惋惜的说。   “蔡大人又活了。”领班太监说,“是一个疯疯癫癫的道人将蔡大人救活的。”   “那道人现在何处?”完颜雍问道。   “被一阵风吹上天啦。”领班太监禀报,“他飞上天时说‘蓬莱三岛路,原不在西边’,不知何意”。   “朕知道了”,完颜雍略一思索,就明白了事情因果。“你退下吧,到内库领二十两赏银。”   “谢陛下”,领班太监告退。   完颜雍向来以简朴著称,自己都不穿丝衣,这次赏纹银二十两,已算是皇恩浩荡了。   “薛道光,你既来助朕,为何不肯见朕一面。传旨,起驾去蔡府。”完颜雍说。   逍遥派外门的基础工程已趋于完工。   外门驻地总共可分为五大殿。分别是天柱峰顶端的金殿,山南的太和宫,山北的朝天宫,以及金童峰的清风殿,玉女峰的翠微殿。   其中,金殿为传送阵所在,平日由王重阳驻守,最为紧要。   太和宫占地最广,是将要招收的外门弟子居住修行场所。   朝天宫建于金殿和紫霄宫之间,耸立着道德天尊和玄武大帝两人的金身坐像,坐像高六丈,法相庄严,专供香客上香,接待宾客之用。   金童峰和玉女峰是轮值到外门的内门弟子居所。   半个月间,虚竹段誉二人已将五大殿雕琢的美奂美仑,还移栽了苍松翠竹,芝兰葛藤之属。居所之幽,堪比江左园林;殿宇之伟,笑傲各国朝堂。   五大殿间的山道也已建造完成,全部都用规整的条石铺就。   山道旁的石壁上,刻有逍遥派历代先贤的名句,激励弟子们知难而进。   由于众多香客纷纷想进殿许愿,虚竹不厌其烦,便在朝天宫建后之后,准许香客进朝天宫上香。由马钰总管一应俗事,算每月两百贡献点。   除了这些以外,在天柱峰之巅,金殿之侧,还矗立着一样庞然大物,颇为引人注目。   这件庞然大物是一架巨大的风车。   风车由虚竹子一手制成。主体骨架是不锈钢材质,轴承是坚硬的钨合金棒,三片四丈长的巨大叶片居然是用镁铝合金制成。只是这世上除了黄药师和虚竹,也没人识得镁铝合金。   整架风车制作的非常精致,每个零部件都丝丝入扣,公差小到不可思议。   这座让后世之人看了都要惊叹的风车,它的主要功用居然是用来提水。   虚竹在风车下开掘了一口直通地底的深井,然后用不锈钢管自山顶直通井内山泉。风车转动时,拉动轴承连杆,带动活塞,便可源源不断的把地下泉水提至山顶。泉水清洌,饮食灌溉,皆无不可。   金顶之上,整日山风呼啸,所以风车经日不停,蔚为壮观,成为武当山一景。   这座风车,不但门中弟子见了尽皆叹服,连无敌于天下的段誉,看了也叹为观止。   “二哥,这些金属配方和冶炼方法,你从何处得来?”段誉问虚竹说。   “还能是谁?”   “原来是他,我只听说他写了一本名叫‘高等数学’的书,朝英妹子正拿着看呢,什么时候还写了格物致知的书了?”段誉问。   “一个来月前才写的,我还远没看完,叹为观止啊。我敢说,现在我有十成十的把握能造出电灯和电扇,只是这些后世之物与修行半点都不相关,我也不想被人说是奇技淫巧,才没有制作更多的有用之物。”虚竹说,“我才刚看到电学部分,能懂其大略。只是书里的许多计算,都要用到‘高等数学’里面记载的高深算学,我却是还看不懂。”   “等二哥看完了,别忘了借给我看”,段誉提醒说。   “外门主体工程,只剩下在狮子峰建造聚灵阵了”,虚竹说,“看来只好欠阿碧妹子人情了。”   “二哥,我段家也能拿得出建造聚灵阵的黄金。”   “使不得,休要为此动摇国本”,虚竹说。   两浙路,苏州城外三十多里的太湖,有一片水域,星罗棋布着许多个小岛,名曰燕子坞。   燕子坞有七个庄园,分别是居中的参合庄,东边的青云庄、南边的赤霞庄、西边金风庄、北边玄霜庄,东南的听香水榭和西北的琴韵小筑。其中,东南西北四庄人丁兴旺,是远近闻名的望族。另外三庄已经八十年没有人居住了,却被打扫的一尘不染。   金风庄的庄主是一个八十七岁的老妪,虽不太显老,可长得奇丑无比,鼻孔朝天,耳大招风,双眼更是一大一小。但在她的治理下,小小的金风庄经营的繁华似锦,商贸通四海,诗书达朝堂。合庄两千余口人,都对庄主钦佩不已。   这日,老庄主正在湖边的柳树下闲坐,忽然有位绿衣仙子凌波渡水,飞快的向庄子而来。   “老祖宗快看,西边来了一位仙子,是神仙吧。”一个机灵的孩童对老庄主说。   “什么神仙,是我姑姑来看我啦。”老庄主说。   说话间仙子已来到近旁,笑着对老庄主说:“不靓,庄子近来可好?”   老庄主站起来说:“挺好的,阿碧姑姑,你比十年前还年轻漂亮啦,可有什么美容养颜的方子,可以给庄里的闺女们用的?”   “自然是有的”,阿碧说,“我还新跟我朝英妹子学了一手‘敕水咒’,能令人延年益寿。我这就给你施法。”   说着,阿碧在面前凝出一滴幽蓝的水滴,双手飞快地变换手印,向水滴施法。然后说声:“去!”   那水滴滴溜溜飞至老庄主身边,啵得一声爆成水雾,将老庄主裹住。   片刻后,水雾全部被吸收,老庄主面色红润,精神焕发,仿佛年轻了十岁。   “包不靓谢谢姑姑。”老庄主开心的说。   然后,包不靓把阿碧拉到近旁,小声地说:“姑姑,昨个夜里,公子爷又给我托梦了。”   “啊,公子,他在梦里长什么样儿?他都说什么了。”阿碧急切的问。   “没有模样儿,只有声音,我听得真真儿的,就是早先公子爷的声音。他说今天你会来,所以我才坐在湖边等你。他还说,慕容家的东西就是姑姑你的,你需要什么,只管取走便是。但是不能把慕容家的绝学,参合指和斗转星移,便宜了姓段的。”包不靓说。   “公子,真的是公子托梦了。公子真的显灵了。公子,你怎么就不肯托梦给我呢?”阿碧激动的说。不觉间,一滴泪已悄悄从眼角划出。   “姑姑,公子爷经常给我托梦,也不是一次两次了,这庄子的发展都是靠公子托梦指点的,以前我也跟你说过好几次,你只是不信。这次信了吧。”包不靓说,“要我说,公子爷兴许和你一样成了神仙,一直在天上看着咱们呢。”   “不靓,别乱猜了,我也想公子和我一样,可公子把内力都给了我,还怎么入先天啊。”阿碧说,“不过公子托梦可是真真的,我今天真是来取东西的,公子显灵了。”   两人又聊会儿家常,然后阿碧就告辞而去,拜会其他三个庄子,再去参合庄取走黄金。   一日后,虚竹在狮子峰建立了逍遥派第二座聚灵阵。   外门的建设任务,基本上告以段落了。剩下的事情,主要就是采买物品装修装饰了。这些事情,尽可交由内门弟子负责。   几位长老先天,则要抽空为逍遥派做做广告,好壮大逍遥派的声势。   做广告最好的方式就是助宋伐金,又可顺应天意,拯救黎民,可谓一举多得。   所以,几位张老经过多番讨论,最后还是定下了干涉时局的决议。 第51回 向青箫下山买杂物 三豪强打劫反被劫   飘香居是襄阳城最负盛名的酒楼,无论地段、菜品,还是内部装饰,都堪称一品。当然价格也很可观,能来飘香居二楼大快朵颐者,非富即贵。   这天中午,飘香居迎来了一个奇怪的女客。   这位女客只孤身一人,年龄才十二三岁,生得韶颜稚齿,穿一件华美的紫色丝织长裙,腰悬一把饰有宝石的长剑。   飘香居的伙计也是见多识广了,猜想此女必定是哪个江湖门派的千金,赌气离家出来玩的,连忙上前招呼道:“客观里边请,楼上有雅间。”   那女孩却说:“不用雅间,在大厅挺好。把你们酒楼最拿手的菜挑三样上来,酒水就免了,我喝不惯。”   说着,女孩抛给伙计一锭银子,自顾自寻个空桌就座。   酒楼大厅里多的是走南闯北的江湖汉子,有人就开始打量女孩。   “大哥,你猜这女娃是什么来路?”一个满脸络腮胡子的大汉说。   “肯定不是官家,官家穿紫衣就等着满门抄斩了,所以肯定是哪个名门大派的千金或者爱徒”,同桌的‘大哥’回答说。两人模样几乎一模一样,只是‘大哥’胡子更长些。   “咱们要是绑了她,能得多少银子?”   “小声点,当心被人听见。”   “听见怎么了,咱们绝命双煞还怕人听见?再说我们还没下手呢!”   少时,饭菜端上,三盘菜分别是干连福海参、花菇鸭掌和五彩牛柳。女孩便对伙计说:“店家,那两位大伯说想绑了我,这事你们酒店管不管。”   店小二便说:“那两位客观许是开玩笑呢,不用介意。若他们真敢在我店下手,我店自然要护得客官周全。要是他们出了店才动手,那就跟我们店没关系喽。客官要是担心,可以在我店住下,等着家人来接你就好,后院有上房伺候。”   “不用了,我可是会武功的,你没看见我拿着宝剑吗?”紫衣女孩说,“吃完饭后我还得去逛街买东西呢,我只拿了三百两金子,也不知道够不够买珠花。”   说着,女孩吃力的抖了抖随身带着的一个很沉重的袋子,生怕众人不相信她有钱。   大厅里忽然安静了下来,客人们的心思都变的活络了。   三百两黄金,不知道这个瘦弱的女孩怎么拿得动的,为了这些金子,绝对值得干一票了。   拿了钱后,立即远走高飞,隐姓埋名,足够逍遥一生了。   有人当下就按奈不住想要动手,却被同伴拉住。   大厅已经客满了,一个新来的红衣妇人便特意坐在了紫衣女孩一桌,开始和女孩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   “妹子,你叫什么名字啊,怎么一个人出来啊?”   “我叫向青箫,我想吃肉,家人不给我吃,我就跑出来了。”   众人想,肯定是某个道家门派的千金。   “青箫妹子,你家离这儿远吗?要不待会儿姐姐我送你回家?”   “不用了,我家离这儿不远,只有二百多里路,我自己走就行了。”   二百里,不算近了。就算她师门了得,动手之后,只要运气不太背,应该逃得了。   “妹子,待会儿你打算去买什么啊,姐姐我对这襄阳城可是很熟,要不我带你去买?”   “好啊好啊,我想买的东西可多,正愁不认得路呢,那就多谢姐姐了。”青箫开心地说。   这时,绝命双煞的老二忽然把一根筷子树在桌上,接着一掌将筷子整根拍进了桌里。   然后,老大一拍桌子,插进桌子的筷子便噌的跳将出来,桌上酒水竟分毫不撒。   客人们看在眼里,知道二人内功了得,许多人便绝了念想。   盏茶功夫,青箫吃完饭,就拉着中年妇人去采买东西。   两人身后远远坠着三队人,分别是手持鬼头刀的绝命双煞,一个瘦小萎缩的男子,和一个赤脚的年老头陀。   青箫却不去买首饰,而是让妇人带她去木器坊,说要采买屏风几案桌椅床榻等物。   妇人便带着青箫,走街过巷,来到了一条僻静的死胡同。   “这条路不对啊,前面到头了没路”。青箫如梦方醒。   “妹子,看在你叫我一声‘姐姐’的份上,乖乖把黄金给我,我柳叶刀今天就不杀你了”,中年妇人突然翻脸,恶狠狠的说。   “凭什么给你,给了你我怎么买东西?”青箫说。   这时,小巷两边的房顶上已经出现了几个人影。   “柳叶刀曲绯红,三百两黄金,你自己一个人拿,不怕撑着吗?”绝命双煞的老二说。   “绝命双煞,你们那点道行,还入不了老娘的法眼,趁早滚开吧。”柳叶刀说。   “不亮出点本事,就想独吞黄金,天下哪儿有那么便宜的事。”绝命双煞的老大说。   “柳叶刀,我追魂箭以为,这些黄金,应该三个人平分,每人一百两,免得伤了和气”,中年剑客说。   “可这里有五个人”。绝命双煞的老二说。   话音未落,追魂箭一抬左手,两道暗箭自袖中激射而出,直取绝命双煞二人。   二人急忙用大刀格挡。   当啷,当啷,两枚袖箭都被格开。   “追魂箭展飞,不过如此。”绝命双煞的老大说。   还没说完,老大竟全身一软,瘫倒在地,老二也紧随其后倒地。二人片刻便没了呼吸。   青箫看清了,刚才展飞袖里发出的两枚袖箭,后面各用长长的天蚕丝系着一枚极细的牛毛金针,绝命双煞一时不察,便送了性命。   “现在只有三个人了”。展飞说,“对于我的分配方案,二位意下如何?”   赤脚头陀暗忱,自己内力浑厚,杖法刚猛,本不惧此二人,但二人皆阴险毒辣之辈,一招不慎就有可能着了道,却是不值得冒险赌命,有一百两也不少了。   三人都是类似想法,所以一拍即合,决定照此比例分成。   “等一下,你们不是在讨论分我的钱吧”?青箫小声地说,“你们可还没问我同意不同意呢。告诉你们,我可是会武功的,我家传的剑法很厉害的。”   说完,青箫仓啷啷抽出长剑,剑尖斜斜一指,作势要对战三人。   三人哈哈大笑,剑尖斜指,这算哪门子剑式啊,看来师门武功,这小妮子半点也没学到。   展飞一抬手,一枚袖箭直取青箫的咽喉。   三人也不见青箫如何动,就听当啷一声,袖箭正好打在了青箫的剑上,被弹向一边。然后玎玲一声脆响,一枚牛毛金针也恰好打在剑上弹开。   “追魂箭展飞,名不虚传,名震荆湖的袖箭都杀不死一个女娃子,让我行嗔大开眼界啊。”赤脚头陀幸灾乐祸的说。   “不过凑巧而已”,展飞仿佛浑不在意,抬手又是一枚袖箭。   青箫身形只微微动了动,袖箭和金针又凑巧打在青箫剑上。   展飞恼羞成怒,双手齐抬,袖箭连发,似连珠箭一般射向青箫。   头陀行嗔暗想,幸好方才没有和展飞动上手,否则非吃大亏不可。   就听丁零当啷声不绝于耳,青箫微微移动长剑,所有袖箭和金针就全都打在了青箫剑上。   展飞竟拿青箫束手无策。   “妹子这把宝剑,是磁铁剑吧?”曲绯红笑着问,“追魂箭是拿你没办法喽。”   展飞苦着脸说:“我的金针,可是纯金打造的,不含半点铁镍。绝不可能被磁石吸住的。”   行嗔和柳叶刀听了,脸色微变。   “怪道妹子敢一个人拿着黄金出来,原来真是个炼家子,我柳叶刀算是看走眼了。既然你真有功夫,就别怪姐姐我不客气了。”   一语说完,曲绯红诡异的从裙袖里抽出一把长长的柳叶弯刀出来。   刀长三尺二寸,其薄如纸,柔若无骨。   曲绯红右手轻轻一抖,手中的柳叶刀就开始大幅振颤,无法看清刀影。   然后,曲绯红纵身一跃,如一团红云,扑向青箫。   柳叶刀杀人,从无全尸。   展飞仿佛已经看到了青箫变成一块块散落在地的情形。   说时迟,那时快,红云才靠近青箫,瞬间便停了下来,一动不动,两鬓冷汗如雨。   展飞行嗔二人再看,青箫的长剑已经抵住了曲绯红的咽喉。   青箫剑法之高,名动江淮的柳叶刀在她手下居然一招也走不了。   “曲姐姐,我要买的东西很多,带的钱好像不大够,能不能找你借点钱啊,是借的噢。”青箫笑盈盈的说。   曲绯红生怕青箫误会,扔掉柳叶刀,左手颤巍巍的从袖里取出一个钱袋,递给青箫。   “二十五两金子,几角银子,一瓶伤药,是我全部的家当了。”曲绯红苦着脸说。   “那我就借曲姐姐二十五两金子好了,一百年之后,你到武当山找我,我还你五十两,记得找我要啊。”向青箫以稚嫩地童音说,“展飞大叔,曲姐姐都借给我钱了,你也不能太小气啊。”   展飞见青箫剑术之高,自己闻所未闻,便生了退却之意,却不知青箫身法如何,自己能不能全身而退。听到青箫只是要借钱时,展飞颇有点喜出望外,连忙说:“妹子要买东西,我展飞自当赞助,便也借给妹子二十五两金子好了。”   青箫噘噘嘴说:“展大叔好豪爽啊,刚才向我发射了十五枚精钢袖箭,外带十五枚金针,要制做这些物事,七十两黄金都不一定做得出来吧。怎么要借给我钱时,忽然如此小气了?”   展飞闻言,连忙说:“我这次出来的匆忙,就带了七十五两金子,就借与妹子好了。”   “这才像话嘛,展大叔,记得一百年后,来武当山找我,我还你一百五十两哦。”青箫开心的说。   展飞无语,将黄金抛给青箫。   青箫摇着钱袋自言自语说:“四百两黄金,不知道够不够买东西呢?”   三人听了,不禁暗想:不知道她一开始的黄金,是找谁‘借’来的。   青箫嫣然一笑说:“行嗔大伯,小女子想请你帮个小忙。”   行嗔暗道:来了。   “老衲赤脚走江湖,身上可没有许多黄白之物。”行嗔说。   “大伯误会了,小女子非是要向大伯借钱,只是看大伯手持的铁铲甚是顺手,就劳烦大伯让这劳什子绝命双煞入土为安吧。”   “出家人慈悲为怀,老衲自当照办。只是此二人身上颇多银两,该当如何……”   “关我何事,我又不缺钱。”说完,青箫足踏凌波微步,如清风般一闪而逝。   展飞暗想:幸亏我刚才没有想逃。青箫来自武当山,武当山有什么门派,竟然这般了得 第52回 辛弃疾擅闯御书房 黄药师盘问张太尉   金陵城西有一所在,名曰赏心亭,下临秦淮,极尽观览之胜。   三月二十四日,细雨如丝,街上仅三两行人。   赏心亭内,一个三十五岁的小吏枯坐亭中,似是在等人。   细雨一直下个不停,小吏要等的人终究没有来。   见日已正午,小吏长叹曰:   “青山欲共高人语,联翩万马来无数。   烟雨却低回,望来终不来。   人言头上发,总向愁中白   拍手笑沙鸥,一身都是愁。”   话音未落,便有男童反驳说:“不通啊,不通。”   伴随着童音,一个男孩从天上慢悠悠的飘落下来,飘入赏心亭中。   小吏虽然惊讶,却仍镇定自若的说:“在下辛幼安,敢问高人缘何说我的词不通?”   “汝之武略,胜叶衡一倍,汝之文采,胜他千倍;汝却称叶衡为高人,岂非不通之至?”小男孩说,“在下逍遥派核心弟子黄药师,甚是仰慕幼安兄才华,特来拜会。”   “我不过是江东安抚司的小小参议,高人缪赞了。”辛幼安说。   “哪里缪赞了,如果朝廷用你的《九议》之策,平金久已。当世豪杰,唯彬父与幼安尔。”黄药师说,“彬父死而复生,犹敢身先士卒,阁下年方三十五岁,可还有三军夺帅之志否?!”   “吾一日不敢忘故土!”辛弃疾说,“奈何我不过是个小小参议,手中无尺寸之兵,连求见大帅一面都不可得,实是报国无门啊。”   “若你为大帅,便当如何?”黄药师问。   “命一使于荆襄,曰“将与雍王合力攻京兆府”,多树旌旗,召集兵卒,彼必召山东之兵而俱西,深沟高垒勿与之战;如是而两月,又命一使于淮西,曰“御营宿卫”,声言直趋京师,若为羽檄交驰、车马旁午状以俟天子亲驾者,彼必竭天下之兵而南,深沟高垒勿与之战;又令舟师战舰,旌旗精明,金鼓备具,遵海而行。金人不长于舟楫,必不敢海战,只能沿岸布防。   然三路者非必以实攻也,以言耸之使不得去,以势劫之使不得休。然后以精兵锐卒,步骑三万,由楚州出沭阳,鼓行而前,先以轻骑数百,择西北忠义之士,令王任开赵贾瑞等辈领之,前大军信宿而行,以张山东之盗贼,如是不十日而至衮郓之郊,山东诸郡以为王师自天而下,欲战则无兵,欲守则无援,开门迎降唯恐后耳。   然后号召忠义,教以战守,传檄河北,谕以祸福。天下知王师恢复之意坚,虏人破灭之形着,城不攻而下,兵不战而服,有不待智者然后知者。此韩信之所以破赵而举燕也。彼沿边三路兵将,北归以自救耶?其势不得解而去也;抑为战与守耶?腹心已溃,人自解体,吾又将突出其背反攻之。当是之时,虏人狼顾其后,知为巢穴虑而已,遑恤他乎?”   “此计大善,若兄台为将,何愁金狗不灭!”黄药师接着说,“幼安兄,你可敢随我面圣,细说此策,劝今上抓住战机,出兵北伐?”   “高人果真能带我奏达天听?”辛弃疾喜出望外,“只要能面圣,我定能说动天子,挥师北上。”   “如想面圣,一切听我安排。”黄药师说。   “敢问高人,阁下非朝廷公卿,如何能带我面圣呢?”辛弃疾忍不住问。   “我想见皇上,皇上未必想见我。所以只有两条路可选。第一条路,从紫禁城正门一路杀到金銮殿,自然能见到皇上。”   说到这儿,黄药师故意停顿,看辛弃疾的反应。   “此路不妥。”辛弃疾说。   见辛弃疾并未如酸儒般高呼乱臣贼子、大逆不道等语,黄药师接着说:   “第二条路,就是我带你潜入皇宫,面见赵眘。你意下如何?”   “民为重,君为轻,为了社稷黎民,我纵死不悔,又何惧唐突圣驾。就请高人带我面圣。”   金陵到临安不过五百多里,黄药师却也要带着辛弃疾传送两次。   两人第一次先传送到阿留申群岛以南海域上空,在飞速的下落中,黄药师发动阵盘,再传送一次到达临安城上空。   黄药师凌空施展逍遥游身法,汇聚的大五行真气托起二人;然后又用光属性真气施展一个小小的隐身屏障法术,便带着辛弃疾,直接飘进了紫禁城。   紫禁城内,戒备森严的一队队御林军竟然对二人视而不见。   黄药师以神识扫描发现,天已过午,皇上留下三位大臣在御书房议事。   于是黄药师便带着辛弃疾来到御书房。   西湖之上,有一条小舟,并无船桨,却行进自如。   舟中坐着两个中年道士,正在品茶论道。   忽然,其中衣着简朴的道士说:“有空境高手进了紫禁城。”   另一位衣着考究的道士说:“不错,直奔御书房而去,或许不利于圣上。此事是陈道长出手还是交由庆先来管?”   “天师出手,多有不便,陈某去去就来。”   御书房内,皇帝赵眘面南而坐,三位大臣面北而坐,正在激烈的讨论。两个太监面西而站,听候差遣。   黄药师带着辛弃疾在众人眼皮底下溜进御书房,躲在屏风后面。然后黄药师取消隐身术。   两人先躲在屏风后偷听,伺机而动。   室内的三位大臣分别是右丞相梁克加,户部尚书、参知政事叶衡和太尉、权知枢密院事张说。   梁克加一如既往的主和,痛斥左丞相虞允文擅动刀兵,为害两国黎民。   叶衡便是辛弃疾久等半日的‘高人’,力主兵出两淮,收复故土。   张说老于世故,却说虞允文有妖女相助,兵势日涨,或将有不臣之心。   难怪辛弃疾今日等不到叶衡,原来被皇帝急诏入宫面圣了。   梁:“为今之计,当即刻责令彬父,牢牢掌控凤翔、凤州两府,深沟高垒,见好就收。另外修书一封,命一使者交由北朝,双方重归于好,岁币一如从前。以免金兵打不过彬父,虎狼之师自淮水南下,报复我朝,致使生灵涂炭。”   叶:“梁大人休要灭自己威风。虞公得天之助,身先士卒,一月内打下凤翔两州府,秦凤路金人闻风丧胆。此时正当一鼓作气,夺回秦凤一路。怎能深沟高垒,自缚手脚!若有金兵自淮水南下,我自领兵挡之,不劳梁大人牵挂!”   张:“虞允文烧毁栈道,自绝回程,拥兵自立之相已现。现今虞允文拥兵十万之众,又时有妖女相助,不用多久,秦凤路又多一夏国矣。非止如此,若那逍遥派恣意妄为,助纣为虐,虞允文大可横扫天下,无人能敌。我敢言,当今之势,纵使宋金联手,也已无法制住虞允文了。此时正该对虞允文伐金之战作壁上观,以待有变。而叶大人还要起兵北伐。一旦北伐,无论胜败,必定损兵折将,若日后虞允文果有异志,如何挡之。另外,虞允文的宗族仍在蜀中,当悉数诏进京师,以保社稷太平。”   屏风后的辛弃疾听了这番话,只气得咬牙切齿。   叶:“虞公不避矢石,奋勇杀敌,张大人却对其百般诬蔑,张大人此言,实在令叶某心寒!”   张:“好个不避矢石,有妖女相助,虞允文就算想死,怕是也由不得他吧。逍遥派欲借虞允文之手,掌控天下,意图如此明显,叶大人竟看不出么?”   叶:“巧言令色!”   见二人有了火气,皇帝赵眘连忙劝解说:“梦锡休要动怒,太尉所言虽未必是实,却都是老成谋国之言,诏令虞氏宗亲进京之事,不能再耽搁了。此事,便交由太尉草诏吧。若虞允文之子孙不肯进京,便是谋逆无疑了。”   辛弃疾忍无可忍,从屏风后跳将出来,跪地高呼道:“圣上,不可啊!”   辛弃疾这一跳出,屋内之人都大惊失色。两名太监俱是高手,飞身上前护驾,却被随即跳出的黄药师两计中冲剑当场点翻在地。   叶衡刚要喊人,声未出口,便也被黄药师一指点中哑穴,说不出话来。   其余几人见黄药师擅会妖术,能以指伤人,都不敢轻动。   “圣上不用惊慌,我等非是刺客”,黄药师说,“我乃逍遥派弟子黄药师,这位是江东安抚司参议辛幼安,我等特为请求圣上出兵而来,无心惊扰圣驾。”   说完黄药师一指解了叶衡的哑穴。   “圣上,微臣辛弃疾,恳请圣上休要被奸人所惑。虞公才出兵未盈一月,朝堂之内便如此猜忌与他,岂不寒了天下士人之心!”   刚见有人跳出时,赵眘着实吓了一跳。等到看到二人并无恶意,尤其是自己性命悬于黄药师之手时,赵眘反而镇定了下来,说:“爱卿平身,赐坐,有话慢慢说。”   张说连忙搬把凳子请辛弃疾坐下。   不等辛弃疾开口,黄药师一把抓住张说的袖子,说:“这位是太尉张大人吧?”   “正是,仙童有何指教?”   “闻言张大人家里蓄养了许多美姬,此话可真?”黄药师问。   “哪里哪里,这定是坊间乱传的流言,仙师当不得真。”张说回答。   黄药师见张说不愿承认,就控制一丝暗元素进入张说泥丸宫,立刻便扰乱了张说的心防。使得他只能依靠本能回答。   “那到底养了多少美人呢?”黄药师问。   “五百三四十个吧,我也不甚清楚。”张说据实回答。   几人闻言暗想:这老贼,也不怕折寿!   “听说你在余杭一带广置田产,置了多少地呢?”黄药师接着问。   “合族田产共计两千四百余顷。”张说回答。   众人暗暗心惊,一顷五十亩,这老贼霸占了十二万亩良田!   黄药师接着问:“前年国子司业刘焞上书圣上,言你之过,此书可曾被圣上查阅?”   “此书大不利于我,被我扣下了。然后我奏请皇上,将刘焞贬为江西转运判官。”   欺君之罪!   最后,黄药师厉声问到:“昨天,你收了唐括安礼多少金银,他让你向皇上进何谗言?”   “黄金五百两,上好高丽参八十根,还有鹿茸、虎骨等杂物两箱。让我在朝野散布虞允文行将谋反的流言,劝圣上制止虞允文继续伐金”。张说一五一十的回答。   通敌叛国,灭九族都不过分!   赵眘气得浑身发抖,大喊:“来人啊,把张说给我拿下。先关到天牢里,听候发落。”   一小队御林军冲进屋内,带走了一脸痴呆相的张说。 第53回 柳芳芳约定抗金日 陈泥丸拥有雷   赵眘:“好险,朕差点就被奸人迷惑了,幸好仙师到来,否则后果不堪设想。未知仙师还有何指教。”   黄药师说道:“金人残暴,荼毒黎民。我逍遥派为了天下苍生。决定助大宋恢复华夏故土。在我派帮助下,左丞相出兵秦凤路,无往不克。然收复故土非虞公一人之任,且若我派只相助虞公,坊间必多有闲言碎语。故此我决定,另择一良将,出兵两淮,与虞公相呼应,如此天下可定。”   赵眘问道:“朕素闻逍遥派仙师法力无边,难道不能直接施展仙法,尽灭金兵,虏了完颜雍,岂不省事?”   黄药师:“吾辈道修,若亲手屠戮苍生,难免影响道心,轻则心魔乱生,重则难逃天谴,所以灭金之事,需要假手于人”。   叶衡问:“敢问仙师,何处寻如左丞相般能征惯战之良将?”   叶衡虽颇自负,但自认比虞允文还是要差上一筹。   “我觅得之良将,便是这位辛幼安先生。幼安兄素有才略,胆识过人,又熟悉故土山河地理分布。若以他为帅,加上我派全力助战,破金指日可待。”   在座三人颇感诧异,辛幼安能统率三军?   三人都识得辛弃疾,十年前,辛弃疾南归时,名动天下。但因其力主北伐,从未被重用。   “幼安,你果真有破金之策?” 赵眘问道。   “陛下,臣愿立下军令状,微臣只需精兵三万,依计而行,如不能破金,请斩某头。”辛弃疾胸有成竹的说。   赵眘想:三万精兵,纵使不能成功,全军尽墨,也不致动摇全局,就由着他吧。犯不着为此得罪逍遥派。   赵眘正要应承,忽然一阵风吹过,屋里又多了一人。   来人是一个中年道士,身上穿的粗布道袍已打了好几个补丁;脚下草鞋也已露出了大拇哥;更奇的是,此人的头簪是一根新折的枣树枝,上面还带着两片叶子。   黄药师一看此人,便知其大有来头。   众人都不知此人是何来路,有了黄药师在先,赵眘也不敢贸然呼叫御林军。   来人也不通名,直接就质问黄药师:“你们逍遥派到底有何图谋?难道想控制朝廷么?”   “我倒是谁,原来是陈南木前辈,幸会幸会”,黄药师说,“我方才已经说了,为了天下苍生,我逍遥派要助宋伐金,恢复大宋河山。至于要不要控制朝廷么……”   黄药师故意停顿,让众人猜想。   赵眘心里那个急啊,仙童,你倒是快说啊。   “你派可有此意?”陈楠问道。   “我照实说吧,我派诸位仙长都忙着修行,本无闲心计较世俗之事”。黄药师说,“此次相助大宋,本意不过是,天下太平能方便我派,从全天下招收弟子。若不是为了我派发展,我派长老哪里有空管大宋伐金之事!”   “若是大宋不同意你派在大宋境内开枝散叶呢?”陈泥丸问。   “怎么会呢,我派能保大宋江山千万年不朽,大宋教化黎民,为我派提供优秀的弟子。此二者,合则两利,分则俱损。而且,据我所知,大宋根本没有能力阻止我派行事。莫说大宋,便是整个尘星,三亿之民,也不是我逍遥派的对手。相信以圣上之睿智,必知如何取舍。”   赵眘无语了,感情人家根本没拿自己这大宋国当回事儿啊。人家高兴了,助宋伐金;若是惹人家不高兴了,来一个助金伐宋,或者助夏伐宋,自己如何抵挡?   不过,黄药师说的也很诱人。若是大宋一心支持逍遥派,逍遥派便承诺永保大宋江山。这确实是两全齐美的结果。   陈泥丸:“你年纪不大,口气倒不小。你既知我名,怎么还敢口出狂言!”   “我既知道长之名,便知陈道长一心普度众生,必不会阻挠我派助宋伐金”,黄药师说,“我还知道,陈道长是世间罕有的水木土三灵根,能‘役使鬼神,呼召雷雨,耳闻九天,目视万里’。若不是为了雷灵根入先天,道长早就是先天境了。我说的可对?”   “你怎么知道我有雷灵根?”陈泥丸诧道,“世间有得是引雷符咒,召唤天雷并非必须要雷灵根。”   “很简单,因为我也有雷灵根”。黄药师答道。   “你有雷灵根?”陈泥丸失态的大喊,“不错,你果真有雷灵根。快,你拜我为师,我传你‘景霄大雷琅书’,另外,还有我独创的天雷练体秘法,都传给你!”   不是吧~~~   众人惊掉了下巴,刚刚还气势汹汹,剑拔弩张;忽然就要收对方为徒。   凡俗哪里知道,想找一个有雷灵根的弟子,有多么困难。当年云中子找到一品雷灵根的雷震子,可是羡煞昆仑十二仙的。   “我已有师门,前辈好意,药师只能心领了。前辈如果没有其他指教,还请暂避,我等还要商议军国大事。”   “谁想听你们的什么军国大事,你不肯拜我为师,我就去找虚竹,让他同意你拜我为师。”   说完,陈泥丸乘风而去。   然后,辛弃疾将自己的作战计划和盘托出,与众人详细讨论每一个细节。   黄药师则承诺逍遥派在关键战役会提供帮助,确保战役的胜利。   叶衡等人都被辛弃疾作战计划的大胆奔放震惊了。   几日后,襄阳城。   “哥哥,听说了吗,叶帅亲自到了襄阳城了。”   “怎会不知道呢,叶梦锡大人升右丞相,亲自挂帅,不日兵出均州,将与左丞相虞允文大人合围长安。征兵告示都贴出来了,我荆襄血性男儿,谁不想追随叶帅,直捣黄龙。”   “哥哥,我拿定主意了,我要去参军,家里就靠给你了。这次你可不许跟我争。”   大宋将要自荆襄出师北伐的消息,瞬间传遍大江南北。   叶衡亲自坐镇襄阳,统率京西南路,荆湖北路,湖南路三路大军,向均州集结。   与此同时,老将李显忠坐镇两淮,厉兵秣马,深沟高垒,摆出严防死守的架势。   岳州城内,洞庭之畔,有一处精致小小院落,掩映在茂密的翠竹丛中。   小院虽不起眼,它的主人却有赫赫之名。   小院的主人名叫柳芳芳,生的貌如西子,谁看了都以为是位世家小姐,但实际上她却是北方五省抗金绿林盟主。活跃在金国各地的抗金义军,都服从她的节制。   柳芳芳十九岁时技压群豪,力夺盟主之位,至今已有二十二年了,江湖武林,竟无有一人敢挑战她的盟主之位。   今天,柳芳芳的小院来了两位不速之客。   这两个客人,一个看穿着是衙门小吏,却暗藏着今上的圣旨;另一个是四岁小童,并无任何信物,却自称逍遥派的核心弟子。   这两人如果是骗子,那他们的胆子也太大了点。   假传圣旨,死一百次都不多。   敢冒充逍遥派弟子,那不是打神仙的脸吗?   所以这两个人不可能是骗子。   柳芳芳将二人请进密室,问:“两位前来,所为何事?”   辛弃疾正要宣读圣旨,黄药师忙说:“柳盟主是江湖人士,见不惯官家做派。一些俗礼就免了吧”。   柳芳芳是一介草民,如果宣读圣旨,免不得要跪拜领旨谢恩等等。但以柳芳芳的傲气,跪天跪地跪父母,想让她跪皇上,却是难能。黄药师此语,就免了双方尴尬。   于是辛弃疾便说:“圣上有旨,着北方五省抗金义士配合我大宋扫灭金狗,北定中原,由盟主柳芳芳统一节制。”   “我北方五省义勇有三军四十一寨,共计三十二万人,皆与金狗有深仇大恨,日夜期盼官军北伐,共杀金狗。需要我们如何配合官兵行动,辛兄尽管吩咐,我等愿赴汤蹈火。只是义勇人数虽众,位置却颇为分散,极难统一指挥。若约期而动,人多口杂,又难免会泄露军机。因此几次举事,皆被金狗镇压。”   黄药师说:“这有何难,我逍遥派自有秘术,只要知道义军所在,我能带着你一个时辰之内,访遍三军四十一寨。”   “太好了,若真能做到共同举事,破金易耳!金狗虽人多势众,然其部队多在两淮京兆等地,河北河东不过十万之兵。若得官兵北伐,金狗必定抽调北方之兵。若五省义勇同时揭竿而起,必能割据州县。只是兹事体大,贵派秘术需要可靠才行。”柳芳芳说。   “这个自然,现在我就可以带你前往北地,与北方义勇约定抗金之事。”   “好!待我与你取出山川分布图。”   不多时,柳芳芳取出一份所谓的金地山川地理全图,在上面标注了各支义勇所在。   黄药师一看头就大了。这地图画得也太不准了吧,要照着这地图传送,差个二三百里都是少的,弄不好就给传送到金兵大营里了。   幸好黄药师早有准备,取出一张自己按照比例尺绘制的北地山川地形图,请柳芳芳在上面标注。   以黄药师的神识,扫描绘制全国地图只不过花些功夫就能办到。   盏茶功夫,标注完毕,黄药师取出八卦阵盘,调好方位,让柳芳芳、辛弃疾和自己一起站在阵中央。   几秒后,三人就传送到了第一个目标:位于太行山南麓的八字军余部。   黄药师带着二人一次次传送,柳芳芳和众首领依次约好,她再来的时候,就是举事之时。 第54回 宋金两国淮水对峙 济南幼安收复家乡   逍遥派既然定下了助宋伐金的策略,便加大了对宋朝的援助力度。   从四月开始,宋金交兵,每逢大战都有逍遥派长老出现,相助宋军。   逍遥派四大长老全都有水灵根,每战都用春风化雨大法治疗宋军伤势。结果宋军只要不是当场战死,便会毫发无伤。于是宋军战损极少。   此消彼长之下,金人士气越来越低。凤翔路金军,被虞允文杀得心惊胆寒。每逢战斗,若无残暴的督战队在战场后方压阵,金军根本不愿意冲阵。   然而,一次次的战败后,金兵的士气终于跌到了崩溃的地步。   许多州县,一听说宋军将至,便不战而逃。   有的部队,临阵哗变,杀了督战队,四散瓦解。   更有甚者,部将直接杀了主帅,率队降宋。   三月廿七,西夏国三万骑兵出会州,和虞允文部南北夹击,给了凤翔路金军最后的一击。   凤翔路金军遭此大难,而环庆一带之金兵,却无一支部队肯前来救援。   四月初三,凤翔路尽归宋土。   宋夏之兵,并不东进长安,而是折向西边临兆路。   北宋之秦凤路,被金人占据后,分成了东边的凤翔路和西边的临兆路。   现在,凤翔路被宋军收复,临兆路已经被分割开来,成为了孤军,覆灭只是时间问题。   与秦凤路的风起云涌相比,京西南路的战斗,则显得平淡了一些。   均州至长安,中间有重重山脉阻隔,地势易守难攻。金军又在各个隘口设立堡寨,阻击宋军。宋军即使派出数万大军,短期内也难以前行。   于是叶衡下令,派出三支千人队,作为前军,逢山开道,遇水搭桥,为大军开路。   金人也学乖了,既然大规模的战斗可能会有逍遥派妖人出现,金兵就索性化整为零,分成小股部队,在茫茫秦岭上与宋军打游击。宋军丝毫占不到便宜。   既然前军开不出路,大军就无法前行。叶衡只好命令召集在京西南路的十二万大军分成十二个万人队,每日操练。却从不练习临阵格杀之术,大军只演练抛射和行军。   老将李显忠驻守的淮南东路和淮南西路,则是另外一番光景。   金军在陕地吃了瘪,就想在两淮找回场子来。若能在两淮一战破开宋军防线,兵锋数日就能抵达长江,直接威胁宋廷。   所以金人以仆散揆为帅,率汴京路、山东西路、山东东路十三万之众,兵发两淮,连克几座县城,分兵两路,围了濠州府和寿州府。   金人每日都在濠州城下邀战,甚至叫了一帮伶人,演出各种辱灭宋朝皇室和将领的剧目,什么赵光义手刃兄长,吴阶害死曲端等等。   无论金人如何叫骂,李显忠就是严令众将不可出战。   金人试探性的攻打城池,各城都准备充足,城上滚木热油齐下,短时间难以攻克。   无奈之下,金人又抽调了更多部队,进军淮南东路。   俗话说,十七十八,人静月发。   四月十八晚上,天交亥时,万籁俱寂,月亮才刚刚在东方探出头。   淮南东路,距宋金边界不过四十里的涟水城悄悄打开了城门,一支精锐的部队趁着夜色,悄悄地出了城。   这支部队足有三万之众,绵延十来里,俱身着皂衣,人缠足,马衔枚,走起路来没有多大声响,所以大军出城,竟未惊醒城中百姓。   出城之后,这支部队不再噤声,开始向西北方向急行军。   西北方八十里便是金军控制的沭阳城。   这支军队的目标却不是沭阳,而是沭阳东北二十多里的韩山。   丑时一刻,行军队伍中,一个四岁道童对三军统帅说:“前方四里有敌军斥侯”。   “派出精锐斥侯,拔了他!”统帅说。   “不用,继续行军,我来处理斥侯。”道童说。   片刻,道童又说:“敌人斥侯已经睡着了。”   刚到卯时,整支部队已经抵达了韩山,在统帅带领下,来到一处人迹罕至的山谷,脱去皂衣,露出寻常山民衣饰,分散隐蔽。   部队轻装简从,八小时行军八十里,已是难得的行军速度了。   这支部队昼伏夜出,次夜到达夹山,然后折向西,到达艾山、蒙山、徂徕山。   二十三日上午,部队派出五千人,身着便装,手持镰刀鱼叉锄头竹竿为兵器,高举‘徂徕山抗金义勇’、‘吴’、‘孙’等旗帜,声势浩大,兵围奉符县城(今泰安附近)。却因为缺少攻城器械,只有三架云梯,一时攻不进县城。   县城中仅有守兵三百人,见贼兵势大,县丞急忙派人向兖州府和济南府求援。   金国山东西路安抚使张林听说奉符被围,哈哈大笑说:“天助我也!贼兵久居深山,极难剿除干净。这次主动出来,真是自寻死路。命济南府明日发兵七千,沿官道奔赴奉符灭贼。命兖州府接到军令后即刻发兵三千,在奉符城南设伏,阻止贼人兵败后逃往徂徕山、亭亭山。”   二十四日,金军七千人沿官道奔赴奉符,行至土屋村西南的马鞍子山时,军中参谋见山势险峻,形如马鞍,恐有伏兵,便提醒主将小心戒备。   主将却说:“大军过凤凰山时,你就担心有埋伏;过老虎洞、三王寨、二王寨,大王寨,你都担心有埋伏,让我小心戒备,戒备到现在,半天才走了二十五里,埋伏在哪儿?此山也不甚陡峭,有埋伏正好,本将正等着呢,什么徂徕义勇,不过一群乌合之众,不堪一击。”   大军行至隘口处,忽然山上滚木擂石齐下,阻住了前行之路。   主将见状,不惊反喜,命令部队爬上山坡,追拿贼兵。   米面山坡势也不甚陡,金兵得了令,便漫山遍野的往上爬。   见金兵阵势已乱,山坡上一将大喝:“放箭!”   登时山上万弩齐发,遮天蔽日,向山谷射来。   金兵如割麦子般纷纷倒下。   参谋连忙建言:“将军,是宋军的制式弩箭,山上是宋军精锐万人,不是什么徂徕义勇!咱们被伏击了,快撤吧!”   “撤个屁!宋军潜入我境,能有多少人,肯定大部分都是义勇,儿郎们,给我往上冲,杀光贼人!”将军说。   金兵顶着飞蝗滚木,踏着尸体,奋勇向前,终于冲上了山坡,与宋兵两军交接。   兵刃一交,金兵便知不妙。   宋军义勇,缺食少盐,多四肢无力。金军与之对拼战尽上风。   而这支军队,个个体态精壮,与金兵单打独斗不落下风。现在人数是二打一,再加上占据地利,打得金人毫无还手之力,片刻就尸横遍野。   将军见宋军威猛,连忙高呼撤退,调转马头,便欲逃跑。   山上宋军将领命令:“射马”。   金军战马中箭,纷纷扑倒在地。金将弃了战马,夺路逃亡。   见主将败逃,金兵登时气衰,四散奔逃。   宋军紧紧咬住金兵,一路追杀。   马鞍子山离济南府不过二十多里,金军溃兵纷纷往济南府方向奔逃,一个时辰就到了济南府。   济南府乃山东西路重镇,离宋金前线有五百里之遥,承平日久,哪里见过这种阵仗,守兵虽然还有三千人,但根本不知如何应对,见主将逃回,自不敢紧闭城门。金军溃兵疯了一样涌入府城时,宋军早和金军咬合在一起,趁乱也冲入了城中。   金人再想关城门,却是迟了。金军守兵被溃军冲散,精锐的宋军直接夺取了南门。   然后宋军大兵如林,涌入府城,便席卷了济南。丧胆的金兵从北门涌出,逃往禹城一带。   与此同时,从兖州兵发奉符的三千金兵,在亭亭山官道也遭到了宋兵一万八千人的伏击,全军尽墨。   宋军趁势攻打兖州,兖州兵力多已调往两淮,现在城中仅余两千守兵,所以兖州吊桥高挂,城门紧闭,不敢出城交战。   有绿衣仙子飞来,一剑毁了北门,宋军顺利拿下兖州。   围困奉符的宋军两千人稍稍发力,便拿下了奉符县城。   一日之内,济南府城、兖州城和奉符县城,俱为宋军所克。天下震动。   次日,在绿衣仙子帮助下,宋军更是连克长青、龚县、仙源、邹县、泗水五座县城,五地都是仙子一剑破城,金军守兵心惊胆寒,毫无还手之力。   至此,除了莱芜一县外,宋军尽取兖州膏腴之地,在金国的山东西路打下好大一片疆土。   原本盘踞在徂徕山、云云山、泰山等地的抗金义勇三四万人,纷纷加入宋军。   义勇虽为乌合之众,不能与金军精锐野战,但可以协助筑城守城,壮大宋军声势。   另有兖州反金义士有志于从军者,宋军也择优召入军中。   数日后,宋军兵力号称有十万人,割据金地,厉兵秣马,徐图扩张。   金人大骇,急忙集结山东东路、汴京路、河北东路、河北西路、大名府的军队,共计十五万人,五月初陆续开到兖州,围攻宋军。   金军势大,宋军不敢野战,选择死守城池。金军急切间无法破城。 第55回 陈泥丸规劝薛道光 虞允文轻取长安城   四月廿一,虞允文大军就会同西夏军平定了临兆路,之后,夏国军队居然谨守约定,寸土不占,只带走了府库中的大半金银钱帛以为军资,便尽数退回了西夏境内。   临行之时,夏国军队为了交好虞允文,还馈赠了战马一万匹与宋军。   宋军缺马,自然大喜过望。   至此,加上近日缴获,虞允文部已经拥有战马两万八千匹,军队机动性大大增强。   四月二十五,虞允文大军前锋开到了凤翔路和京兆府路交界的漠水岸边。   一个多月前,宋军得林朝英相助,曾经在此处成功阻击了金军援军。   现在虞允文完全平定了漠水以西,要挥师东进长安了。   可是,虞允文意外发现,漠水东岸,竟然出现了一道高三丈有余的长长土墙。而且,这堵墙明显不是民夫筑的。因为,就在虞允文大军对面的土墙居然正在长高。   虞允文观察了盏茶时间,河对岸的土墙就长到了四丈高。   金国也有高人相助了。   虞允文不敢贸然行事,只好命令大军后退五里扎下营寨,徐图对策。   长安城开福寺里,住进了一位年老的道士,被开福寺奉为上宾。   道士姓薛名式,字道光,今年九十六岁。原来是开福寺的高僧,法名紫贤。后来被南宗第二代掌门石泰点化,弃佛从道,成为南宗第三代掌门。薛道光二十四年前就已是半步先天实力,但由于很难提纯真气,至今仍未踏入先天。   四月二十五上午,开福寺一个小沙弥向薛道光禀报说:“门外有个官员自称是京兆府路节度使李大人求见。”   “不见,告诉来人,漠水河畔的土墙是我所为,但我之意仅在保全家乡免遭战火,不会帮助哪一方克敌的。”   一上午,小沙弥拒绝了十几拨来客,有官有商,有僧有俗,有才高八斗的学士,还有行侠仗义的豪杰,薛道光一概不见。   下午,小沙弥又来禀报说:“大师,门外来了一个道士,自称是你的弟子,姓陈,求见大师。见是不见?”   “你个陈泥丸,求见个屁,还不赶紧进来”。薛道光生气地说。   陈楠闻言,进屋来见师傅。   “弟子陈楠拜见师傅”。陈泥丸边行礼边说。   “虚礼免了,你的雷真气到第几层了?”薛道光说。   “弟子愚钝,雷真气太难收集,今年才刚进后天第八层,以弟子还有四十年寿数计,恐怕今生难入先天了”。陈泥丸说。   “唉,大五行,听起来好,修行太难了。你若是放弃雷真气,以你的资质,入先天能有何难。可惜你又不肯。为师不过长你二十岁,这两三年内,应该就要渡先天劫了。”   “恭喜师傅。师傅,弟子虽然无望先天,却意外发现了一个有雷灵根的男童。”   “雷灵根什么的,为师已经看得淡了。如不是一品雷灵根,就不要耽误他一生了。”薛道光叹道。   “可是弟子发现的这个雷灵根男童,方才四岁,却已至空境,雷真气已有后天一层圆满。”   “怎么可能,四岁入空境,你赶紧收他为徒,我南宗下一代传人就是他了”。薛道光激动的说。   “晚了,那男童被虚竹子捷足先登了,道名叫黄药师,现在是逍遥派的核心弟子。我去找虚竹理论了,说那男童即为雷灵根,虚竹收其为徒恐怕会误了他。”   “虚竹怎么说?”   “他说,黄药师还有木灵根,你南宗又没有木灵根修士。”陈泥丸说。   “逍遥派实在是太霸道了,要是他们从全天下收罗弟子,今后我派岂不是更找不到传人了。只可惜我还没入先天,否则说什么也要和虚竹打上一架”。薛道光说。   “师傅,你认为逍遥派近日之行径如何?”陈楠改变话题。   “简直是唯恐天下不乱!宋金议和之后,天下已承平十年,逍遥派忽然挑起大战,致使黎民涂炭,为师若为先天,必定尽全力阻止逍遥派之行径”。   “师傅,弟子以为不然。宋金之间根本未真心和好,迟早一战,逍遥派只不过把战事提前了。每逢大战起,黎民死伤在所难免,此亦天数。然则,大战耗时越短,必定百姓死伤越少。因此,若此战能在数月内平定,从此天下永享太平,逍遥派就是做了一件好事。”   “逍遥派公然违背修士不参战的约定,你还为他们说话?”薛道光生气地说。   “师傅,可你也违背约定了”,陈楠回答说。   “我是要保一方安宁。因为我的法术,京兆府免于刀兵之祸”,薛道光说,“岂能把我所做之事和逍遥派所为相提并论!”   “可是,弟子以为,师傅你这样做会延长战乱的时间。本来虞允文挥师东进,天下易定。今宋军不能东进,金人就能抽调京兆军队往河东,北方战事或陷入长久的拉锯。京兆府百姓免于刀兵,河东百姓却要兵连祸结了。总的来看,师傅所为,反而会死更多的人”。陈泥丸据理力争。   “你的意思是,为师所为,乃是逆天而行,助纣为虐?!”   “弟子认为,确是如此。”   “原来你今日前来,是替逍遥派做说客!你什么时候和他们走到一路了?”薛道光无奈的说。自己唯一的弟子反对自己,薛道光的心情可想而知。   “弟子非是为逍遥派做说客,乃为天下百姓做说客尔。”   “为师不答应,你便如何,若为师答应,又当如何?”   “实不相瞒,师傅若坚持己见。为了天下苍生,不用逍遥派动手,弟子便要替师傅毁去土墙了。若师傅放弃庇护金国,虚竹说,可以不计前嫌,让我南宗归于逍遥派。师傅为长老,同虚竹同辈,弟子为逍遥派核心弟子。我等都有权阅读先天功法。而且,虚竹说,逍遥派诸灵根齐备,可以帮我等提纯真气,早入先天。”陈楠抛出了好大一份礼包。   “虚竹当真不介意当年我祖师张子阳背叛他祖师刘海蟾,自创南宗之事?”   “不介意,而且其他三位先天长老也不介意此事,段誉还说,道教南宗源出逍遥派,若能复归逍遥,乃是回归本源,善莫大焉。”陈楠解释说。   “看来你已经和他们谈妥了,才来探师傅的口风。也罢,其实细想想,当年咱们祖师爷张伯端仗着道法压过刘海蟾,拒不认刘海蟾为师,自创南宗,确实有点刚愎自用了。这两百年来,咱们南宗虽然也搜罗了一些先天功法,可怎么能跟逍遥派的底蕴相比。现今逍遥派如日中天,若是我南宗能重归逍遥派,的确是一件难得的美事了。让为师再细想想,明日便给你答复”。薛道光说。   二十六清早,天还未亮,虞允文便被紧急军情惊醒了。   “报告大帅,漠水冰封,土墙消失了。”   “渡河!”虞允文吼道。   廿六,虞允文率领十万大军度过漠水,杀奔长安。   京兆府路金兵共有九万人,其中长安守兵五万,若鼓足士气,未必不可和虞允文一战。   可惜金兵已经彻底的绝望了。   真正的绝望,不是从来没有希望,而是在绝望中给你一点希望,然后再把这点希望无情的拿走。   虞允文横扫两路,早已令京兆府的金兵闻风丧胆。薛道光的出现,给了金兵抵挡虞允文的希望。当这点希望突然消失时,绝望和无助的情绪不可避免的在金兵中蔓延开来。   结果,在林朝英的帮助下,虞允文廿六克兴平,廿七克咸阳,廿八便围了长安。所到之处,金兵都是一触即溃。   二十九上午,虞允文将攻长安,宋军熟悉的黄衣仙子却没有来,而是御剑飞来一个俊朗的贵公子,正是当今尘星第一高手段誉。   但闻段誉说声“起”,诺大个长安城的二十里城墙就整个的凌空飞起,带着城墙上的两万余驻军,升到了白云缭绕的七百米高空。   长安城就如同被粗暴的剥去衣物的小媳妇般,呈现在了宋军的面前。   城内的两万多金兵吓得当场丧失了抵抗的勇气,和百姓一起,不住地跪地磕头。   虞允文兵不血刃的率军进驻长安,收缴俘虏。   然后段誉又将城墙放归原处,城墙上的许多金兵已经吓得两股战战,全身发软了。   四月廿九,西北雄城长安易手,天下震动。   之后,不等虞允文费力攻打,长安附近各县便纷纷投降。   京兆府路金兵已不足虑,虞允文交由吴拱占领州县,收降败兵。自己则率领精兵八万,其中有骑兵五万人,快速插向东北,置庆元路金兵于不顾,竟往河东南路晋州方向进军。   为了加快宋军的行军速度,林朝英每日中午给虞允文部队施展一次春风化雨大法,消除疲劳,恢复活力。所以虞允文的部队可以每日行军八九十里。   五月初一下华阴,初二至龙门,五月初三,虞允文便率军杀入了河东南路。   金兵连忙纠集河东南路、河东北路两路大军对抗。 第56回 芳芳燃起燎原之火 叶衡挥师北进中原   襄阳城内,每日都有将领向叶衡请战。   五月初一,又有一名都指挥使主动向叶衡请命说:“叶帅,现如今,左丞相已经攻克长安,挥师北进;不日平定京兆、庆原;老将军显忠据守两淮,抵住了金人十三万精兵;辛幼安更是在山东西路割据州县;唯独我等这路军马,十二万大军,整日操练,已有月余,时至今日,末将连一只金狗都没见着。末将恳请叶帅,出兵伐金吧!”   叶衡:“本帅自有定计,尔等听命行事便可。”   都指挥使:“叶帅,你可知关于大人的坊间传闻,有多么难听吗?”   “说来听听”,叶衡仿佛很感兴趣的问。   “襄阳城,不,整个京西南路都在传,说叶帅早年在符离之战时被金兵吓破了胆,根本不敢伐金。所以只是每日操练,迟迟不肯用兵。还有更难听的,有人还说……”都指挥使犹豫半晌,不敢往下说。   “还说什么”?叶衡问。   “还说,叶帅您,可能和张说一样,收了金人的金银”。   “大胆”!叶衡勃然大怒,“谁敢如此造本帅的谣,命三司严查。”   叶衡心里却想:柳芳芳的手下,做事也太过了点。   都指挥使:“叶帅,就算为了平息众怒,洗脱嫌疑,咱们也该出兵了吧。”   “胡说,主不可因怒而兴兵,你的兵书怎么读的,继续拉练。命令你的部队,八日内,必须从中卢赶到枣阳,晚一天或者早一天,我都斩你的头!退下吧。”   长安城在京西南路西北,枣阳却在京西南路最东端。部队赶往枣阳摆明了是南辕北辙了,但军令如山,又不得不从,都指挥使愤愤而退。   初九,都指挥使带着军队赶到枣阳,又收到军令,务必一日内赶到城东七十里处的唐梓山,不得有违。   五月初十,都指挥使带着自己的本部军马赶至唐梓山时,意外发现,这里一日内已经集结了九个万人队,加上自己这队,唐梓山周围,竟然聚集了整整十万大军。   叶帅命军队每日操练,东奔西跑的不断调动。一个多月过去,大家早就没人关心下一次要调往何处了。孰料,叶帅竟突然将几乎全部军马悉数调到了枣阳。   到此时,傻子也知道,叶帅是要从枣阳北伐,而不是与左丞相合力击京兆府路了。   傍晚时,叶衡亲自来到了军中,下令杀猪宰羊,犒劳三军。   第二天清晨,三军在唐梓山下结成整齐的军阵,等待叶帅下令。   叶衡站在高高的山坡上,中气十足的喊道:   “最后一次拉练,目标:真定府,时间,十天!”   虽然叶衡声音很足,但由于军阵庞大,后排的士兵根本无法听到军令。   叶衡一声令下,三军齐呼三遍:“目标:真定府,时间,十天!”   军令响彻旷野。   唐梓山距离真定府一千四百多里。宋代行军,能日行八十里便是难得的精锐了,一般来说,一千四百里绝无可能十天到达。   何况,一路还要穿过金国的汴京路、大名府路和河北西路,有敌军重重阻隔。   但是,宋军决不是毫无凭仗。   这时,有位青年公子御剑飞来,正是段誉。   段誉也不说话,直接施展春风化雨大法,降下甘霖,将所有将士体能提升至峰值。   然后叶衡下令:“全军卸甲弃刀,每人只带一把弓,三支箭,九日干粮,北伐!”   在春风化雨大法激励下,大军行进如飞,一上午行军六十里。   中午,段誉又来了,照旧施展春风化雨,恢复三军体能。   下午,大军将抵宋金边界,段誉随军前行,催眠一路上的金国斥候。   傍晚,段誉又施展一次仙术,大军体力又恢复如初。   五月中,天黑得晚,大军继续前行,一直到达比阳城西的大河屯镇,才扎下营寨,到镇上取水就干粮食用。   一日行军,一百五十里。   五月十一晚上,一个精锐的金兵斥候骑着战马狂奔进汴京路开封城。   进城之后,战马毫不减速。金兵一路大喊着“紧急军情”,求见汴京路节度使。   “叶衡出兵了,十万大军,今早从唐城出发,扬言十日内要到真定府。”   “你说什么?十万大军,压到我的汴京路了?!”   “千真万确。”   “下去吧”。   节度使紧急召集下属幕僚商议对策。   一个谋士说:“大人勿慌,俗话说,兵马未动,粮草先行。叶衡也是知兵之人,十万大军,需要多少粮草,想必他也心中有数。前日探马来报,京西南路军粮尚未募集到位,所谓大军出征,只怕不实,应该是叶衡虚张声势而已。”   “十日到真定府,叶衡也真敢吹,真定府的驻军开到济南府,都用了十三日。济南到真定才五百多里。唐城到真定一千四百多里,十万大军,就算不交战,一个月能到真定,就是他叶衡的本事。还十日到真定府,也不怕闪了舌头!”某指挥使说。   “现在汴京路兵力空虚,都已调往两淮和兖州;叶衡就算到不了真定府,若是在汴京路攻城略地,如之奈何啊?”节度使说。   “大人,可令南部各州县,加强戒备,紧闭城门,严防死守,坚决不得出城迎战,若敌人破城,必须焚烧粮仓。叶衡若果然派十万大军来,又未筹足粮草,无需多日,必会退兵。”   “此计大善,传令南部各城,从明日起,紧闭城门,严防死守。”节度使说。   金军抽调了五路的兵马后,北方五省守备已经极为空虚。五月十一晚上,黄药师带着柳芳芳联系了早已磨刀霍霍的北方五省抗金义勇。约定今夜发动进攻。   亥时,三十来万义军揭竿而起,趁夜突袭附近州县。   北方各省,因远离战场,驻军本来就少,再加上抽调走兵丁,现在县城守兵多则五百,少则一二百人。州城守兵也不过两三千。   义军以有备打无备,一夜拿下了五座州城,三十六座县城,打着信王后裔旗号的五马山义军甚至一举攻克了河北西路的真定府城。   一夜之间,北方五省的反金态势,已成燎原之势。特别是义军最盛的河北西路,因为毗邻太行山,竟然四分之一州县已被义军占据。   金国汉人受金人压迫已久,早有反意。见州县易主,血性之士纷纷加入义军,反抗金兵。   金国局势顿时糜烂。   五月十二凌晨,叶衡主力抵达比阳以西的消息,和多处州县失守的消息,同时送至开封城汴京路节度使案前。   “什么,叶衡没有攻打桐柏,也没有打唐州、比阳,就只是行军?一日走了一百五十里?”   节度使惊呼,“叶衡究竟想干什么,他孤军深入,就不怕我断他后路吗?”   “大人,我诺大一个南京路,总共才有守军十一万人,虽然人数比宋军略多,却分散在三府十六州,急切间难以集结,无法挡其兵锋。依微臣之见,还是严防死守为上。”某都指挥使说。   “大人,宋军一日行一百五十里,一定是得了妖人相助。依此来看,叶衡或许真能十日到真定府。须得赶快通知河北西路,严防死守,以免被宋军所乘。”   “不错,来人哪,传令。”   “报,紧急军情!”   还没等传令,紧急军情又来了。   “念!”   “昨夜河北西路反贼四起,许多州县失守,连真定府城也被五马山两万贼兵占领了。”   节度使恍然大悟道:“叶衡是要以真定府为据点,攻打中都!不好,必须在宋军到达河北西路以前,夺回贼兵占据的真定府,不能让叶衡在皇城脚下扎根。传令,紧急通知正在济南府围剿辛弃疾军的张大人,放弃济南,火速回师河北,夺回真定府。”   “大人,迟了”,一个幕僚说,“济南到真定,行军需要十三天,开封到真定,需要十八天,河北东西两路的军马,大都陷在济南;大名府到真定,需要十五天,太原府到真定,倒是十天就能到,可是虞允文的军队,已势如破竹的过了临汾,不日就到太原,太原府怕已自身难保了。就算中都冒险出兵,也要十二天才能到真定。要是中都出动精锐骑兵,倒是两日就能赶到真定府,可是骑兵又不擅攻城,陛下一定舍不得把轻骑消耗在真定城下。要紧的是,叶衡再有九天就到真定了,诺大一个金国,却根本抽调不出一支部队能赶在叶衡之前拿回真定府。”   “有办法,命令我汴京路的守军,出城迎敌,阻拦宋军北进。”节度使说。   “大人,如今我汴京路,县城守兵不过数百,州城守兵不过两三千,如果出城迎敌,一个照面就全军尽墨了,还白白送给宋军城池粮草,得不偿失啊。而且,叶衡的军队根本不靠近州城,我们不知其行军路线,很难设伏。”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你说该怎么办?”节度使生气地说。   “通知西京路、河东北路、河东南路,以及正在济、兖的军队,火速回师中都,拱卫京师。这是唯一的对策了。”谋士说。   “大胆,外军无诏不得回京,否则视同谋逆。圣上不下令,谁敢回京勤王。为今之计,只好送出军情,静观其变了。”节度使无奈的说。 第57回 叶梦锡羽箭制胜 虞彬父轻骑破敌   在段誉一天三次春风化雨的作用下,叶衡的十万大军达到了每日行一百五十里的前进速度,创造了尘星军事史的奇迹。   在这样的行进速度下,金兵的军队还没有形成有效的集结,宋军就如同一把利剑一般,直接刺穿了金国的腹地。   金国的有识之士都发现了叶衡的图谋,却没有任何办法阻止。   因为沿途所有的大军,都已经陷在其他的战场上了,小股部队虽有,却于事无补。   而且,就算不计损失的回撤,也没有办法赶在日行一百五十里的叶衡军队前面。   兵贵神速!只要拥有了远超对手的机动力,这支部队就已经处在了不败之地。   五月二十日,叶衡率领大军顺利抵达真定府休整,和四面八方汇聚来的数万义军会合,号称二十万军队,剑指中都。   二十日晚上,段誉来到军中,对叶衡说:“派一千士兵到校场来”。   叶衡亲率一千精兵来到校场,问段誉何事。   段誉左手戒指亮光一闪,校场上已出现了整整齐齐的两千捆箭,每捆一千支。   “这是三百万支制式羽箭,大宋国库的库存,大半在此了。你的军队每人分三十支箭,不得分给义勇,务必立即分发完毕。金军已聚集了二十万大军于定州,步兵十五万,骑兵五万人,明日便要全军南下与我军决战,此次,我军不能固守城池,而是定要以堂堂之师,与金人野战,一战而定乾坤,使金人永绝南下之念。”   “仙师,叶某有一事不明,还请仙师解惑。”   段誉立即布下隔音结界,说:“讲”。   “羽箭虽好,可临敌不过三发,如何能仅凭羽箭克敌?再说,十万大军,军阵庞大。若皆持弩箭,后排之人有效射程势必更短,岂不浪费?”   段誉简单的解释说:“吾辈可御风”。   二十一日,叶衡率十万大军出城向北,金兵主帅完颜襄率领步骑二十万众,从定州向南进军。   完颜襄并不轻兵冒进,而是保持步骑同速,缓缓前行。   真定府和定州相距百里。中间有一小城,名曰新乐,亦被抗金义勇所占。   中午,叶衡军队进驻新乐城。金兵在城北二十里扎下连绵的营寨。   下午,双方默契的偃旗息鼓,杀猪宰羊,犒赏三军。   两边都没有选择试探性的进攻、夜袭骚扰等战术。   大军作战,若拘泥于雕虫小技,只会自乱阵脚。   二十二日卯时,宋军出城五里列阵,军阵为规整的长方形,长四里,宽五十步,分成五十排,相邻士卒间隔一米。每个士兵持一把弓,二十三支箭。   阵后搭建一座塔台,叶衡在上面发号施令。   阵前站着五十个小校,面向塔台,举旗指挥。   辰时,大地开始振颤。   金人大军排着整齐的军阵,气势汹汹的靠近,在距离宋军三百米处止住脚步。   宋军装备的神臂弓,可分三档,最高档一百五十斤级的,可射三百步。所以金人在三百步外列阵。   金兵军阵,中央是步兵,长二里,宽百五十步。两翼是骑兵,各长一里,宽百五十步。   两国军阵等长,金兵军阵却厚重的多。   然后,金兵主帅完颜襄亲自为三军擂鼓助威,金军士气大涨。   宋军一方则有虚竹御剑而来,当空降下甘霖,将三军战斗力提升至峰值。   两国决战,虚竹终于决定出场了。   巳时,完颜襄见士气已足,下令:前五排步兵举盾,中央步兵方阵前压。   宋军一方没有任何动静。   眼瞅着金国步兵方阵已经向前推进了一百步,距离宋军仅有两百步了,宋军最低档的神臂弓都能射两百四十步,但宋军依然没有任何动作。   金兵继续前压五十步,宋军依然没动。   两军相距一百五十步,宋军依然纹丝不动。   此时,若使金兵前几排中有弓箭兵,已经可以勉强射到宋军了。   而且,这个距离,已经适合步兵冲锋了。   完颜襄毫不犹豫,命令步兵全军冲锋,同时骑兵也一齐出动,杀向宋军。   帅台上的叶衡立即用各色旗帜做出复杂的指令。   宋军阵前的小校开始挥动小旗,旗语指令:弓开八成,瞄准正前方,仰角前排八度,后排二十三度,中间等差渐变。   宋军这一个月经常训练用旗语指挥抛射,看旗射箭已成为每个士兵的本能。   眼看金兵将要冲到百步之内,骑兵虽然启动晚,但速度快,也已冲至一百五十步处,叶衡毫不犹豫地把指挥旗猛地向下一甩。   阵前所有小校也立即做出同样的指令。   顿时,十万支箭离弦而出,形成一片灰色的云,覆盖向金人的军阵。   宋军的神臂弓虽然能射两百多步,但并不是所有士兵都能拉开神臂弓,所以叶衡给所有军队都统一装配了射程只有两百步左右的复合弓。   宋军军阵厚五十步,金军据宋军约百米有余,弓开八成,宋军后阵恰能射到阵前百步。   但是金军步兵最前排五队人都举着硕大的方盾,真不知宋军弓箭能有什么效果。   正在这时,战场上起了变化。   在金兵冲至宋军阵前百步时,本来一平如砥的战场,土地突然塌陷,出现了一条宽十米,深一米二的壕沟,不知有多长。   原来,在段誉的帮助下,本地义勇已于数日前布下了此陷阱。为了不致被金人探马发现,昨夜,金人斥侯来探时,段誉做了手脚。   俗话说:知己知彼,百战不殆。金兵遗漏了如此重大的战场信息,焉有不败之理。   壕沟出现的突然,金军前面五排盾兵止不住脚步,立即跌入沟中,巨大的盾牌散落一旁。   骑兵更是收势不及,冲入沟内,一时人仰马翻。   正逢此时,宋军箭雨落下,全部洒入十米宽的壕沟中。   五十排弓箭手覆盖区区十米的范围,这十米内根本不会有任何大型生物能幸免。   壕沟有十米宽,却只有一米二深,而且沟底也未布置铁钉锐木等物。   此沟说深不深,说浅不浅,成年人费点力都能爬出。战马载人后跳不过壕沟,若在壕沟里蓄力,却能跳上壕沟。   壕沟的高度给了观战的完颜襄一个强烈的错觉:我的军队可以越过这个壕沟,将宋军碾为齑粉。于是完颜襄下意识的没有马上下达退兵的指令。   金兵按照原计划冲锋。   后排的金兵冲的快,一到壕沟处却变得很慢,士兵通过壕沟至少要六秒。   但是经过艰苦的训练,宋军抛射的间隔只有五秒。   宋军的箭雨又一次落下,精准的覆盖了壕沟,造成了巨大的杀伤。   密集的箭雨使这道浅浅的壕沟,成为一个不可逾越的死亡线。   完颜襄又产生了一个错觉,壕沟是如此之浅,我的部队可以踏着前人的尸体冲过去。   实际上,这个浅浅的壕沟,完全填满需要三十二万人。   而且,金人并没有什么视死如归的意志,完颜襄都没有。   眼看着一排排的金兵冲入壕沟,被宋军的密集的箭雨覆盖,再也没有上来。   完颜襄终于意识到自己犯了不可饶恕的错误,于是下令鸣金。   宋军第七波箭雨落下时,金兵才刚止住脚步,开始后撤。   宋兵每五秒射一箭。   第八箭快要落下时,金兵已离宋军一百四十米,后阵的宋兵无法射到金兵了。   这时,战场上空忽然刮起了凌厉的南风,风势裹挟着羽箭,无情的射向金兵。   金兵无暇顾及满地的伤员,死命的后撤。   大军阵形一乱,难免会自相踩踏,死伤无算。   持续的开弓射箭,多数宋军体力透支,难以为继了。   虚竹见状,连忙施展春风化雨大法,恢复宋军体力。   叶衡下令,仰角抬高到二十三度,抛射!二十八度,抛射!三十二度,抛射!   在强风的吹拂下,金兵离开宋军已超过二百五十米,依然无法逃出箭雨的覆盖。   战场上横七竖八的躺满了金兵,多半还在苟延残喘,一时未及便死,哀号声四起。   空中的南风忽然变得更强了。   在强风的吹动下,宋军的箭矢可以轻松射出四百多米。   而且,这风只在离地两米以上才有,不会让金兵逃得更快。   每一次箭雨落下,都会倒下数千金兵。   十多箭过后,金兵已经伤亡数万,开始崩溃性的逃亡。   而空中的风仍在增强,箭的射程也在无限的增长。   宋军只要把箭射到空中,强风就会自动把箭吹到金兵最密集的地方。   金兵为了躲避箭雨,只好四散奔逃,溃不成军。   这时,远方数里处出现了无数骑兵,排成严整的阵形,向战场冲杀过来。   这支突然出现在战场上的骑兵,居然是左丞相虞允文率领的川军!   原来,虞允文作势要打太原府,却虚晃一枪,率五万骑兵从乐平折进河北西路,如期抵达真定一带,赶上两国大战。   箭雨的杀伤其实有限,十四波箭雨,金兵不过伤亡七万多人,但士气已跌至谷底。绝望的金兵丧失了斗志,望着地平线上出现的军容严整的骑兵,金军纷纷扔掉武器,跪地投降。   所有仍敢举刀相抗的金兵都被虞允文的百战之师轻松的收割。   二十万大军,只走脱了完颜襄率领的三万余骑金军精锐,其余非死即伤。   待宋军收押了全部金兵后,虚竹洪亮的声音响彻战场。   “不想死的伤兵,马上拔出身上的箭矢!”   满地金兵只要还有口气,就忍痛拔出身上的箭矢。   宋军制式羽箭没有倒刺,所以可以拔出。   然后,虚竹飞上高空,尽全力施展春风化雨大法,沥沥甘霖覆盖了整个战场。   除了当场死去的四万多人,其余十多万伤兵尽皆恢复如初,变得生龙活虎,只不过身份已经从金兵变成了俘虏。   新乐之战,金国二十万大军覆灭,宋军只阵亡数百人,俘虏十二万余人,战马两万多匹。   战后,新乐城涌出数万义勇,帮助叶衡率领的宋军清理战场。   而虞允文在得到春风化雨的辅助后,立即率领着生龙活虎的五万骑兵,马不停蹄的北上。 第58回 虞允文深夜下燕京 完颜雍徒步出中都   虽然完颜襄的骑兵已逃亡多时,但虞允文的部队得到了仙术的辅助,等于是生力军,速度胜过金兵。金兵还未逃到定州城,便要被宋军追上。   完颜襄见状,无奈的下令调转马头,与宋军在旷野死战。   部下劝完颜襄带亲兵撤退,完颜襄苦笑说:“不用再劝,二十万大军葬身我手,纵使回到中都,我也是个死字。再说,中都怕也保不住了,大金国气数已尽了。金国的好儿郎们,愿随我赴死者,拔刀!”   有道是困兽犹斗,金兵既萌死志,便有了顽强的战斗欲望,此战宋军休想轻易拿下。   好在天上又及时飞来了一位黄衣仙子,给宋军降下甘霖。   两军都气势如虹,纵马冲锋,决一死战。   金兵高昂的气势终究不能掩盖体力的衰退,就算人可以鼓足精神,奔驰半日,马却已乏力了。两军高速冲锋,尚未交接,金军阵中数匹战马突然脱力摔倒,马上骑士被后军踩的稀烂,引起不小的混乱。   两军如同两道喷泻的洪水,狠狠的撞向一起,刀兵相接。   片刻两军互相高速穿过敌阵,再次分离。战场上留下上千具尸体。   两军调转马头,再次高速对冲。   不多几次,金兵人马俱已乏力,几乎无法再战。   而宋军则又一次得到了林朝英的春风化雨相助,开始高速的冲锋。   金兵战马只能软绵绵的冲锋,稍微加速,战马就要脱力。   金兵的伤亡迅速增加,一次冲锋就倒下了三千人。   渐渐的,金兵彻底失去了冲锋的体力,只能被动的应战。   宋军毫不留情的一次次冲锋,如同镰刀一般扫过金军的军阵。   但每次冲锋过后,幸存的金军都会重新聚集起来,与宋军拔刀相向。   又几次冲锋过后,终于,战场上再也没有一个活着的金兵。   三万八千六百余骑金兵精锐,上至统帅,下至扈从,全部战死于定州城南,无一人投降。   是役,宋军在春风化雨大法的帮助下,仍付出了五千人死亡的代价,损失之重,为虞允文历次战争之最。   虞允文不及悼念亡者,仅派出两人向叶衡送信,便立即挥师北上,绕过定州,直扑中都。   定州距离中都有整整四百里,通常步兵要走八天。   那骑兵走多久呢?   三国时期,曹孟德当阳击刘备,五千骑兵一日夜行三百里,刘备军以为神兵天降,瞬间崩溃。一日夜三百里,就是骑兵的巅峰行军速度,后世的蒙古骑兵,也无法超越。   但是,若可以不断地换人换马,波斯驿站的信使一日夜能传信七百里。   现在,宋军可以持续的获得仙术辅助,等于不断换人换马,所以行至中都只需半日。   而金国,却没有任何办法超过这个速度。   也就是说,金国根本没有办法在宋军抵达中都之前,得知完颜襄兵败的消息。   廿三日凌晨,弯弯的月牙挂在东方,漫天的星斗一眨不眨的望着沉睡中的中都城。   庞大的燕京城此时万籁俱寂,除了更夫偶尔报个更,再无其他声响。   寅时三刻,中都城的南方,传来了低沉的马蹄声。   马蹄声很快变得越来越响,声音隆隆,不知有几万骑。   永定门城楼上的守卒暗想:“这大半夜的,哪儿来的骑兵啊,按律我得通报提督大人才能开门,可提督大人睡地正香,我短不了吃一顿臭骂,真是晦气。”   见骑兵开近城门,守卒们正待要看清楚来人,却发现城下的骑兵、树木、房屋、田地,都在慢慢的变小,越来越小。   “城门楼子飞起来啦!”反应过来的守卒大声呼喊。   骑兵毫不减速,沿着燕京城的中轴线,直接冲进京城。   城外五里处的军营有驻军三万,闻得异状,连忙集结,却是迟了。   寂静的夜里,四万多精锐的骑兵在朱雀大街上肆意驰骋,笔直穿过外城,来到据说只有皇帝一人能经过的皇城正阳门前。   门前守军早发现了异状,喊声四起,巡逻的御林军拔出佩剑,奋勇上前,想以血肉之躯阻挡疾驰而来的轻骑。   骑兵抽出马刀,眼都不眨的奔驰而过,一百多护卫根本没有阻止骑兵片刻,便被踏成了无法辨识的肉泥。   高大的正阳门也如永定门一般凌空飞起,数万骑兵毫无阻碍的冲进了皇城。   然后正阳门又稳稳落回原处,城门依然紧闭。   “贼兵杀进京城啦!”   “有人谋反,反贼进皇城啦!”   皇城内四下巡逻的禁军大声呼叫,但在庞大的骑兵队伍面前,皇城内的五千禁军弱小的不值一提。虞允文派出一万骑扫荡禁军,控制皇城各门,其余三万五千骑依然笔直的向着最核心的宫城杀去。   轰鸣的马蹄声惊醒了沉睡的百姓,北京城南部乱作一团。   但禁军至死也闹不清楚这波‘反贼’是何来路。   宫城内的人们才刚刚惊醒,虞允文就已经踏进了宫门。   太监总管徒劳的组织太监们抵抗,却根本无法迟滞骑兵的脚步。   当虞允文亲自率队杀进乾清门时,一切抵抗都消失了。   乾清宫灯火通明,一人身着锦袍独自傲立于乾清宫门口,正是金国皇帝完颜雍。   “朕倒要看看,是谁要取朕的天下!”完颜雍傲然说道。   “大宋国虞允文,奉天下苍生之命,特来将阁下礼送至栾水之北”。虞允文独自下马,上前说道。   “哈哈哈哈,虞允文,原来是你,果然是你。朕平日曾想,若无你虞允文,海陵王不会兵败,朕也坐不上这至尊之位;天下英豪,朕只服你一人。   但是朕不明白,朕的二十万大军在定州,你是如何杀到京城的。”   “很简单,你的二十万大军,已于昨日全军尽墨了。”   “怎么会,我的族弟完颜襄,他的五万女真精骑,也覆灭了?!”   “都死了,完颜襄是条汉子,五万精骑,全部随主帅战死疆场。”虞允文说。   “唉”,完颜雍少了最大的依仗,仿佛一下子老了十岁,“看来我大金国真是气数已尽了。   不过,你说奉天下苍生之命,朕却是不服!朕掌管天下一十三年,南北合好,与民休息。躬节俭,崇孝弟,信赏罚,重农桑,慎守令之选,严廉察之责,任得敬分国之请,拒赵位宠郡县之献,孳孳为治,夜以继日!今之金国,群臣守职,上下相安,家给人足,仓廪有余,刑部岁断死罪,不过十数人。   非是朕口出狂言,朕虽不敢自比尧舜,但古之有道明君,亦不过如是。朕缘何不当据中原之地!”   虞允文回道:“不错,你治国理政之道,堪比古之明君,若你是汉人,今日我断不会来到此地,但你终究是女真人!你不忘故风、禁习汉俗,拳拳以法祖宗、戒子孙为棘。全力推行女真习俗,将圣贤经典,译为女真文。难道你以为,你治下之民,都是女真人不成!我问你,你自称国泰民安,为何辛幼安在山东一呼,应者三十又二万!若你的国土在滦河以北,你的确是一代明君,但你若要据华夏之地,我就要和天下苍生一起,将你逐至燕北。”   完颜雍沉思半晌,说:“也罢,朕可以下令,所有女直人,撤回滦河之北,北国汉人,如愿南归,朕也不阻拦。今后宋金两国,以滦河为界,永不相犯。但朕有两个要求。”   “讲”。   “第一,金国不犯宋境,宋国亦不得犯金境。”   “这是自然,圣上一定会应允。”   “第二条,我女真人的年轻才俊,也要有权进逍遥派学习仙术!”   “这一条,我无法应允。”虞允文说。   “我同意了”,一声清丽的女声从夜空传来。   黯淡的星空下,林朝英足踏莲花,飘然而至,恍如月宫仙子。   “我是逍遥派长老林朝英,我代表逍遥派,同意女真人才俊进逍遥派学习仙术,一切待遇,一如大宋国。”   “如此以来,也算给族民一点交待了”,完颜雍无可奈何的说,“来人哪,草诏。女直诸部,世居滦河之北。及至太宗,倚仗兵势,侵入华夏之土。凡五十年后,宋人兵精将广,不孝孙雍,无力回天,决议永息刀兵,率合族重返女直故地,定都上京。劫掠宋人之财物,亦悉数归还。从今以后,宋金两国,重归兄弟之好,以滦河为界,永不相犯。   不孝孙雍,素亏德能,不当再居九五之位。太子允恭,孝友谨厚,宜掌社稷。”   此诏书二十五日到济南、太原,二十七日至开封,二十八日至两淮。   各地女真人,闻得诏书,纷纷放弃田舍,只带刀马干粮,成群结队,返回辽东。   惟有两淮主帅仆散揆拒不接诏,挥剑自尽,部将敛其遗骨,送归故土。   各地汉人官吏,一律暂理地方政务,直至宋廷委派新官到来。   五月二十八日,金国皇室数百人,另有亲信大臣及家眷上万,以完颜雍为首,皆着麻衣,不乘车马,浩浩荡荡的从北门而出,徒步往上京行去。虞允文派精骑一万,随行护送。   四十七年前,这些人的先祖,掳走了宋朝的徽钦二帝、满朝文武,掳走嫔妃、才女、民间秀女共11635人,各类农工匠人10万人,就沿着同一条路,北去上京。   那些被掳走的秀女的遭遇,悲惨到史官都不忍下笔。   时至今日,宋人终于尽收祖地,一雪前耻。 第59回 逍遥派四海发布告 段正彦点名要洪七   在完颜雍诏告天下的同时,另一则消息,以更快的速度,几日内便传遍了五洲四海。   五月二十五日晨,宋、金、西夏、大理的每一个州县,府衙门口都被贴了相同的布告。   布告云:为向天下布道,逍遥派决定,从全天下招收外门弟子一百二十人。今年七月初五始,从武当山和杭州、上京、兴庆、大理、成都、零陵、济南等八地同时开时收徒,为期十天,过期不候。届时,凡年龄在七岁至四十岁的心智聪颖之人,不分国家、男女、出身、门派、伤残与否,均可至以上八地海选,检验灵根资质,判定有无仙缘。   今后,每五年一收徒,年龄改为五岁至二十岁,每次收徒三十人。   杭州等八地的选择,充分考虑了位置的分散。四国百姓,除了远在边塞之民,距八地都在千里以内。贴出布告到收徒结束有五十天,如果某人有志于修行,却无法在五十天内走完千里之路,那还是趁早绝了修行之念为好。   告示贴出不过两三日,便传的天下皆知。   无它,只因逍遥派的名头实在是太响亮了。   据说逍遥派有四大长老,都能御剑飞天、移山填海、行云布雨、起死回生。   这样的门派,谁不想入。   所以天下芸芸众生,亿万之民,都想到那八地去测测灵根,也好知自己有无仙缘。   此时,大宋国有民八千万,金国民近四千万,大理和西夏各二百多万。   因为战乱,这些人中,十岁至四十岁之间者不足半数,约五千万人。   这五千万人,多是逆来顺受的碌碌之人,大都没有改变现状的想法和勇气。   但仍有约百余万人,一听到消息,就决定不惜代价,赶往八地之一,一试仙缘。   有的心急之人,当天就开始收拾行李,准备启程。   远在辽东辰州的熊岳县城,二十三岁的青年书生王庭筠,读罢逍遥派收徒布告和朝廷的返乡通告,哈哈大笑,高声吟诵道:“世事云千变,浮生梦一场;故国三千里,梅花入梦香。收拾行装,南归去也!”   王庭筠为书画大家米芾的外甥,左相张浩的外孙、汉朝太原贤士王烈的32世孙。世代忠良,怎能自甘蛮夷。   河北西路的磁州滏阳县,县学的少年们听说了逍遥派布告,其中的佼佼者,年仅十五岁的赵秉文当即提笔在纸上写下:   “四明有狂客,呼我谪仙人。俗缘千劫不尽,回首落红尘。我欲骑鲸归去,只恐神仙官府,嫌我醉时真。笑拍群仙手,几度梦中身。   倚长松,聊拂石,坐看云。忽然黑霓落手,醉舞紫毫春。寄语沧浪流水,曾识闲闲居士,好为濯冠巾。却返天台去,华发散麒麟。”   大宋临安城,御前画院,一个新来的十九岁学生刘松年正在一丝不苟的画‘伐金四帅图’,图中四人为虞允文、叶衡、李显中、辛弃疾。其实这四人刘松年一个也没见过,但他凭着坊间传闻,加上自己的想象,把四人画得英武不凡。   画院待诏马远见了,笑着说道:“画得不错,可惜并不好拿来换钱,现今市井之人,最想看的乃是‘逍遥四长老图’,而不是‘伐金四帅图’”。   刘松年:“我等凡俗,想见四帅犹不易得,况逍遥神仙乎?”   “不一定啊,逍遥派贴出告示来,说是要在这临安城收徒,你年纪轻轻,人又机灵,没准就能踏入仙门呢!”马远说。   “此话可真?”刘松年双目放光,急切地问。   两浙路,嘉兴县城,许多人都围着刚贴出的告示观看,挤得里三层外三层。   一个七岁的孩童也想挤进去瞅瞅,被里层一个员外一肘磕中胸口,当即站立不稳,坐倒在地。   那男童却也不生气,拍拍身上的灰尘,扬长而去。   男童来到一个僻静的小巷,见四下无人,从袖子里摸出一个钱袋,掂掂分量,笑道:“摔一跤换七两银子,赚大了。”   “小贼,偷了多少钱,可被我逮找了,哪儿跑”。远处一个十三岁的男孩手持一根木棒向男童追来。   “要糟”,男童听到声音,不及多想,撒腿就跑。   “哪儿跑”,巷子对面闪出另一个十四岁的大男孩,将男童堵在中间。   “两位大哥,我朱聪认栽了,我只偷了七两银子,你们都拿去吧,不要打我的手和腿,求求两位大哥了”。   “我们也不打你,自己去把钱还给失主,下次要再让我柯镇恶看到,非打断你的腿。小小年纪,学点什么不好,干这种下三滥的勾当。”   两个大男孩押着朱聪将钱还给失主。   挨了一顿胖揍的朱聪心想:这行干不下去了,要么换个地方,要么就得转行。告示上说逍遥派要招弟子,不如去碰碰运气,万一自己被神仙瞅顺眼了呢?   北京城以北一百里处,金国朝廷返乡的一万余人刚行至怀柔县城。   “启奏陛下,逍遥派贴出了告示,将于七月初五在全天下收徒一百二十人,我大金国龙兴之地上京为八处收徒地点之一。”   “朕知道了,逍遥派果然守诺。命令,队伍稍事休息便继续向北。每日至少前行三十里,务必于六月底返回上京”,完颜雍说,“朕就不信,我女直部落,数百万之众,会没有仙缘。”   济南府,权知山东西路节度使辛弃疾看着墙上的告示,自言自语说:“七岁至四十岁,这么说来,我才三十五岁,还不算太老。”   岳阳城,柳芳芳望着衙门口的告示,暗自盘算:“金人已经北返,我这抗金盟主也没什么好当的了。若是能入逍遥派修行,岂不比当这劳什子盟主,强上百倍!虽说我已经四十一岁,但我的年龄,连我夫君华谷涵也不清楚,想来逍遥派也不会为难于我。”   武当山,朝阳宫已取代了徽钦二帝兴建的紫霄宫,成了香客上香之所。   这日,朝阳宫的门口也贴出了收徒告示。   在宫门口卖豆腐的田老七听着浑家秦氏念完告示,小声嘀咕道:“人们都说我那大儿子田箭峰聪明伶俐,此番说什么也要来这武当山试试仙缘。只要入了仙门,不用成仙成圣,我老田家就算换了门风了。”   湖州城内,周员外家的小妾吴淑姬出门买纸,看见了逍遥派的告示。   吴淑姬虽出身贫寒,却才貌双全,十六岁时被父母许给一个花天酒地的富家子。吴淑贞不堪其辱,数次逃离夫家,均被抓回。三年前,最后一次逃离被抓后,夫家将吴淑贞以不守妇道为由,送与官府查办。   其时湖州太守为王十朋,为官清廉持正,听说吴淑姬素有才名,便令披枷带锁的吴淑姬当众填词。吴淑姬见院内寒梅怒放,触景生情,提笔写道:   烟霏霏,雪霏霏。雪向梅花枝上堆,春从何处回?   醉眼开,睡眼开,疏影横斜安在哉?从教塞管催。   王十朋感其才学,判吴淑姬无罪,命其夫一纸休书,与吴淑姬断绝了关系。   不久后,吴淑姬被周员外娶为小妾,又开始了屈辱的生活。   看到收徒公告后,吴淑姬心想:“以我之才学,若为男子,必能唱功名于东华门外。就因为我为女儿身,就遭遇如许坎坷。今逍遥派收徒,不论男女。我若能踏入仙门,又何必再受大妇的闲气!湖州距临安才百多里,我若前往临安,难保不被夫家寻到。不如舍近求远,直接去武当山拜师才为上策。”   一念及此,吴淑姬竟买些干粮,当即离了湖州,餐风露宿,往武当山方向而来。   浙江台州府,一个小小的院落里,十几个女孩正在学习弈棋。   这些女孩,都是犯人之后,被发配至台州做营妓的,因为年纪幼小,先在教坊内学些技艺,若有所成,日后身价便不同了。   其中有一个名叫严蕊的女孩,是这些女子中的佼佼者,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诗词歌赋张口就来,因此深得老鸨喜爱。   严蕊原名周幼芳,年方十岁,本是岳州人氏。因为两年前其父亲替流民写状纸,被诬为反贼而斩首,严蕊也落得充军为妓。   严蕊天姿聪颖,无论何种技艺,一学就通。比如围棋才学了月余,棋力就已不在围棋教师之下了。   “老师,我这里挖断之后,角上先扳后点,就成盘角曲四了,老师可要再悔棋一次?”   “不悔棋了,老师认输,真没想到你这么聪明,学棋这么快,可惜你是个营妓,否则真可以去临安城试试仙缘。”   “老师,什么叫‘试试仙缘’?”严蕊好奇的问。   “七月初五,逍遥派要在临安城招收弟子,凡是七岁至四十岁的天姿聪颖之人,出身男女一概不论,都可以前去测试灵根,若资质非凡,便有可能被逍遥派收为弟子。惜哉你的身份,连这个营门都出不去,又如何前往临安呢?”   严蕊把此事暗暗记在心里,开始筹划如何出逃。 第60回 逍遥派筹划收弟子 正一教想要抢生源   在水平如镜的洞庭湖上,矗立着一座巍峨的青山。此山名唤君山,正是丐帮的总舵所在。   这夜,所有七袋以上的长老齐聚君山轩辕台,商议帮中大事。   “逍遥派的告示大家都看到了”,韩奕笺声如洪钟,响彻全场,“所有七至四十岁的才俊,不论门派,都有机会成为逍遥派外门弟子。所以,今天要讨论的就是,如果我丐帮弟子,想要加入逍遥派,该如何应对。”   “还能如何应对,虽然逍遥派与我丐帮有恩,但它要抢我派的弟子,就是与我派为敌。谁要抛弃丐帮,另投它派,应视同叛逆,誓死追杀。”某净衣派长老说。   “葛长老好大的口气,动不动就誓死追杀,逍遥派如日中天,连大宋朝廷都不敢动它一根汗毛,若丐帮弟子果然加入了逍遥派,葛长老自己去‘誓死追杀’好了。嫌自己命长的事,我苏某人可不乐意干。”   “两位长老,稍安勿躁,以崔某之见,咱们丐帮的才俊,未必就入得了人家逍遥派的法眼,现在就考虑还没影儿的事,不嫌太早了点吗?”   “崔长老,实不相瞒,逍遥派已给了韩某手书,点名要洪七加入逍遥派”。韩奕笺说,“逍遥派答应,洪七入派就进内门,由掌门虚竹子亲自指点。十年之后,洪七可以随意下山行走。而且,逍遥派说,日后洪七可以兼任丐帮帮主,丐帮的俗事,逍遥派不会干涉。”   “听起来,好像是说,逍遥派分文不取,自愿帮咱们培育一个帮主出来。这种天下掉馅儿饼的事,我葛某人是从来都不信的”。   “这道理还不简单么”,苏长老说,“逍遥派凌驾于天下众生之上,却无暇料理俗事,所以就要让自己亲信的势力掌控朝野。逍遥派助宋伐金,就是要培植一个自己亲近的朝廷。现在逍遥派主动与我派交好,意在加强自己在中原武林中的影响力。我派若主动配合,就好比是武林中的大宋国,借着逍遥派的威势,横扫天下;若我派拒绝逍遥派的好意,只怕它会转而和少林交好,我派的下场,最善不过和西夏一般,偏安一隅,再无建树。”   “如此说来,让洪七加入逍遥派,与我派有百利而无一害。洪七虽根骨奇佳,是帮主的不二人选,但毕竟年方十岁,实力难以服众。若能得到段誉悉心教导十年,十年后下山之时,必定成为江湖上的一流好手,到时再继承帮主之位,就显得顺理成章了”。崔长老说。   “如此说来,我派尽可以挑选根骨禀性都不错的弟子,交由逍遥派代为培养。”   “想得美,全天下才招一百二十人,我派人虽众,能摊上一个就不错了。”   众长老议论良久,至夜深才散。   江南西路,有一座仙山,名曰龙虎山。龙虎山山坡陡险,谷地幽深,怪石遍布,森林茂密,巍峨壮观。山上更有一座气势恢宏的天师府,为历代张天师传道之所。   东汉年间,有道士张陵,自崆峒山得了先祖轩辕黄帝的符篆传承,修行乃入先天。于是张陵于龙虎山创立‘正一教’,又名‘符篆正一教’。   自张陵始,历代正一教领袖均被朝廷册封为‘张天师’,因此千余年以来,正一教一直以道门领袖自居。   今时之龙虎山,和往日一样的精奇险峻,但龙虎山的居民,却如霜打的茄子一般,个个无精打采,不复往日风华。   究其原因,无非是逍遥派明目张胆的从全天下收徒,丝毫不把正一教放在眼里。   而且,正一教对此无可奈何。   六月初一这天,龙虎山迎来了一位客人,却是箍桶匠陈泥丸。   “张道长,别来无恙啊。”陈楠说。   “陈道长,你可把我张某给幌了”。张庆先无奈的说:“道长说好去阻止逍遥派干涉朝政,转眼间,却和师父一起,加入了逍遥派。现今我正一教孤木难支,如何自处啊。”   “天师勿慌,陈某今日特为此事而来。”   “说吧,道长有何见解。若是要我正一教内附逍遥派,却是休想。”   “正一教乃道门正溯,我逍遥派怎会打贵派的主义。我派掌门虚竹子认为,贵教符篆一道虽博大精深,却仅能由轩辕后人施展,十分不利于贵教发展。因此,为了贵教能更进一步,掌门让我抄录了一些贵派所无的符篆,借与贵派,以为借鉴。”陈楠说完,拿出一本小册子,递给张庆先过目。   张天师先用手挡下陈楠,问道:“明说吧,有什么要求?就算这些符篆再好,若贵派提的要求太高,我派也无法接受。”   “没有任何附带要求”,陈楠肯定的说。   “没有要求?张某无法相信,你给我派好处,总是有目的的吧?”张天师不解的问。   “孟子云,‘入则无法家拂士,出则无敌国外患者,国恒亡’”。陈楠解释说,“我派目前在东土一家独大,此非我派之福。有道是‘生于忧患,死于安乐’,我派需要一个潜在的竞争对手,以激励弟子上进。华夏大地,有资格作为逍遥派竞争对手的,唯有贵教,但现今贵教实力有所不逮,所以我派要扶持贵派发展。再则,你我两派,皆出于三清门下,往远了算也是一家,互相扶持,本无不可。”   “如此说来,贵派却是一番好意了。”   “那是自然。”   “可是,贵派若将天下英才,一网打尽,却教我派如何开支散叶!”张天师说。   “这话说得好生没有道理”,陈泥丸狡辩说,“我派要在全天下收徒,此言不假,难道我派不许你派收徒了?你派完全可以和我派一起,从全天下收徒,我派必不出手干涉。再说,适合画符之人,又未必适合炼气,咱们井水不犯河水”。   张庆先自然知道陈泥丸是在狡辩,惊才绝艳之辈,多是既合画符,又合炼气,自然会被逍遥派抢走。但再与逍遥派争辨,并无益处。   于是张庆先转口说:“让我派也天下收徒,说得好听,可我派的名声并未遍及塞北西夏大理等地,如何能招徕弟子。我派收徒,只能在华夏各地罢了。”   “我家掌门的意思是,通过我派初试的准弟子,怕得有千人以上。我派不可能招收如此多的弟子。到时贵派尽可来武当山,和我派公平竞争,弟子愿入谁家,便是谁家,对方不得干涉,如何”?   “谢谢贵派好意”,张庆先释然的说。   明眼人一听就知,正一教吃了哑巴亏。说得是两方不得干涉,但能进逍遥派的人,谁会去正一教,明显正一教只能选逍遥派挑剩下的。   但是,就是这个挑剩下的,也还是逍遥派让你挑,你才能挑的。这就是强者为尊的修真界,正一教也不能说半个不字。   缥缈峰,灵鹫宫太清殿内,逍遥派所有长老和核心弟子齐聚一堂,讨论收徒事宜。   虚竹:“今天下共有民一亿两千万,七岁至四十岁之间者约五千万;我估计,可能会有一二百万之众前来拜师。因此此次收徒,临安城等地,可能会聚集数十万人,到时可要妥善安排才好。”   薛道光:“我派有多少测试水晶?”   虚竹:“我和三弟日夜赶制,已做了八百个,计划每处地点分一百个测试水晶。若安排得当,一个时辰测试万人不成问题。”   陈楠:“要紧的是如何让人们遵守秩序,如何约束数十万之众,想想就觉得头大。”   黄药师:“这个不难,每地的负责人都与地方政府合作,提前安排便可。另一个问题是,三品灵根万里挑一,二品灵根百万里挑一,一品灵根亿里挑一。所以五千万人中有三品灵根弟子五千人。虽然可能来者百分之四五,但来的人多是有些自信的,所以可能会有三品灵根一两千人通过水晶测试。我派可招不了这许多弟子,所以通过初试的准弟子还要安排到武当山进一步考核。现下的问题是,如何将这一两千人送到武当山。”   虚竹:“放心,我早有安排。欧阳锋和谭处端正在加紧铸造传送阵。到时每地都布置一座传送阵,通过初试的弟子直接经由传送阵到武当山便是。等到所有人初测结束,再一起安排下一步考核。”   阿碧:“掌门师兄思虑的甚是周全。下面便请师兄给我等分派收徒地点吧,我等也好早做安排,免得误了大事。”   虚竹:“快别说什么分派,各位想去何处收徒的,但请直说便是。”   薛道光:“贫道有负完颜雍,心中有愧,这次便往上京走一趟吧。”   段誉:“我便去大理城收徒吧,正好回家看看。”   陈楠:“那么在下就去零陵吧,我对那儿熟稔。”   阿碧:“你们都不去杭州,想是给我留着的,我就去临安好了。”   林朝英:“蜀地风光秀丽,人杰地灵,我负责成都好了。”   虚竹:“我与西夏颇有渊源,下个月,我就负责在兴庆府收徒吧。重阳仍坐镇武当山,黄药师与辛弃疾相熟,便负责济南府,向青箫负责居中调停,这样安排如何?”   “谨遵掌门安排”,黄药师等说。 第61回 逍遥派提前收弟子 段正严抢占辛幼安   薛道光接着说:“另一个问题是,若有良才美质,我等如何分配”。   虚竹:“按照规定,核心弟子每五年可收徒一名,长老不限。但我已有爱徒五人,这次就不收弟子了。以前约定,无论弟子灵根资质如何,只要不是一品灵根,都要在外门历练至少一年,观察秉性,才能收为内门弟子。所以这次如果有二品灵根弟子,几位长老尽可先行讨论收谁为徒,但不要告知弟子,以免失其本心。至于弟子如何分配,自然是灵根资质要相符,脾气秉性要相投,才能收为弟子。三弟尚未收徒,薛道长和阿碧朝英也才只有一个弟子,若有良才,你们多收便是。四位核心弟子每人可收徒一名,如果优质弟子众多,尽量满足。”   王重阳连忙说:“师傅,弟子已经有徒弟七人,这次就不收弟子了,下次也不收了。”   虚竹:“也好”。   六月初十,济南城西四十里的阴河镇,一个年轻的书生正在着急的寻找客栈。   “客官,实不相瞒,本店两天前就已经客满了,您若不嫌弃,柴房里还能容身。”   书生名叫赵秉文,磁州人氏,离此地三百多里。闻得逍遥派收徒,他日夜兼程赶往济南,十多天就到了阴河。   赵秉文出身书香世家,几曾住过柴房。可现在形势比人强。镇上的客店都客满了,再不做决定,怕是连柴房都没有了。   “柴房就柴房吧,一天多少钱?”   “算你一天十五文钱好了,客官住多少天?”   赵秉文本想说明日便走,但心下一揣度,阴河都客满了,前方的丰济还会有空房吗,更别说济南府了。于是转口说:“先住着吧”。   济南城,知府衙门内,节度使辛弃疾对到来的黄药师说:   “情况很不乐观,五日前,济南城就客满了;这几日,探马来报,附近的上洛口、王舍人店、丰济、新孙耿、中宫、遥墙等镇全客满了。远道而来拜师的人已经在找民居借宿了。照这势头下去,再过二十天,整个济南府都得住满人”。   “既然这样,看来计划必须得变一变了”。黄药师说。   “可是要提前开始测试?”   “不错。”   “那后来的人会不会吃亏而心生怨恨?”   “怎么会,所有通过初试的人都必须等到七月十五再统一复试”。黄药师解释说。   当日,灵鹫宫又紧急开会讨论。   最后虚竹子拍板,不用等到七月初五了,通告天下,从六月十五开始测试,为期一个月。   六月十五,济南城南七里山,山道已修葺一新。   所有前来拜师的人们都聚在山下,约有四五万人。辛弃疾派亲兵维持现场秩序,命令‘生源’按照指定路线有序上山。   山顶上新开辟了一个小广场。广场上整齐的摆放着五排石桌,每排二十个。每个石桌上嵌入了一块测试水晶,而且,每个石桌上都刻了号码,一号至一百号。   辛弃疾亲自把守广场,每次放一百人进场,每桌一人。   黄药师站在一个几丈大的八角高台上,发号施令。   “所有生源,右手握住桌上的水晶。”黄药师命令道。   一百个人都手握测试水晶,水晶都几乎没有反应。   “好,放手,全部从西侧下山”。黄药师面无表情的说。   这一句话就等于宣判了一百人与仙道无缘,众人失望而去。   一批批人上山,又一批批的下山。   一直到第九个百人队上山时,才有一个水晶发出明显的红光。   黄药师暗想:是三品火灵根,还好。   “第七十三号桌生源,到前台来”。   在众人的注视中,该生源大步走上前台,然后,唰的一下就不见了。   毫不理会在场众人的惊异,黄药师无情的说:“其他人,从西侧下山”。   午时二刻,上午最后一批生源正要测试,忽然,前台凭空出现了一个小姑娘。   小姑娘自然是向青箫,她也不理会众人诧异的目光,笑盈盈的对黄药师说:   “师弟,我来看看你这儿有没有招到优秀弟子。”   “实不相瞒,一上午只招了六个三品灵根”,黄药师说,“所有人,用右手握住桌上的水晶”。   测试水晶全都没有亮光。   “所有人从西侧下山”。黄药师无奈的说,“上午测试结束,下午从未时三刻开始测试”。   “你这儿还不错了,最惨的是咱段师叔的大理,来的人也少,才收了两个三品灵根。你猜情况最好的是哪儿?”   “杭州?”黄药师猜。   “答错了,是西夏,有个叫李遵顼的王子,居然是二品土灵根,真可气”,青箫说。   “唯一的状元皇帝”,黄药师忍不住嘀咕道。   “什么状元皇帝?”青箫不解的问。   “没什么”,黄药师连忙说,“我想以李遵顼的资质,要参加西夏国科举,稳拿状元”。   “一听说出了二品土灵根,薛师伯就说,谁也不要跟他抢,他要收李遵顼为徒。你这儿要是出了优秀弟子,可要先通知我啊。”青箫说。   “其实,天纵英才,眼下就有一人。”黄药师说。   “是谁,不会是说你自己吧?”青箫问。   “幼安兄,过来测一下吧”。   辛弃疾闻言,走进场来,右手刚一碰到测试水晶,水晶便发出了绚烂夺目的亮橙色光芒。   “一品灵根!!”黄药师和青箫惊呼道,“一品火土金水四属性灵根”!   “恭喜大人”,场边的亲兵说。   “一品灵根很罕见吗?”辛弃疾不明就里,问道。   “一亿人中才有一个,你说罕见不?”黄药师羡慕的说。   “一品灵根,这下几位师叔得打翻了天,咱俩就别想了。”向青箫无奈的说,“我这就回去报喜”。   黄药师吃惊归吃惊,转念想,辛弃疾一品灵根倒也正常。他的文才,往前不好说,往后推五百年,哪儿有人敢与其相比!而且,他的武略,能从数万敌军中取叛徒首级,能制定北定中原的战略,可谓有勇有谋。他怎能不是一品灵根!   一品灵根无需复试,铁定能进逍遥派,所以在黄药师眼中,辛弃疾已经是同门了。   “恭喜辛兄,日后入了逍遥派,我们就是同门了,以你的资质,加上灵阵辅助,或许二十多年就能入先天了,没准会比我还要早入先天。”黄药师说。   “黄兄客气了,我对修道一窍不通,日后有不明之处,还要黄兄多多指点”。   黄药师和辛弃疾才聊几句,传送阵就凭空出现了一个年轻公子。   那年轻公子大步走过来说:“你就是辛幼安吧,幸会。我是逍遥派长老段正彦,五行灵根,正适合做你的师父,你可愿拜我为师?”   辛弃疾用询问的眼神望着黄药师。   黄药师说:“段师叔是当今天下第一高手,世间唯一的小五行灵根,且从未招收弟子。你若拜段师叔为师,便是师叔的首徒,此等缘分,可遇而不可求。若不早做决定,等其他长老来了,反而不美。”   经过多日的接触,辛弃疾甚是信任黄药师,当即便说:“弟子愿拜先生为师”。   话音未落,传送阵又先后闪出几人,是薛道光、阿碧和陈楠。   “谁是一品辛幼安?”薛道光着急的问。   “这位就是我的爱徒辛弃疾”,段誉微笑着说,“几位想必是来恭贺我喜得爱徒的吧。”   “段兄的速度,果然天下第一,佩服,佩服!”陈楠无奈的说。   “药师,下次再有这么好的弟子,可要先告诉我啊,我可以教你参合指。”阿碧说。   几位长老失望的离去。   段誉当下便想把辛弃疾带走,但辛弃疾表示做事要有始有终,他要先帮助黄药师收完弟子,再上书辞去官职,回家安顿完毕,才能前往武当山。   “去什么武当山,你当然是去天山!”段誉纠正说。   下午,好几个收徒地点都传来喜报。   首先是武当山,豆腐田老七的大儿子田箭峰竟然是二品水土灵根,陈楠马上预定。   然后是杭州城,御前画院学生刘松年乃是二品木灵根,段誉宣布要收其为徒。   接着是零陵城,抗金义勇盟主柳芳芳为二品水灵根,被林朝英抢先。虽然林朝英知道柳芳芳二十二年前就当上了武林盟主,年龄多半不在四十以下,但她并不在意。   傍晚的时候,济南城再次传来喜讯,磁县秀才赵秉文为二品金灵根,被段誉捷足先登。   之后接连好几日,都没有二品灵根出现。   长老们都有要事在身,不想一直把时间耗在收徒上,纷纷寻找可靠的代理人负责收徒,自己去忙它事。   黄药师也把济南府测试收徒事宜全权委派给了辛弃疾,自己做起了甩手掌柜,上午帮段誉提纯真元,下午周游天下,只每天傍晚来问问情况。   武当山,太和宫内已聚集了准弟子二百多人,其中绝大多数都是三品灵根。   太和宫房舍甚多,再来一两千人也住得下。于是重阳命马钰负责男弟子,孙不二负责女弟子,安顿众人沐浴更衣,于太和宫住下。   然后,王重阳将准弟子们分为精通文墨、略识文字、目不识丁三类,然后挑选精通文墨之人,负责教习其余准弟子识字。   于是,李遵顼、赵秉文、柳芳芳等人便当起了蒙学教师。   另外,王重阳每日还带领男弟子在山坡开辟梯田,种植灵草;孙不二带领女弟子给众人做饭。   诸位准弟子每日的表现,都被长老们看在眼里。   张庆先也带了正一教的两位长老,常驻武当山金顶,物色三品灵根中的优秀弟子。   就连丐帮和少林,也派了长老首座前来,寻找合适的弟子。 第62回 黄四收徒妙手书生 测试还需万木幻阵   六月二十日,终于又传来喜讯,大理国点苍山下一个民家人船夫的八岁儿子,名唤高禾,天生神力,为二品金灵根,当即被薛道光预定。   六月二十四,成都城,虞允文的爱孙,虚龄十二岁的虞刚简,测试为二品金土灵根,又被薛道光笑纳。薛道光亲自将消息告诉虞允文,虞允文开怀大笑。   六月二十七,临安城,一个乞丐也似的十岁女孩周幼芳(严蕊),居然是二品水灵根,而且有天生媚骨。向青箫和阿碧都想收其为徒,商量了老半天,向青箫不住的叫阿碧好姐姐,阿碧则称周幼芳是周伯通本家,都姓周云云。最后议定,若后面还有优秀女子,周幼芳就属向青箫,否则归阿碧。   七月初一,终于赶回上京的金国朝廷开始测试灵根,当场爆出喜讯,太子完颜允恭(即将即位为帝)之子完颜璟证实为二品金土灵根。薛道光违反惯例的当众宣布,收七岁的完颜璟为弟子。于是完颜雍大悦,册封完颜璟为皇太孙。   七月初三,一个名叫姜夔的二十岁浪荡书生来到零陵,经测试为二品火灵根,被段誉预定为弟子。   七月初五,一个叫吴淑姬的女子来到武当山下,想要上山时,被两个彪形大汉拦住,意图当众掳走,结果惊动了王重阳。   王重阳问明缘由,原来吴淑姬是周家的小妾,逃跑出来,不远千余里,赶来武当山拜师,不想还是被家人抓到。   于是王重阳便说:“我也不管你们是非如何,此女既到了太和山下,理当上山测试。若灵根不济,此事便不合我管;若此女果有慧根,她便是我逍遥派的弟子,天下谁敢动她!”   吴淑姬上山测试,竟然是二品金水灵根,两个大汉灰溜溜的离开了。   阿碧开心的预定吴淑姬。   七月初五之后,前来测试的人就变得越来越少了,一天不过千余人。   七月十五傍晚,日薄西山,就在大家都以为不会再有惊喜的时候,二十三岁的书生王庭筠,跋涉了两千里路,终于赶到了济南七里山。   王庭筠独自登上山,在黄药师和辛弃疾的注视下,自信的握住测试水晶。   二品水灵根!   黄药师立即以神魂报喜,然后,王庭筠被段誉毫不客气地预定。   初试告一段落,当夜,逍遥派核心弟子及长老聚集一堂,总结收获。   虚竹说:“本次收徒,我派共收获一品灵根弟子一人,二品灵根弟子包括洪七在内共十四人,三品准弟子一千四百余人。   现今,各位长老的弟子预计为:   我,弟子五人,分别是朝英、重阳、欧三、黄四、洪七。   薛道长,弟子五人,为陈楠、李遵顼、高禾、虞刚简、完颜璟。   三弟,弟子五人,分别是辛弃疾、刘松年、赵秉文、姜夔、王庭筠。   阿碧妹子有弟子两人,为周伯通和吴淑姬。   朝英有弟子两人,向青箫和柳芳芳。   几位核心弟子的徒弟为:   重阳弟子七人,马钰、谭处端、刘处玄、丘处机、王处一、郝大通和孙不二。   南木弟子一人,名为田箭峰。   青箫弟子一人,周幼芳。   黄药师暂无弟子。   各位对此分配结果有什么意见么?”   阿碧当即说到:“我有意见,重阳师侄虽有弟子七人,但都是三品灵根,凭什么不能让他再收一名二品灵根弟子。还有,黄四年虽幼,识见却不凡,未必不能教好弟子,应该分配一名弟子给黄四。”   王重阳连忙说:“师叔说的有理,只是重阳另有身分在身,十年后就要随大帝历练去了,所以无心再收弟子。师叔的好意,重阳心领了。”   虚竹:“黄四,你的意思呢?”   黄药师心想,我当然想要弟子了,把一品辛弃疾和木灵根画家刘松年都给我好了。不过这当然是做不到的,想抢辛弃疾,怕得打败段师叔才行。   黄药师出人意料的说:“其实,我的弟子,早已有了人选。”   “哦,你看上了何人?”段誉小心的问,心中开始措辞如何拒绝黄药师。   “莫非弟弟找到了曲端之后?”林朝英奇怪的问话,大家都不明所以。   就连黄药师也愣了一小下,他虽然想收曲凌风为徒,但曲凌风资质也非逆天,顶天二品灵根。在现在这种天下选徒的形式下,其实曲凌风已经并非不可或缺了。   “非也”,黄药师答道,“我看上了太和宫中的一人,名唤‘朱聪’”。   “朱聪?我知道他!”阿碧说,“一个破落童生家的孩子,不好好念书,自己练就了鼠窃狗偷的功夫,太和宫几个飞扬跋扈的准弟子,都着了他的道。此子天资非常聪明,神魂很强,可惜仅是三品没属性资质,而且天生绝脉,根本不能修练内家功法,只能练外功。我都后悔一时不差,把他选来武当山,浪费我派的米粮。黄四,你可不能因为想收弟子,就胡乱找一个啊。收徒可是大事,你看刘松年怎么样,他的丹青可是一流,神魄也强,稍加提点就能神识离体,要不我帮你求求?”   “不用,谢谢师叔好意,弟子就中意朱聪了。个中缘由,容师侄卖个关子。弟子敢言,朱聪日后的成就,未必就输给二品刘松年。”   “既然你意已决,那就内定朱聪为你的大弟子。如此一来,收徒之后,我派有长老五人,核心弟子四人,内门弟子二十四人,不计外门,我派人数将达到三十三人。”虚竹总结说,“下面,还要认真讨论下明天的复试安排”。   七月十六,吃罢早饭,王重阳指挥着一千四百余名二三品准弟子,排成整齐的队伍下山。   队伍往东南方走了二里路,便到了白果树村的村北。   这里有一个小山丘,约有十个足球场大小,上面满布荆棘碎石,无法耕种。   但见虚竹御剑而来,一剑便削平了土丘,然后施法将削下来的土木填在四周。不多时,小土丘已经变成了一处平整的八角形广场。   王重阳命令所有准弟子排成一列,围在广场周围,大约每米不到人。   然后早已等在附近的黄药师信手抛出八卦阵盘。   阵盘随风而涨,很快长到和广场一般大小,然后落在广场上,消失不见。   接下来,黄药师抛出六十三枚聚气丹,嵌入广场各处。   虚竹凌空向广场内洒下一大袋桃核,能有五千余枚。然后又洒下无数草籽,降下许多雨水。最后取出一大捆小红旗,在众目睽睽之下,将红旗插在广场的正中央。   然后,黄药师又弹出一枚聚气丹。   这枚丹药一落地,整个场地就跟活了一般,开始剧烈的变化。   场地里立即出现了一千棵桃树苗,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长高、长大、开花。   盏茶功夫,广场已经变成了一大片桃花林,里面层层叠叠都是桃花。   桃树下,无数的小草开始发芽,都是一模一样的狗尾草,没有一棵其他小草。   虚竹朗声说:“场内有红旗三百六十杆,每人每次限拿一面旗,拿到旗出了桃林者过第一关。听明白了吗?”   “听明白了。”众人回答。   “所有人,出发!”虚竹下令。   虚竹一声令下,所有准弟子同时进场,向中心而去。   桃林边界到中心不过一百七十步左右,若无桃林,片刻便能拿到旗。因此许多人拔腿就往里冲。   一千多人分布在这片桃林内,并不会显得人多。相反,人们并不会经常相遇。   没冲几步,准弟子们就发现桃林有古怪。在桃树枝的阻拦下,根本无法直线前行,只能左绕右绕。绕着绕着,居然就又回到了原位。   众人中不乏记性极佳之人,想要记住桃树的位置。奈何此桃花林乃是幻阵,所见未必为实,那里记得住。   当然也有例外。   比如柳芳芳,二十多年前就是后天后期高手,现在妥妥的后天大成,放眼中原武林,能稳赢她的只有丐帮帮主韩奕笺。以柳芳芳的神魂强度,幻境及身,眨眼即散。所以柳芳芳无所顾忌的运起踏雪无痕身法,穿梭于林中,须臾便取得红旗而归。   及至场边,有守株待兔之辈,前来抢夺柳芳芳的红旗,被她遥遥一指,便隔空点住了穴道,动弹不得。   其他人就没那么轻松了。   有的人着急的四处乱走,却总是回到原位;有的人想在树上刻箭头等记号,但刻在树上的记号不一会儿就消失不见。更有人拔掉地上的青草为标记,可是拔掉些草,地上马上又会长出同样多的草。   很快有人就明白了问题的关键,这里的植物有超强的再生能力,折树枝甚至砍树可能都是没用的。   有的人开始担心自己永远被困在阵中,有的人绝望的不知所措。   但是,还有一些人,在耐心的寻找前进的方向。 ●▄m● ┠ ┨ 书本网TXT下载论坛 小说下载尽在http://www.bookben.cn - 手机访问 m.bookben.cn ~︺